萧玄卿平静道:“我已回答过,不会再更改。”
西华道祖管世间秩序,心中惋惜:“好,那贫道只能让一切回到原位。”
拂尘通体发出光亮,全力一击。
这一次,萧玄卿的墨蛇仅仅抵抗了半息,便被光华完全吞噬,重重击在他的身上。
身受重伤,萧玄卿体内的经脉皆断裂。
拂尘再次高扬,萧玄卿不再有生还的可能。
却有人挡在他身前。
西华道祖见是路清淮,险险收回灵力,但余波仍是让已如凡人般的路清淮殃及,五脏碎裂。
系统音的尾音仍在耳畔,再一些,玄卿便死了。
路清淮因后怕而周身发凉,他抹去唇角破碎的血肉,眸底涌动着坚定的神色:“西华道祖,是我不愿离开玄卿。”
“可他将你的灵力锁住,你们二人既同为男子,又是师徒,罔顾世间人伦。”西华道祖仍是仙风道骨的模样,询问,“你是否有苦衷,贫道现在便可将你带离魔界。”
“并无苦衷。”路清淮顿了顿,直视西华道祖,“男子也罢,师徒也罢,我并不在乎。于我而言,同他相守一生才是本愿。”
路清淮在修真界以无欲漠然闻名,西华道祖未曾想对方竟会直白地说出,“天道,地道,人道,心道,皆是道。也许从最开始,贫道太过执着于所谓世间的正道。”
拂尘重新搭在臂侧,九色鹿蹄子迈开,踩祥云而去。
“师尊……”
萧玄卿神色复杂,他不敢相信路清淮会为了他挡在身前,更是承认对他的情感。
紧紧攥着路清淮的衣角,仿佛眼前不过是一场美梦,一松手便会完全消散。
可手心却有温热相扣,路清淮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嗯,为师在。”
天光破开云层,黑暗散去,照亮二人。
第99章 传闻 玄卿,再深些,唔……额哈……
楼灵铃担忧地看着床上的师徒二人, 十指紧紧相扣,期间她曾试图分开过,也未成功。
三日前, 浑身是血的魔尊将仙尊带回殿后, 两人便齐齐晕了过去,没再醒来。
魔界中的魔物久未见萧玄卿, 已开始躁动不安。不过是因为那日遍地的修真大能尸体稳住了他们,才一时未闯入殿内。
可从昨天起,已有高阶魔物在寝殿外窥视, 她拖不得许久。
殿外又有黑影闪过,楼灵铃拧眉,放下床帏遮挡住二人, 心中暗暗祈祷。
仙尊和魔尊, 你们可要早些醒来。
随即推门而出, 怒骂守在门口的魔物:“你们是胆子肥了, 竟敢窥伺魔尊。魔尊的手段, 你们难道想亲身体会?”
魔界中人皆亲眼见识过萧玄卿的手段, 虽然起疑, 但万一萧玄卿无事,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散去,唯独剩一人。
对方的脸上横跨过条鬼魅的魔纹, 更显得阴冷。来者名为纪寒思, 在魔界中仅次于樊自影。
自从樊自影死去后, 他便顺成章接替了对方的权力。可他与樊自影不同的是, 狼子野心,一直觊觎着魔尊之位。
修真者的尸体是由他处,本未察觉到异样。却有一滴蕴含着强大魔气的血引起他的注意。
纪寒思望向寝殿内, 眼里划过阴鸷,萧玄卿久未出,看来是身受重伤。
不能再拖下去,若是萧玄卿好全,他便再无机会能够杀了对方。
“铃儿姑娘,属下只是担忧魔尊,想与魔尊见上一面。”
见对方有强闯的意图,楼灵铃一时慌了,站在殿门前厉声阻拦:“魔尊有要事处,你怎能贸然打扰!”
但她不过是个凡人,如何拦得住纪寒思。
纪寒思目露凶光,直接将楼灵铃甩到一旁,脑袋撞出血口:“你再如此阻拦,那我就不得不怀疑魔尊身体是否有恙。”
语气加重:“若是重到无法起身,魔界恐怕要换一个人来引领。”
破门而入。
“玄卿,再…些,唔……额哈。”
却骤然传来压抑的喘息声,明明是清冷的声线,在情/欲的催动下,尾音带着不明显的媚/意。
床帏后隐隐约约显露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察觉到有人闯入殿内,路清淮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滚!”
纪寒思万般没想到萧玄卿这些日子不出殿的原由是在与路清淮日夜欢/好。
若是其他人,纪寒思必不相信。可对方是路清淮,传闻中禁欲无情的第一仙尊,断不会主动做出这便耻辱之事。而萧玄卿先前所做种种,也无不表明在痴恋着路清淮。
他欲离开殿内,就要离开,顿住。
但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万一对方在欺骗他,即使是千分之一的可能,唯有亲眼看见才能求证。
樊自影的目光带着探究,阴潮湿,转身仍往屋内迈去。
床帏后的路清淮见对方越来越近,脸色骤沉。
看来未完全信他。
不着痕迹地从袖间取出匕首,划过寒芒。手臂绷紧,就在他蓄势待发时。
却发现腰间一紧,抬眸,萧玄卿不知何时醒来。
天旋地转间,他已在上,跨坐着。
萧玄卿的声音带着欲/求不满的杀意,魔气重重击向纪寒思:“竟敢打扰本尊欢/好,你是想死吗?”
似被情/欲所折磨,仅仅说了这句,他便半起身,吻上路清淮。
床帏内传出唇舌交缠的啧啧水声,纪寒思面色惨白,未曾想萧玄卿竟真的安然无恙,不过是沉溺于路清淮的身子。
不敢再多言,不顾伤势,脚步蹒跚地离开。
而纪寒思刚出殿,路清淮便感到勾着自己的舌肉立刻松开,萧玄卿狠狠地跌回床榻,再此昏睡了过去。
刚刚短暂的清醒,只是为了保护他……
这时,楼灵铃已从眩晕中缓过来,捂着脑袋上的血口,冲进来。
见到地面上明晃晃一滩血,全身力气似被耗尽,瘫坐在地上。
边哭便喊:“仙尊,魔尊,是铃儿没有守护好你们。”
床帏内却传来路清淮虚弱但温柔的声音:“铃儿,我们无事,让你担忧了。”
“仙尊?嗝!”楼灵铃打着哭嗝,三步并两步小跑到床侧,确认二人毫发无伤,才完全放松心神,“仙尊,这是怎么回事?纪大人他生性多疑,你是怎么骗过他的。”
“我刚刚才醒,便听到殿外你们二人的声音。”他顿了顿,墨色羽睫微微颤动,隐去部分,“玄卿也曾醒过,所以他不敢再来冒犯。不过,玄卿的伤势未好。”
“铃儿,这些日子得麻烦你在魔界放出消息。”
楼灵铃认真道:“仙尊请说。”
想到接下来为了迷惑外界而做出的事,可魔界中唯有楼灵铃可信。
路清淮的语气有些不稳:“你便让众人知晓玄卿痴缠于我,因而不愿离开殿内。”
楼灵铃年纪小,并没有听懂其中的含义,反而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魔尊虽然表面上不喜欢仙尊,可实际上他只想时时刻刻贴在仙尊身边。这话不用仙尊叮嘱,我也会和其他人说的。”
听到这话,路清淮的心间划过淡淡涩意,眉不自觉皱拢。
玄卿已忘记与他之间的美好记忆,怎称得上喜欢二字。
“不是的,仙尊!”楼灵铃敏锐地察觉到路清淮的神情变化。声音陡然拔高,既然萧玄卿在昏迷中,她便将先前所有的事和盘托出,“当初是魔尊用心头血解了仙尊身上的寒晶毒,后面去取阴盛旗更是为了镇压血门,防止仙尊受到伤害。
但铃儿只想说,即使魔尊忘却,可仙尊仍是仙尊,丢失的情感会重新回到魔尊心中。”
楼灵铃离去,寝殿内唯独剩下二人,路清淮望着眼眸紧闭的萧玄卿,心绪起伏。
俯身,轻轻地在对方的眼皮处落下一吻。
这些日子里,三界皆有传闻,说是清淮仙尊的弟子竟是魔族,更是强掳师尊至魔界,夜夜笙歌。
这一传闻激起了轩然大波,但人界不敢妄议修真者,更何况是作为修真第一人的清淮仙尊。而修真界真正掌握实情的大能已死在萧玄卿手下。唯有魔界,无人镇压,传闻似真似假,预演得越来越烈。
几个魔物凑在一起:“听说了吗?魔尊一直藏在殿中的人竟是清淮仙尊。而且这些日子不见魔尊的原因也是此。”
“我曾有幸见过一面,那样貌和姿态当是风华无双,难怪魔尊会喜欢。”
“样貌和身姿暂且不论,清淮仙尊这样的强者愿主动交/欢,就算是几天几夜死在榻上也无憾。”
“几天几夜!以哥……清淮仙尊的性情断不会如此。”
有一声音骤然插/入,带着震惊。
那魔物不悦地看着对方,陌生的面孔,颈侧有一处魔纹:“新来的吗?魔尊神勇,别说几天几夜,行上一月也不妨事。更何况……嘿嘿嘿”
他笑了笑,压低声音:“据说是清淮仙尊更主动。”
听到“更主动”三字,来者越发得不信,只问:“魔尊的寝殿在何处?”
“直行见一池塘,再右走。不过,听我一句劝,你还是不要去打扰。否则便会落得和纪大人一个下场。”
想起纪寒思此时的模样,以脸上的魔纹为始,全身裂开无数条深可见骨的血痕,又快速愈合,昼夜交替。
魔物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但他去看来者,早已没了身影,想必没听到他的后半句话。
紧密贴拢,路清淮与萧玄卿的身躯亲密无间,这样的日子已又过去了一周。
为了不让魔界众人起疑,路清淮不得以,日日模仿欢/好、沉溺于色/欲的模样去迷惑。
但萧玄卿仍在沉睡,路清淮拂过对方低垂的长睫,自语:“玄卿,你何时会醒?”
“哥!”
寝殿内却骤然闯入一人,不可置信地望着床帏内交叠的身影。
听到谢乘风的声音,路清淮掀开帏帐,只见对方容貌不变,唯独颈侧多了魔纹。
“你怎么来了,颈上的魔纹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听到偶像将哥强抢到魔界中,我疑心传闻有误又担心哥的安慰,所以赶来。而魔纹只是系统的伪装。”
谢乘风解释完,反倒关心路清淮,急道:“那哥呢,又是怎么回事?明明哥不像传闻中那样,我现在看到的又是什么。是不是偶像强迫你,若是强迫,就算是他也不行。”
谢乘风不知前因后果,已然误会,路清淮道:“他未强迫我,是我主动来此。而且,他……”
路清淮的话还未说完,手腕骤然被扼。谢乘风探查,脸色沉重:“既是主动,那哥身上为什么毫无灵力?哥,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
他拉着路清淮欲走,却有强大的魔气裹挟,剧痛袭来,迫使着他松手。
萧玄卿不知何时睁眼,长长的眼睫抬起,眸瞳渗着寒意:“谢乘风,杀你一次还不够吗?”
他刚醒,便看见两人双手紧握的刺眼场景。
不是说会待在他的身边,不过是个谢乘风便能轻易将师尊带走。
师尊是更喜欢对方吗?
这念头一出, 暴虐的杀意涌动。萧玄卿的伤势未完全愈合, 勉强接上的经脉在强用魔气的前提下有了隐隐断裂的趋势。
而谢乘风误以为萧玄卿便是这样逼迫路清淮,也不自觉动用灵力。
两人双目相对, 剑拔弩张的声势在空气中暗暗流动。
但没想到的是,路清淮不顾二人,径直起身, 出了殿外。
即将迈过门槛,留下一句:“玄卿,停下。你若伤他, 这辈子我皆不会原谅你。一炷香的时间, 我会和他说明。谢乘风, 随我来。”
对旁人而言, 无足轻重的威胁。可萧玄卿却顿住, 手紧攥, 手背的青筋因用力而显现, 魔气收回体内:“你要是敢动摇师尊,我必追杀,至死至休。”
听了萧玄卿这番话, 谢乘风有一瞬间感到疑惑。这模样, 不似传闻中轻贱折辱着哥, 反而像是离了哥便无法活下去。
但相较于此, 他更想听路清淮亲口和他诉说一切:“我只会尊重哥的意见。”
侧殿内,唯有路清淮和谢乘风二人。
谢乘风率先开口:“哥,现在偶像不在, 你可以告诉我所有实情,为什么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他突然想到些什么,蹭地站起:“难道是因为系统任务,得按照原文的剧情发展。”
“不是任务。”路清淮摇摇头,垂眸,道出一切,“玄卿他当初为了救我,中了失情之毒,忘记我和他间的记忆,仅剩下恨意。”
一直以来,谢乘风就知道萧玄卿是重生而来,当即倒吸了口凉气:“偶像如果是把哥当做那个反派渣,哥岂不是有性命危险。虽然现在我知道非偶像的本意,可哥,你还是跟我走吧,然后在一起想办法给偶像解毒。”
“我不能离开这。“
眼中是不解:“为什么?!”
“万前辈已在寻找失情的解药,但药材难以集齐。而玄卿的毒已深入骨髓,唯有我能勉强稳住毒性发作。否则……”路清淮涩道,“他撑不过三月。”
短短半年,谢乘风不知事态竟然严重到如此地步。
“我明白哥的意思了,不过,哥,我能帮你什么?”
“你去千奇阁一趟,寻一个名为赵小游的人。”
这些日子,路清淮已有预感最终任务即将到来,他必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除了找他,我还需要做什么吗?”
路清淮不想让谢乘风过多的担忧:“你去那,见到他,便会知道接下来的一切。”
话音刚落,偏殿的门便被重重砸开,萧玄卿出现在殿内:
“师尊,已至一炷香的时辰,话当是说尽了。”
“而你。”萧玄卿的目光落在谢乘风身上,语气不善,“也该滚了。”
“爹爹,你为什么要骂哥哥?”
一六尾红狐从谢乘风腰间的灵宠袋内钻出,眼泪汪汪地控诉着萧玄卿。
在千奇阁时,萧玄卿虽佩戴面具,可红狐一族对气味最为敏感,仅仅凭借着嗅觉便可将对方认出。
“爹爹?”萧玄卿下意识看向路清淮,伸手拎起小红狐的后颈,“你认错人了。”
六尾红狐在萧玄卿手中挣扎:“呜呜,爹爹是坏人!娘亲,救我!”
在场不过三人,萧玄卿惊讶地发现手中的小红狐竟是把求助的眼光投向路清淮。
“你是我和……师尊的孩子?”
最初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而后半句却带着一闪而过接受后的惊喜。
似乎能与师尊间的联系更紧密些。
他从拎后颈转到横抱着六尾红狐的姿势。
六尾红狐感受到萧玄卿的善意,趴在他的臂窝处,骄傲道:“是!我是爹爹和娘亲生的小狐狸。”
见状,谢乘风只觉头大。先前误会了偶像,现在冷静下来,才记起偶像对哥是完全的恋爱脑。
男人生子这般荒唐的言论,对方竟也相信。
忙出言阻止:“小柳,到哥哥这来。”
听到这个称呼,路清淮想起曾经谢乘风的来信中提到过给拍卖会的小红狐取名为涂山柳。
还记得那时,涂山柳也曾称呼自己和千奇阁阁主为爹爹娘亲,看来玄卿便是千奇阁阁主。
那么谢乘风便不能直接离开魔界去寻赵小游,短期内玄卿必定会派人监视谢乘风。
若是见到与他相似的傀儡,恐怕会误会,激得玄卿身上的毒提前发作。
得让玄卿完全地相信两人间有羁绊,不会离开,谢乘风才能安然去寻赵小游。
他的眸骤然沉了下去,刻意不戳破涂山柳误打误撞的称呼,晦涩道:“玄卿,我本不想让你知晓。”
这是承认了六尾红狐便是萧玄卿的孩子。
“哥,你……”谢乘风还想在说,接收到路清淮制止的目光。虽不懂对方用意,但仍转换话头,“偶像,我这趟来,其实也只是因为小柳想看看你们。小柳,我们走了。”
六尾红狐摇头:“哥哥,我想再在娘亲和爹爹身旁多待几日。”
萧玄卿的性子并不亲人,甚至除了路清淮,其他人在他的周遭,他都会感到不虞。谢乘风本以为萧玄卿会拒绝,却听到一字:“好。”
因被小柳缠着,萧玄卿和路清淮陪着他在魔界各处走动。
远远望去,倒真像个和睦的一家三口。
两人并肩,小柳则颇为兴奋地说个不停。
路清淮不是个善与人交流的性子,偶尔应声。他也未曾好好看过魔界,这是第一次如此放松心神地走着。
虽然处于冬日,可魔界的花以阴魂所滋养,因此并未衰败。玉般的冰晶高挂枝头,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耀眼的光。
风掠过,冰凌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不自觉,停步驻首。
路清淮看得出神,手被另一只大手骤然紧握,给冰冷的手心带来暖意:“师尊,我恨你。但你我二人间既有夫妻之实,又育有一子。”
唯有萧玄卿明白,这些种种不过是借口。
他并不信男人会生子,不过是给他自己一个由,一个靠近师尊的由。
从何时起,待在师尊身边便能让他感到幸福安宁。许是极力想将他救出水牢时,许是在众人围剿前护住他时……
他清楚,这辈子都要和师尊纠缠在一起,不论是恨意还是爱意。
萧玄卿的目光如炬,与路清淮对视,眼里有连他都不知晓的情意:“师尊,你可愿嫁于我?”
第101章 情牵线【修】 若是亲吻玄卿,应当很是……
心在猛烈地跳动, 萧玄卿只觉得说出这番话的自己定是疯了。可为什么说出口的那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畅快。
他似乎真的是疯了,纵使知晓对方伤害他许多,却仍疯狂地想拥有眼前人。
“玄卿?”
路清淮从冰凌处收回视线, 些许诧异。
未立刻回答, 萧玄卿的心情不自禁悬起,握住路清淮的手不自觉微微颤抖。
可随即, 路清淮的眼底划过温暖的笑意,温声道:“好。”
仅仅一字,萧玄卿便觉胸口涨满, 幸福随之炸开。他伸手,紧紧环抱住路清淮的腰身。萧玄卿埋在路清淮的颈窝,嗅闻着对方身上淡雅宁静的玉兰花香。
两人的体温透过布料传递, 在冬日里也不再感到寒凉。
“爹爹, 我想给你和娘亲准备大婚时的贺礼, 所以要和哥哥先离开。娘亲那我已经去过了, 和你再说一声。”
九尾红狐趴在谢乘风的肩上高兴地说道。
这话是谢乘风和他说的, 虽然不知道那时哥哥为什么要眼神躲闪, 可他觉得这个提议很好, 立刻来和萧玄卿、路清淮道别。
若是由谢乘风贸然提出离开,萧玄卿还会起疑,但对方是小孩子心智的涂山柳:“好。”
随即对着谢乘风道:“照顾好他。”
“偶像, 你放心。”谢乘风点点头, 真诚道, “祝你和哥百年好合。”
共同渡过原文的结局。
他并不指望萧玄卿回答他, 因为先前的误会,对方并不喜他。
带着六尾红狐,往魔界外走。走了几步, 听到身后萧玄卿的声音:“我会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萧玄卿开始准备成婚的事宜,他要给师尊最盛大的婚礼。
只是待他吩咐下去时,却发现自己的各产业皆备好婚嫁所需的一切,就好似他早早便在筹备与师尊的大婚。
幻痕殿内,魔物都惊奇这些天来萧玄卿的情绪。虽然仍喜怒无常,但常常出神,然后便是忍不住地眉眼柔和。
待萧玄卿离开,纷纷议论,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唯有一身着红衣的魔物,指侧抵着下巴,信心满满道:“魔尊当是动了心。”
庄华锦和其它魔物不同,修炼魔功靠的不是他人性命,而是有情人间至纯至净的感情。她阅人无数,一眼便能看出萧玄卿现在的状态是坠入情网。
笑意盈盈,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看到冷漠嗜血的魔尊变成这般模样。想到近段时间内,魔界有一传闻闹得沸沸扬扬,而其中的主人公便是魔尊的师尊:清淮仙尊。
可据说,清淮仙尊性子极淡,不知是谁先动的心,她倒是有些好奇。
寝殿内,路清淮执笔绘画。
眼神专注,笔墨勾勒间,素净洁白的娟纸上便跃然出冰棱下两人相拥的情景。
这时,有叩门声响起。
以为是楼灵铃,在午间总是会为他送来些玉兰酥,路清淮笔下未停:“铃儿,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却是陌生的声音响起:“清淮仙尊,妾身名为庄华锦。”
路清淮抬眸,一身着红衣、长相妩媚的女子站在眼前,淡道:“你有何事?”
这是庄华锦第一次见路清淮,眼里划过惊艳。这般的容貌和气质,别说是魔尊,任何一个看到的人恐怕都会失神。
她定了定心,柔柔地笑道:“妾身与其它魔物相比,并没有那么出色的才能。但唯有一事,是妾身所擅长的,那便是恋人与恋人之间的情感。此为情牵线,会在一日内让自己无法控制地想贴近恋人。仙尊性子疏离,不如使用此物,来增进与魔尊间的情感。”
在魔界中,对于情事并不避讳,庄华锦的情牵线甚至是十分紧俏之物。
有一瞬间的动摇,但随即路清淮的笔下却顿住。
贴近玄卿……两人本就身份受限,自己身为师尊,怎可主动做出这事。
“本尊无需此物。”
闻言,庄华锦并未感到惋惜,仍是将手中的红线留在桌案上。盈盈一拜,离去。
她出了殿,随之手心燎起青烟,红丝自指尖探入殿中。
自语:“看来是烧了呀,不过烧了正好。”
从路清淮的态度,她都知晓对方断不会留下情牵线,所以才刻意留下特制的,唯有焚毁才能发挥作用。
她的神情浮现趣味,望向萧玄卿平常处事务的宫殿:“单一方就不那么好玩了,魔尊也该一起。”
萧玄卿坐在高位,正下方有一老者呈上一红帖:“魔尊,这是宜嫁娶的好日子,请您过目。”
眉紧皱,语气不善:“为何最近的也需一月。”
老者吓得瑟瑟发抖,生怕萧玄卿一个不开心便杀了他,说着顺遂的话:“魔界事宜皆有魔尊做主,魔尊认为哪一个日子最好,那日便是最好的。”
静默,老者不知萧玄卿的想法。怀中骤然被扔入一硬物,红帖上一月后的日子已被圈起,还是选择了宜嫁娶的好日子。
“这日。”
“好,属下这就去安排。”
老者忙不迭地离开,生怕萧玄卿后悔。
“哈。”萧玄卿自嘲地笑了下,不解自语道,“最初时,不过是为了承担责任。为什么那么在意,就好像……好像喜欢师尊一般。”
但提到路清淮,他便觉得心尖痒痒的,只想快些处完魔界的事务,去寻对方。想看看对方在做什么 ,想被对方注视,甚至只是静静地待在对方身边。思及此,萧玄卿的目光柔下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