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山:喂——不带这样的,你这种喜欢打哑谜、吊人胃口的说话方式真的不能改一改吗?你倒是说完啊!快把肚子里那一半给我掏出来啊!
雾山气得差点直接当场骂龙,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他才勉强收起了怒气,但心里已经暗暗发誓,等此事了结之后,哪怕君照影拦着,他也要这条龙好看。
太可恶了,五百年修身养性是真没半点儿用啊。
一个魔的欣赏,卞春舟还是敬谢不敏的,哪怕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也要做最硬的鱼肉,这魔看似好性,实则那双红眸中没有一丝人性,所谓的能与之沟通,不过是对方心情不错、来招猫逗狗玩了。
这种冰凉冷血的眸子,他只在凶兽眼中看到过。
这是他们历练以来最为危险的境地了,卞春舟几乎想不到任何逃出生天的法子,他也想不到对方会放过他们三人的理由。
修为上的天差地别,让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是他拖累了闻叙叙和陈最最,如果当初下山时他不想着寻回便宜父亲的尸身,或许他们此刻会在另一处颇为安全的地方历练,又或者他可以趁着闻叙叙闭关、陈最最在后山秘境的时候单独下山寻尸,就不会将两位朋友拖下水了。
卞春舟心中不免有些沮丧,不过还没等他沮丧太久,一双温热的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耳边也传来了闻叙叙熟悉的嗓音,声音很轻,但他听得很清楚:“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们自愿的。”
倘若是从前,闻叙绝不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会说出这样的话,但……人确实是变的,今日哪怕他死在这里,他也不会有半分的怨怼。
“况且,要来丹香城是我做的决定。”闻叙方才沉默,并不是已经认了命,而是他在思考要不要用师尊给他的玉简,这玉简中的力量堪比师尊全力出手一击,虽不能够从内部破坏封锁的阵法,但轰条裂缝出来应该足够。
当初他在海面之上,曾有过一刹那的犹豫,毕竟师尊当时就在另一侧,如果他用玉简,别人不好说,他和两位友人脱困肯定不成问题。
但从前在阴暗中独行的闻叙可以自私卑劣,现在站在阳光下的雍璐山弟子闻叙却不可以,他不想让师门蒙羞,也不想辱没师尊的门楣,他不可能一直和友人躲在师尊的护佑之下,跟春舟和陈最商量过后,一致通过了不用的方案。
而现在,已经到了性命攸关的地步,但此地不是海面之上,闻叙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们三人可以就此脱困。
毕竟这只魔占据的可是一位合体大能的身躯。
正是这一刻,他看到春舟扭头过来,无声地说了一个不字,闻叙迟疑一瞬,却已经失了先机。他们三人自上山开始除了闭关,一直相伴左右,哪怕不说话,哪怕闻叙是个脸盲,他也在一刹那间猜到了春舟要干什么。
春舟想要引动雷劫、获取不被任何人攻击的时间,众所周知,雷劫之下哪怕是渡劫老祖来了也不能插手干预,这是天地雷劫的绝对力量。
而在此处大殿之中,这么多无名牌位的情况下,魔绝对不会坐实这些被轰于雷劫之下,而这个短暂的空隙,就是他们逃生的最佳时机。
“不要——”
当初在海面之上修行的时候,他们就讨论过结婴渡劫的可能性,一来他们如果成功结婴,肯定能够在天骄榜上有大跨步的前进,势必能让外界注意到,二来渡雷劫有“无敌保护”,他们到底只是金丹修士,如果遇上不能战胜的对手,如果不能全身而退,就地渡劫至少可以赢得喘息的时间。
但当时讨论的情况,绝不包含如今这等险境。
论修为圆满程度,不是他也有陈最,春舟是他们三人之中修行最为困难之人,水火灵根有多难修炼,修仙界众所周知,如今春舟仓促渡劫,可以说是将自己置于绝对的险境之上。
他和陈最结婴失败,也就败了,大不了重新来过,但春舟不一样,他的水火平衡太难了,闻叙简直不敢想象失败的结果。
春舟不应该仓促渡劫的,不是闻叙不相信挚友的实力,而是他怕——
“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卞春舟做决定一向是非常果决的,他觉得可以一试,那就试试,相较于对修行执着的陈最最和一向追求完美的闻叙叙,他觉得以自己的心境,完全承受得起结婴失败的打击。
失败了,再来过就是了,他做实验不知道失败过多少次,他不怕失败,怕的是此时此刻死在魔的手里,再没有了翻盘的机会。
至于神龙留给闻叙叙的杀手锏,他有种莫名的预感,它应该用在更为恰当的场合,至少不是现在。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卞春舟想也没想就决定结婴。
试试嘛,反正天道好像对他不错,不至于直接把他轰个对穿吧。本着这样乐观的心态,他直接召唤了结婴雷劫。
而在雷劫被勾引下来的一瞬间,魔殷红的眸子瞬间染血,对于天地力量,魔才是这世间最为敏感的生物,他赤红着双眼,几乎已经看到了城主府被雷劫夷为平地的模样。
这可不是他想要见到的场景,魔身上立刻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你这个小家伙,还真是倔强啊!”
魔的出手不可谓是不快,他当然伸手就能捏死另外两只小家伙,但保不准这两个也就地召唤雷劫,到时候三个金丹在此渡劫,他都能想象到城主府下面的阵法破坏得有多么稀烂,这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这个大殿,也无人可以毁损。
仅仅是半瞬,魔立刻作出了自己的选择,或者说在他心里,杀不杀这三个雍璐山的小家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他可以杀了,也可以轻轻抬手放过,反正逃过这一遭,丹香城覆灭的时候不会饶过任何一人。
到时候去死,也是一样的。
正是如此,魔在雷劫落下前的一瞬间,迅速利用转移阵法将人送到了近海的海面之上,所谓祸水东引,他倒要看看如此仓促应劫,此子会不会死在众目睽睽之下。
如今海面上,可多的是修士呢,丹香城从不缺心思阴诡之辈。
魔被不痛不痒地暗算了一下,心里很是不痛快,见沈律来见他,当即就没个好脸色:“连个金丹弟子都抓不到,你真是越来越废物了。”
沈律当即跪下认错:“那时易见不知使了什么法门,竟似在丹香城消失了一般。”
“这可不行,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再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这可是丹香城的福祉,他早就选定好的掘墓之人,他可不会允许这小子临阵脱逃。
“他怎么就要结婴了?”
陈最脸上第一次出现错愕的神情, 被突然而来的力量送到海面之上也就算了,怎么好端端卞师弟还要结婴了?以他的脑子,根本没办法处理这么庞大的信息量。
“他那灵根, 现在结婴真的没问题吗?”
连陈最都知道,卞春舟的水火灵根需要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闻叙当然更是清楚:“春舟是为了救我们。”
“啊哈?我需要他救?你们到底在城主府里搜到了什么?”陈最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到底什么情况能将闻叙和卞春舟逼成这样。
闻叙简单说了一下他们的遭遇, 陈最听得两眼发懵:“还有这种事情?那怎么办?他现在结婴,真的没问题吗?”
“春舟比我果决。”闻叙开始反省, 他是不是真的少了一些修士锐意进取的血性?当他面对险境之时,他第一反应永远是最为稳妥的处理办法,以至于结婴这一步,春舟比他的反应更快。
陈最直接气笑了:“他这种时候倒是果决了,你也不拦着点!等他结婴成功,我非要打得他爬不起来不可!”
“嗯, 我支持你。”
修仙界渡元婴劫是六道劫雷,他们从前历练之时, 曾经围观过不少金丹修士渡劫, 有人成功当然也有人失败,以他们金丹期的修为来看,其实结婴看着就是修士更耐劈了一些, 不是身在其中, 也不知道到底是如何化丹成婴的。
明明修仙界那么多的高阶修士前辈,却没有一点切实具体的结婴策略,可见结婴这事是顺遂、圆满之境,而非刻意屈就、硬凹金丹成婴就能成功的。
事实上,在今日之前, 卞春舟一直认为他们三人之中,最先尝试结婴的不是卷王陈某就是卷王闻某,他个人对于修为的进取心确实欠缺,加上灵根的特殊性,注定了他不能急于求成。
但现在不是情况特殊嘛,人嘛,无端勇一次也无所谓啦。
在雷劫蓄力的期间,卞春舟看着滚滚涌动的天地力量,心里不是没有害怕的,渡金丹劫的时候,他心中是有几分底气在的,他也知道两个好友肯定也在拼搏努力结丹,而且他们还一起约定要去闻叙叙的家乡,他甚至没想过失败的可能。
但结婴,抱歉哈,他确实是底气不足。一来他到达金丹巅峰的时间太短了,其实也就是前几天的事情,加之他根本没想过水火灵根在跨越元婴劫后该如何修炼,就……失败的可能性极高。
须知道,在他之前,水火灵根最高的修行记录也就是止步元婴雷劫,换言之,如果他此番能够成功结婴,他即将……创造历史。
好一个打破修仙界历史记录啊,卞春舟兴冲冲地想,人嘛,偶尔痴心妄想一下也不过分吧。不过如果痴心妄想很难实现,那他至少得在雷劫之下活下去,哪怕拼着境界倒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卞春舟想得很开,至少此刻他们不会被合体期的魔一把掐死了,这就是他赚了,而且他还英勇保护了闻叙叙和陈最最,简直大赚特赚,所以能不能成功结婴,无足轻重啦。
重在参与就行,不行的话,以后天天给老天爷上香,求老天爷再赐他一次认真渡劫的机会。
成功地给自己做完心理疏导,卞春舟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还是有点害怕,但好在已经不多了。趁着第一道雷劫还未落下,他将储物戒里所有的符箓和丹药都取了出来,幸好他平日里喜欢囤货,要搁陈最最仓促结婴,肯定哭都没地方哭。
正适时,第一道酝酿的劫雷终于破势而来。
谁也没想到,在丹香城如此危急的关头,居然还能有人顿悟突破、临危渡劫的,甚至还是在海上渡元婴劫,周遭大部分的修士都忍不住后退,生怕自己被雷劫波及到。
可大家也没有退得多远,毕竟大家也想看看到底是哪个猛人居然要在这种情况下渡劫,是觉得逃不出去了,所以干脆渡劫试试,还是另有谋划、与出去有关?
一时之间,海面之上倒是和谐无比,大家都在静静围观一位元婴修士的诞生。
而被万众瞩目的渡劫人,心态可能比某些围观人士还要平稳,毕竟只要将自己的心理预期拉到最低,人就不会有过高的期待,反而能够将更多的心力投入到渡劫之中。
卞真人心想,就当是一次结婴预演了,成功了血赚,输了也不亏。
哎呀,好痛——
与金丹劫的劫雷截然不同,卞春舟只觉得自己的神经末梢都泛着剧烈的疼痛,哪怕他已经用灵力和符箓卸掉了大部分的雷劫之力,但……好吧,他的肉身淬炼确实没有陈最最修得那么好。
可是好他娘的痛啊,这么痛的经历,他真的还要再来一次吗?虽说人对于疼痛的记忆会随着时间流逝,但直觉告诉他,天道不会允许他在成功之前,忘记第一次失败的痛。
第一道尚且还能忍受,第二道真是快把他劈得灵魂出窍了,等到第三道接踵而至,卞春舟整个人都疼麻了。
雷劫的强度有这么密集吗?还是说,他已经出现了回光返照?
不能够吧,卞春舟忍不住内视自己的“阿尔卑斯金丹”,水火两股灵气竟在向外蒸腾散发了,本来凝结的金丹,居然开始逸散,难道他真的……
这可不行,如果他就此陨落,闻叙叙会心结丛生一辈子的!
原本平稳渡劫的心态瞬间被打破,卞春舟的眉眼前所未有的锐意丛生,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拉拔”长大的好小伙,绝对不能因为他一个仓促决定葬送前途。
拼了!他就不信了,赌上他五年修仙游戏龄,他还搞不定一颗阿尔卑斯!给小爷全部聚起来,一个也别想跑,统统过来抵抗雷劫!
凭着一腔锐勇,卞春舟此刻前所未有的畅意,他一手举着符箓,另一手竟用手中的水火灵力开始凭空画符,等众人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这是在……窃取雷劫之力?还能这样?”
“他不会要用雷劫之力劈开结界吧?他也太敢想了吧?”
“果然修仙界不缺疯子啊,就冲他这份行动力,哪怕他失败了,我也佩服他是条汉子!”
相较于外人的叽叽喳喳,闻叙和陈最对于好友的骚操作已经驾轻就熟,毕竟春舟就是这种什么都敢做的人,如果不敢做,也就不会将水火灵根修炼到如今了。
“我觉得他能成功。”
闻叙心想,刚好啊,我也是这么的:“是,他能成功。”
卞春舟却不这么觉得,真是太痛了,他在电影院看最疼痛的青春疼痛小说都没这么痛的,但他这人有一股莽劲,生来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莽夫。
他还不信,自己做不成这事!红蓝交织的灵力在空中绘制出蜿蜒曲折的符文,雷劫落入其中,就像是被捆缚在蜘蛛网上的猎物一般,虽然它百般挣扎,将蛛丝网扭得断断续续,但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他还是留存住了一丝雷劫之力。
这不是可行嘛,至少没落在他身上,疼痛减少一丝也是好的。
这个方案可行,卞春舟抹了一把被海水沾湿的脸,咸涩的海水放大了他身上皮开肉绽的疼痛,但大概是疼得久了,他似乎也已经……屁,还是好疼!那魔就是故意把他传送到海上,让他的疼痛加剧的。
别让他逮到,否则他一定要将魔千刀万剐丢到雷劫之下炸成飞灰!
第四道了,这是化丹结婴最关键的一道雷劫,如果没能扭转丹田内金丹的变化,那么……他得考虑保全自身,如果境界跌落金丹,那以后他真的只能吃两个朋友的软饭了。
虽然他不介意吃软饭,但他现在牙口还好,能吃点硬的,为啥吃软的!
“小金丹啊小金丹,你能不能一瞬间长成我的模样啊?”
不都说元婴修士的元婴就是修士心中最真实自我的投射,卞春舟不知道最真实的自我是什么样子,但他自我评价还是蛮……表里如一的吧,所谓赋予金丹神韵,到底是怎么个操作?
女娲捏脸?还是道心的进化?
卞春舟一边应对雷劫,一边维持着体内微妙的水火平衡,一时之间可谓是忙碌得不行,他根本没办法去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仓促渡劫的弊端在此刻显露无疑。
可他又想,这世上第一个渡劫成功的元婴修士,难道就做过十足的准备吗?每个人的情况都是不同的,所以这世上才没有百分百标准渡劫的通关策略,既然如此,他与其去猜测别人的结婴攻略,不如……自己捏一条?
卞春舟想了想,操控着手中的符箓冲着劫雷而去,等四肢百骸的疼痛尖锐地传送到他的脑海里,清醒的瞬间,他直接徒手画符将捕捉到的一丝雷劫之力送进丹田,丹田内的水火平衡瞬间被破坏,但与此同时,因为雷劫的强悍,水火失衡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波动。
果然,灵力也会欺软怕硬,有强悍的第三方在场,水火再怎么不和也只能乖乖地和气起来。
而这也是卞春舟想要看到的,不破不立,他老早就想试试这一招了,可总算是让他逮到机会了。
第346章 小人
在修行的理论知识里, 水火都是天地五行基础元素,但在化学意义上,火是促成化学反应的一种途径和方式, 而水拥有最普遍的氢氧原子,它电离之后,可以产生氢离子和氢氧根离子。
火当然无法促成这种转变,但强悍的雷劫之力却可以。
卞春舟以前在宗门内推演自己的灵根可行性修行时, 就曾经做过十分大胆的理论分析,水火共生这个课题在理论上来说并不新颖, 如果实验体不是他自身的话,再大胆的实验他都敢做,但这不是……小命只有一条嘛。
他还是很惜命的,所以一切试探性的步骤都倾向于保守,将水电离看似简单,但氢离子这种存在, 太不可控了,一旦发生爆炸, 闻叙叙和陈最最都不一定能找到他一片骨头残余。
他是想要进步, 但不是变态进化,所以哪怕传闻中的“氢灵根”“氧灵根”如何威力巨大,不能掌控的力量最好就不要出现在世间。卞春舟也能感觉到, 自己的水火灵根不需要这种物种异变。
但现在这不是赶巧了嘛, 他不能控制,雷劫之力还不能掌控嘛,这就跟大学老教授来指导小学生做科学小知识一样简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算是再嚣张的化学元素也得趴在地上。
毕竟都修仙了, 偶尔讲讲科学,偶尔也得讲讲人定胜天嘛,卞春舟觉得哪怕此刻行不通,雷劫之力也能抵消这部分爆炸的影响,在他估计内,小命保全还是不成问题的。
况且,这么好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失败固然可怕,但万一成功了呢,他岂不是找到了切实可行、可持续发展的水火平衡。
而事实也证明,老天爷还是比较垂爱他的,试验结果虽然没有想象中的完美成功,但至少没有引起连锁爆炸,甚至因为雷劫之力的干预,原本攒动、略显暴躁的水火灵力都变得乖顺了起来。
卞春舟一看,当即趁虚而入,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啊,都拼到这种地步了,他就算是捏个火柴人出来,他都得结婴成功。
什么强扭的元婴不甜?扭了再说。
莽夫上身的卞春舟立刻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哪怕浑身都被雷劫劈得没一块好肉,但这种时候了谁还顾得上那点儿疼痛啊,就算是疼死,这种时候也绝不认输。
什么道心、什么天赋、什么危险,卞春舟统统忘在了脑后。
他不知道别人结婴的手段,也不知道悟道要如何的困难,甚至都不知道每一道雷劫代表的意义,但无知者无畏,卞春舟觉得只要结果导向正确,那么过程就是见仁见智。
如果每个人结婴的过程都大同小异,那修为上又如何拉开差距?就像他和闻叙叙、陈最最,他的方法肯定不适用于两人,但卞春舟觉得,他的两个好友都能找到独属于自己的元婴之路。
他现在走的路,不知道是不是正确,但……管它呢!莽就对了。
本着这样的心态,卞春舟迎来了第五道天雷,此时此刻他的状态已经称不上多好了,海面之上绝大多数的人都觉得此人无法结婴、甚至连维持金丹都困难,毕竟还有两道最强悍的雷劫,哪怕刚才的惊人之举似乎没有失败,但也并不代表着绝对的成功。
雷劫不可控,只要经历过的修士都心知肚明,连渡劫老祖都不敢说自己能够在雷劫之下全身而退,更何况只是区区金丹巅峰。
“看来,他只是出不去城,发发疯而已。”
“其实我也想发疯,要不我也试试渡劫?”
“那你倒是渡啊!”
有人说风凉话,也有人兔死狐悲,但这都不能阻碍劫雷的落下,强悍的天劫之力震慑着在场每一个修士,沉默在此刻控住了所有人。
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盯着雷劫落下的中心,刚才那一击,也太猛了,元婴劫的雷劫竟如此之强悍,倘若是他们渡劫,真的能够渡过去吗?
那渡劫的修士呢,不会是已经陨落于雷劫之下了吧?
因是在海面之上,雷劫的威力直击海底,海面之上反而比较平稳,没过多久,浓烟散去、第五道雷劫散去,所有人定睛看去,竟还看到那修士摇摇晃晃地站在水面之上。
好强悍的生命力,这还没倒?
事实上,卞春舟已经痛死了,他怀疑自己的痛觉神经已经全部坏死,某些身体脉络都被电得酥酥麻麻,失血量已经严重超标,如果不是修士超强的身体素质撑着,别说是站着了,就是活着都很成问题。
卞春舟这会儿都觉得,自己可能是小强转世,这都没倒,我可真牛啊。
刚才那一击真是把他脑子都要劈麻了,当下的一瞬间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想,身体只会机械性地作出反应,得亏时师兄将那套法诀送给了他,他刚才好像莫名其妙就使出来了。
再次内视丹田,咦?我那么大一颗的阿尔卑斯金丹呢?!
卞春舟人都麻了,心想我这还是给渡毁了,别说是元婴没升级,就是金丹都没保住,就剩个筑基,出去后能被开元峰的师兄师姐嘲笑死。
不是,他怎么就这么衰啊,卞春舟抬头看着最后一道雷劫酝酿,心想算了算了,至少人还活着,最后一道再硬抗试试,就算是没有成功,闻叙叙和陈最最肯定第一时间用丹药来捞他,人还活着比什么都强。
如此做下决断,卞春舟将预留出来的符箓全部梭哈了,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啊,当然趁着还有点功夫,他将剩下的补气丹也全部用掉,虽然也补不了多少,但至少可以减缓失血速度。
正喘息了片刻,最后一道雷劫终于呼之欲出了。
闻叙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心原来还可以跳得这么快,他几乎是听着鼓点般的心声看着劫雷落下,而当惊雷落下的瞬间,他甚至忘记了维持灵力站在海面之上。
原来,极端的恐惧是这样的,被海水淹没的瞬间,闻叙爬出海面,只能看到惊雷电光将整片海域照得透亮,所有人、所有物都失去了颜色,在他眼前化为了无尽的空虚。
春舟呢?春舟怎么样了?
闻叙第一次发现,自己拿剑的手也可以如此不稳,当他意识到的瞬间,他就知道倘若春舟此次遇险,他……
雷光控制住了整片海域,有些修为不行的低阶修士已经退到了海滩之上,但持续性的寂灭已经笼罩在整片海域。
就在闻叙和陈最要控制不住地扑向劫雷之下时,原本阴郁的天空忽然透出了一丝瑞金色,那是——
“他成功了?”陈最的声音居然有些如梦初醒的沙哑,带着某些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害怕。
闻叙眼中瞬间出现水意,声音也是故作镇定:“他成功了。”
别说是他们两人如梦初醒了,围观的其他人更是觉得不可思议,明明看着都要死翘翘了,居然还……成功了?!怎么做到的?这位新鲜出炉的元婴真君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些成功的秘诀?他们可以中金求购。
但事实上,当事人卞真君也是完全蒙蔽的状态。
这一道劫雷真是把他劈了个外焦里嫩啊,他云里雾里的甚至闻到了自己身上的烤肉味,别说,还怪香的嘞。
所以,他现在是失败还是成功了?卞春舟倒是很想提起力量检查一下自己的丹田,但……好像实在没力气了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