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任何秘境师来说都十分困难,所需材料也价格不菲,但好在出手的是雾山,所以很快就轻松完成了。至于原本的造化巨树,就依旧留在秘境之中。
“可以取出来吗?”
卞春舟试了试,然后点头:“可以,雾山神尊同我说过,造化巨树已经与皓月秘境完成切割,我原还想着找机会还给殳家主的。”毕竟这东西留在他手里也没什么用,完全是浪费了。
“那太好了。”造化巨树虽不是殳家炼器的登峰之作,却拥有近乎于天地评判法器的标准和能力,当初他所炼制的兵刃就是靠着砍断了造化巨树才得以通关,可见造化巨树本就拥有十分强悍的防御之力。
而这样的防御之力,正是如今他们所欠缺的,更何况……他们或许可以凭借造化巨树应对那柄还未长成的魔兵。
“要不要赌一把?”
卞春舟听完闻叙叙的分析,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我觉得可以试试,梦姨不会在意一棵已经送出去的树,咱们就算毁掉了也没关系的。”如果有关系,可以让他阿娘去还这笔债,问题不大。
其实卞春舟也更倾向于试试,所以……那就赌一把吧。
他将造化巨树取出来,巨树立刻就占据了整座院子,且因为造型独特,倒是完美融入了这场雪景之中。陈最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棵树,知道它的效用后,忍不住对着树来了一刀,果然……纹丝不动。
“为什么我砍不动?”陈最觉得这棵树有点不识货。
“因为你的刀已经写了你的名字,造化巨树不会容忍有主的兵刃挑衅它。”
陈最听完,当即满意了。
而造化巨树被放出来淋了一会儿雪也没任何动静,足见它是完全被动防御的法器,对于死物而言,这场雪的影响几乎不存在。
“先收起来,等到粉雪之地,你看准时机再拿出来。”闻叙说完,也没再逞强,主要他自己也明白,粉雪对他的针对性太强了,他几乎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突破的办法,“至于我,我就待在皓月秘境之中,你能接受吗?”
如果不是小玉瓶秘境已经认主,他倒是能把秘境交给春舟佩戴,他在小玉瓶秘境之中也更加自在一些。
“当然没问题。”卞春舟拍着胸脯开口,“就是什么时机?能不能透露得稍微精准一些?”
闻叙也十分光棍:“我不知道。”
很好,一家之主的担子果然还是太重了,卞临时家主沉了沉肩,稳重地开口:“行,到时候你不怕被我带沟里就行。”
“那我呢?”
“你保护他,如果你撑不住,春舟你就把他也塞秘境里来。”
陈最抱着刀,倒也没有争辩,但看表情,显然是不认为自己有撑不住的时候。
如此说定,三人也没再拖沓,当即开始了第二次冲击众鼎阁。在靠近迷阵范围之后,闻叙再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被春舟收进了秘境之中。
与此同时,众鼎阁外的粉雪又再次飘荡了起来。
第390章 闯入
无论看多少次, 粉色的雪还是太绚烂了,明明深藏杀机,但兴许是感觉不到的关系, 卞春舟反有种平和的心态。
他看向提刀的陈最最:“你怎么也把眼睛蒙起来了?”
陈最嗯了一声:“这样更方便。”
行叭,卞春舟定了定心,虽然没有闻叙叙在,他心里有些没有底, 但输人不输阵,大不了就带着陈最最跑出来:“拼了。”
两个莽夫一头扎进了粉雪之中, 陈最当即就感觉到自己心头的那点练刀欲望被无限扩大,甚至比上一次更加强烈,他猛地捏紧刀柄,却是强硬着并未动手。
他绝不会向自己的欲望屈服,哪怕是他最爱的刀。
卞春舟也能看出陈最最的状态不对劲,但这是预料之中的事, 这场粉雪他才是主力军,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 陈最最大可和闻叙叙一道待在皓月秘境之中。
无用关怀的话没必要多讲, 卞春舟一手召唤符箓,一手牵引着陈最最前进,残酷的粉雪大朵大朵地落下来, 似是要将周围的一切无声镇压一样。
他虽感觉不到那种欲望被无限扩大的感觉, 却能对朋友的遭遇感同身受,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心忽然就急迫起来。
入口呢?众鼎阁的入口怎么不见了?
寒风愈发冻人,粉雪也即将遮挡住全部的视线,如果他不能及时找到入口, 那么他们三人都会被困死在这片绚烂的粉雪之下。
卞春舟的脑袋忽然一凉,原本即将出走的理智全部回笼,不行,不能乱,乱则生变,闻叙叙若在这里,肯定不会如此犹犹豫豫。
众鼎阁肯定就在他的眼前,只是迷阵多变,他才视而不见。
可世上之事万变不离其宗,上次他们可以用笨办法,这一次他同样也可以,符法的威力不够,那就——
卞春舟松手放开了对好友的牵引:“快,出刀!”
对于一柄刀而言,令行禁止是这世上最容易的事情,况且此时此刻陈最本就在抵御出刀的欲望,这话一出,银色的光芒瞬间划破粉雪,让原本被粉色充斥的空间有了一丝喘息之地。
“带动周遭的粉雪,越多越好!”
这其实很冒险,卞春舟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但管他呢,来都来了,大不了他带着陈最最一道躲进秘境里等别人来捞他们。
粉色的雪顷刻间如同桃色的花瓣一般凝成了一条长龙,借着这个缝隙,卞春舟终于有了寻找众鼎阁的空间,这可太不容易了,他知道陈最最撑不了多久。
这实在是一场争分夺秒的战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令人心悸,卞春舟明明不受粉雪控制,此刻心头却如同跌入油锅一样焦躁。
到底在哪里?!
是在这里吗?
不对不对不对!统统都不对!
符箓越用越少,但此刻他已经顾不上节俭,他只知道这还不是拿出造化巨树的契机,也不是他可以就此放弃的理由,所以——
是那里!他看到了,就是那里!绝不会错的!
此时此刻,卞春舟眼中只有众鼎阁那一闪而过的招牌,就在他急欲往前扑去的瞬间,他被一把刀猛地砸在地上,咚地一声,隔着那么厚的积雪都掷地有声,剧烈的疼痛立刻让他头脑凉透,他这才发现——
真疼啊,闻叙叙是真的耐痛,这都没跟陈最最算账,实在是太能忍了。
“起来!”
卞春舟被陈最最揪起来,刚要说你为什么阻止我,眼前哪里还有众鼎阁的招牌!他刚刚居然被诈骗了!他是见过众鼎阁那牌匾的,根本不长那样,所以刚才是粉雪的影响,还是另外什么东西?
伴随着后背剧烈的疼痛,卞春舟继续艰难寻找之旅,这回大抵是疼痛十分有效,又可能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终于——
“我找到了。”
卞春舟再不犹豫,拉着人就冲了过去,而在众鼎阁前最后一道阻力出现时,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将造化巨树放了出来。
粗壮的银白树枝参天而起,他带着陈最最躲在树后,巨树果然也将所有的冲击之力挡在了身前。
好悬!差点儿小命不保了!这冲击力化神来了都得去阎王府走一趟,幸好闻叙叙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这棵造化巨树,等所有的力量退潮而去,卞春舟探头去看树干,上面竟一丝伤痕都没有,足见其防御力之强。
太好了,是保命巨树,都想直接昧下自己用了,简直太好用了。
“我们……进来了?”
陈最的双手全部青筋凸起,可见方才那一战他是如何的忍耐,此刻他微微喘息着,许久才摘掉眼睛上的布:“嗯。”
两人齐齐抬头,只见众鼎阁三个字已经近在咫尺,且周遭完全褪去了严寒,不仅如此,竟是连空气中的灵力都浓郁不少。
此地,竟是容渊城最后的桃源之地。
卞春舟并没有第一时间将闻叙叙放出来,而是扭头跟陈最最开口:“我们先探探?”
“可以。”
至于造化巨树,没有他也没人拔得出来,卞春舟决定先将树留在这里,毕竟……一旦把树取了,他们根本认不出出口在哪里,到时候被人瓮中捉鳖,那就惨了。
绕过巨树进入众鼎阁,气温越来越高,兴许是比较适宜的温度,但长时间的严寒让两人都有些不太适应,且……这里未免有些太大了,大得出奇却没有人,难免给人一种空寂之感。
卞春舟忽然有股不祥的预感,而很快他就发现——
这座偌大的鼎阁之内,竟然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夺灵阵法,它们有些已经报废,有些还在艰难运转,虽不见人,但可以预料,它们曾经……被极致地使用过。
换句话说,那个夺取修士灵力修炼的法阵,确实是从众鼎阁流传出去的,闻叙叙的猜测没有错,就是与神兵的锻造有关。
这未免也……太疯魔了,一柄染了这么多人鲜血的剑,未出鞘却已经血满身,再好也不可能与碎天神剑相提并论了。
卞春舟无法理解,但并不妨碍他积极地寻找炼制之地。
他或许没办法阻止这柄魔兵的诞生,但他带来了造化巨树和闻叙叙,有神龙在,肯定没问题的。如果这个阵容都没办法扭转乾坤,那只能证明老天不长眼。
两人都没来过众鼎阁,开了一个又一个空寂的房间,里面有些火炉还热着,有些藏了不少珍宝法器,但此时此刻都没有主人在家,卞春舟越来越心焦,直到他和陈最最的面前,出现了一座熔岩山脉。
巨型的山脉被锁链捆绑着,热意便已经涌到了面前,而山坳之中,滚烫的岩浆在汩汩流动,那剧烈的高温甚至能在瞬间烤化凡人的肉身,难怪整座众鼎阁如此火力十足了,原来竟藏了一座活火山在里面。
这倘若爆发了,岂不是全城都要殒命?!
而如果丹阵破了,别说是容渊城,就是周遭其他的地方,都会被岩浆侵蚀、寸草不生的。
明明温度这么高,卞春舟却冷得后背发寒,再看滚烫的岩浆之上涌动着的火球,那不会就是正在炼制的神兵吧?第一次看到这样炼器的,感觉那火球里面有一颗活体的胚胎一样,此刻随着岩浆共振着,像是即将破茧而生的蝶一般。
可是,兵刃怎么会生出心脏?哪怕有剑灵,也不该是这样的吧?
卞春舟再没有见识,也知道这东西不能出生,而且此时此景,他很难不去联想,这特么不会是魔种吧?
他只听过魔种会寄生活物,从没听过还能寄生兵刃啊?闻叙叙的金光只能驱逐还未寄生的魔种,如果魔兵炼成,那岂不是……金光毫无施展之力?
他有些想把闻叙叙放出来,又怕此地设了天罗地网等着闻叙叙跳坑,倒不如他和陈最最先试试雷,反正……龙尊应该就在附近吧?
承微确实就在附近,只是他实在不得脱身。
事实上第二次两个小家伙闯阵进来他就察觉到了,只是他很清楚小徒弟的性格,既然定计再来,就说明有了一定的应对之策,当然事实也证明,能够连破两城,这三个小弟子身上是有些气运在身的。
只是,小徒弟人呢?
他稍稍一向,再看到那棵殳家巨大的造化树之后,就很快猜到了。
必是在那皓月秘境之中,那外头的雪阵对阿叙果然影响太大,他心中烦躁,却也无计可施,实在是……他若是一旦抽身,此地豁然失控的力量会顷刻间将容渊城吞没,至于那所谓的丹阵,也估计撑不了多久。
他可以不在乎少部分人的性命,却不可能徒劳而来,甚至成为手刃容渊城的凶徒。
承微本就不是什么高尚的性格,此番竟也被要挟到了,若是叫君照影和雾山知道了,恐是能嘲笑他三百年。
真是大意了,得亏进来的是他雍璐山的弟子。
卞春舟和陈最艰难地爬到熔岩火山口,卞见到了坐在岩浆之上的龙尊,而在火山口四周的山壁之上,错落有致的小平台被铁链串联着,每一个平台之上都坐着一个人,而每一个人的身下,都有着一个夺灵法阵。
难怪阁中无人了,合着人都在这儿祭炼神兵呢。
修仙界的炼器师都如此疯狂的吗?
卞春舟看着眼前声势浩大的一幕, 惊得直接失语了,魔都没有你们炼器师这阵仗大吧?用火山之力锻造兵刃也就算了,居然还赌上了所有人的命?!
难怪进来的路这么困难, 又是粉雪又是化神难敌的,合着憋得这么大啊。
只是这种层次的阴谋,真的是他们三个能够扭转乾坤的吗?
卞春舟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却奇异地察觉到了身旁的陈最最此刻正处于盛怒之中, 好难得在这家伙身上看到如此明火执仗的怒意。
“它在悲鸣。”陈最爱刀,但兵刃是相通的, 即便眼前即将成型的是一把剑,他也能感知到这把剑的不甘与愤怒!
卞春舟努力竖起耳朵听了听,遂立刻放弃,抱歉他是个俗人,根本领会不到这种层次,他还是把闻叙叙先放出来吧。
闻叙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还算有耐心的人, 可等在秘境之中的每一瞬他都觉得如坐针毡,再没有比友人涉险自己却无能为力更加焦心的事情了, 在这一刻, 他不免生出了一丝挫败之情,但理智又告诉他,此刻想这些无用情绪没有任何的好处。
于是在这样焦灼又焦灼的等待之中, 他终于被放了出来。
太好了, 春舟和陈最都没有受伤,但……好像又太坏了,因为眼前炽热吊诡的一幕让他整个人头皮发麻,更何况——
“师尊!”
师尊果然是被这把魔兵绊住了脚步,他预想过很多情况, 却没想到会如此糟糕,魔种似乎并未寄生在任何一位炼器师体内,他们都在用自己的生命和修行供养未成型的魔兵,而那一团炽热的火球之中——
闻叙感觉到体内的金光跳了跳,那是对于魔种独特的感知力。
竟然寄生在了死物之中,这样的兵刃倘若炼制成功,世上又有谁能够驾驭得了?怕是兵器驾驭人,而非是人使用兵刃了。
承微见到弟子,倒是依旧镇定自若,他分出一缕神识飘到三个小弟子面前:“吓到了?”
三人未语,但显然如此。
毕竟邪魔疯狂尚且有理有据,但这么多的炼器师,总不可能齐齐入邪发魔了吧,须知道这里可能囊括了天下近半数有名有姓的炼器师啊。
“别怕。”承微出声宽慰道,他倒是对这种场面从容镇定得很,退一万步讲,如果这把歪脖子剑真的炼成,那他大不了就同归于尽,将所有的伤害都收束在容渊城内,届时哪怕只牺牲了容渊城,至少对于修仙界的影响减轻到了最低,不过这是最坏的打算,现在情况远没到这种玉石俱焚的地步,“那就是容渊城的坊主王继文。”
王继文也坐在夺灵阵法上,他穿着一身红色的法袍,位置居于那颗熔岩火球的正上方,他整个人看上去干瘦无比,却又给人一种浑身都充满了炽热的感觉。
“就是他算计了为师替他看守这劳什子炼气炉,若是为师一动,这座城顷刻间就会化为乌有,包括丹阵乃至于城外的人,都将不复存在。”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任凭是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惊心动魄。
“世人都说修兵刃者,剑修最为疯魔,不疯不成剑修。”承微看向修剑的徒弟,笑了笑,“殊不知,这天底下对剑最有执念的,并不是剑修,而是铸剑者。”
远的不提,碎天剑宗如今最有名的剑修是梅溪剑,梅溪剑自然冠盖天下,但这把剑只有在沈约手中,才是真真正正的雷霆之剑,换言之,沈约换一把别的差不多的本命剑,也能有如今的成就。
所以修仙界无人会在意炼制梅溪剑的炼器师是谁,因为重要的是用剑的人,而非是手中的剑。
就像小阿叙习剑,用的剑也并非是什么天下闻名的宝剑,他也从未想过要替小弟子寻一把威镇寰宇的天品灵剑,这显然是本末倒置的行为。
但炼器师擅长的,却是以法器兵刃之力锦上添花,可仅仅只是如此的话,对于“有追求的炼器师”而言,又如何能够甘心呢?
五大宗门之中,唯有碎天剑宗以兵刃冠名,且世间剑修无人不对碎天神剑推崇备至,这把神剑是真真正正盖过了拥有者姓名的剑,哪怕使用者不再,锋芒依旧不减当年。
它是世间炼器的登峰之作,没有一个炼器师不想炼制出一柄碎天神剑,可修仙界千万年来,也就只出了一柄碎天剑。
谁也不知道这把剑是如何锻造而生,碎天剑宗也从未对外透露过,可依旧有源源不断的炼器师趋之若鹜,王继文就是其中之一。
他并非碎天剑宗弟子,但自从年轻时见过一次碎天神光之后,他就为之神魂颠倒。道心的偏移或许在那一刻就已经种下,直到他后来越来越成功、越来越有能力,心头对于碎天神剑的追求几乎是喷薄而出。
于是他来到了容渊城,费尽心思成为了坊主,为的就是炼制出一把无与伦比的神剑,这把神剑绝不会屈居于这世上任何一名剑修之下。
凭什么只有剑修驾驭神剑,剑为何不能凌驾于剑修之上!他便要炼制一把剑,哪怕是乡下的无名村夫得到它,也能成为这世上最厉害的剑修。
他要让全天下的修士都知道,不是只有剑修可以成就神剑,真正厉害的神剑,是谁来了,都能完美适配。
可天道又如何会纵容这样的神剑出现呢!
王继文苦心孤诣八百年,别说是神剑了,连能给普通人使用的高品灵剑都锻造不出来,他以前是声名赫赫的天才炼器师,如今却是匠气十足,等他回过头来,竟是再也想不起自己当年灵光一闪时的意气风发了。
他明明还如日中天,明明还有千余年的寿数,却已经窥见了自己的失败。
这让他如何甘心!如何愿意接受!
魔不过是轻轻一引诱,王继文就发疯般上了钩,他并不在乎人命,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他只要一柄神兵自他手中长成!他要让全天下的修士都记住他王继文的名字。
承微见过许多修行疯子,但像是王继文这样的,确实是不多见。
他此番与三个弟子分说,其实也有刺激王继文的意思,而王继文呢,听着一位合体神尊对他如此鄙夷的态度,没直接发疯都是因为神兵将成的信念在支撑着。
可哪怕如此,他也不愿意别人污蔑神兵半分。
“你懂什么!你可知一柄神剑对于剑修的含义!你们等着,等它降世,这世上所有的剑修都将对它顶礼膜拜、俯首称臣,谁拥有它,谁就是天下第一剑修!”
出乎意料的,第一个发出嗤笑的人,是陈最。
他这张嘴,生平只会说大实话,这一次也不例外:“那你会用剑吗?连剑都不懂的人,便妄图攀附剑的高山,我告诉你,这世上只有无能者,才会凭借外物去攀登高山,谁稀罕你的剑,谁就是天下第一无能懦夫。”
承微神尊第一次觉得这愣小子还会说人话了,而且说这么长一串话,不会被掉包了吧?不过该说不说,还挺动听的。
王继文气得直接双目赤红:“你懂什么!你一个用刀的,也敢评判——”
“那你问他,他是剑修,你要不听听剑修愿不愿意用你的剑?”
王继文嗤笑:“你说他是剑修,他便是剑修了?”
陈最更不解了:“你连他修剑都看不出来,你也好意思给剑修锻剑?”闻叙虽然没有佩剑,但分明从头到尾都写满了剑修两个字,这家伙是瞎吗?
他这话说得真挚极了,任凭是谁来了都能听出陈最话语里的疑惑,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卞春舟就不会用剑,自然看不出谁习剑,但他最好的两个朋友都用兵刃,闻叙叙更是个十足的脸盲,却能一眼辨清楚谁是真正的剑修。
这恐怕,就是世人口中的天赋了。
王继文气得浑身骨头都在响,正欲反驳,就听到那所谓的剑修开口:“我受过碎天神光的洗礼,你觉得我不是剑修吗?”
王继文一愣:“那不是谣言吗?”他当然听过当年五宗大会的传言,但作为一个对碎天神剑推崇备至的炼器师,他根本不相信碎天神剑会对一个炼气小儿垂青。
再者,以他容渊城坊主的地位,哪怕神尊他都不会如何尊敬,更何况是什么神尊之徒了,他从未将这等微末小子放在眼里。
“你觉得碎天神剑能容忍这样的谣言?”闻叙轻描淡写的反问,反而让王继文哑口无言,而如果是事实的话,自然让他难受无比。
“这不可能!”
“恕我直言,你想炼制的神剑哪怕长成剑的模样,对于天下的剑修而言,它也只是对剑的侮辱,它绝不会是像碎天神剑那样的宝器。”闻叙并不是耿直性格,但此情此景试试陈最说话的逻辑,其实也蛮不错的。
再者,他本身对于剑的理解,就不是像凤凰那样非醴泉不饮、非梧桐不栖,世人都说剑修孤傲,但实则不然,在他看来,修剑、修刀、修符箓,都是修行之路,并没有任何高低贵贱之分,所谓剑修善于越阶挑战,可修行其他法门的修士修得好了,就不能越阶战斗了吗?
并非如此,力量再强的宝剑,如果只会伤人,那它就只是一样凶器而已。
“异兽和灵兽都是兽类,你会因为异兽凶猛异常、力量强大,就愿意契约吗?”闻叙开口,却是掷地有声,“不会,因为修士不傻,知道异兽会反噬其主。”
第392章 真话
“你的剑, 也一样。”闻叙指向空中那一团炽热的火球,“不,这甚至不能称之为剑。”
这话说得可当真是刻薄至极, 反正王继文根本听不得任何人辱没他的神剑,他早早连名字都取好了,竟被这样一个嘴上无毛的小子奚落至极!仗着有个神尊为师就敢如此口出狂言,哪怕是即将赴死, 他也要将这卑劣的小子一起带入地府!
“区区一介元婴,也敢与本坊主论短长!”王继文偏执入魔, 兴许他从前还有基本的理智,但现在他狂妄自大,早已没了从前的能力,此刻在他眼前,未出世的神剑就是他唯一在意的存在,其他谁来了,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剑修?剑修算个什么东西, 固执愚昧又不懂变通, 我告诉你,我的神剑将重新定义剑修,我会让剑修成为全天下最炙手可热的修士, 它不再需要悟道的门槛, 只要手掌神剑,无人将是可以与之匹敌的对手!”
闻叙&陈最:……
很难得,两人的脑回路居然在此刻诡异地同步了。
卞春舟就比较务实了,他忍不住开口:“那你不应该铸剑啊,你应该去铸造登仙梯啊, 只要你造出来,世人不用飞升就能成仙,别说是全天下的修士了,全天下的人都会对你歌功颂德、让你流芳百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