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洪章和周云庆两人性格比较内敛,但也露出笑容,朝谢文彦举起酒杯。
“恭祝谢兄抱负有施,青云直上。”
“霍兄、赵兄、封兄、周兄……我们相交多时,不必客气,你们才华并不比谢某差多少,踏上青云之路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谢文彦端起酒杯碰了下,笑容和煦。
几人还是有点拿不准他的意思,也不想随随便便就给人当棋子。
霍明朗继续试探道,“世间有才之士多了去,我们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往日在外面不觉得,如今进了庶吉馆,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我等不如谢兄有经世之才,想要在万万人中脱颖而出,恐怕要辜负谢兄这番祝福之言了……”
封祁瑞也笑,“不过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我等还年轻,几年时光倒也等得起。”
大家都是聪明人。
他们虽然愿意与谢文彦相互扶持,但谢文彦如今明显是想做那个领头羊,他们也是年轻气盛的才子,骨子里还有热血傲气,当然不可能轻易臣服做小。
毕竟,谢文彦并不是他们往上爬的最好选择。
而且如今朝廷局势过于混乱,轻易掺和进去,容易当炮灰。
谢文彦也不介意他们如此,倘若几人三言两语就被他拉上船,也就不是前世年纪轻轻就在朝中爬上高位的狠角色了。
他笑容依旧温和道。
“霍兄你们所想,谢某大概能猜到几分,如今朝廷局势混乱,贸然掺和其中确实危险,退避锋芒,静待时机才是稳妥之道。”
“但几位兄台别忘了,这世上有句话叫做,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弱小并非保护色,弱小才是原罪,身处底层的人想要活着,永远都只能祈祷上苍的庇佑,和别人的怜悯不是吗?”
霍明朗几人面色一顿。
这种浅显的道理他们不是不知道,但年轻人么,总是有傲气,尤其是有才华的人,总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是迟早发光的金子。
谢文彦看着他们继续笑,“你们刚才也说了,这世上的有才之士多了去,与我同样有大才的人也不少,可你们猜,陛下为何独独看中了我?”
“为什么?”
几人确实好奇。
他们承认谢文彦是很有才华,可他们也并不觉得自己差多少,事实上能够在科举中出头的寒门子弟,哪一个没点真本事。
谢文彦虽然优秀,但陛下对他的看重,好像也太过了些。
搞得今年科举,好似谢文彦一个人的专场,其余全坐冷板凳了!
谢文彦平静解释,“因为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天下没有掉金子的美事,想要出头,哪有不承担风险的?这么多人之中,只有我愿意去冒险。”
“如今朝中局势的确危险,但这才是我等寒门子弟出头时机,否则风平浪静,那些世家大族,岂能容忍我们这些身份低微之人,去分薄他们利益?”
“我愿意给陛下当刀,所以才有如今风光之举,你们怕东怕西,可想过还未出头,就提前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静待时机也是要看运气的,运气不好,等着等着,就给等死了!
霍明朗几人还年轻,还没有日后的沉稳,听到这种危言耸听的话,嘴上没说什么,但微微变化的脸色,还是昭显他们心中不平静。
是啊,他们想要暂避锋芒。
可万一避着避着,不小心给避死了咋办?
往前走是悬崖,往后退也是豺狼虎豹,这人生真踏马操蛋!
年纪比较大的周云庆开口,“谢兄此言有理,可我等凭什么以谢兄为主?谢兄有何能力庇佑我等?”
他年龄不小了,比起还有时间浪费的霍明朗三人,他其实更期望快点出头。
毕竟他这些年被打压,可是有一群仇人的,要是不快点爬上去,他恐怕会死得很惨,心中比较着急。
“我是没有能力庇佑你们,但我有能力让你们爬上去。”
“这世上最愚蠢的事情,就只是指望别人庇护,给你们机会,你们自己活下来才是价值,活不下来,要你们又有何用?”
谢文彦终于收起温和笑容,目光平静而冰冷。
让霍明朗几人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握住,呼吸都停滞了几分。
谢文彦一边倒酒,一边叹气道。
“陛下铁了心要对付世家大族,他看中了我,我只能迎难而上,而如今你们入了陛下的眼,自然也别无选择。”
“相识一场,今日我便与几位兄台说句贴心话。”
“我不想死,所以我会不折手段帮陛下完成宏愿,你们的才能我清清楚楚,所以,如果你们不愿为陛下效力,那谢某也只能先下手为强,尽快送你们上路了……”
他语气充满无奈。
但霍明朗几人却是瞪大眼睛。
谢兄,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别怪我,这是陛下的意思,谁让所有寒门进士中,就你们几个能力最为突出,你们要怪就怪自己生不逢时吧。”
“陛下说了,此事不成,他就要拉我殉葬。所以你们不帮我,为防止你们成为我的绊脚石,我也别无选择,死道友好过死贫道么。”
谢文彦无奈摊手。
几人:……
苍天不公,吾霉识你!
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
他们便是再如此何自持才华,也怕啊!
但盯着谢文彦的笑容,霍明朗几人很清楚,如果他们现在不上贼船,谢文彦可能真的会立马就弄死他们。
毕竟话都说得如此明白了,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周云庆沉吟,“世家大族从前朝屹立至今,势力盘根错节,陛下当真有把握吗?”
“未来谁知道,但世家不铲除,寒门无出路,皇权不稳固,有些事情总需要有人去做,不是吗?”
谢文彦眼神锋利,畅快一笑,“赢不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若我输了,我也能拿他们给我陪葬。”
“天下公卿白骨,都将成为我们载入史册的垫脚石,如此殊荣,你们不想要吗?”
“谢兄……”
霍明朗几人有点被他这种狂热追求吓到了。
他们此刻突然有些明白,陛下为什么会看中谢兄了,因为想要改变皇权被世家掣肘的僵局,只有这样的疯狂之人才能做到。
自古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
“谢某所说是否猖狂之言,谢某是否又有这个能力,霍兄尔等过些时日便会知道了。”
“愿将来,与诸君共勉。”
谢文彦笑着。
端起酒杯敬了敬,然后一口饮下,起身走人。
他确实没有撒谎,他目前拉拢的明面势力,统统都是在帮乾元帝做事。
乾元帝想扶持寒门势力和世家打平衡,巩固自己的皇权,他肯定赴汤蹈火地帮忙,绝对忠心不二。
他手下的官员们,也必须清楚明白知道自己是在帮皇帝办事。
他们效忠的是皇帝,都是忠君之士……
如此,他真正的意图才能瞒天过海,暗度陈仓。
等走到后面,这些人都已经在贼船上下不去了,不老老实实继续跟他狼狈为奸,还有别的出路吗?
乾元帝拿他做刀。
他就拿对方做挡箭牌。
很公平。
酒楼厢房中。
霍明朗几人面面相觑。
赵洪章道,“霍兄,封兄,周兄,此事你们如何看?”
周云庆道,“怎么看?不管是不是陛下真的选中了我们,就刚才谢兄的样子,我们名字怕是已经挂到了陛下面前,根本没有选择余地,除非你我愿意放弃仕途。”
但这绝不可能,大家寒窗苦读多年,好不容易改变身份阶级,谁还愿意回家继续种地经商。
霍明朗沉吟,“其实谢兄说得也没错,就算我们现在暂避锋芒,但也难保不会成为殃及的池鱼,弱小就是罪。”
“谢兄让我们等着,摆明了就是要敲山震虎。既如此,那我们便瞧瞧谢兄的手段,若他不能让我心服口服,陛下这把刀,我也不介意去当。”
封祁瑞也端起酒杯一口饮下,眸中燃起汹涌的攀比之火。
都是有才之人,谁还没点抱负和傲气。
谢兄说的未来,他也甚是向往,若能名留青史,大干一场,便是生死又何妨。
封祁瑞说得没错,谢文彦的确是要敲山震虎。
因为他们几人不仅有才华,还都是拥有野心之人,想要收服单单几句威逼利诱,效果是很有限的。
必须有实质性的好处和威胁,向其证明强大,才能让人心甘情愿臣服。
而礼部,就是个不错的下手对象。
谢文彦向来喜欢走一步算十步,心中早有了一石数鸟之计,在礼部安安分分多日,如今总算到出手时机。
这一日。
谢文彦像往常般,为了和同僚搞好关系,在半下午时又让家里的点心铺子,送了蛋糕面包和奶茶过来。
蛋糕面包和奶茶这些吃食,在尝遍了各种美味的现代,都一直受广大群众的喜欢,如今被穿越堂兄搬到古代,可想而知效果也不会太差。
尤其在京城这种富人聚集地,达官贵族们不缺银子,对于这些好看又好吃,还是从来没有过的新鲜吃食,非常追捧舍得花钱。
再加上新颖的现代经营手法,谢家点心铺短短时间,就在京城火爆不已。
谢文彦给同僚们送这些吃食,既不显得过于谄媚,也足够有面子,恰当好处的示好,让礼部官员们都很是受用。
大家吃着香甜松软的蛋糕面包,再喝一口浓香的奶茶,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谢大人不仅才学出众,连家中送来的点心都这般好吃,我等能够与谢大人共事,当真是件幸事。”
“就是就是,若谢大人日后能够长留咱们礼部就好了……”
比起高品级的官员,低品官员们,对谢文彦是真的很追捧,真心希望他能够正式在礼部任职。
毕竟一个性格温和,还你有什么难题找他,他都能和善帮你解决的同事,简直太美好了有木有!
谢文彦闻言笑容温润道。
“任职之事上官自有定断,只要是为朝廷效力,去哪里都一样,各位大人这段时间帮谢某良多,谢某心中感激不尽。”
“日后便是没有在礼部任职,各位大人若是有需要,差人来找谢某便是,谢某与各位大人的同僚之谊,岂是距离可妨的?”
这些话虽有马匹成分,但他笑容真诚,语气又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
让大家便是明知他在说好话,也听得高兴舒服。
“哈哈哈,谢兄说得是……”
众人纷纷郎笑,一句谢兄称呼可见亲近之意。
谢文彦又寒暄几句,才若有似无道。
“各位大人莫要再打趣我了,今日的点心和饮品,是家中厨子做的新口味,还没在点心铺中摆上,大人们可否帮忙尝尝?”
他往日送大家吃食,也是用帮忙品尝的借口。
一来不让讨好之意过于明显,失了风度;
二来告知众人,他出身低微家底薄,即便有陛下看重,也比不上真正的达官贵族,忌惮能少几分便少几分。
大家已经习惯,并未觉得他今日有什么不对。
尝过有喜欢的口味点心,就继续按照往日习惯,打包一份带回家给妻儿品尝。
谢家点心铺如今正风靡火爆,此举也没什么丢面子。
尤其是好些寒门出身的官员,对此很是热衷喜欢,毕竟这些点心花银子去买,价格可不便宜。
孙大人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礼部寒门出身的官员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因为本性纯良,不愿意与人同流合污,又嘴笨不会讨上官喜欢,因此在礼部呆了七八年官位都还没动过。
但他也有优点,那就是做事勤恳,为人低调,所以在礼部不招人喜欢,却也没什么人针对讨厌他,普普通通,平平常常。
当然,这也导致孙大人家中生活不是很富裕。
谢文彦送的点心让他很珍惜,在第一次尝过后,自己就舍不得多吃,每回都留着带回家给夫郎和孩子。
今日也一样。
孙夫郎和家中的姑娘哥儿们,吃着孙大人带回来的东西,满脸都是开心。
“父亲,谢家铺子里的点心可真好吃,就是好贵哦,一包就得好几两银子,尤其是这种还没上的新品,预售不仅更贵,还得排队。”
孙家大哥儿吃着感叹道。
孙家二哥儿笑,“不过父亲和谢大人是同僚,我们托父亲的光,每回谢家铺子的新点心,都能提前吃到,还不花银子!”
“不花银子,不花银子……”
孙家儿子才几岁,傻乎乎跟着哥哥姐姐牙牙学语。
孙夫郎闻言想起相公未做官之前的苦日子,对比现在笑得幸福满足,摸摸小儿子的脑袋教育。
“士农工商,所以咱们福儿要好好读书,将来像父亲一样高中进士做官才能吃饱穿暖,不被人欺负,给哥哥们撑腰,知道吗?”
“知道!爹爹吃……”
小娃娃听不懂,但还是很有孝心点头,咯咯笑着把手中吃食分享给亲人。
孙夫郎慈爱尝了小口,便推脱哄着儿子,“爹爹不喜甜口,尝尝就行,福儿多吃些。”
其实哪里不喜欢,只不过是东西过于昂贵,家中不能经常买,父母舍不得想把好的都留给儿女。
这一幕很是温馨。
但也让孙大人有些心酸。
他抱住孙夫郎很是愧疚,“对不起夫郎,都是我没用,苦着你了。”
原以为科举高中,入朝做官便能让夫郎过上好日子,可谁知官场艰难,他性格正直难以出头。
明明都是官员仕层了,家中生活过得却依旧紧巴巴。
“夫君又多想了,如今日子比原来好了不知多少,家中虽不富贵,但也算是绫罗绸缎,不缺吃喝,哪里有苦着?我开心极了,做人知足常乐嘛……”
孙夫郎贤惠贴心安慰。
孙大人没说话,紧紧抱着夫郎,明知是这个道理,可终究不是滋味。
第二日上职。
谢文彦又带着一堆特质的铜牌,发给礼部的官员们。
他笑着解释道,“这是谢某家中点心铺子的会员卡,消费达到5两即可打折,还有不少其余优待,各位大人家中夫郎夫人们喜欢甜食的,可拿去用用。”
“会员卡?听着当真新鲜……”
众官员们拿到会员卡很是新奇。
孙大人听着会员卡消费满5两银子,就能打折便宜的好处时,顿时就疯狂心动了。
他夫郎最是喜爱甜食,可惜谢家铺子的点心实在太贵了,他们家只能偶尔买点来吃,家里人多还不够分,都让孩子了。
想到夫郎操持辛苦,却连块喜欢的点心都不能多吃。
孙大人当即决定,今日下职就去用这会员卡,多买些给夫郎孩子解馋。
谢家的点心铺生意实在太好了。
孙大人下职去的时辰有些晚,铺子里的点心基本都卖光,就剩下些卖相不怎么好,有残次的剩余。
“掌柜的,今日怎么就剩这些了?往日这时辰,东西不还多着吗?”
孙大人有些不高兴询问。
虽然他家中不富裕,但好歹也是个官员,也还不至于买这些残次之物。
掌柜讨好解释,“抱歉客官,今日店中来个大主顾,家中办喜事把上好的点心都包圆了……”
正说着。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就急匆匆进来喊道。
“刘掌柜,快拿笔墨记下,那个虎皮芙蓉卷、肉松面包、冰皮月饼……各要100个,十五那日送到陶府,咱们家公子定亲不能丢了脸面!”
“诶,张管家请稍等,老钱,快去拿笔墨来记。”
掌柜的笑着应道,赶紧吩咐旁边的二掌柜去招待。
他则继续招待孙大人,因为铺子里有规定,绝对不能踩高捧,他自然不能因另一个客人是大主顾,就抛下面前的客人离开如此失礼。
掌柜继续对孙大人,随口闲聊解释。
“今日点心就是这陶家包圆的,听说他们家公子要定亲了,陶老爷疼宠自家小哥儿,到处买了不少好东西呢……”
最后没有买到上好的点心,孙大人心情不好离开。
他倒不是对谢家点心铺子有所不满,毕竟人家东西卖得好,卖得快又不是错,要怪也只能怪他来得晚。
孙大人只是从陶家公子定亲的消息上,想到了自己的小哥儿。
他两个哥儿也快到定亲年纪了,但家中银钱不富裕,他官位也不高,到时候两个孩子的亲事和陪嫁怎么办?
他是从底层出来的,最明白生活艰辛,怎能愿意让哥儿随便低嫁受苦啊。
这一刻。
孙大人突然有些后悔这些年没能爬上去。
什么清高和骨气,能跟自己夫郎孩子相比?
他放低身段去讨好上官,不代表就真要同流合污做坏事,只要拿捏好分寸,以他的本事,也并非完全不能在泥潭中保全自己。
一味的清高固执,此生只能庸庸碌碌,让夫郎孩子也没有未来!
孙大人被刺激到了。
随后上职,他就不再得过且过,不再只做好分内的事务后就摆烂,每天开始用心观察周围的人和事,想要寻找升官的机会。
终于几天后,他找到了机会。
这日下职时,孙大人“意外”看见一个青楼女子和户部右侍郎身边的随从拉拉扯扯。
他心中一动,便悄摸跟了上去。
第99章 礼部搞事情(2) 2更~
孙大人没有背景,又不愿意巴结谁,还能在礼部安安稳稳留着做京官。
这足以说明他是个有本事聪明的。
所以当孙大人愿意去钻营后,他便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可以让自己升职的可能性,悄悄跟上意外碰见的右侍郎随从。
毕竟那可是右侍郎身边的人,万一发现点什么有用的消息呢?
反正随便听听,又不费事。
偏僻巷子中。
右侍郎随从声音有些生气。
“萍娘,你疯了吗,竟然跑衙门来找我?若是被人瞧见传出去,影响了大人官途,我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个死鬼还说我,你一个多月都没来看我,大家都说你不要我了……”
“呜呜,你说要给我赎身,带我回家做妾的,结果迟迟没有动静,你说我怎么不来找你?前几日我肚子不舒服,去看大夫,大夫说我有了身孕……”
那女子嘤嘤哭泣讲述。
也不能怪人家跑到衙门来找人,谁让青楼女子没什么好出路,难得碰到一个愿意给自己赎身,把自己带回家纳做妾室的男人,自然是死死扒着。
原本说得好好的,结果男人突然消失许久,人家怎能不着急。
随从听闻对方怀孕,也缓和了脸色解释。
“这些时日我并非忘记了你,实在是主家有事,我忙着帮主子办事……你怀孕了?这孩子真是我的?”
“当然是你的!自从你说要帮我赎身,我就没再接过其它客人了,好说歹说又送了银子,才求得红姨放我一马,你现在是怀疑我吗?”
“呜呜,我为你牺牲那么多,你没良心……”
两人又是一阵哭闹后,才消停消停下来。
萍娘不悦担忧追问,“你最近到底帮主家办什么事,竟然耽搁了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你是不是又在哄我?还是看上其他人了。”
眼看对方说不好,就又要闹的样子。
随从受不住美人纠缠道,“好好好,我跟你说,但你可把嘴巴闭紧了,若传出去坏了主家的事,我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哎呀我知道,你说来我听听,若你敢撒谎,为了其他狐狸精骗我,我可跟你没完……”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老爷想让大少爷,娶尚书大人的千金,尚书千金心高气傲瞧不起咱们大少爷,这可不就得想点办法,做点手脚么……”
两人的话隐隐约约飘过来。
跟踪偷听的孙大人若有所思。
右侍郎竟然想算计尚书千金的亲事?
这消息倒也不算太意外,确实也有迹可循。
六部的官员设置,最大是尚书,之后便是左右侍郎……
左右侍郎虽都是正三品,表面职位同等,但自古有左尊右贵的说法,因而实际上左侍郎的权利,天然就比右侍郎大一些。
因此,坐在右侍郎位置上的人,心中自然有所不平衡。
特别如今的礼部右侍郎,心眼有点狭小,不瞒日积月累下,和左侍郎关系很是不好,两人时常正锋相对。
右侍郎想压左侍郎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
现在想用迎娶尚书千金的方式,来争取权利并不奇怪,只要有了这份姻亲,日后尚书退位,对方就有很大机会升上去!
孙大人把这消息暗暗记下后。
才离开。
随后几天时间,他悄悄观察打探左右侍郎的消息。
就发现此消息不仅为真,左侍郎好像也发现了,并且还打算将计就计,截胡右侍郎的算计捡便宜……
“这两个老家伙真不是东西,竟然算计人家姑娘亲事!”
“听闻尚书大人的千金温婉贤淑,才情出众,配给他们那俩不成器的儿子,简直就是鲜花插到牛粪上。”
“我若把这消息告知尚书大人,不仅能做件好事,也能卖一个好,来日尚书大人为还人情,下次升迁机会必有我一个!”
孙大人回家喃喃自语琢磨后。
果断选择拿着证据,私下把消息通知了礼部尚书示好。
而礼部尚书得知如此消息,自然是非常生气。
“这两个老匹夫!平日他们虽争斗,但并未耽误正事,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随他们去闹,结果我好心容他们,他们竟敢算计我!”
“也不看看他们那俩儿子是什么德行,扶不上墙的烂泥,也有脸肖想我女儿,当真是老虎不发威,就当我是病狸奴了。”
狠狠骂完。
礼部尚书就决定,要好好给这两个混账东西一点颜色瞧。
毕竟两人除了算计他女儿,最近在《立庙筹银章程》的事情上,也趁机拉拢结交了不少官员,想早点把他赶下去,坐他位置的心思昭然若现。
于公于私,他都不能放过两人!
左右侍郎的算计就落空了,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某个宴会上。
右侍郎安排人,给尚书千金下药,想要生米煮熟促成亲事。
左侍郎中途截胡,想把自己儿子送过去,来一招黄雀在后。
但两人都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黄雀后面还有一个猎人蹲守!
尚书大人提前准备,把自己女儿救出来,让左右侍郎自作自受,他们俩儿子凑成一对,被宴会宾客给撞破丑事,抓奸了。
据当时在场的人说。
“大家把门打开时,那左侍郎的大儿子,还压在右侍郎的小儿子身上,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右侍郎小儿子的亵裤,还挂在左侍郎大儿子的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