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没有那么纯。粹。，”或许是受到了那个数字影响，竹之内雅难得透露了心声，“但我真心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身为首领，如何纯粹。
何况，在这个世界上，已经足够纯粹了，再纯粹就等同纯氧，明明是让人赖以生存的氧气，最终却变成了危害生命的东西。
抱着这样的想法，随着晦暗的心底，猛地裂开了一道缝隙，太宰治领会了两层意思，一层是真心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另一层是委婉劝告他不要寻死了。
然而，实际上，竹之内雅只有一层意思，他没有像太宰治想的那样调查过，自然也没有像太宰治想的那样知道那个小小的“爱好”。
“竹之内君，你有没有发现，”太宰治试探着，委婉地拒绝道，“‘爱好’这种东西，似乎很难改变。”
竹之内雅：......？
怎么突然说到爱好了？
花费差不多两三秒的时间，竹之内雅大致作了下猜测，太宰治可能觉得话题沉重，想要换个轻松一点的话题，只是转换的方式比较生硬。
于是——
“太宰，一起吃点吗？”竹之内雅问。
他脑子的问题，加上间断的放空，不可能不影响他的思维，所以他有时容易跳过一些过程，更不要说在此时这种一直没有中途休息的情况下了。
爱好，或者其他话题，因为确实饥饿，他想坐在沙发上，在用餐的同时闲聊，而他跳过了一些过程，直接跳到了最终的目的。
话音未落，意识到可能造成疑惑，竹之内雅正要补上两句，却在开口补上两句前听到太宰治发出了一声轻笑并说了声“好啊”。
竹之内雅随即反应过来，眼前的少年脑子转得很快，不会像他人那样需要他特意解释。
紧接着，在坐下后，太宰治默默叹道：不愧是竹之内君啊，在某种程度上非常强硬呢，干脆利落地无视了他的拒绝。
非常强硬的竹之内君最终没有提起爱好。
因为，他忘记了，一边用餐，一边回应太宰治，加上间断的放空，使得他完全忘记了之前的话题。
不久之后，在握上门把的瞬间，太宰治侧身看向竹之内雅。
“对了，竹之内君。”
竹之内雅正站在那面墙壁前欣赏夜景。
闻言，他侧过身，循声看去，只听太宰治继续往下说道：“那个名叫Reborn的小婴儿身上没有异能力。”
Reborn？短暂的茫然过后，竹之内雅会意点头。
在点头的同时，他在心中默默想道：果然不是只有他对Reborn那种状态好奇，太宰倒是帮他排除了异能力造成Reborn那种状态的可能。
看着竹之内雅会意乃至满意（？）的眼神，太宰治微微勾起嘴角，小幅度地点了下头，以作回应。
在推开大门踏出大门的刹那，少年脸上的笑意倏地消失，如同直接变了个人那般，脸上仅仅剩下了寂然。
恍惚之间，那份寂然，使得四周的光线也要退避三舍，又或者被那件黑色大衣吸收了。
看着眼前的少年，门口那几个守卫心中齐齐一紧，而后，像平时那样，迅速退到两边，让出了一条可以通行的小道。
只是，这条小道，相较平时，明显更宽。
黑色的衣角划过中间的小道，目送着远处那道清瘦的背影，他们心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了相同的想法——
太宰准干部，不笑的时候，好强的压迫感。
而被他们目送着的太宰治，则在电梯轿门也合上后，微微垂下眼帘，轻声道：
“没有更好的办法，暂时，只能和那只蛞蝓的想法一样，把目光放在眼下，尽量寻找并排除可能具有危害的存在了。”
他怀疑，假中原中也，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他，或者竹之内雅，尽快对上那个人。
这一怀疑，使得他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他无法确定轻举妄动的结果是好是坏。
很快，在电梯即将降至一楼时，太宰治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 。
“港口Mafia终究还是太弱了，如果港口Mafia足够强大，想来不会这么被动。”
喃喃着，在“叮”的一声后，似乎找到了一些头绪的少年脚步轻快地踏出了电梯。
“哎，等等，我还没付车费呢！”
人行道上， 一个卷着袖口、手上搭着西装外套的年轻男子猛地转身，抛下身边和他年纪相仿打扮也相仿的同事，朝着前方右侧刚刚启动没有多久的红色出租车追去。
那辆红色出租车继续行驶了一段，直到某个蝉鸣停止的瞬间，或许是驾驶员听到呼喊， 才慢慢停到了路边。
“先生，谢谢你！”在年轻男子站定后， 驾驶员感激地说道。
年轻男子小喘几口，擦了下脸上的汗水， 说：“幸好你停车了，不然我都打算放弃了。”
“抱歉啊， 年纪大了， 头发也白了，我最近这个记性……”
“好了好了，”年轻男子一边拿出钱包摸索着，一边偏头用下巴指了指来时的方向，“我的朋友还在那等我呢。”
说着，没等驾驶员回应，他就将几枚铸币递向了驾驶员。
这似乎就是普通的画面，一个健忘的驾驶员，一个善良的好心人， 当然， “普通”，需要刨去那枚在不知不觉间隐藏于铸币之中的芯片。
驾驶员眼含感激， 并以能表达感激的姿态，双手托住了年轻男子递来的铸币，接着在将手上的东西塞进手套箱时，顺手将那枚芯片卡进了手套箱左上夹角，一道正常来说百分之百不会被注意到的缝隙。
“好了，再见。”在转身的同时，年轻男子随口说道。
驾驶员探出车窗，大声喊道：“再见！先生！”
年轻男子没有回头，仅仅简单摆了下手。
因为，没有回头的必要，毕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片刻之后，年轻男子站在同事身前，露出了一个带有抱歉意味的笑容：“我看他年纪大了，不好意思坑他这趟，就浪费了一点时间。”
“没事，等会就等会，今天也不算太热，”同事，兼同一楼层的邻居，拍了拍年轻男子的后背，“你直接回家还是到酒吧去？”
“回家吧。”年轻男子说。
同事有些诧异：“不喝一杯吗？”
“今天有点累了，”年轻男子抬起右手，揉了揉左侧的肩膀，“昨晚熬夜熬得厉害，身上现在哪哪都酸痛。”
同事更加诧异：“熬夜？你熬什么夜？你不会忘记今早还有任务了吧？”
年轻男子和年轻男子的同事，都是港口Mafia某个队长级的手下，而同事口中的任务则是奉那个队长级的命令，去送几份原定前天完成又改换日期延至今早完成的文件。
那个队长级考虑周到，因为目的地不止一个，而且都在港口Mafia的领地外，那个队长级特意申请了一辆内部用车。
可惜的是，这份周到，中途夭折，在回来的路上，或许是天气太热，那辆内部用车爆胎了。
爆胎之后，在同事的建议下，年轻男子给总部打了通电话，随后乘上了同事打来的出租车。
“没忘，就是，”年轻男子搔了搔后脑勺，“就是看电影看入迷了。”
“那行吧，下次再说。”
说着，同事抬手看了眼手表，“我和我朋友约在五点，现在已经四点四十了，过去还要一段时间，我不跟你说了啊。”
年轻男子挥挥手并说了声“再见”。
不久之后，走在住宅区的街道上，在发现光线忽然变暗后，年轻男子不禁感叹了一句“好好的天气又要下雨了”。
“怎么？讨厌雨天？”一道略显冰冷的声音响起。
骤然听到这道声音，年轻男子身体猛地绷紧，并以极快的速度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赭发的少年微弓着身体坐在围墙上，双手插在袋中，双腿自然垂下，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嘴角还有一抹嘲讽的淡笑。
原来是这个小鬼。在看清是谁在说话后，年轻男子绷紧的身体顿时放松下来，并未将那抹嘲讽的淡笑放在心上。
据他所知，眼前这个少年，表面上确实带着一些傲气，不过实际上还算比较容易相处，而且就风评而言应该发现不了他暗中的小动作。
“中也大人。”年轻男子弯腰行礼，不管内心怎么看待，他还是做出了恭敬的样子。
“不要叫我中也大人。”中原中也说。
年轻男子愣了下，下意识地，问：“原来您讨厌这个称呼吗？”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
“讨厌？称不上，不过这可是亲近的叫法，其他Mafia成员叫了就叫了，从你这种家伙嘴里听到真让人难受。”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嘲讽之意倏地消退，中原中也额角跳了跳，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太宰，你抢我台……不对，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想说的话？”
“因为——”行走着，太宰治拖长了声音，“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哈？你又在说什么鬼话？”中原中也当即出言反驳。
不过，反驳归反驳，他心中却将信将疑。
因为，刚刚，太宰治模仿时，大到语气，小到停顿，全部惟妙惟肖。
太宰治不置可否。
见状，意识到太宰治对自身的无视，中原中也不禁开始在心中骂骂咧咧。
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抽什么鬼疯，明明每天找找叛徒找得好好的，非要跟大佐干部说希望助力GSS的覆灭，害得他时不时就要和这个家伙凑到一块……
在太宰治走来的时间里，中原中也心中一刻都没有安静过，想给太宰治两拳的想法也随之越发强烈。
不止GSS的事情，一会六点那场商业聚会，大佐分别询问了中原中也和太宰治。
原本，中原中也没有参加的打算，一来他不太习惯那种环境，二来他也担心做出失礼的行为，毕竟那场商业聚会在大佐口中比较重要。
但是，在他开口前，太宰治率先开口答应了。
然后，同样十四岁，同样新生代，他自然而然迎来了大佐期许的目光。
再然后，在发现明明已经五点了，明明距离那场商业聚会、那场比较重要的商业聚会，仅仅剩下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太宰治却准备顺路处一下叛徒后，中原中也因为担心太宰治迟到跟来“监督”了。
很快，在站定后，看着深深弯腰的年轻男子，太宰治如闲话家常般笑眯眯地问道：“今天的任务是不是还挺顺利的？”
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想着那些话，以及最近那些被处掉的叛徒，年轻男子心中满是对暴露和死亡的恐惧。
不过，想到那丝生机——他平时做得干净，他还是鼓起勇气，直起身体说道：“是的。”
“真的吗？”太宰治语气不变，嘴角的弧度也不变，甚至隐隐加深了一些。
“真……真的，非常顺利，”年轻男子有些迟疑，“那些文件全部准时送达了。”
太宰治竖起右手食指摇了摇。
年轻男子咽了咽口水，问：“难道之后发生差错了？”
“没有差错，”太宰治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只是，我问的是其他任务啊。”
年轻男子拼命控制着自己抽搐的嘴角、颤抖的身体，艰难地说道：“您说笑了，属下今天没有其他任务。”
“看来你非要和尾崎干部见面了。”太宰治说。
“太宰准干部，属下真的不明白您的意思，”年轻男子低头避开了太宰治的目光，“如果您没有其他吩咐，能否放属下先行回家休息？”
而在年轻男子低头避开的同时，尽管嘴角的弧度依然没有变化，太宰治那双鸢色的眼睛里却似有污泥翻滚。
“你很蠢，你知道吗？一个面面俱到，无论监控，抑或肉眼，统统认为‘干净’的家伙，我不可能不注意，对了，红色是不是你那个同事的幸运色？”
年轻男子不禁颤抖了一下。
看到这样的画面，中原中也突然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家伙面对自己和面对太宰治完全两种状态。
为什么？
中原中也当即皱起眉头，他总归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太对劲。
同一时间，太宰治还在继续，并且自怀中掏出了一枚芯片把玩。
“我原本以为你在那条航线上获取的利益已经能够满足你的贪欲了，不过，你的贪欲，似乎永无止境。”
说着，似乎是手滑了，伴着“啪嗒”一声，那枚芯片落到了年轻男子脚下，正好能够使得正低头避开的年轻男子看清楚看明白。
而在看清楚看明白后，原本还在颤抖的年轻男子，就和石化一样一寸一寸僵硬了。
“我想你知道，你和他们不同，你犯下这样的大错，恐怕只能曝尸荒野，”太宰治耸耸肩，语气放轻松了一些，“不过如果你愿意透露一下信息，我也不是没有给你个痛快的可能。”
并不。他在心中补充道。
那枚芯片里，存有竹之内雅今年所有外出计划，而根据他查到的信息来看，年轻男子准备将那枚芯片卖给四个买家。
其中三个，他已然查到线索，只有一个有所猜测但无法确定。
话音落下， 年轻男子再度颤抖，并且抖得越发厉害。
见对方依然低着头，依然没有任何回应的趋势， 太宰治嘴角微微拉平了一些。
又静待两秒，他正要开口说话，却被某人抢先了。
“我说，太宰，你跟他有什么好讲的？”中原中也突然出言打岔， “直接扔去红叶大姐那里不就好了。”
“中也，我可是你的上级， ”太宰治瞥了眼，不满地说道， “而且我没有你那么粗鲁。”
“哈？我粗鲁？”中原中也哼笑一声，随后脚尖微微用力， 异常轻盈地跃下了围墙。
粗鲁的话， 早就给你两拳了。
这么想着，他调整姿势，双手还是插在口袋里，但将身体重心放在了右腿上：“粗鲁又如何，你只是上级，不是直属上级。”
太宰治眨眨眼，以极慢的速度，几乎一秒一顿，不， 甚至不到一秒， 抬手伸向怀中。
中原中也：……
“……可以了，知道了， 放好你的手谕，你自己想怎么问怎么问。”
说完，中原中也深深吸气又重重呼气，勉强将那股想要揍人的冲动压回心底。
绷带混蛋就是绷带混蛋。
这些天来，拿手谕压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首领的手谕是这么滥用的吗？
好用。看着气成河豚的中原中也，心情愉快了一些的太宰治如此想道。
他并非怀疑尾崎红叶的忠诚或者能力。
只是，他更加信任自己，尤其在这件事情上，他需要先做个初步判断，再综合尾崎红叶的拷问结果做出最终判断。
而后，就在太宰治准备继续，却看到那道白光的时候，他眼中闪过了一抹奇异的色彩。
一刹那的时间里，他的脑子转得飞快，接着在即将迎上那把匕首时，他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
看到这个堪称温柔的笑容，在借着惯性继续向前的同时，年轻男子脸上浮现了惊愕之色。
下一秒，维持着惊愕，他来到了五米开外。
这并非出于自愿，他只是被踹到了五米开外，而且直到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才反应过来。
“咳，咳咳……”年轻男子想要起身，但在双手撑地努力了一会后，颤颤巍巍的手臂最终随着失去力气的身体重新摔到了地上。
哒、哒、哒——
眼下，既不是港口Mafia下班的时间，也不是港口Mafia轮班的时间，这片居住了港口Mafia过半成员的区域寂静如死地。
一片死寂中，听着这道越来越近的、皮鞋踩踏地砖的声响，年轻男子再。度。因过分恐惧而动弹不得。
中原中也插着口袋，一步一步走向年轻男子，接着在走到年轻男子旁边后，一脚踩上对方后背并用力碾了碾。
“找死，谁给你的勇气……”
“说得没错，就是找死，故意找死。”
刚起话头，还没说完，听到耳边的声音，中原中也有些疑惑地看向了正站在他身侧的太宰治。
“在港口Mafia，拷问方式也算人尽皆知，你没有发现他刚刚已经怕到难以动弹了吗？”迎着这样的目光，或许是此时心情不错，太宰治难得没有出言嘲讽。
怕到……难以动弹？
中原中也没有错过太宰治放在这个短语上的重音。
下意识地，他顺着这一思路，或者说太宰治的提醒想了想。
害怕拷问，怕到难以动弹，在这样的情况下，调动所有力气激怒他和太宰那个混蛋找死？
为什么？图什么？
如果说，想要死得痛快一点，又没有足够的勇气自我了断，何必冒着激怒失败的风险，直接透露一下信息不就好了，按照太宰那个混蛋刚刚的说辞，到时查明之后也会给这个家伙一个痛快。
思绪飘远，又很快飘回，在想到某个可能后，中原中也再度用力碾了碾，听着耳边的惨叫和骨骼的脆响问道：“那些买家里不会还有你认识的家伙吧？”
在过来前，太宰治的手下拦截了那辆红色出租车，并带来了车上的芯片和已然莫名暴毙的驾驶员。
而后，在太宰治和太宰治的手下交谈期间，他听到了一些关于这个叛徒的事情，其中就有这个叛徒准备贩卖那枚芯片的事情。
话音未落，意识到对方想要咬舌，中原中也当即一脚踢去，对方下颚受震之下脱臼。
——需要手术复位的那种。
踢完，略过几颗带血的牙齿，在借着重力压制的同时，中原中也将目光放到了太宰治身上：“他现在暂时不能说话了，要不要直接交给红叶大姐？”
“可以。”太宰治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中原中也愣了下：“就这样？”刚刚不还非要自己盘问吗？不说点什么“小蛞蝓下手真是没轻没重”之类的鬼话？
闻言，太宰治抬手摸向下巴，摆出了一副思考的样子，接着在中原中也的注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了拍那颗赭色的脑袋。
中原中也呆滞了一瞬。
而后，他攥紧拳头，额角一跳一跳：“你在做什么？”
“诶？不是你觉得不够吗？”太宰治满脸无辜，“我以为你想要一点新鲜的东西。”
“……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揍你一顿。”
“中也。”
“时间快要不够了。”
中原中也面目扭曲了一下，而太宰治则在俯身说了句什么，并得到年轻男子惊恐的眼神后，示意站在街角的手下过来接手，随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了他和中原中也过来时乘坐的轿车。
不久之后，轿车内部。
中原中也再度看了眼似乎正在欣赏窗外风景的太宰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这个家伙此时心情不错，而如果这个家伙此时真的心情不错，他就有些担心这个家伙又在憋什么坏水了。
而事实，正如中原中也所想，太宰治此时确实心情不错。
一来，他做出了初步判断，或者也能说最终判断，二来，根据最终判断，他制定了一个针对官方的、有利于港口Mafia的初步设想。
相比中原中也，他知道更多信息——
年轻男子自幼父母双亡，没有朋友，没有恋人，除开外出任务，最多只和同事外出喝酒，日常生活可以称得上简单。
而简单至此，在正常情况下，就不该抱有那样的贪欲，所以他怀疑那样的贪欲存在一定的延后性，加上年轻男子犯下的大错全是必死的大错，他怀疑年轻男子得到了某种未来一定能够离开横滨，并且百分之百不会被港口Mafia或者港口Mafia的合作伙伴抓到的承诺。
前者简单，后者很难，港口Mafia在外也有合作伙伴，这种主动送上门的人情他们没有放过的由。
这样来看，年轻男子几乎必死无疑，不过也不是没有存活的可能，那就是由官方洗去过去甚至删掉过去。
所以，他的猜测，就是官方，只是因为他的新部下难以确定。
他的新部下，由森鸥外举荐给竹之内雅，又由竹之内雅安排给他的田山花袋，可以操纵视线范围内所有电子设备。
前天，田山花袋跟他说，捕捉到了一段发往异能特务科的数据，并且声称那个黑客很大概率已经偷摸窃取情报很久了。
在这个前提下，既然异能特务科拥有那样的黑客，那就没有由还要特意购买情报。
因此，他难以确定，而年轻男子刚刚的举动则帮他确定了。
不仅帮他确定了买家就是官方，而且帮他确定了官方内部目前存在不小的矛盾，否则异能特务科不会拒绝分享自身得到的情报。
而年轻男子刚刚的举动之所以能帮他确定，正是因为年轻男子孤儿的身份，当年，在官方强推异能特务科前，军警才是更常在横滨出现的存在。
军警真正的目的无人知晓，不过，至少，明面上，时不时也会造福一下民众，比如设立一个现在已然消失无踪的孤儿院——
年轻男子当年待过的孤儿院。
真是愚蠢，看着窗外的风景，回想了一下年轻男子最后的反应，太宰治不禁在心中发出了一声轻笑，竟然真的对那种存在抱有感激之情，也不知道这种看似放养的“钉子”还有多少。
就在太宰治这么想着的时候，中原中也再度看了眼太宰治，他有些担心那些坏水的目标是他本人。
“中也，你在看什么？”太宰治忽然转头看来。
中原被抓包中也僵了下，脑子急转之间，说：“我就是好奇，他为什么面对你和面对我完全两种状态。”
“可能是因为你的人缘更好吧。”太宰治笑眯眯地说道。
这种正面的、形容自己的字词……
真能从这个家伙嘴里蹦跶出来？
抱着这样的想法，中原中也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太宰治，而太宰治则睁大眼睛回了个无辜的表情。
看了看，又看了看，因为怎么看都看不出来，中原中也不由开口问道：“你真的没骗我？”
“中也，做人要讲良心，”太宰治面露诧异，“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中原中也：……
沉默两秒，中原中也猛地偏头看向窗外，同时心中冒出了一句“要忍耐”。
见状，太宰治眨眨眼，随后收回目光，开始闭目养神。
第64章 同时覆灭
太宰治确实没有说谎， 不过，仅仅针对“人缘更好”，因为那本会刊广为流传， 几乎人人都看过那些照片，中原中也在港口Mafia的人缘已经超过了阿呆鸟。
而说到那个问题，那个问题真正的答案，是中原中也在绝大部分Mafia成员眼中是且只是武力派。
这不能怪罪那些Mafia成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