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和亲by弃脂焚椒

作者:弃脂焚椒  录入:02-12

“什么脚步声?明明是几只野猫在林中捉老鼠。”
“别在这里找了,齐王殿下他压根不在这!”
宫灯照亮了密林的角落。
宋明稚远远看到,暗卫们看到野猫后,便急匆匆地离开此处,退回了方才跟丢慕厌舟的地方。
见状,宋明稚终于放下心来。
他不在这里多作耽搁,迅速一边回忆着周遭布局,一边绕开宫人,朝着凤安宫外而去。
与此同时,凤安宫另一边。
如今早已是初夏。
夜风中也不知什么时候生出了暖意。
向来很懂得享受的皇帝,并没有在殿内用晚膳,而是命人将这些饭菜,端到了一座水榭之中。
陶公公扶着皇帝走进了水榭。
远远望见慕厌舟后,他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讶异。然而,眨眼皇帝便将那阵情绪压了下去,同时蹙起了眉,将视线落在了慕厌舟的身上:“齐王方才去哪了,这又是从哪里弄来这一身的灰?”
——慕厌舟“消失”的消息,显然已经传到了御前。
慕厌舟起身朝皇帝行礼。
他一边随手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笑着,随口道:“回父皇的话,儿臣方才去了凤安宫里那片密林间……原本是听王妃的话,去关心关心五弟,没有想到这林子竟然那么大。不但没找到他人,还碰了一身的灰。”
说着,行完礼的慕厌舟,便坐了回去,他端起酒盏喝了一口,又道:“我就说怎么找不到人,那群暗卫找来之后才知道,五弟早就已经从这里搬走了。”
五皇子搬出冷宫并不是什么秘密。
慕厌舟找错地方,显然是不关注宫里的消息,与他那五弟的近况。
陶公公扶着皇帝坐在了桌前。
听到慕厌舟的回答,方才收到暗卫消息的他,终于松了一口气:“都怪奴才,奴才忘了告诉齐王殿下五皇子现在的住处,该打该打!”
皇帝缓缓坐在了席间。
摇曳的宫灯,照亮了他那双格外浑浊的眼睛。
他上下扫了慕厌舟一眼,见对方神情自若后,他的心中虽然仍有几分怀疑,但还是将视线收了回来,并朝慕厌舟点头道:“下回不得如此莽撞。”
慕厌舟立刻应下:“放心吧,父皇。”
他嘴上虽这样说,但语气还是一贯的敷衍,完全没有将皇帝的话放在心上。
不过,这正合了众人对他的印象。
皇帝懒得再搭理慕厌舟,他转身对陶公公道:“正好,齐王离宫建府之后便鲜少回来,去将五皇子带来,今日我们一家人一道用晚膳。正好,他们兄弟二人也可以多些交流。”
听到这里,正在喝酒的慕厌舟,不由咳了两下,“等等——”他开口拦下了陶公公,“父皇,我可懒得哄小孩。”
这不是慕厌舟第一次不听皇帝的话,而向来溺爱他的皇帝,大多时候都会任由他去。
听闻此言,陶公公的脚步不由一顿。
他下意识回头,朝着皇帝看了一眼,还不等对方发话,便又听慕厌舟道:“说起来……五弟这么大了,好像还没有出过宫?一直待在宫里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这样吧,我今晚带他回府,出去玩玩?”
五皇子身边那群小太监,是由陶公公负责“处理”的,他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这个年岁最小的皇子,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如今,见五皇子搬出冷宫,皇帝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厌恶他,陶公公也乐意做个顺水人情:“齐王殿下此言有理。”
陶公公一边说一边转过身去。
他走上前给皇帝斟酒,同时道:“陛下,不如就让五皇子随齐王殿下一道出宫看看?”
皇帝并不是真的关心五皇子。
听到慕厌舟的建议,他随口道了句“也好”便将此事翻了过去。
小孩向来睡得很早。
慕厌舟回王府的时候,已是戌时。
直到负责照看五皇子的宫女,将他送上了马车。他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略为迷茫地看了慕厌舟一眼,有些不确定的唤了一声:“……齐王殿下?”
不知怎么的,他总有些害怕慕厌舟。
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怯意。
五皇子转身,正想问那个带自己来这里的宫女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还没有等他开口,宫女已行礼退出了马车,就连面前的车帘,也被负责赶车的太监放了下来。
五皇子的眼前,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还不到三岁的他,本就是怕黑的年纪,眼见熟悉的宫女消失不见,五皇子的嘴巴当即一扁。他转过身看向慕厌舟:“我想回……”
车厢的另外一边——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慕厌舟缓缓睁开了双眼。
只一瞥,五皇子便立刻将眼泪全憋了回去,转而闷声道:“齐王殿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想回去睡觉,能不能让我回……”
几日不见,五皇子说起话来,虽然流利了许多,但是他的语速,仍有些缓慢。
五皇子还没有将话说完,便被慕厌舟开口打断道:“带你去我家玩玩,怎么样,不想去?”
五皇子:“……想去!”
他瞬间噤声,乖乖地坐在了车上——他自出生起便生活在凤安宫中,除了上回的寿宴以外,没有离开过这里半步。
常常听母妃还有身边的宫女、太监聊起宫外风物的五皇子,做梦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可以去宫外玩!
……三哥的心肠竟然如此好吗?
太监赶着马车走上了宫道。
黑暗中,正欲继续闭目养神的慕厌舟听到……自己身边的小孩,响亮地吸了一声鼻子。
慕厌舟:“!”
他不禁蹙眉,险些开口令人将五皇子丢下马车,但想到二人的兄弟身份,慕厌舟只能压低了声音提醒他道:“坐好,不然就回去睡觉。”
五皇子立刻道:“是——”
便于刹那之间,收起了方才的哭腔。
慕厌舟看到,他的五弟努力坐直了身,一脸期待地看向自己,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那,那我,一会可以见到阿稚……不,齐,齐王妃吗?”
年纪虽小,记性倒是挺不错。
慕厌舟的唇边终于有了笑意。
他缓缓地抬起手,搭在了对方肩上:“看你的表现吧。”
月光不知何时,穿过薄云透了出来,将小孩的眼睛照得格外明亮。五皇子当即握紧了拳,朝慕厌舟许诺道:“我,我一定不哭了!”
然而,他虽然收起了哭腔。但回头看见五皇子一脸期待的样子,慕厌舟却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几分不顺眼。
夜里的崇京城内没有多少马车,这一路畅通无阻。没过多久,慕厌舟便乘车,自侧门回到了王府,并像以往一样直接朝着酌花院而去。
陶公公办事向来非常积极。
晚膳还没有用完,他便派人出宫,将“齐王要带五皇子回府”的消息,传了回来。
提前回到王府的宋明稚,早早便带着下人们,候在了院外。
宫灯照亮了他那头浅金的长发。
恍如月光,自天空坠下,洒满一背。
头一回离开皇宫的五皇子,远远便自车帘的缝隙看到了宋明稚,他迫不及待地撩开身边的车帘,朝不远处的人招起了手来:“齐王妃,齐王妃!”
宋明稚的唇边多了一抹笑意,同时带着侍从乘马车走了过来。
然而车内的五皇子手还没有挥几下。
人已经被慕厌舟拽着衣领,强行拉了回去:“低声点——”
五皇子见了慕厌舟,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他这一路上,皆在慕厌舟的震慑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然而到了王府之后,他却不受管控了起来。
不过,到底是人生中第一次正式出宫,慕厌舟也不能威慑他太久。
侍从刚搬来脚蹬,马车还没有停稳。
五皇子已经迫不及待地从车中跳了下去,接着,无比激动地朝着宋明稚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齐王妃——”
五皇子的年岁还小,他这一跳实在太过吓人,引得驾车的太监,都跟着发出了一阵惊呼。
而见他朝自己而来,宋明稚也下意识蹲下身,朝五皇子张开了手,大声提醒道:“五殿下当心!”
慕厌舟缓步走下了马车。
他蹙起了眉,正欲开口提醒五皇子放轻动作,却于下一瞬看到——宋明稚并没有像普通人一样张开双臂,而是只抬起了左手。
慕厌舟攥紧了掌心。
宋明稚右臂上的伤口,恢复的虽然不错,但是至今都没有痊愈。
如今他的右臂正小心地垂在身侧……
与今日那名男子一模一样。

几日不见,慕关书圆润了许多。
他好似一颗小弹珠,直直地往宋明稚怀里砸。可惜的是,他还没有如愿砸到宋明稚,人已被慕厌舟提溜着领子,给拎到了一旁去:“当心点,别撞到阿稚。”
慕厌舟的语气格外地严肃。
侍从上前将五皇子接到了怀中。
宋明稚正要起身,却见慕厌舟缓步走到了自己的身边,自然而然地伸出了一只手:“来,阿稚。”
自己的伤在手臂,腿又没有事……
齐王殿下为什么要扶自己起身?
宋明稚的心里虽然有些许疑惑,但还是非常配合地轻轻将手,搭在了慕厌舟的掌心。慕厌舟笑了一下,握住宋明稚的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身上的伤还疼吗?”
说着,便将他的视线,落在了宋明稚的右臂之上。
慕厌舟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如今已是初夏,透过薄薄的衣料,隐约能看到宋明稚的腕上还缠着一层厚厚的绷带。他下意识抬起左手,轻抵在了右臂之上——为了方便活动,宋明稚今日进宫时,特意换上了一身劲装。
回到王府之后,他方才发现:自己手臂上的那道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渗出了一点血来。宋明稚虽然已经为自己重新包扎妥当,但突然听慕厌舟提起这道伤,他的眼底,仍闪过了一丝心虚。
宋明稚移开了视线:“伤口恢复得不错,已经不会疼了。”
说着,他便朝着五皇子走了过去。
慕厌舟的唇边漾出了一丝笑意。
阿稚在躲着自己的眼睛……
宋明稚将慕厌舟丢到了身后去。
他朝慕关书笑了一下,轻声道:“听说五皇子要来,我早早便叫府内的厨师们备好了糕点,有不少都是西域口味的,五殿下可要随我一道去尝一尝?”
听见有好吃的东西之后。
慕关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要!”
见状,宋明稚不由松了一口气,他转过身朝慕厌舟道:“殿下,我们先回屋吧。”试图借此彻底翻过刚才那一页。
慕厌舟笑了笑,如往常一般道:“都听阿稚的。”
一盏瓷灯点亮了半间屋室。
灯下的那张长桌上,满是糕点、乳品。
慕关书从侍从的怀中跳了下来,迫不及待地将手搭在了桌边,踮起脚尖朝上面看了过去。宋明稚并没有让侍从上前伺候,而是自己取来一小碗酸奶,放在了他的手中:“殿下尝尝这个。”
慕关书眼前一亮:“好!”
不等宋明稚将勺子递到他手中,他已伸出舌头,从酸奶上舔了过去。
宋明稚笑了一下:“我在酸奶里面加了些果脯,殿下觉得味道怎么样?”
几日不见,五皇子又吃胖了不少。
此时的他,与上一世和宋明稚一道葬身火海的小皇帝,再也没有半点区别。而看着小皇帝长大的宋明稚,也忍不住对他多了几分关心、照顾。
慕关书咂了咂嘴,认真评判道:“比凤安宫里的甜点,味道还要好。”
说着,他便从宋明稚的手中接过了勺子,三两下将碗里的酸奶吃了个干干净净。慕厌舟则坐到了桌边,用手托着下巴,朝宋明稚道:“爱妃怎么对他如此关心?”
见慕关书踮起脚,去够桌上的另一只小碗,宋明稚忙抬手帮他取了过来。动作间,他并未留意到慕厌舟话语里,带着一丝淡淡的酸意。
宋明稚自然不会说前世的渊源。
他顿了顿,下意识答道:“五皇子是殿下的弟弟,自然要多照顾他一些。”
他的语气格外真诚。
慕厌舟拖长了语调:“哦——”
他心满意足地坐直了身,朝慕关书看了过去,现场教导道:“五弟学会了吗,这就是‘爱屋及乌’。”
话还说不利索的慕关书,迷茫地咬了一小口果脯:“?”
慕厌舟也端起一碗酸奶:“意思就是,阿稚喜欢本王,所以顺带着也会照顾你,明白了吗?”
对方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明白了。”
听到这里,宋明稚终于忍不住打断他道:“殿下,别乱教!”
慕厌舟无辜道:“我教错了吗?”
宋明稚沉默片刻:“没有……”
只是例子有一点不太正经。
慕厌舟脸上的笑意愈浓,他非但没有就此停下,反倒是颇有兴致地给慕关书教起了造句来——忽然看自己的五弟,都有了几分顺眼。
不过……
慕厌舟的顺眼,并没有维持多久。
这个点,正是慕关书睡觉的时候。
吃了些酸奶果脯之后,第一次离开皇宫的兴奋劲,也一点点退了下去。慕关书终于揉着眼睛,打起了哈欠。见状,慕厌舟便叫来元九,催他送五皇子去睡觉。
怎料慕关书却一脸疑惑地看向床榻。
接着,好奇地抬起眼眸,朝元九问:“这里不是有一张床吗?”
元九:“呃,这个嘛……”
他抬手擦了擦额间的冷汗,纠结着如何要给眼前的小孩解释。
然而,还没有等元九组织好语言。
慕厌舟已经再一次走上前,将他捞到了元九的怀中,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今晚我要和王妃要在这里睡觉,小孩子还是走远一点为好。”
话音落下,便命侍从将他带了出去。
慕关书呆呆地点了点头:“哦…哦……”
摇曳的宫灯,照亮了小半座酌花院。
元九抱着慕关书,快步退了出去,然而没有走出远门,他便无比好奇地趴在元九的肩上,用天真的语调朝对方问:“三哥这么大年纪了,为什么还要王妃陪他睡觉呢?”
慕关书的声音极其清脆……
刹那之间便响彻了整间小院,
宋明稚:“……咳咳咳!”
他默默地用内力封住了五感,不去听元九究竟是怎么回答的这个问题。
热闹了一晚的酌花院彻底安静了下来。
直到宫灯消失,宋明稚方才散去内力,转身将视线从院中落回了屋内。
此时,慕厌舟正坐在桌边喝茶。
宋明稚转身的那一刻,他忽然放下茶盏,随口说了句:“今日这一趟,实在是有些惊险。”
殿下说的是蛊毒发作的事。
宋明稚点了点头道:“是。”
他正欲开口附和,下一瞬,突然反应过来——
今日傍晚“齐王妃”并没有随殿下一道去宫中,自己不可能知道宫中都发生了什么。差一点顺着慕厌舟的话说下去的宋明稚,立刻将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顿了顿,强行装作好奇道:“今日发生什么事了?”
说着便打开衣柜的门扇,从中取出几床锦被,熟练地放在了床榻的最中央,借此掩饰自己方才的反常。
慕厌舟笑了一下:“今日……”
他轻轻用手指在长桌上点了两下,将视线落在了宋明稚的脸上。一边观察对方的表情,一边道:“我体内的蛊毒,今日傍晚又发作了一次,担心被宫内的暗卫发现,我便朝着凤安宫中,冷宫所在的密林而去。在此之前,我并没有去过那里,险些走错了方向。幸亏有人出手相助,将我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宋明稚的右手仍然不能自由活动。
慕厌舟一边说,一边上前同他一道铺整起了床榻。
慕厌舟笑了笑,状似随意道:“说来也巧,这回出手相助的人,与告诉我慕思安动向的,是同一个。”
宋明稚移开视线,缓缓蹙眉,假装震惊道:“……的确很巧。”
床榻已经铺好,宋明稚也站直了身。
见慕厌舟依旧注视着自己,向来不擅长说谎的他,不由绞尽脑汁补了一句:“还好,对方应该没有恶意,殿下不必担忧。”
慕厌舟笑着点了点头:“我自然不会担忧。”
宋明稚的卧房并不大,他不禁随着慕厌舟的注视向后退了半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后背已经撞上了一旁的木质床架。
宋明稚趁机回头看了一眼。
慕厌舟的声音,则在此刻,慢悠悠地落在了他的身后:“我只是有一些好奇,那个人究竟是谁罢了……”
清润中略带些沙哑的声音。
好像一只手,漫不经心地从宋明稚耳边轻抚了过去,听上去意味深长。
宋明稚的呼吸,随之一顿。
寻常人不可能不好奇那个神秘人的身份,宋明稚不自觉开口,准备附和两句。
不过,还不等宋明稚组织好语言,慕厌舟已轻笑了起来,他似乎并没又将方才的话放在心上,转而朝宋明稚道:“户部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慕厌舟开始随口与宋明稚闲谈朝堂之事。
他的语气格外的自然,听着竟有几分老夫老妻的意思。
宋明稚默默地长舒了一口气。
慕厌舟自然而然地抬起了手,搭在宋明稚的肩膀上道:“如今,户部人手短缺,我明日清晨就要去那里报到,与杜大人共事。所以,到时候还请爱妃早起,配合我一下。”
齐王殿下要早起去户部报道,身为“齐王妃”的自己,当然也要早早送他出府。明白慕厌舟意思的宋明稚,当即点头道:“还请殿下放心,我定会配合。”
方才的紧张已被宋明稚抛到了九霄云外。
此刻的他,目光无比的坚定。
可惜,他并没有坚定太久……
话音落下的同时,慕厌舟忽然靠近,抬手从宋明稚的颈边蹭了过去。他的动作无比轻缓,淡淡的酥痒之意,瞬间便自宋明稚的脖颈,漫向周身。
宋明稚的身体不由颤了一下。
他本能地想要抬手,拨开慕厌舟在自己颈间作乱的手指。
可几乎是同一瞬,宋明稚便反应了过来——不能同殿下动手!
他强行忍住了本能。
攥紧了手心。
“头发落进去了。”宋明稚缓过神来之时,慕厌舟已轻轻将一缕长发,从他领间拨了出来……宋明稚这几日,穿的都是中原的服饰。随意披散在他背后的长发,总会在不经意间落入衣领。
宋明稚慢慢地松开了手心。
他正欲开口道谢,却被一声轻笑所打断。
慕厌舟自身后,将手落在了宋明稚肩头,两人的身体,隔着一层薄薄的春衫,轻贴在了一起。慕厌舟笑了一下,他缓缓俯下身去,用沙哑的语调,在宋明稚的耳畔低声道:“阿稚今天,表现得很好。”
他的语速格外慢。
宋明稚的耳朵,莫名烫了起来。
他的肩膀,不自觉地向下沉去,试图躲避那阵温热的气流。
就连心跳,也快了小半拍。
慕厌舟低低地笑了一声。
宋明稚:“……!”
慕厌舟终于站直了身来。
他将那一缕浅金的长发,绕在了指尖,同时心满意足地凑上前去。
于宋明稚的耳边严肃道:“看来,爱妃还是需要继续适应。”

慕厌舟明日一早,就要去户部报到。
他终于不再像前几日那样挑灯夜读,而是选择早早休息,也没有再拉宋明稚“适应”。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
宋明稚换上中衣,绕过屏风走了出来。桌边的慕厌舟,也在此刻抬起了头:“过来,阿稚。”
他的手边还放着一卷绷带好伤药。
“这是……”
慕厌舟将视线落在了他的右手上:“伤口流血了。”
说着,便走上前替他挽起了衣袖。
宋明稚的视线随慕厌舟一道落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那道伤口似乎是开裂了,明明刚才换了绷带,可自己的手臂上,却又渗出了一片血迹。
慕厌舟微蹙着眉:“当心留疤。”
或许是因为宋明稚手臂上这道疤,是因自己而来,慕厌舟总觉得它有些刺眼。
宋明稚愣了愣:“疤?”
他原本就不关心相貌,更何况……与他上辈子脸上那道伤疤相比,手上这道疤真是完全算不了什么。不过,见慕厌舟并不好奇它为什么会再次开裂,宋明稚总算放下了心来。
宋明稚随对方一道坐在了桌边,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有关系。”
怎料,慕厌舟却蹙起了眉:“不行。”
他小心解开了宋明稚手臂上的绷带,随后便取来周太医开的伤药,洒在了伤处,沉声道:“这几天记得不能沾水,若是有事,就让下人们去做。”
宋明稚的手指不禁轻轻地颤了一下:“好。”
他的语气莫名有几分不自然。
私下里的慕厌舟,没有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宋明稚本想说叫侍从来换绷带就好,抬眸看到慕厌舟严肃的表情,又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齐王殿下怎么这么认真?
慕厌舟拿起一条崭新的绷带,覆在了宋明稚的伤处,将它一圈圈地缠绕了起来。
确定没有问题后,方才将手收了回来。
他的脸上,终于又有了笑意:“好了,早早休息吧。”
月光被布帘挡在了背后。
屋内只有一盏瓷灯,发着微弱的光亮。
宋明稚缓缓地将手收了回来。
当了十多年暗卫的他心底里,忽然随着慕厌舟的提醒,涌出了一股陌生的情绪……殿下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不知不觉,月挂中天。
酌花院里那张床榻上,宋明稚难得有些失眠。
他悄悄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那只铃铛,反复于脑海中回忆起了今天傍晚,宫中发生的一切,思考自己是不是无意间露出了什么破绽。
宋明稚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虽然是站在慕厌舟这一边的,但是身为一名述兰人的他,实在是没有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熟悉宫中的道路,还有宫殿的方位。
也不知道,假如自己不小心露馅,齐王殿下会不会从此便不再信任自己?
宋明稚的心七上八下。
纠结了半晌,他终于忍不住偷偷睁开眼睛,朝着身侧瞄了一眼。
酌花院不大,连带着院中的床榻,也不怎么宽敞。虽然隔着一排锦被,但是二人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宋明稚刚一睁开眼睛,便借着远处最后一缕烛光看见……齐王殿下竟然也醒着?!
此时……
他正用手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注视自己。
也不知道他究竟看了多久。
宋明稚:“……!”
被吓了一跳的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慕厌舟已缓缓抬起手,轻覆在了宋明稚的眼前:“睡吧,别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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