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和亲by弃脂焚椒

作者:弃脂焚椒  录入:02-12

方才那阵困意,也在此刻消失得一干二净。
“嗯。”慕厌舟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一边说一边闭上了眼睛,并用额头与宋明稚相抵,轻声道:“慕关书表面上虽乖巧,实际上却也是个有脾气的小孩。说来也巧,他竟然格外听你的话,就像你才是他亲哥似的。”
宋明稚和慕厌舟的武功都非常好。
他们能够感受到,海宣殿附近并没有暗卫,甚至于就连宫女和太监都远远地守在一边。但慕厌舟却故意压低了声音,同宋明稚窃窃私语了起来。
宋明稚缓缓点了点头……
身为齐王妃的自己,此前就没什么事情可做。
未来……到了宫中以后,想必更是如此。
宫里的下人众多,齐王说让他安排、教导五皇子,实际上也没什么事需要他亲自去做。
宋明稚好歹当了十几年的暗卫。
偷听过无数宫廷秘事的他,瞬间就明白了过来:齐王殿下只是为了借此事,将自己与未来储君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并借此强调自己的地位。
宋明稚的心骤然一空——
齐王的语气格外平淡,他显然不是今晚心血来潮,才提出的这个想法,而是早有预谋。
殿下究竟是从何时起,在心中筹谋好这一切的呢?
海宣殿内忽然安静了下来。
见宋明稚久久不开口,慕厌舟终于睁开眼睛,朝他问道:“怎么了?”
宋明稚连忙移开视线。
他停顿了几息,忽然轻轻地在慕厌舟的耳边,道了一句“谢谢”。
——慕厌舟从来都不愿听宋明稚说“谢”。
宋明稚的声音细若蚊呐,并且带着几分鼻音。听到他的话后,慕厌舟终于笑着打破了海宣殿内稍显严肃的气氛。
他缓缓用力将宋明稚拥入了怀中。
继而凑上前去,在对方的耳边道:“不过,阿稚若是想要试试别的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
还沉浸在方才气氛中的宋明稚,一时间没能明白慕厌舟究竟是什么意思:“别的?”
月光下,宋明稚的皮肤细若白瓷。
耳垂的那一点薄红,也因此变得愈发刺眼。
慕厌舟终于没有忍住,轻轻用牙齿,碾过了他的耳垂,接着心满意足道:“比如,试都没有试过,怎能断言阿稚与我不能——”
宋明稚:“殿下!”
慕厌舟话还没有说完,宋明稚竟鬼使神差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立刻转过身去,捂住了慕厌舟的嘴巴,将对方要说的话全部堵回了肚子里。而得逞了的慕厌舟非但没有不好意思,抑或是生出半点气恼之意,反倒是凑上前去,亲了亲宋明稚的手心。
末了,用目光描摹着对方的眉眼,哑声道:“若是随了阿稚,定然很漂亮。”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
这个道理从来都不会过时。
如今,严元博与慕思安等人,已被压入了天牢,后面的事情也变得简单起来。慕厌舟派人,按照宋明稚的“指挥”将严元博的府邸翻了个底朝天,将与他有过来往的人员名单,还有各类账本都搬了出来。不多时这群人便被打包着一起压入了天牢,等候受审。
与此同时,继位大典的日子也被定了下来。
慕厌舟懒得大操大办,选中了一个最近的日子,并将事情安排了下去。
除此之外,严元博一案牵连的人员众多。
将这伙人押入天牢之后,朝堂也出现了一堆空缺,慕厌舟又紧锣密鼓地自地方,选人到京城——此事,也有宋明稚的一份功劳。
来自后世的他,提前将那些注定有所作为的臣子,推到了台前。
慕厌舟大部分时间如史书上说的一般勤政。
但或许是因为这一回他体内的蛊毒,已经被解开,他也不再像历史上那般,随时可能被蛊虫反噬。慕厌舟并不着急将所有事,都在短时间内处理干净,而是不慌不忙地安排给了手下。
不少都落在了杜山晖的手中。
至于他与宋明稚……
几日后,海宣殿。
天色已晚。
身着朱红色官袍的廖文柏,带人走进了殿内。
——廖文柏虽然也是崇京城中出了名的纨绔,但是与那些脑子不甚清醒的同伴不一样,他并不算草包。与此相反的是,廖文柏的脑子,转得向来很快。
他此前胸无大志,只想在父兄的翅膀下混日子享清福。
但是自从慕厌舟的“真实面貌”暴露在世人面前之后,他身边那群纨绔,竟然也纷纷受到激励,尝试着做起了正事:廖文柏便是其中之一。
廖文柏一向都喜欢组局。
慕厌舟干脆将登基大典背后的一堆杂事,全都交到了他的手中。
“齐王殿下——”
“齐王殿下您看,绣工已经连夜赶制好了登基大典时候的冕服,您快试试看,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我现在就通知下去,让她们立刻更改!”
慕厌舟虽然对衣着没有太大的要求,但是登基大典毕竟特殊。无论再不讲究,礼数都要做到,衣着也必须华丽、符合礼制。做这样的一件冕服并不是容易的事,若有哪里不合适的话,再改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廖文柏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人已着急忙慌得跑入了海宣殿内。并叫守在一旁的宫女和太监将礼服送上去:“这里还有一件,是王妃的。”
说着,他又气喘吁吁地朝站在一边的宋明稚行了一个礼。
此时距离他将宋明稚误以为是慕厌舟的“合作者”的事情还没有过去太长时间,廖文柏只要一看到宋明稚,就会想起那日的事情。
他甚至都不敢抬头,就怕不小心让慕厌舟想起了当日自己的无礼行为,或是突发奇想,再在自己的面前展示一番恩爱。
“辛苦廖大人了。”宋明稚看出了廖文柏的尴尬。
他朝对方点了点头,自宫女的手中接过了那套礼服——如今,整个朝堂已经因为严元博一案而被慕厌舟肃清了一遍,新换上来的人都与慕厌舟是一条心。
这天下虽然还没有过“男皇后”。
但是宋明稚也并非突然蹦出来的男后,而是早已经当了将近一年的齐王妃。
朝堂内并无一人敢正面对此提出异议。
甚至还按照慕厌舟的要求,赶制出了一件特殊的礼服。
——前几天宋明稚一直忙着教导五皇子,还没有时间关心过这件礼服。此时,他方才注意到,这件衣服与自己想象中的,略有些不同。
“这……”宋明稚缓缓用手指从礼服上滑了过去。
慕厌舟的桌案前还堆着一堆没有处理的奏章,按理来说他应该尽快跟一试大小才对。但是看到宋明稚的动作之后,慕厌舟忽然放下了自己手里的东西,缓步朝他走了过来。见此情形,周围的宫女和太监纷纷对视了一眼,随廖文柏一道从大殿内退了出去,将这里留给了他们二人。
“怎么了爱妃?”慕厌舟装作不懂地凑上前去,从背后地将宋明稚拥入了怀中。他一边说,一边将视线落在了宋明稚手中的那套礼服之上。
宋明稚沉默几息,缓缓道:“这身礼服的样式,似乎有一些眼熟?”
……何止是眼熟。
原主来自述兰或许不懂这些。
但是上辈子以暗卫的身份,参与过数次登基大典的宋明稚,一眼便看了出来:它并非常见的礼服样式,反倒是与几个月前,自己大婚时穿的喜袍有六七分相似。
“眼熟?”
宋明稚并不喜欢身处于人前,更不怎么习惯受到他人的关注。
慕厌舟此前提过重新拜堂,但……宋明稚一直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如今看来,对方似乎是借着登基典礼,将自己绑上了贼船?
见状,他也不再同慕厌舟客气:“这件衣服,怎么像是喜袍?”宋明稚一边说一边回过了头去。
哪知道他还没有将视线落在身后人的身上,眼前便忽然一黑……
慕厌舟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张喜帕,轻轻地覆在了宋明稚的面前。接着,压低了声音道:“这样才是。”
“我知道阿稚不愿在人前张扬,但是……我们的婚礼,既没有拜堂,又没有洞房,到底不算办完,”慕厌舟的话语里带着淡淡的遗憾,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继而低声道,“阿稚若不愿在人前……那我们不如,就趁今日?”

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动作,便被慕厌舟识破了心思。
慕厌舟握住宋明稚的手,于他耳畔道:“别着急,我来替你换喜服。”
他的语速极慢,说话间还用另一只手,不紧不慢地在宋明稚的肩膀上轻点了两下……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可偏偏生出了些许的暧昧之感来。
酥痒之意自宋明稚的肩头化了开来。
转眼间,便散至他周身。
与此同时……宋明稚的肩头,忽然一凉。他的声音中,也随之多了几分哑意:“殿下?”
慕厌舟并有回答,此时,宋明稚的视线已被喜帕阻隔,一片漆黑中,他只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慕厌舟抬手,不疾不徐地替自己脱掉了身上那件厚重的外袍。
如今已是深秋,再过几日便要彻底入冬,海宣殿内已经烧起了火墙。虽说大殿内并不冷,但宋明稚还是早早便换上了厚重且繁复的冬装。淡淡的寒意,伴随着外袍坠地的声音,一道朝着宋明稚袭了过来。不过下一刻,宋明稚的腰间,又传来了一阵陌生的触感……
宋明稚虽然生长在中原。
可是除了几个月前,婚礼那一日外,他从来都没有穿过如此华丽的礼服。
黑暗中,他的感官也变得愈发敏锐。
宋明稚虽然看不见慕厌舟在做什么,但却能感受到对方的手指,正缓缓划过自己腰间与胸前。
慕厌舟的动作不紧不慢。
同时,还含着笑在宋明稚的耳边道:“这是我第一回 替人更衣,阿稚要多多包涵啊。”
话音落下之后,他终于恋恋不舍地将手挪了开来。
正当宋明稚以为慕厌舟可以放过自己的时候。对方竟又轻握着他的手,将他带到了一旁去,低声提醒道:“别忘记拜堂。”
慕厌舟的语气非常认真,他似乎格外重视二人婚礼上没有完成的“仪式”。
最近这几日,慕厌舟忙得脚不沾地。
两人并没有搬到寝殿居住,而是暂时住在了海宣殿的后殿中。
宋明稚的眼前,虽然什么也看不到。
可熟悉海宣殿后殿构造的他,依稀能够分辨得出来——慕厌舟似乎将自己,带到了那张软榻边?
“好了,就是这里。”慕厌舟轻声道。
宋明稚疑惑道:“要如何拜堂?”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着用力,想从慕厌舟的掌心中抽出手来。
岂料对方非但没有一点松手的意思。
反倒是继续握着他的手,轻声道:“就这样拜。”
“……就这样拜?”
海宣殿周围的下人们,早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
此刻宋明稚的耳边唯有窗外的一点风声,与烛火轻燃发出的“噼啪”声响。
黑暗中,他似乎看到了如大婚那日一般,穿着一身红衣的慕厌舟——对方轻轻地拉着他的手,带着他拜向窗外的那轮明月。
宋明稚原本将这一切当作玩笑。
但是此刻,他竟不由屏住了呼吸拜向前方,跟着慕厌舟一道认真了起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拜……
宋明稚慢慢地转过了身去,与慕厌舟相对。
鲜红的喜帕,伴随着他躬身的动作向下滑了些许,一点光亮透过喜帕的间隙落在了宋明稚的眼前。
他不由轻轻地眯起了双眼。
还没有来得及借着火光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宋明稚眼前的景物,便随之一晃。
慕厌舟抬手将人抱了起来——
宋明稚睁大了双眼,他下意识想要调动内力,可是想起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之后,宋明稚又生生将本能压了下去,改为抬手轻轻攥住了慕厌舟胸前那片衣料:“齐王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烛火下,慕厌舟的目光一晦。
他低头看向抵在自己胸前的那只手。
宋明稚的皮肤原本有些苍白,但此时却被喜帕照出了几分血色。尤其是指尖……那阵浅红竟如美酒一般,催得人发醉。
“阿稚忘了吗,”说话间,慕厌舟已俯下身去,将宋明稚放在了面前的软榻上,“拜过堂后,就要入洞房了。”他的声音格外沙哑,说话的同时,便抬手撩开了宋明稚面前的喜帕。接着,拨乱了宋明稚身上的那袭红衣,露出一片苍白的脖颈。
最终在宋明稚的锁骨上,落下了一吻。
海宣殿的后殿原本就不大。
最近宋明稚和慕厌舟常住在这里之后,宫里的太监又在软榻前放上了一道屏风。
檀木制成的屏风遮住了宋明稚眼前的景象。
这一瞬,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身下的这张小榻,还有面前被屏风隔绝出来的窄窄空间。
宋明稚的呼吸乱了一瞬。
这一回,慕厌舟终于放开了宋明稚的手。
苍白、修长的手指随之轻抵在了床榻之上……宋明稚并没有推开身边的人,而是缓缓用力,一点一点地攥紧了身下不知何时换好的红色被褥。
宋明稚的心中难得生出了几分慌乱。
他转过身朝着窗外看去——夜色渐深,哪只今夜窗外非但没有陷入黑暗,反倒是一片通明。
这并不是什么月光……
宋明稚愣了一瞬,方才反应过来:天上已经飘起了雪花。
鹅毛般的大雪落在了地上,照亮了崇京,与凤安宫内这间小小的后殿。
还不等他看清楚窗外的雪景。
宋明稚的脖颈间竟忽然一痛:上一息刚刚在这里落下一吻的慕厌舟,忽然用力轻轻地咬了宋明稚一口。
他低声道:“不许分心。”
大雪还在继续下,不消片刻便积满了一地。
崇京的角角落落,都披上了一层银装,转眼便自深秋,转入了初冬的萧索。
唯独海宣殿内一片春意……
这一晚,宋明稚再也没有分心的机会。
不久前与慕厌舟并肩,在凤安宫前抵挡流矢的时候,宋明稚已经知道慕厌舟的身体素质胜过于自己。可直到今日,他方才清楚地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宋明稚甚至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只知道,等自己醒来的时候,大雪已将崇京城包裹了起来,海宣殿内也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毡毯。
“殿下……”
宋明稚正想问慕厌舟这是什么时辰。
甫一开口,便被自己沙哑的声音所惊到——他的声音格外细弱,就像是刚才生过一场病似的。
宋明稚顿了一下,立刻闭上了嘴。
然而他虽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但是不知道守在何处的慕厌舟,竟然听到了宋明稚的声音。
慕厌舟缓步走了过来,轻轻为宋明稚盖好了锦被。他像猜到了对方在疑惑什么似的,俯身于宋明稚的耳边道:“不要着急,我已经替你洗漱更衣了。现在还没有到中午,阿稚再睡一会儿,稍后我便叫人直接将午膳送到这里来。”
说完,他忽然笑了一下,朝宋明稚眨眼道:“阿稚辛苦了。”
他的声音意味深长,一边说一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正在回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自从相识的那天起,慕厌舟便对宋明稚这一头浅金的长发格外感兴趣,他一边说话一边习惯性地将一缕长发绕在了指尖。
慕厌舟的动作格外慢,而这样的动作配合着他故意压低的声音,落在宋明稚的耳边,竟在顷刻间便唤醒了对对方有关于昨晚的记忆。
崇京城里的大雪,还有海宣殿内昏幽的烛火,与……一切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浮现在了宋明稚的眼前。
宋明稚:“!!!”
他下意识想要侧身躲避慕厌舟的视线,但稍一动弹便觉一阵酸痛。
宋明稚上辈子也是刀口舔血,一路打杀而来的,受伤对他而言向来都是家常便饭。
但是今日的痛与懒,却与从前完全不同。
自己这个样子……的确不能出现在人前,还是留在海宣殿内吧。
想到这里,宋明稚立刻点头。
“好……”他忙侧过头去,不看慕厌舟眼睛。
宋明稚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正好将泛着红的耳尖落在了对方的眼前,他仍在强装镇定地赶客道:“殿下不如先去忙公事,我……我再休息一会。”
宋明稚的身体依旧很疲倦。
但是慕厌舟的话却已驱散了他心头的困意。
慕厌舟看出宋明稚在不好意思,他并没有听话离开,而是凑上前戳了戳对方的鼻尖,轻声道:“阿稚这是害羞了吗?”
宋明稚正想嘴硬说“没有”。
慕厌舟已经在他耳边,意味深长地落下一句:“无妨,一回生二回熟。”
——齐王殿下的脸皮似乎愈发厚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指尖蹭过宋明稚的锁骨:“上午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今日我最重要的事,便是在这里陪着阿稚赏雪。”
说着,他竟也斜倚在了榻边。
慕厌舟之前虽然是在开玩笑。
但是听到这里之后,宋明稚的心中竟生出一个错觉——
齐王殿下此前的话也不全假。
此时的他,的确像是有做昏君的潜质。

大雪接连下了几日,天仪门外的空地上仍银白一片。
如今已正式立了冬,扑面而来的北风似乎能在顷刻间从人的脸上刮下一片皮肉。
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宫前的寂静。
此时,身着银甲的官兵,正押着近百名披枷戴锁之人,走出了宫中。
宋明稚身披狐裘,于阙门上低头朝空地看去——慕厌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让严元博与他的同党好好活到自己登基之后。
早在当年韬光养晦之时起,慕厌舟便已派人私下收集起了严元博等人身上的罪证。这一回,在宋明稚的帮助之下,严元博的府邸更是被彻彻底底地翻了个底朝天,他那些罪证,一个也不落地被摆到了台前。
慕厌舟没用多长时间便了结了此事,并于登基大典之前,在凤安宫中审问了这群人。此时,他们正在被官兵押着前往天牢,等候最终的处置。
天上又飘起了雪,宋明稚透过一层白雾看见,凤安宫前众人皆头戴枷锁、脚缠镣铐,每一步都走得跌跌撞撞。
初冬时节,大雪纷飞,官兵的银甲下都添上了棉衣。可是,严元博等人的身上,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囚服。他们的皮肤早已经被冻得青紫,动作更是极其迟缓。
慕厌舟向来都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更不会对这群即将被问斩的人,手下留情。
大风吹乱了漫天碎银,宋明稚的眼睛也跟着轻轻眯了起来。还没等凤安宫前这群人走远,宋明稚的耳边便传来一声:“起风了,我们回宫吧。”
本该在海宣殿内处理政事的慕厌舟,竟也跟了过来。他并没有多看空地一眼,而是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来,将一个手炉塞到了宋明稚的怀中,低声说道:“当心着凉。”
接着,从背后轻轻地将宋明稚拥入了怀中。
——慕厌舟向来都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更别说此时的他即将登基。最近的这一段时间,慕厌舟不但丝毫不收敛,甚至还有愈演愈烈之势力。
见他过来,周围的宫女和太监立刻行礼,从这里退了下去。阙门上的景象,也在这个时候清清楚楚地落在了空地上众人的眼中。
慕思安差一点便咬碎了自己的牙:“慕厌舟……”被官兵押着踏入大雪的他,双腿早已经被冻得麻木、失去了知觉。
慕思安恨恨地抬起头朝阙楼看去。
他虽然是被严元博撺掇,但也是这场宫变的组织者之一。这一回,自然也和严元博一样,落得了一个问斩的结局。或许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已必死无疑的慕思安,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在被押着向前走的同时,他终究是没能够忍住,抬头朝着宋明稚和慕厌舟所在的方向,破口大骂了起来——
慕思安为了“太子”一位,谋划多年。
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不但将这个位置送到了慕厌舟的手中,甚至慕厌舟还打算在登基以后,将原本名不见经传的五皇子,册封未来的太子。
这与扇他耳光没什么两样。
宋明稚原本要同慕厌舟一道离开这里。
但隔着风雪,听到慕思安的怒骂之后,他却不由停下了脚步。
宋明稚的五感极其敏锐。
哪怕隔着老远,他仍听清了对方的话,并因此缓缓蹙起了眉来。
慕厌舟淡淡地瞥了阙门下一眼,继而低声朝宋明稚问:“怎么,阿稚可是听到他在说什么了?”
“他说……”凤安宫前的风声有些大,宋明稚有些不确定慕厌舟有没有听到慕思安在说什么,他停顿了几息,有些犹豫地朝慕厌舟道,“他似乎是在说,大楚过往几位天子……”
就在慕思安说话的同时,负责押送他的官兵已快步上前,将他拖了下去,甚至挥鞭抽在了他的背上。
素白的囚衣随之渗出一大片鲜红的血迹。
但是慕思安的腿,虽被冻得失去了知觉,说话的速度却一点也未减慢。宋明稚听到,方才他一边咒骂慕厌舟,一边以大楚的先祖为例嘲笑慕厌舟的虚伪:
本朝帝王个个贪淫重欲,后宫佳丽三千,唯独慕厌舟一个,无论是登基前后身边都只有宋明稚一人。
而二十年前那昏君登基时,也将贤平皇后看作“唯一”。
慕思安正以此讽刺慕厌舟,说他与那昏君别无两样,并诅咒他定有一日,暴露自己的“本性”,步那昏君的后尘,丢掉江山天下。
闻言,慕厌舟轻轻地笑了一下。
他并没有再给慕思安一个眼神,而是牵着宋明稚的手,朝阙门下走去:“阿稚什么时候学会了说话只说一半?”
宋明稚顿了顿:“殿下都听到了?”
来自后世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未来的齐王殿下是什么样子。宋明稚自始至终都没有将慕思安的话放在眼里。
“嗯,”说话间,慕厌舟已带着宋明稚走进了阙楼,状似随意道,“他说的话,阿稚怎么看?”
宋明稚脚步一顿,立刻严肃道:“自然是假,齐王殿下绝对不是他说的那种——”
他的语气稍有一些激动,然而话还没有说完,慕厌舟便如过往那般轻轻抬起手,将食指抵在了宋明稚的唇边:“也不全错。”
他垂眸看向了宋明稚。
那双浅茶色的眼瞳中,难得透出了几分无奈。
——慕厌舟早就发现,直到现在宋明稚对自己都有一些不该有的“误会”。
慕厌舟虽然在意自己在宋明稚眼前的形象。但是,他更想让身边人,看到那个真正的自己。
推书 20234-02-11 :被剧本组包围,但》:[无CP向]《(综漫同人)被剧本组包围,但不死》作者:吃芋头的猹【完结】晋江VIP 2025-01-27完结  总书评数:2119 当前被收藏数:9599 营养液数:4859 文章积分:102,489,792  文案  本文又名《脑子真有病的我如何被剧本组脑补成剧本组》。  竹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