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主文的NPC消极怠工了by我算什么小饼干

作者:我算什么小饼干  录入:02-14

谢枢敛眸,后世萧芜隐居终南山的时候,在草屋前辟了个小院子,他也喜欢养花,密密麻麻种了一院子,从来不挑品种,昂贵的梅兰竹菊也好,无名野花也罢,都在院子里肆意横斜的生长着,直到玩家在剧情开头误入山野,推开爬满凌霄花的篱墙,瞧见满院落英缤纷,而白衣仙人立在院中,正执着一柄水壶,悠哉游哉的为植物添水,听见声响,他微微回眸,在CG打光师试了无数个角度的朝阳下,露出那张建模师熬秃了头发的侧脸。
这是游戏开篇很重要的画面之一,小院也是玩家初期的安全屋庇护点,美术为了它加班加点,院子的初稿模型就起了五六版,动画CG团队也是起稿又推翻,推翻了又来,最后这段视频也是前期投放中播放最多的。
可现在,萧芜还不认识凌霄花。
谢枢叹气,将满院子的花给他一一指过,哪些喜水,哪些喜阳,哪些娇贵的要命,多喷点水就会死,而萧芜的看着他,不知不觉就走神了起来。
谢枢口中描述的,是他不曾见过的人间风物。
最后谢枢问萧芜:“要不要试试浇水?”
萧芜:“可以吗?”
很难想象游戏设定中的小院主人连浇花都不会,谢枢越发想要叹气:“当然。”
他们用完饭,谢枢将喷壶递给他,萧芜显然没做过这个,表情略凝重,像是多喷了一滴就会把无妄宫主名贵的杂草浇死,谢枢无奈伸手,用折扇敲了敲喷壶调整的角度:“不用担心,放心浇,这个淹不死的。”
可他敲喷壶的瞬间,萧芜的身体无声崩紧了,呼吸也错了一瞬,察觉到身边人是谁,又渐渐放松下来。
谢枢:“怎么了?”
萧芜笑了声:“没事,想到小时候学剑招,学得不好的时候,师傅就会这样敲我的剑身,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我早就不在他面前学剑了,却还是记得。”
至于被敲剑身之后,自然不是愉快的记忆。
谢枢便不敢用折扇去敲他的壶了。
他站在离萧芜一臂远,看他一株一株的浇过去,浇到某株名贵植物时,也不敢去碰他的壶,只轻轻提起了萧芜的手腕:“仙君,这株厌水,不能这样浇。”
萧芜转头看他,谢枢单手执着他的手,正专注的调整他的动作,侧脸鼻峰俊挺,皮肤上的汗毛在阳光下显出朦胧的质感。
萧芜动作一顿,手指微微蜷缩,回答:“好。”
谢枢调整完,便后退一步,抱臂等萧芜浇完,而萧芜继续浇花,垂眸看着地面,却总有些心不在焉。
谢枢与他挨得很近,影子重叠在一处,从地面上看,简直像是被身后人半抱在怀里似的。
萧芜不能走的时候,常被人这样抱在怀里。
他回忆起那时的感受,便顾不上水壶的角度了。
做了那么多年清冷自持的仙君,他倒是开始馋某人的体温了。
此后又过了许久,花期短的牵牛和月见已然凋谢,两人依旧如此,晚上同桌吃饭,吃完后料理庭院,日子还算惬意。
倒是谢枢先撑不住了。
他和六六再三确定,今日已过了平芜君离宫的时间,谢春山本该在主殿大发雷霆,可现在,萧芜就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的剥着鱼。
试了那么多道菜,他还是喜欢药师最开始带的松鼠鳜鱼。
谢枢停下筷子,看了他半响,忽然道:“仙君,给你宣个药师看看。”
剧情进行至今,多少是有点古怪的,但谢枢自诩该做的都做了,该念的台词一句不剩,他想了半天,只能归咎于疯药师的功法是不是出了岔子,令萧芜至今无法下百步亭。
萧芜一愣,停下筷子:“找药师做什么?”
谢枢指望他快点走,敷衍着吓他:“我给你喂了那么多毒药蛊虫,却许久也不见发作,奇怪的很,找药师看看什么地方有问题,若是毒药效用不足,就再补一点。”
“……”
谢枢蹙眉:“为何这样看我?”
萧芜垂眸:“……没事,是好奇怪啊。”
他兴致缺缺,继续吃鱼。
谢枢已经搁了筷,左右无聊,便问:“仙君不怕。”
萧芜:“自然是怕的。”
语调平平,不见丝毫起伏。
等萧芜将鱼肚上的嫩肉挑了个干净,只剩下最后两口,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抬眼问:“宫主还吃吗?”
谢枢:“……不用了。”
两盏茶过后,疯药师与吴不可两人提着药箱过来,萧芜刚好吃完最后一口,他搁了筷子,将手腕放在了脉枕上。
吴不可欠身行礼,主动与萧芜打招呼:“问仙君安,老朽吴不可。”
萧芜心念一动,将修为压了大半,颔首道:“有劳毒医。”
吴不可诊脉过后退到一边,疯药师上前,他有样学样,也想自我介绍,却听谢枢咳嗽一声,打断了。
谢枢之前借了疯药师的身份,不能让疯药师自爆家门。
虽然有谢枢压着,疯药师没有那么疯了,却也没聪明倒自行该换名号的地步,他偏头看向谢枢,有点疑惑。
谢枢便接了话头:“这位,药堂癫药师。”
疯药师:“……”
无妄宫里天大地大,宫主最大,宫主说他是癫药师,那他就是癫药师。
疯药师颔首:“老朽癫药师。”
萧芜没说话,视线平平落在疯药师脸上,将人看得一个激灵,疯药师不敢耽搁,垂眸为萧芜把脉。
萧芜是断脉重续,又先修道再修魔,体内真气乱得很,虽然修为无虞,但恐有隐患,疯药师便细细诊治,期间,萧芜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道:“我听闻药堂有一位年轻药师,身量与我一般高,前些日子被调离宫中,远赴极北之地为宫主采药,可有此事?”
谢枢喝茶的手一顿。
疯药师表情迷惑,以他的疯样,要维持正常已是难得,要他长袖善舞搞人情世故,那是难为他。
吴不可将疯药师挤到一边:“回仙君,确有此事。”
萧芜:“敢问宫主到底身患何疾?为宫主采药,又是采什么药?”
“……这。”
本就是文案打补丁用的剧情,属于可有可无的废笔,吴不可视线在宫主脸上转了一圈,见谢枢眼含警告,闭眼扯道:“要那雪山之上的天蚕子。”
萧芜:“我知晓了。”
他不知想了什么,起身告辞离席,谢枢眉头一跳,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却也不知预感从何而来,视线便飘向了吴不可。
吴不可一个激灵,连忙道:“仙君有所不知,药来得金贵,并非时时都有,得在寒冬腊月里最冷的时候,现下已经开春,是寻不到了,得等来年冬日。”
谢枢便坐了回去。
来年冬日,仙魔大比已过,谢春山已死,不必再纠结天蚕子。
他盘算着仙魔大比的日期,计划着如何将萧芜弄出宫去,这日吃完晚饭,萧芜却没告辞。
他施施然用布巾擦过手:“宫主,我们何时动身?”
谢枢一愣:“动身?去哪儿?”
他的狐疑太过明显,萧芜也是一愣:“今日山下庙会,宫主答应与我同去。”
谢枢停了片刻,没反应,平芜君那双极清贵的眸子便肉眼可见的暗淡了下来,他微微抿唇,扯出温雅的笑意:“抱歉,如果宫主有事,萧某也可先行告退……”
谢枢还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微微叹气,在越发古怪的剧情里颔首:“走吧,我陪仙君同去。”

第275章 糖葫芦
萧芜说的庙会,是山下小镇子里的庙会,零星十几家铺子,买得不是什么稀奇东西,谢枢看了眼时间,却问:“要不要去更热闹的地方?”
萧芜问:“什么地方。”
谢枢:“云州庙会。”
无妄山往北三百余里,有一座人间界的大城,名曰云州。每年初春十五,云州城里将举行盛大的庙会,庆祝严冬已过,春日来临。庙会前后,云州城里商旅不绝,游人如织,热闹非凡。
谢枢之所以知道这地方,是因为云州城就是他定稿的,仙侠游戏中总需要一些繁华的人间大城,再来两场热热闹闹的庆典庙会,作为玩家贸易歇□□友的地方,比如金陵,比如扬州,而谢枢拟定了一个虚拟的城市,名叫云州。
这座城市里埋了许多NPC任务,还有不少谢枢熟悉的商铺,建模组为之四处奔波,参考了多座古代大城,才终于完成了云州的布局,虽然离游戏剧情开始还有百余年,但既然有机会,谢枢依然想亲眼看看这座城市。
但提议看庙会的人是萧芜,谢枢便问:“仙君,看云州大庙会还是山下小庙会?”
萧芜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当然要大的。”
于是半个时辰后,谢枢和萧芜在城外落脚。
无妄宫主的衣服太过扎眼,谢枢便换了件墨青色的常服,布料上绣着暗色竹纹,袖口滚着一圈金线,他将长发束起,手中把玩着柄竹骨折扇,瞧着像哪家出来散心的王孙公子。
萧芜还是一身白衣,落了谢枢两步,等他们晃晃悠悠从南门进城,庙会已经开始。
云州从城南到城北约莫十里,一条主街贯通南北,两侧摆满了各色货摊,沿街的商铺挂着一串串红灯笼,有卖小吃杂物,也有卖胭脂香粉,空气中逸散着甜香,当真纸醉金迷。
萧芜望了眼,全是他不曾见过的。
他放慢了脚步,一家家望过去。
谢枢也一眼望见了几家设定中的店铺,见萧芜在看,便笑着介绍:“宋姐糖葫芦,用的自家种的改良山楂,山楂不酸,很甜,再裹上一层糖衣,很讨小孩子喜欢。”
游戏里服用可加七点防御。
“王胡子糖画,原本是宫廷画师,画技精湛,不但能画兔子老虎等属相,你给够钱,他还能用糖画山水花鸟,再给多些钱,他还能用工笔画出鸟的羽毛。”
游戏里服用可加十点防御。
他一家家的细数过去,萧芜看他的视线越来越专注,越来越专注,讶异里带着探究,简直像黏在了他身上似的。
谢枢:“?”
萧芜嘀咕:“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他们一个仙门道首,一个魔门尊主,本来该是差不多的水平,结果谢枢介绍了一条街,萧芜一个也没听过。
谢枢摇扇子的手一顿,笑道:“或许是我见多识广吧。”
恰逢此时,前头有几个小孩拿着刚买的糖葫芦跑过,他们冲的急,前头一个刹不住,街道上人又多,谢枢无法施展轻功躲避,只能扇子一挽,止住了那孩子的冲势。
孩子没摔出事,糖葫芦却是结结实实的撞上了谢枢的扇子,留下一片糖印。
萧芜暗叫不好。
魔宫里没有差东西,谢春山随手握的一把扇子都有可能出自前朝名家之手,况且谢宫主的脾气出了名的差,虽然待萧芜十足的好,但对着冲撞他,将糖糊了他一扇子的小孩子,萧芜怕他要发脾气。
魔宫的宫主发起脾气来,云州这庙会大抵是不能好了。
“谢宫主。”萧芜轻微有点紧张,他摸不准谢枢面对普通人是什么模样,“我看前面有家卖字画的很有意思,我们……”
“我们”还没说完,却见谢枢轻飘飘的收了扇子,将那孩子从地上拎了起来,问他:“你还好吗?”
态度平和温雅,倒是没有半点不耐。
萧芜话语一顿,忽然觉得传言有误。
对弱者的态度往往最能体现修养,谢春山一举一动皆有君子风度,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面前也不曾生气,他到底哪里凶狠残暴了?
果然,传言信不得分毫。
那孩子一骨碌的爬起来,怯怯看着谢枢。他虽然年纪小,但在市井里长大,也有几分看人的本事,这公子通身锦绣,非富即贵,不是他能开罪的起的,乖乖低头认错:“公子哥哥,对不起。”
谢枢一敲扇子:“糖葫芦掉了,还吃吗?”
孩子:“……啊?”
谢枢:“给你二钱银子,去买两根糖葫芦,一根你自己吃,一根给我旁边这位公子哥哥。”
他扇子一点,指向萧芜。
萧芜一顿:“我……”
“我”了一个字,许久没有下文。
孩子挠挠后脑:“这,这怎么好意思,弄脏您的扇子,还要您请糖葫芦。”
谢枢笑:“不是请你,是给你报酬,就当帮我们跑腿了,谁叫我身边这公子哥哥害臊的很,眼巴巴望着你们的糖葫芦,又不好意思,不肯开口向老板买。”
他大概是觉得这个年纪还吃糖葫芦,实在有失风度。
萧芜:“你!”
谢枢便回头:“你不想要?”
“……”
萧芜忍气吞声:“要。”
谢枢便推了一把那孩子:“快去。”
孩子望了眼背后:“哦,好。”
不多时,那孩子回来,手上两根鲜红的糖葫芦,山楂裹着冰糖,十足的诱人。
他递给萧芜:“给,公子哥哥。”
萧芜飞快的接了:“谢谢。”
他们继续往前走。
没走两步,迎面有见一妇人追来,似是撵着那孩子在跑,叫骂道:“又偷出来野!夫子的功课写了吗?你个不务正业的家伙,天天叼着个糖葫芦乱跑,没有半点仪态,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那孩子在人群中逃窜,一边逃一边高声:“娘!不差这一晚上!你就让我玩玩嘛!明天再读圣贤书!”
背后又是一连串的“小兔崽子!”
他们吵闹着远去了。
萧芜收回视线,眉间染了点清浅的笑意:“谢宫主怎么看?”
谢枢:“看什么?”
萧芜:“那孩子,他娘骂他不务正业,跑出来玩,天天叼着个糖葫芦乱跑,没有半点仪态,圣贤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谢枢:“孩子嘛,玩闹是天性,读书归读书,也不能压抑天性,在说也没人说吃糖葫芦就不能有仪态了,对不对?”
他说着,往旁边看去,萧芜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叼走了糖葫芦最顶上的一颗山楂,他将那山楂含着嘴里,往谢枢的方向看来。
努力叼山楂的时候,他显然没听清谢枢在说什么。
谢枢:“……没事,你接着吃。”
他们沿着街一路走,谢枢投喂了各色小零食,走到一处转角,远远过来一队人,通身青衣,袖口卷草纹,腰间佩白玉禁步,也沿街巷试吃,一路有说有笑。
谢枢忽而拉住萧芜,两人一同挤进了立柱间的角落。
萧芜远远望了眼:“云州本地的小门派,甚至接不了你一剑,你躲他们做什么?”
仙门数百家,上陵宗为首,剩下杂七杂八的小门派不计其数,谢枢甚至认不全。
角落只有一点点大,萧芜与谢枢面对面,胸膛贴着胸膛,虽然两人都极力避让,呼吸间腰腹却不可避免的蹭在一起。
萧芜炸了一背鸡皮疙瘩,只觉得古怪的要死,他顶着谢枢的视线,脸颊着火一般,只想快些出去,躲开这过于怪异的处境。
谢枢:“你和我在一起,你不怕被他们看见?”
萧芜:“?”
谢枢叹气:“平芜君和无妄宫主在一起,你不怕被他们看见?”
谢枢与萧芜都是修仙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名号报出去能吓死一大片,凡人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可修仙弟子一定知道。
谢枢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萧芜日后还要上仙魔大比,还要接上陵宗无妄宫两个担子,还要整治仙魔两界,再到日后归隐终南,成为话本传说里可望而不可及的两界玄首,无论如何,他和阴狠暴戾的谢春山待在一起逛庙会,名声不好听。
萧芜:“这有什么关系?”
从他被宗门送给无妄宫开始,作为道门玄首的萧芜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个筋脉尽断的废物,至于他在魔宫的遭遇,明里暗里会传成什么样子,萧芜心中有数,正道人编排起来不逊色于魔道,说他是娈宠都算客气,更难听的比比皆是。
谢枢深吸一口气:“不行,有关系。”
萧芜是他亲手打造的白璧,霁月光风澄澈空明,他不允许白璧微瑕。
即使瑕疵是谢春山,也不行。
那几个弟子饶有兴致的逛起庙会,东看看西摸摸,似乎一时半刻不会走,萧芜屏住呼吸:“那我们怎么办,等吗?”
谢枢:“等着。”
不远处,有一家卖面具的摊子。
他避开仙门弟子摸到的铺面,随手挑了两个面具,付钱后返还,一张扣上自己,而后扶住萧芜后脑,扣上了另一个。
萧芜:“你这个到挺合适?”
谢枢的是个狐狸面,狭长的狐狸眼上漆着飞扬的红眼线,明明是张动物面具,瞧着到挺俊秀。
萧芜:“我这个是什么样的?”
谢枢戴太快,他没看见。
谢枢便拦在面具上,没让他取下来:“走了,过会儿再看。”
他伸出手,将萧芜重新拉进了街市。
街道上游人如织,摩肩接踵,随着他们靠近人流中心,越发拥挤,萧芜从未来过这场合,给挤的七零八落,好不狼狈,道路上都是凡人,不好用功法硬来,于是晃着晃着,他和谢枢便被要人群冲散了。
眼看着谢枢即将消失在视线里,萧芜也顾不得矜持礼仪了,径直伸手去抓他的袖子,焦急道:“谢春山——”

第276章 风月
然而人群实在拥挤,衣袖从指尖划过,萧芜眼睁睁的看着谢春山没入人流,不见了踪影。
他往前行走追赶,却被人群越挤越远,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片玄色衣摆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中。
萧芜焦急寻找,可他四处顾盼,只见长街灯火朦胧,各色花灯伴着烛火,夹杂着城头零星的烟花汇成一条暖黄的长河,将人淹没在了明亮的光晕里,行人来来去去,母亲牵着小童,好友勾肩搭背,情人互挽着手臂,他们一一从萧芜身边路过,各有来处,各有归处,人人欢声笑语,而萧芜独自站在人间最热闹的地方,却忽然觉得寂寥。
父母,朋友,情人,这些人间常见的情感,却都是他不曾有过的。
说来奇怪,平芜君秉性孤高,独来独往惯了,高山深谷寒潭九渊,他什么地方不能一个人去?可分开不到一盏茶,他已经想谢春山了。
他被人群裹挟着往前,冲向不知道的地方,有醉酒的才子词人从身边踉跄而过,口中胡乱吟咏这些词,依稀是“人间”“风月”,萧芜无心顾及,侧身躲开,而那抹玄色身影始终未能出现,萧芜当下第一反应,便是铺开灵力强行查找。
然而云州是人间大城,也有修为高深的修士坐阵,灵力慌慌铺开去,肯定会被察觉,加上萧芜换了魔门功法,怕是不能善了了。
他运功的指法一顿,想着要不先回无妄宫去等谢春山,却忽而被人拍了肩膀,就在他回头的功夫,又挤出去了几步,萧芜隔街回望,在长街对岸瞧见了一张狐狸面具。
面具画了朱红油彩,眼线上挑斜飞,乍一看有些吓人,萧芜顿了片刻没认出来,那人便将面具掀到眉眼处,无奈道:“仙君,我,是我。”
萧芜便停了下来。
是谢春山。
谢春山远远与他对望,他斜带着朱红面具,手中是沾满糖渍的折扇,广袖宽袍换作了束口常服,清浅的眸子里盛着笑意,深琉璃色的瞳孔倒影着街市灯火,远远望去,如同一片银河星子。
不知为何,萧芜忽然想起了那醉酒词人的胡言乱语。
他在谢春山的眼瞳中,好像窥见了人间的无边风月。
谢枢远远招手:“愣着干什么?”
萧芜便拨开人群,站到他身边,谢枢好笑的瞧了瞧他,笑道:“走啦。”
“谢春山。”
萧芜称呼人多用敬称,比如“谢宫主”“吴药师”,他骤然叫名字,谢枢便回头:“嗯。”
“我可以牵你吗?”
萧芜说完又补充:“因为人太多了。”
谢枢伸出手:“握吧。”
他如此大方,倒显得萧芜的迟疑古怪了,于是急急伸出手,拽住了谢春山的……一截袖子。
谢枢哑然失笑。
他倒没有纠正的意思,与萧芜一同沿着街道逛起来。
到了街市中段越发热闹,各色手艺挂画陶器八宝宫灯目不暇接,道路中间还空了一大块地,是个杂耍卖艺班子,正在表演钻火圈、喷火和胸口碎大石。
杂耍在这年头是稀罕玩意,周围给堵的水泄不通,里里外外都是人,夹杂着鼓掌和叫好声。
后世有电视,谢枢是看惯了这些,第一反应就是拉着萧芜绕过他们,结果拉了一下,没拉动。
谢枢回头,仙君原地不动,姿态依旧脱俗,视线却是眼巴巴的望了过去。
谢枢叹气。
是了,萧芜从没看过这个。
他环视一圈,杂耍班子旁边实在没处落脚,倒是附近有座茶楼,临街的雅座恰好能看见,便扯着萧芜上去,点了几份茶点点心,施施落座。
谢春山看惯了这些,无甚兴趣,倒是萧芜半撑着额头,面具下的眸子一直注视着窗外。
杂耍刚好演到喷火,光着上半身的汉子含了口酒,望手中火把一吐,竟喷出二丈高的火焰,火焰远远燎上来,萧芜眸中火光一闪,他愣了片刻,微不可察的后退了些许,等火焰消散空中,才缓缓将身体坐正了。
谢枢:“看不明白?”
萧芜:“我瞧过了,那人是个凡人,没有修为,为何吞吐火焰没有受伤?”
谢枢做游戏时了解过这些诀窍,大概是火把酒精蘸水,喷出时温度不高,便一一与他说了,却见萧芜定定看着他,茶色的瞳孔满是困惑。
谢枢:“?”
萧芜再次嘀咕:“没事,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谢枢心中好笑,一摇扇子,收下了这夸奖。
这时,背后隐隐有动静。
小二还没来点菜,隔壁先喧闹起来,隔着一扇屏风,有另外几人落座,谢枢余光一扫,是云州派的几个弟子。
他们竟然也上了茶楼。
萧芜面具还戴在脸上,谢枢扯了扯纱帘屏风,将座位挡严实了,萧芜这才伸手取下了面具去。
他将那玩意放在面前端详一二:“……这是什么?”
谢枢一摇扇子:“猫,不可爱吗?”
摊主的面具都是拟的各种动物,还有些青面獠牙的神鬼,谢枢在一排之中一眼相中了猫,张牙舞爪,看着憨态可掬。
萧芜与那面具对视良久,搁在了一旁:“……不。”
身后有正道弟子,修士们又都耳聪目明,谢枢与萧芜都放轻了声音,没再谈论暴露身份的事情,开始研究起桌上的菜色,又听身后的弟子们要了两坛好酒,说起近些年的仙门趣事了。
修仙界一年也发生不了几件大事,上一件还是萧芜修为被废,弟子惋惜一通,叹气道:“平芜君困顿魔宫,不知道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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