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主文的NPC消极怠工了by我算什么小饼干

作者:我算什么小饼干  录入:02-14

他们相对而坐,席上诡异的沉默着,说完了正事,爷俩一句寒暄都说不出来。
谢远山摆了家宴,大概是想在吃饭的时候教育儿子,谢逾却不想听他教育,只拖开椅子:“行,您还有什么事儿,没事我走了。”
谢远山也不欲多说,摆手:“走吧。”
谢逾于是笑了声,将黑卡揣进口袋,他大步流星地迈过走廊,反手关好大门。
等谢家大门訇然紧闭,系统疑惑地打出一个问号:“你很讨厌他吗?我感觉他对你蛮好的。”
系统掰手指:“给你钱,让你去国外读书,回来进公司,这不是很好吗?”
谢逾道:“那是因为谢远山生育能力有问题,而我是独子。”
若非如此,他连门都进不了。
宿主明显不想多说,系统只好停下,问:“那张黑卡呢?1000w你打算怎么办?真的去投资吗?”
六个月,融资的时间都不够,谢逾在商业上一无所知,六个月还不够他入门,能投到什么靠谱的项目?
谢逾托下巴:“本来也没想做什么正经投资。”
还有几年就被住精神病院了,有什么好投资的。
他琢磨:“我记得小说最后,我被沈辞关在精神病院,一关就是二十多年,对吧?”
系统摸不着头脑:“对,但这和投资有什么关系。”
谢逾:“这样,投精神病院吧。”
系统:“???”
“虽然被关精神病院的二十年我不需要一直在,但沈辞那时也病的厉害,他经常来精神病院看我,看我过得‘好不好’,这个时候,我必须到场演戏,对吧?”
“对……”
谢逾摊手:“好歹是后半生的家,花它个几百万提升下基础设施,换个舒适的床,搞搞院子,到时候住进去也躺的舒服点。”
“……”
“宿主。”系统诚实评价,“您是我见过最奇葩的宿主。”
谢逾拱手:“过奖。”
他开车回到酒店,还真的打开电脑,开始看本市精神病院的信息。
原书没写原主最后被关的医院叫什么名字,谢逾只好一一排查。
江城一共有三家精神病院,最大的一家是公立医院,人员往来复杂,将一个正常人关在这里,容易走漏风声,沈辞肯定不会选这家。
剩下两家私立的都在远郊,医院网站做的很漂亮,看不出好坏,谢逾准备各投一点,撞着哪家是哪家。
他抄录精神病院的热线电话,准备明儿上班时间打个电话过去问问需不需要投资,却在将号码存进手机的时候顿了顿,微微挑起眉头。
原主的手机里,本就存了这个号码。
谢逾点开备注:1734******,青山许医生。
而这精神病院,就叫青山精神病院。
谢逾点开号码,关联到微信,原主和许医生还是好友关系,在半年时间内,两人互相发了几十条信息,都是原主预约,对面报时间。
他们应该是医患关系,还是长期稳定的医患关系。
谢逾上滑,半年再往前,没有任何聊天记录,原主似乎换了手机,看不出更多消息。
谢逾:“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小说并无类似内容,应该是世界自动补全的内容。”
谢逾点头,他模仿着原主的口气,试探性发了句:“许医生,预约。”
十分钟后,许医生:“周六晚上?”
谢逾:“周六不行,晚上有聚会。”
按照小说,周六是重要剧情点,何致远在酒吧重新组局,要补上今天晚上的缺,他盛情邀请谢逾,还特意嘱咐他把沈辞带过去,然后又是大段马赛克剧情。
谢逾:“周日下午?”
对面发OK。
对话告一段落。
从两人对答的流畅程度来说,原主和许医生很是熟稔,不虚详细解释,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干脆利落。

接下来好几天,都没有任何事件发生。
在原小说中,沈辞发了高烧,在医院挂了三天水,而原主怕他过了病气,三天没找过他,这也是沈辞在小说前期难得的喘息机会。
而现实中,谢逾舒舒服服睡了三天,尝遍了酒店主厨的手艺,甚至饶有兴趣的评价:“黑松露有点老,慕斯糖放多了,巧克力壳太厚,感觉不是很正宗。”
系统只能看不能吃,只能在谢逾吃饭的时候怒目而视,无聊的长蘑菇,
终于到了周六这天,又一个重要剧情点。
谢逾翻开小说章节:【周六的聚会】
话说周六这天,何致远惦记着沈辞,抓心挠肝的非要把这清冷美人弄到手,于是组了聚会,他叮嘱谢逾务必将沈辞带来,而原主也颇有几分“兄弟义气”,真将沈辞带去了,几伙人喝的昏天暗地,把学神喝倒胃出血,后头的事情都是马赛克,谢逾猜个八九不离十,无非就是些违背刑法,要进局子的事情。
考虑到剧情完成度,他肯定得将沈辞带去,马赛克的部分则可以自由发挥。
果不其然,大早上何致远就在群里吆五喝六,拉着人攒局。
何致远:“晚上喝酒吗?搞了两瓶好酒助兴,老地方,江心画舫上,我包场了。”
江心画舫是本市最奢华的游船,也做酒店,每日傍晚启航,在江心过夜,一晚价值不菲。
何致远吆五喝六:“周扬,周扬来不来?”
周扬:“来。”
“谢少呢,谢少来不来?”
谢逾言简意赅:“来。”
何致远醉翁之意不在酒,见着谢逾出声,立马问:“你新泡到手的那个大美人,A大那个搞研究的,腰细腿长,可真带劲,他上次跑了,这次来不来?”
“我俩什么关系,绑也给你绑过来。”
这是原文台词。
谢逾敲着这样亲昵的台词,面上却没什么表情,琉璃色的眸子冷淡疏离,隐隐透着不耐。
何致远喜出望外:“不愧是谢哥,照顾兄弟。”
谢逾心说狗屁,照顾兄弟就是把人往兄弟床上送,将人家的尊严踩到泥里,再踏上两脚?这是什么狗屁哥们义气。
他越发不耐烦,碍于人设不能多说,捏着富二代的口气又敷衍了何致远几句,便关了手机。
等到了中午,沈辞差不多从实验室出来了,谢逾照着原文给他打电话:“晚上有局,七点,收拾好,穿干净点,我来接你。”
这回电话只响了三声,沈辞就接了,他压着声音,很快回复:“好。”
听声音,倒比上次少了几分不情愿。
谢逾还有好几句威胁的台词没念,被他一个好字堵了回去,顿了半响,才压低声音继续:“乖一点,别忘了你奶奶的名额是我拿到的。”
“好。”沈辞回复,“我知道。”
他像是身边有人,将声音压得很轻,原书中的沈辞语调冷冽,从来不给谢逾好脸色,但现在听起来,却有点软。
谢逾:“……”
他看着手中的原文,略掉了后面几句,咳嗽两声:“总之,你老实呆着,晚上我来接你。”
说罢,他直接关了手机。
实验室中,沈辞也按灭手机,重新戴上手套,乳白橡胶裹住修长的手指,微微撑开的一截中透出些微肉色,他一抬眼,韩芸芸正和李越挤眉弄眼。
沈辞停下手中动作,抬眼:“有事?”
“没!没有!”韩芸芸紧急立正。
沈辞便没再说话,继续看数据,结果一抬头,韩芸芸又躲在试验台后面,扒拉着仪器,探头探脑地往这边望。
沈辞微微叹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韩芸芸尬笑两声:“师兄,就是想问,你最近……是不是有重要的事啊?你之前从来不在实验室看手机的。”
她其实想问是不是谈恋爱了。
沈辞脸上没想那么多,只嗯了一声。
谢少爷的消息确实重要,晚回了两分钟,都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韩芸芸惊呼一声,用实验报告挡住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李越看他一眼,将另一份文件递给沈辞:“那师兄,看您最近挺忙的,学工部那边勤工俭学的单子您还接吗?”
李越是学工部学生干事之一,知道沈辞的家庭状况,之前沈辞勤工俭学,李越会给他留下些报酬丰厚的活计。
沈辞点头:“还接。”
他委身谢逾,主要是为了奶奶的药物合同,但在经济方面却没有获得多大的支持,依然捉襟见肘,以沈辞的骄傲,也开不了口向谢逾借钱。
李越道:“目前主要有两个短期单子,一个是给下周的药物动力学当临时助教,他们助教住院了,下下周期末,得给学生讲讲作业,一节晚自习有五十的补助。”
“还有一个,去郊区的医院学校当志愿者,配合学校宣传部工作,有200的来回路费。”
两个活都不困难,不耽误什么事,沈辞点头:“都接了吧。”
此时临近秋冬,太阳落的快,周六晚上不到七点,天便黑了个彻底。
江心邮轮靠在岸边,霓虹灯已经亮起来了,船舱中有人蹦迪,爆闪的灯球随着剧烈的鼓点一起跳动,花花绿绿一片,晃得刺眼。
何致远叫了香槟塔,两百多只高脚杯层层堆叠,黄金色的酒液从顶端倾泻而下,一半倒进杯里,一半挂在杯壁上,空气中弥散着刺鼻的酒精味。他们用的是瑟洛斯的贵价香槟,均价上万,就这么一座塔,便浪费了数十万。
沈辞从谢逾的车上下来,江边的风一吹,他便伸手拢住了衣裳。
谢逾跨上船,将外套递给侍应生,很快就有人上前引路,带着他往里走。
谢逾走了两步,见沈辞落在后面,便微微偏头:“怎么不上来?”
沈辞垂眸跟上:“就来。”
他站上船舷,船身在江水中轻轻摇晃,随后鸣笛两声,游船渐渐驶离岸边。
沈辞最后看了一眼江岸,和谢逾一同上了二楼。
从现在起,这船就像是一座孤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公子哥们在里面肆意欢笑,而其他人孤立无援,也求救无门。
谢逾穿过人群,在最里面的小包厢落座。
何致远和周扬已经来了,两人一左一右,将中间位置留给谢逾,林音带着小包,拘谨地坐在何致远旁边,看见谢逾沈辞,她眼神躲闪,飞速移开视线。
何致远视线在沈辞身上巡视一圈,旋即揽过谢逾。嘻笑道:“好兄弟!”
谢逾不动神色拂开手,皮笑肉不笑:“那是自然。”
何致远丝毫没察觉谢逾在推拒,他递来香槟:“就等你了。”
谢逾抿了两口,扭头和旁人说话。
何致远意不在此,便放开他,转到了沈辞面前,他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一边,而后躬下身,在离沈辞鼻尖二十厘米的地方停住,将酒杯放在他面前,笑道:“沈先生,给个面子?”
这是杯酒精度62度往上的烈性白酒。
沈辞这种不会喝酒的,只一杯,就能让他喝到吐。
何致远不敢用烈酒灌谢逾,只给他拿一杯香槟,但是对着沈辞,他便无所顾忌了。
沈辞淡然道:“我不会。”
闻言,不仅何致远,周扬也笑出了声,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他们这些纨绔玩到兴头,说灌便灌,还管得上会不会喝?便是喝到吐了,又能怎么样?
何致远眯起眼睛,端起杯子:“真不会?船上所有人都会。”
就算不会,上了这船,也该会了。
沈辞平视他:“不会。”
何致远显然没想到沈辞这么不给面子,他的脸色骤然阴沉,旋即冷笑道:“好啊,好得很。”
说着,他忽然端起酒杯,重重抵在沈辞唇下,左手探向沈辞脖颈,想要硬掰开他下颚,将酒灌进去。
“我硬要灌,你喝不喝?”
沈辞偏头躲避,但椅子空间有限,脊背抵上靠垫,已经没有退路。
他皱起眉头,面露憎恶,那酒液近在咫尺,不少从杯中泼出,濡湿了衬衣领口,只需一低头,就能闻到酒精刺鼻的味道。
他抿住唇,退无可退。
“喂,我说。”
身后忽然有人说话,然而美人当前,何致远满脑子都是沈辞恹恹的神情,那表情似轻蔑,又似憎恶,刺眼的很,烧得何致远心头火起,他迫不及待想要将酒液灌进去,让这张漂亮的脸染上恐惧、绝望何痛苦,他要灌得这人呕吐,抽搐,最好再也摆不出这种表情……
“喂,我说!”
何致远正想着,却忽然感到背后一股大力,旋即被人拎着退开两步,强行压在了座位上。
何致远愕然回头,谢逾正施施然松开手,轻轻拍了拍袖口,如同拂去什么脏东西。
谢少爷瘫软在座椅上,挑眉看他:“喂,我说,酒会刚开始,把人都灌醉了又什么意思,我们慢慢来,别那么急吧?”
何致远:“可是……”
他还没可出个什么,却见谢逾半垂着眉眼,轻飘飘地瞥过来,定定看着他,似笑非笑,他分明坐在灯红酒绿中央,一双黑眸映照着灯火,却清寂冷漠,幽如寒潭。
何致远脊背一凉,莫名不敢说话了。
他摸了摸鼻子,端着酒杯坐回来,讪讪道:“也是,才刚开始,夜还长,夜还长。”
虽然在场都是富二代,却也有家世高低,谢逾算是江城顶级,在场都得给他个面子。
期间,又续了几摊酒,富二代们嬉笑怒骂,周扬玩起了色子,不大不小地开了两局,包厢中还有人点起烟,吞云吐雾的。
沈辞呛了两口,压着嗓子咳嗽,片刻后,他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谢逾点头。
他于是快步走上甲板,早秋江风寒凉,对着人那么一吹,就将烟草味吹散了,沈辞沿着船舷,在寂静无人处站定,听江水一浪接着一浪奏起连绵潮声。
这投来十分钟,可能是今夜稍有的宁静了。
他站了一会儿,正要回去,忽然听见有人小声叫他:“沈辞?”
沈辞循声望去,林音藏在阴影里,神色迟疑,似乎有话要说。
沈辞问:“林音小姐,有什么事吗?”
林音名义上是何致远的女朋友,心思却通透,对何致远没什么感情,左右不过图他的钱,来宴会装装花瓶,前半场晚宴她一言不发,沈辞没想到林音会找他搭话。
“沈先生,是这样的,”林音踌躇片刻,还是开口,“我来的时候看到了何少的手机,他在和谢少聊天……您知道他说了什么吧?”
林音半个圈子里人,她人不坏,虽然势单力薄,拉不了谁出泥潭,但有些事看见了,就想提个醒。
沈辞一怔:“什么?”
林音深吸一口气:“是这样的,何少组局,要谢少来玩,特意问了谢少能不能带你了,然后谢少说,都是好兄弟,绑也绑给他来……这话在我们圈子里默许了什么,您知道的吧?”
江上寒风吹拂,沈辞顿在原地,莫名有些冷,他将冰凉的手指拢在袖中,拢了拢衣摆:“我不知道。”
林音一咬牙:“就是允许旁人,多人,很多人一起玩的意思!”

“就是允许旁人,多人,很多人一起玩的意思!”
沈辞顿在原地,脸上没什么变化,握着栏杆的手指却用力收紧,指节发白泛青,细细看着,还发着抖。
他声线发紧,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从嗓子里拧出声音来:“原来如此。”
原来这船上的花样,比他能想象的极限还要不堪。
林音不敢看他,一鼓作气:“我知道您不是这圈里人,但上了这条船,离岸几公里,您游也游不出去,您要是实在不愿意,就去求谢少吧!软着声求几句,将他哄高兴了,或许,或许……”
或许什么,林音说不下去了。
谢逾在圈中什么风评,林音心里门儿清楚,何致远已经是个十足的烂人,谢逾却比他还要过分,何致远要林音当女朋友,林音看在钱的份上还能同意,要是谢逾,那她只有有多远跑多远了。
这样一个人,会因为几句哀求,就放过沈辞吗?
林音说着,自己都觉着软弱无力,她仓促道:“总之,就是这样,您看看怎么办好吧。”
说完,她匆匆走了,几下便消失在了拐角处。
这里又安静了下来,天地间只剩下浪和风的声音。
沈辞放开栏杆,才觉着手指冷的像冰,江风直往袖子里钻,连带身体也发冷发麻,等到实在无法再拖,他垂眸走入船舱,在包厢前站定,又顿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推开房门。
房门活页转动,发出吱嘎轻响,沈辞放眼望去,富二代们已经喝了三轮酒,各个东倒西歪。
谢逾坐在上首,端着杯香槟斜靠在椅背上,两条长腿交叠搁着,仪态肆意风流,倒不见几分醉意,看见沈辞,便招招手,示意他坐过来。
他右边,何致远面前空了三四个酒瓶,醉醺醺地摊在一旁,看见沈辞,也嘿嘿笑了两声,他俯身和周扬说话,视线却尽情在沈辞身上巡视,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乐成一团。
沈辞迎着两人目光,胃里直犯恶心,他垂眸绕过丑态百出的众人,坐在谢逾身边。
谢逾抿了口香槟:“去哪儿了,这么久?”
沈辞:“船舷上站了站。”
谢逾:“船舷?江上风那么大,不冷吗?”
沈辞:“不冷。”
他心中装着事儿,表情冷,语调更冷,末了又想到林音的劝告,要软声哀求,说两句好话,身形便是一僵。
其实沈辞自个心里也门儿清楚,在这孤岛一般的船上,只有谢逾开口才能替他免了这场屈辱,可惜他向来不求人,即使有心求饶,也说不出什么软话,于是沉默着不动了。
说话间,包厢门转动,又进来几个人,都是些玩在一起的富二代,厅内越发喧嚣。
沈辞的视线在他们脸上转了一圈,想起林音说“多人,很多人”,面色又沉了几分。
他们相继落座,林音站起来,客气打了招呼,然后陪笑喝酒。只有沈辞坐在一旁,一动不动,端正挺拔地像私塾里的教书先生,他的气质太过沉静文雅,和烟雾缭绕的包厢格格不入,便有人指他,顺口问:“这是谁?”
谢逾还没回话,何致远抢白:“谢少的小情人,漂亮吧?”
他挤眉弄眼的暗示:“谢少今晚特意带来的,大家懂吧?”
一阵哄笑。
沈辞克制不住地收紧了手指,指甲陷入掌心,留出半月型的印记。
他浑身发冷,包厢中弥漫着烟雾,热且闷,但饶是这样,也没法让他暖和上半分。
对何致远这样的纨绔而言,今夜只是无数个纵情声色的夜晚中里平庸的一晚,是一场消遣寂寞的游戏。可对沈辞而言,他就是这场游戏里的玩具,没人在意他的喜怒,他甚至没有叫停的权力。
此时包厢里已经有了十来个人,何致远招呼大家玩色子,谈笑间赔了辆豪车出去,赌到兴头上,还嫌不够尽兴,大声吆喝:“外间还有人吧,这么不进来?方郁呢?他玩牌厉害,秦恩也好久不见了,去问问张思明来不来!”
他报菜名一样,念出了好些名字,都是江城排得上号的纨绔,一时间,整个包厢只有他一人喋喋不休。
谢逾坐在原地,脸上若有似无挂着笑意,既不赞同也不反对,只看着何致远,像在看猴戏,忽然间,他转头看向沈辞,狐疑:“沈助教……你冷吗?”
身边的沈辞脸色白的吓人,他死死攥着衬衫下摆,将布料捏出大片的褶皱。
谢逾:“很冷?空调已经调的很高了,你病了吗?”
说着,他伸出手,想要试一试沈辞额头的温度。
手指刚刚触碰皮肉,沈辞忽然伸出手,扣住了谢逾的袖子,他拽的极其用力,死死攥着那节可怜的布料,如同抓着什么救命稻草。
这时,谢逾才发现他微微发着抖。
谢逾一愣:“沈助教?”
“谢逾。”沈辞垂着眸子,长睫覆盖下来,在眼底落下一小片阴影,他稳住声线“你之前说过的话,还做数吗?”
谢逾:“嗯?”
沈辞抬头看着他,眸子映着船舱的灯火,他说:“瓷器。”
瓷器,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谢逾许诺的安全词。
沈辞明白,要想结束这场游戏,只能去求谢逾,谢逾是游戏的庄家,而他是牌桌上的玩具,玩具身不由己,没有叫停的权力,可他忽然想起来,其实谢逾给过他一个承诺。
许诺他说出这个词,游戏便会终止。
“瓷器?”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何致远和李扬对视,颇有些摸不着头脑,沈辞这话说得突然,且没有前因后果,他们都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何致远嗤笑:“沈助教也没怎么喝啊,这是闻着酒味熏糊涂了?”
沈辞没理会,只定定看着谢逾。
谢逾坐直身体,皱起眉头,他微微怔愣,似乎在思考,在漫长的沉默中,沈辞自嘲一笑,双手脱力,旋即松开了谢逾的衣摆。
也是,纨绔少爷当时信口一说,怎么能做的了真呢?他怎么又信了呢?
游戏一旦开始,还有玩物说不的余地吗?
沈辞面色惨白,唇色也惨白,像是瞬间被抽干了精力,他闭目靠回座椅,一句话也不说了。
谢逾将这词在舌尖滚了一圈,默念:“瓷器?”
这词耳熟,但小说中没有,他皱眉回想,终于在电光火石间捕捉到了一丝线索。
安全词。
谢逾当时说这词就没过脑子,而且他自信绝不会用过激手段,不至于让沈辞说安全词,就没怎么记,可现在……
他环顾四周,宴会开始没几个小时,纨绔们玩得不亦乐乎,沈辞虽然在旁作陪,但安静坐着,没人去闹他,唯一一个何致远闹事闹到一半,还被谢逾拎走了,最多就是烟味重,不能玩手机,有点无聊,但以小说中沈辞的忍耐程度,怎么也不至于到要说安全词。
可他看向沈辞,主角确实脸色难看,指尖拢在袖中,却依旧能看出抖得厉害。
……冷吗?
许是谢逾注视的时间太长,沈辞闭目靠着,他表情冷淡平静,仿佛不曾说过什么,可细看之下,竟然连睫毛也抖了起来。
他确实在害怕,很害怕。
谢逾豁然站起来。
他从椅背上拎起风衣,环顾一周:“对不住各位,我今晚还有事,先走一步。”
沈辞愕然睁开双眼,旋即腕上一痛,却见谢逾扣着他的手腕,将他直接拽了起来,沈辞踉跄两步,而后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劈头盖脸的罩下来,把他整个拢住了。
是谢逾的风衣。
何致远一愣,下意识伸手来抓沈辞:“不是,才几点啊,就要走,不是说好通宵的吗?”
谢逾拂开他的手,将沈辞牢牢扣在怀里,没让他碰到人,只冷淡道:“我有急事。”
他拉着沈辞,快步穿过船舱,将人直接带出了那灯红酒绿的欢乐场,他步伐极快,像是稍微慢了一步,就会发生什么坏事,沈辞被他拉的踉跄,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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