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拒绝被攻略by少说废话

作者:少说废话  录入:06-27

简青:见鬼的满意。
但他依旧仰头,唇碰唇,加码了这个稍显短暂的晚安吻。
灯光熄灭。
哭过一场的简青睡得极沉。
贺临风却望着怀里呼吸平稳的男朋友发了整夜的呆。
实际上,他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
原著,系统,穿书者,每一样都超出了自己过往二十余年的认知,即使再相信,也需要足够的时间消化。
尤其是贺临风已经猜到简青话中隐去的部分。
——对方说过,自己儿时的邻居“佟彤”十分早熟,现在看来,“佟彤”八成是想走“青梅竹马”路线的穿书者。
被简青“无故辞退”的司机朱强亦是同类。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一个六岁的小姑娘,会主动溜出别墅,避开监控,上了一辆“陌生大叔”的车。
几件事都发生在灭门案前。
那个冬天,笔录里频繁失眠梦魇的男孩,恐怕正被即将到来的惨剧所困。
贺临风低头看向简青睡颜。
他不知道年幼的对方曾得到过什么线索,可他知道,六岁的简青,一定做了当时所有能做的事。
结局却毫无改变。
对方依然像原著描述的那样,失去了父母,失去了爷爷奶奶。
没人会责怪一个劫后余生的小朋友。
除了简青自己。
“如果我能……”
无数失眠的夜晚,懊悔萦绕耳畔,遗憾再难挽回。
思及此,贺临风心脏的抽痛几乎要化为实质,他惯会示弱,惯会利用言语皮相诱哄简青多爱自己些,先前却只失态片刻便瞒得滴水不漏,做出一副轻松的做派。
但哪里能轻松呢?
他恨不得立刻找到傅星文,审讯,逼问,将宏达集团翻个底朝天,抓出所有于暗处窥伺的穿书者。
下一秒,理智又明明白白地告诉贺临风:
他缺少证据。
这亦是简青难以向外求助的原因。
系统?夺舍?读心术?现实中将这些挂在嘴边,只会被当做疯子或骗子,连带着暴露底牌,引得敌人警醒。
所幸,站过分严苛的审核,让依托原著行动的系统和穿书者避开了公检法等国家机构,否则才真叫绝望。
重案组的同僚也可以信任。
贺临风强行按下焦躁。
他有点想抽烟。
可简青还在他怀里。
甜蜜又无奈地,贺临风磨牙,作势要去咬对方耳尖,到最后,却只化作黑夜中一声既怜且爱的叹息。
无论如何,感谢缘分,感谢蝴蝶效应,感谢大半年前同意调任北江的自己。
还有……
原著里的“贺临风”真没品。
饭要一口一口吃。第二天踩点上班的贺顾问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差别。
根据法医组提供的尸检报告可知,除开断裂的舌骨与指痕,死者周身无明显外伤,扭打反抗的迹象十分微弱。
再配合死者住所完好的防盗门,推测为熟人作案。
“但方言心没有熟人。”
汪来抓狂:“他是个比简总更资深的阿宅。”
职业所致,方言心完全不需要户外活动,尽管在网络上表现得开朗活泼,现实中,对方却连外卖备注都写着“左侧柜子,别敲门”。
快递也是同理。
“那就挨家挨户问,”颜秋玉果断,“换个角度,从嫌犯着手,方言心住八楼,除非对方会隐身,否则小区里总会有见过ta的人。”
贺临风:“别忘了沙发。”
方言心租住的老小区没装电梯,八楼是顶层,那么大的东西运下来,不可能安安静静。
“对啊,”汪来一拍脑袋,“谁帮凶手搬的沙发?”
靠自己?这事儿别说他,市局力气最大的刑警也做不到。
长宽高是硬伤。
“查查附近的搬家公司,”以死者家为中心,贺临风提笔画了一个圈,“假如我是ta,应该会用方言心自己的手机下单。”
然后躲在暗处,确定沙发被送到废弃家具回收点,继而汇入垃圾站。
汪来:“要是能找到手机……”
要是能找到手机,就是他发光发热的机会。
“少做梦,”颜秋玉屈指弹醒对方,“手机和电脑可是现代人最大的秘密。”一个蓄谋抛尸的凶手不会留下这种纰漏。
汪来装模作样地哎呦两声:“那咱们先去走访?”
颜秋玉颔首。
推测前后两起抛尸案存在关联,周山和松晓彤正忙着协助刑侦一队摸排北江市内的整形医院。
重案组急缺人手。
下楼时,有一搭没一搭抛着车钥匙的贺临风忽然道:“宋安安的手机,当时什么异常都没查到对吧?”
“嗯,只有些和母亲的短信通话,再就是朱珍那个小团体的发号施令,”颜秋玉停步,“怎么想起问这个?”
贺临风:“有感而发?同样是现代人,宋安安却很透明。”
颜秋玉便惋惜:“未成年的小姑娘嘛。”花骨朵似的脆弱,花骨朵似的干净。
贺临风暗自否认,宋安安是穿书者,是敢于违抗系统的穿书者,带入这一点,许多结论必须重新推定。
为什么宋安安要在文艺汇演这天自杀?如果是想借着人多把事情闹大,她至少该留下对朱珍马胥校园霸凌的指控。
还是她太相信简青?相信书里屡破奇案的主角?
又或者,这件事只有“主角”才能解决。
那单纯的校园霸凌便不够格。
暗号?线索?在知道主角和警方关系亲近的前提下,对方会不会做些什么?
一心二用,贺临风将心底的疑惑发给简青。
简青并不了解宋安安。
然而,大概是因为数年前曾在冰冷江水下动过轻生的念头,他下意识接受了对方自杀的“合理性”。
外人眼中的一粒灰,落在当事人肩头,往往却是尖锐沉重的巨石。
有些选择就是突如其来的情绪所致。
错过了那一分、那一秒,结局都可能走向其他分支。
更何况“宋安安”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可以毫无顾忌地抛下虚幻的、莫须有的责任,于对方而言,系统失踪的当下,死亡或许是另一种新生。
即使感到后悔,那也是真正坠楼时的醒悟。
恰如最终的最终才挣扎上岸的简青自己。
贺临风则全然相反。
对方的想法和本人一样,积极又正向,蛮横而互补地替简青开拓了新思路。
为什么宋安安要在文艺汇演这天自杀?五班和六班仅隔着一层楼,以“简青”这两个字的名气,汇演开始前,对方必定知道他来替徐皓开家长会。
尽管稍显自作多情,但……有没有可能,做出决定的几分钟里,除了追寻解脱,“宋安安”还想给“主角”留下点提示?
至于自己和对方的联系……
翻动通讯录,简青拨出徐皓的电话,开门见山:“喂?宋安安托你带话之后,做没做过其他事?”
——转学手续尚未办妥,对方最近一直在家摸鱼。
“怎么突然提这些,”用力拉起被子遮住脑袋,徐皓郁闷了几秒,却还是仔细回忆,“她好像问我借过一次笔记。”
简青:“还了吗?”
徐皓满头雾水:“还了啊。”
“在家等我。”简青交代。没等再解释什么,徐皓便道:
“那多麻烦。”
紧接着,电话对面一阵鸡飞狗跳,伴着乒乒乓乓的响动,很快,少年人的声音就和照片一同传来:“哥!是这个不?”
字迹迥异。
秀丽的英文跃然纸上。
高清镜头下,淡蓝圆珠笔流畅记录着两串网址。

简青的呼吸都慢了一拍。
比起庆幸, 他脑子里更多是无措,如此隐晦的线索,万一自己没发现怎么办?宋安安对“主角”未免太信任。
三言两语安抚好徐皓, 保证之后会告诉对方来龙去脉, 简青指尖飞舞,准确输入照片上的提示。
【404 not found】
网页不存在。
尽管自己的瞬时记忆极少出错, 简青还是拿起手机,重新一个字节一个字节比对。
……没问题。
宋安安不可能特地留下两串乱码来耍他。
幸而,身为互联网企业的董事,简青自己虽是半路出家,公司却不缺专业人士。
好比乔蓝。
正式转到行政岗前, 对方也做过程序员。计算机领域的高材生, 师出名校, 履历漂亮得晃眼。
时移境迁,希望乔蓝没丢掉最开始吃饭的本事。
——什么情况?
谨慎接过老板递来的笔记本,被内线电话call进办公室的总助小姐有点懵。
这可是Boss的私人物品!
多大的秘密才能让对方拒绝在外部设备留痕?还只叫她一个?
“简总……”战战兢兢地, 乔蓝开口。
黑发青年古井无波抬眸:“性能不够?”
话音刚落,对方便淡然起身, 看样子是想把台式电脑前的老板椅让出来。
“没有没有没有,您坐您坐您坐, ”疯狂摇头, 乔蓝差点亲自上手把对方按住, 末了又怂兮兮, “……干这票不会被灭口吧?”
她是爱钱,但也得有命花完。
头一次知道对方如此戏精,简青额角抽动,配合天生的冷脸, 向下瞧人时,颇有种关爱智障的美。
被“关爱”的乔蓝反而吃了颗定心丸。
个人经验所致,曾经能打开却又莫名消失的页面,立刻让她想到了某些带颜色的漫画小网站,因为经常被狙,隔三差五就要换地址。
可青年的态度着实坦然。
恐吓?恶作剧?商业机密?碍于自家老板过去“一个月三进警局”的战绩,乔蓝衷心祈祷这次不是发疯的追求者搞事。
……至少别闹上法制频道。
完全没有外行干预内行的意思,黑发青年无声坐回椅子,刚刚他已经试过翻墙,答案显然远非境外那么简单。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终于,迎着天边隐约泛起的晚霞,乔蓝猛地站直:“有了!”
但没过几秒,她脸上那种疲惫夹杂喜悦的表情就化作了愕然,眉毛不自觉紧蹙,露出难以遮掩的厌恶。
向来体贴入微的乔总助甚至忘记把屏幕转向老板。
简青绕过办公桌走近。
黑与红交织,无数充斥着血腥猎奇的标题画面刹那占据视线,其中被流量推至首页热门的作品,正是名为“审判”的“跳楼实况”。
侧后方偏下。
典型的偷拍角度。
“……两串网址的结构有一定的相似性,所以我写了个程序,试着排列组合穷举出答案,”努力找回声音,乔蓝解释,“很幸运,没超过五万次。”
顿了顿,她明知自己该闭嘴,却实在忍不住问:
“……这是之前新闻上的女生吗?”
宋安安。
北江一中的校园霸凌闹得沸沸扬扬,即使官方没有公布受害者信息,可本地总有认识对方的人。
简青沉默。
封面上女孩穿的校服是那样熟悉。
示意乔蓝松开鼠标,简青面沉如水地点进视频,随即页面跳转,“叮”地弹出字体加黑加粗的提示:
【游客无法观看。】
【请登录。】
乔蓝小声:“好像需要注册会员。”
付费注册。
高亮的链接指向充值渠道。
更丧心病狂的是,“充值”并非常规意义上的金钱支付,而是提供同样有噱头、能通过管理员审核的“作品”。
交换相似的秘密才能防止背叛。
没有犯罪电影精挑细选的镜头布景,首页中,大部分视频的录制方式都十分外行,可就是这种日常到极致的真实感,竟胜过千千万万的恐怖片,令自诩勇猛的乔蓝在开着空调的办公室里遍体生寒。
“怎么办?”担心贸然绕过指令入侵会打草惊蛇,她停住手,果断请示上级,“我们先报警?”
似是想起什么,未等简青回答,乔蓝又道:“当然,如果是老板您的个人恩怨,也可以找几个嘴严的……”
话只说了半截。
因为她仰头便发现Boss正挑眉望向自己。
“……找几个嘴严的支援重案组,”见风使舵,乔蓝立刻把脑袋晃成拨浪鼓,“我马上打110。”
失策失策。
光想着准备planB,险些忘了她家老板是全北江最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简青却道:“不用麻烦。”
“六点,你可以下班了。”
“月底去找财务领奖金。”
心惊胆战的乔蓝瞬间热泪盈眶。
谁懂啊家人们,奖金,是奖金!
虽然她更喜欢老板直接发红包,但没关系!简总大气!她还能替公司卖命十万年!
“明天我带保安把楼里检查几遍?”食人之禄忠人之事,试探地,乔蓝提议,“总感觉心底毛毛的。”
仿佛到处都藏着摄像头。
简青颔首:“嗯。你处理。”
接下来他或许没精力再关注这些。
【审判】。
驱车前往市局的途中,简青始终在思索视频标题的含义。表面上,宋安安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谁要审判?为什么而审判?玩具熊的主人?
审判寓意着端坐高台降下裁决,倘若宋安安的坠楼是意外,那视频标题最多叫“报应”。
可宋安安的坠楼又无疑是意外。
朱珍捏爆气球的行为太随机,哪怕能提前预料,谁敢保证宋安安一定会吓到,甚至被吓得跌落窗台?
……除非幕后之人早已布下死局。
没有朱珍,也有原主好赌家暴的酒鬼父亲;没有原主好赌家暴的酒鬼父亲,也有无孔不入的偷窥者暗中威胁。
叠石块似的层层加码,施压,总有一天,宋安安会断掉那根弦。
但,为什么?
根据重案组的调查,宋安安的人际关系十分简单,性格文静内向,比起得罪谁,“被欺负”才更贴切。
红灯闪烁。
拥堵的车流中,简青想到了那个最坏的可能。
——因为对方是穿书者。
因为对方是穿书者,却选择置身事外,宿主脱离掌控,系统自然要执行“审判”。
像清扫占据内存的垃圾。
然而,以系统过去展示的手段,又何须舍近求远?它大可以再制造一场心脏麻痹,让宋安安死得无声无息。
……除非系统已经虚弱到必须借助外力。
思绪糟乱如麻,简青轻打方向盘,右拐降下车窗,配合地露了个脸,门卫大爷一瞧是他,二话没说便登记放行。
副驾驶堆着几袋包裹仔细的外卖。
简青解开安全带。
刚走出两步,就隔着市局透明的玻璃门瞧见某人小跑着冲下楼梯,发现自己后,又停住笑起来。
简青焦躁的神经霎时被安抚。似风吹野草,转眼天地辽阔。
灵验得完全不讲道理。
简青讶异地察觉自己也能这般感性。
明明问题依然存在,明明还什么话都没说……
明明他只是看着贺临风而已。
“等了你好久,”习惯性撒娇,男人俯身,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走吧,上去一起。”
重案组今晚全员到齐。
氛围倒不严肃,简青进门时,松晓彤正忙着给白板贴照片。
是个浓妆艳抹的少年。
十八|九岁的样子,简青下意识观察比较对方的长相,和自己相距甚远,这令他没来由松了口气。
“岳闲,”循着简青的目光,贺临风介绍,“行李箱抛尸案的受害者,三年前曾经在夜色酒吧当服务生。”
简青:“三年前?”
“对,之后他就失踪了,人间蒸发,”汪来耸肩,“酒吧那种地方——尤其是不正规的酒吧,来来去去很正常。”
亏得晓彤和周哥陪同一队连日摸排,才找到符合死者尸检结果的手术记录,他顺藤摸瓜查了查岳闲近三年的消费记录,居然毫无收获。
简直是电子时代的山顶洞人!对方给美容院付款都用现金。
“但他这三年的日子过得肯定不错,”松晓彤抡圆胳膊比划,“能拿出那么大一笔钱。”
老大哥周山适时叫停:“好啦,先吃饭,别辜负简总的心意。”
被香味勾起馋虫的汪来嗷呜扑上前。
颜秋玉则敏锐注意到简青怀里的笔记本。
和贺临风一样,她并未声张,反正以简青的性格,如果不是要把工作带回家处理,对方大概率会在离开前解密。
果然,待众人都填饱肚子,颜秋玉如愿等到了那只没落地的靴子:
“我发现了一个网站。”
颜秋玉心下稍安,网站好啊,应该是小事情。
可她终究低估了“都市传说”的威力。
警方没能找到的案发过程被人发到网上大肆宣传,还是付费观看,颜秋玉几乎能想象到隔壁部门被赵局劈头痛骂的场景。
“想开点,”侧身给损友腾位置,贺临风仍是那副天塌下来也不愁的潇洒样,一边替男朋友拉椅子一边安慰,“至少又多了条把朱珍送进监狱的证据。”
“没错!”灵活挤到最前排的汪来摩拳擦掌,“我行!让我上!”
“十分钟搞定。”

颜秋玉淡定:“被发现了?”
“那没有,”努力替自己挽尊, 汪来虚弱摇头, “但破解失败,这个网站的防火墙编写得极其严谨, 必须成为会员才能访问。”
松晓彤好奇凑上前:“IP地址呢?”
“一直在世界各地来回变,追踪过去都是肉鸡。”肉鸡,即被黑客暗中挟持、可以远程操控的电脑或服务器,这群人经常利用性能好的肉鸡充当中介和替罪羊,利用肉鸡的网络连接作为代理, 隐藏自己的真实位置。
发觉某颗小脑袋越贴越近, 汪来抬手遮住松晓彤眼睛:“小孩子少看。”
后者挣扎抗议:“拒绝年龄歧视!”
“贺狐狸他们人呢?”置若罔闻, 汪来迅速缩小页面,仰头活动筋骨时,终于发现周围空了一半。
颜秋玉边翻资料边道:“酒吧。”
“酒吧?”汪来惊讶, “岳闲工作过的那家?不是已经查过了吗?”
争抢电脑控制权的松晓彤瞬间被夺走注意力:“开玩笑。”
“贺哥去和咱们去能一样吗?”
汪来哑然:“……也对。”
自家好友那长相,实在和大众印象中的警察相距甚远, 只要别傻到直接亮证件,应该会有奇效。
但, “简总呢?”
难道跟着一起?
“是啊, ”松晓彤理所当然道, 又多解释了句, “贺哥非要把人带着,可能钓鱼需要辆好车?”
汪来:离谱。
他怀疑整个场子都会被青年的气场冻住。
“我去下网侦组。”端起笔记本,汪来聊回正题,虽然和手头的案子无关, 但犯罪就是犯罪,总不能放任对面继续嚣张。
颜秋玉调侃:“我还以为你会钻牛角尖。”
“众人拾柴火焰高,”汪来嘀咕,“再说了,谁知道对面有没有团伙?”挫败归挫败,比起在技术上争个高低,他更想尽快逮捕网站创建者。
与此同时。
贺临风正伸出食指,推开送到自己面前的第十二杯酒。
“抱歉,”夜色最受瞩目的吧台旁,男人长腿微屈,衬衫袖口挽起,歪头,姿态慵懒地撑着下巴笑,“有约了。”
被拒绝的女孩用力捂住心口,脸颊泛红:“没、没关系。”
能近距离欣赏下帅哥也很好。
“这杯请你,”视线飘向那杯孤零零的龙舌兰日出,贺临风侧过身,绅士吩咐,“麻烦记我账上。”
刹那间,尴尬与失落化为喜悦,亮晶晶于女孩眸底荡开。
由惊讶到麻木,围观许久的酒保没忍住开口:“前仆后继啊。”
不拘性别,甚至连氛围都在躁动。
男人却只关注玻璃杯里化开的冰球,随意挑了挑眉。
“帅哥,”作为酒保,原本不该主动过问顾客的私事,可对方看起来着实好脾气,有些话便自然溜出来,“您真的有约吗?”
鼓点喧闹。
光怪陆离的酒液轻晃,男人慢吞吞勾唇:“你说呢?”
酒保了然。
紧接着又生出疑惑:以他的经验判断,对方分明不喜欢被搭讪簇拥,也没有猎艳的意思,何必来这里遭罪?
“我在找人。”像是会读心,答案很快随着音乐涌进耳朵。
酒保下意识重复:“找人?”
“嗯。”对方应了句。
也只应了这么一句。
“具体什么样子?”八卦欲被挑起,得到半个答案的酒保扫过舞池中容貌出众的男男女女,毛遂自荐,“我在这里工作过好几年,消息很灵通。”
闻言,男人抬眸,一改方才的散漫,评估货物般专注。
——糟糕。
嘴巴快过理智,就在酒保懊恼自己多事、生怕收到投诉时,对方却忽然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张照片。
是个容貌清秀的男孩,最多十三四岁,还穿着校服。
“学生?”老板上午刚被警察叫走谈话,酒保条件反射道,“我们这里未成年止步。”
可他又莫名觉得对方眼熟。
男人扑哧乐出了声。
酒保被笑得有点懵,仔细瞧去,发现那张照片像素很低,边缘有磨损,少说也是五六年前的留影。
他心弦一松。
“……没印象,”情绪大起大落,酒保接过照片看了好一会儿,道,“有名字吗?”
贺临风神色坦然:
“岳闲。”
岳闲?酒保脑海中冒出个模糊的影子,那张脸终日浓妆艳抹,风尘气十足,渐渐与照片中的轮廓重合。
不死心地,他试图纠正:“您认错人了吧?”
“怎么会?”贺临风斩钉截铁,“岳闲,五岳的岳,悠闲的闲,这是他上学时的照片,我是他的朋友。”
酒保撇嘴:“那他还真是好命。”
贺临风配合地展露疑惑。
“您不知道吗?”藏起心底那丝微妙的幸灾乐祸,酒保故作平静,“他早被有钱人相中,吃香喝辣去了。”
男人意料之中地攥紧酒杯:“你说谎。”
“真的,平白无故我骗您干嘛?”白月光变成黏米饭,酒保识趣地压低音量,“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但也是巧了,他走的那天我刚好碰到。”
平日要在酒吧借宿的人,居然敢辞职,还满身名牌货,肤浅到只剩脸能看的家伙,乍然暴富,除了被包养还能是什么?
现在又有个堪比明星的帅哥来找,那小子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
真叫他羡慕。
“……金主?”假意被说动,贺临风问,“你见过?”
酒保:“那倒没有。”
“反正不是店里的常客,这店里的常客我都熟,”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他竹筒倒豆子般讲出曾经盘桓许久的猜测,“谁知道富哥富姐什么品味?八成是天雷勾地火,突然看对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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