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板回来，恐怕又是一阵腥风血雨啊…”
“你还好吗？莱恩。”
克里斯蒂亚诺敲响房门，“我听见有动静。”
当他敲到第三下的时候，门被拉开。
“我没事，”莱恩对他勉强一笑，“进来吧，刚刚我不小心把杯子掉在地上，没吵到你吧？”
克里斯识趣摇头。
他猜测恐怕不是“掉”在地上这么简单，但葡萄牙人没有选择追问。
莱恩转身重新洗杯子、切柠檬，然后给他倒上一杯柠檬冰水，温和道：“坐吧，我踢完足总杯决赛恐怕就要走了，我们聊聊。”
“这么快？”
小小罗一惊，“你不留下来庆祝冠军吗？”
“这个倒是留。”
莱恩喝下冰水，情绪好转不少，他说：“等我走后，你就得和鲁德培养默契，但克里斯，我有句话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小小罗刚有些犹豫，就听见对方继续道：“不管了，我自己说爽就行。”
小小罗：？
“你虽然定位是中场、是右前卫，”莱恩娓娓而谈，“还穿着大卫的7号，但根据我的判断来看，弗爵以后肯定会让你转型成前锋或边锋，也许是明年、也许是后年，也许是说不清第几年。”
小小罗立正。
他竖起耳朵，听见好朋友说：“当你从喂饼人变成吃饼人，克里斯，你会发现世界开始变得不一样。鲁德会针对你、挤压你的空间，甚至会和你大打出手。”
曼彻斯特难得的阳光落在莱恩宿舍的地毯上，他们面对面坐在餐桌上喝着柠檬冰水，小小罗低头时，还能看见柠檬水里泛起的细微气泡。
似乎是夏天的味道。
就在这么好的天气里，他们聊的话题却并不轻松。
“资源是有限的。”
莱恩说：“把握住它，克里斯，抓住机会永不松手。”
19岁的克里斯蒂亚诺坐在23岁的莱恩·贝克汉姆对面，决定将这句话永远铭记。
英超联赛过的很快。
当5月15号，莱恩最后一次为曼联出战英超时，主场球迷们为他制作了巨型横幅，上面写着：“感恩你的出现，莱恩”。
莱恩微微一笑。
他毫不客气地梅开二度，踢了阿斯顿维拉2-0，场边弗格森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骄傲，他可以坦然告诉所有人——
这颗明珠，在他手中闪耀！
就算当年莱恩离开曼联青训、就算莱恩不是红小鬼又怎么样？他在米兰出道，却在他手中受到点拨，当珍珠表面的灰尘被拂去，全世界都将看到他明亮的光辉。
弗格森坚信，那天不会太远的。
比赛结束后，莱恩跟他抱怨：“我不喜欢第二名，也不喜欢英超银靴。”
“不错。”
弗格森意有所指道：“有人刚来曼联时，就连第二都不想要，相当没志气。”
莱恩讪讪一笑。
“阿森纳能拿冠军是他的本事，”弗爵神情平淡，“那个讨厌的法国人恐怕这会儿嘴都笑歪了……抬头挺胸！不准垂头丧气，红魔永远不会认输，未来的日子还长的很！”
这会儿，轮到莱恩立正了。
他们一起走向球员通道，看台两侧的曼联球迷正在大喊莱恩名字，后者抬头挺胸，笑着冲抬蜜打招呼，就在这时，忽然有一朵玫瑰从天上飘落。
莱恩一愣。
他不知道这朵玫瑰是哪来的，但这不妨碍他走上前弯腰捡起。
“莱恩——！”
有人撕心裂肺地大喊：“玫瑰送你，回去米兰以后，不准忘记曼联啊！”
莱恩抓着玫瑰嗅嗅，闻言欣然点头，然后抬手冲他们挥一挥。
联赛结束后，足总杯决赛倒没什么特别之处，曼联充分吸取米兰被拉科逆转的经验，非常严肃地重视起对手——名不见经传的米尔沃尔，并排上全部主力，以4-0成功取胜。
莱恩很高兴。
毕竟曼联米兰都是家，谁拿冠军都不错。
这种高兴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大巴游行庆祝，因为在大巴上，喝醉的吉格斯扯开嗓子大喊：“还好曼联不是米兰！”
莱恩：“……”
其他人：“……”
斯科尔斯也被王老吉蠢到别开眼。
他嫌弃地走开，并评价：“他要是哪天被mafia抛尸街头，我都不会感觉奇怪……莱恩，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不知道大家都在猜测你的爸爸妈妈都是黑/手党吗？”
“我不知道啊…”
莱恩喃喃。
他穿着夺冠球衣、捧着气泡水，感觉瞬间被一道雷从头劈到脚，整个人被劈得外焦里嫩、口感焦脆、肉香漫溢。
莱恩没想到之前欺骗卡卡的说法，居然有一天真的被人当真。
“我爸妈…”
他苍白道：“不是mafia……”
无人理睬。
大家伙都在用力拍着大巴车庆祝双冠王，范尼甚至还开了一瓶香槟疯狂摇晃喷撒，兴奋地跳来跳去；无人在意的角落里，莱恩悄悄碎掉。
他决定转移痛苦。
于是他走到吉格斯身边，凑到他耳边说：“Giggs，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什么？”
醉眼朦胧的吉格斯捧着足总杯问。
莱恩轻声说：“别再和你的弟媳乱搞哦。”
吉格斯：？
吉格斯：？！！！
“我艹！”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大喊：“奖杯啊！我艹了，奖杯掉下来了！！！”
莱恩当即趴在小小罗肩膀上哈哈大笑，他笑的那么开心，让人一时都顾不上跌落的奖杯，而是呆呆举起相机拍照。
这是个幸福的夏天。
曼联的队旗到处飘荡，球迷们捧着啤酒杯痛快畅饮，做着明年三冠王的美梦；球员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奖杯的情况，置身事外的莱恩却正在专心致志地朝小孩们放电，并送出自己的亲签夺冠球衣；拿到球衣的小孩兴奋蹦蹦跳跳，他们吹起了泡泡水。
泡泡飘到蓝蓝的天空上，被路过小鸟戳破。
小鸟俯身冲向地面，在即将撞到高楼时陡然腾跃，当它穿过云朵时，晴天已经变成夜晚。
此时，有一架飞机从它身边高速飞过。
莱恩坐在飞机里，他低下头，凝神看着米兰最新的各部门汇报总结；在他身边，威廉史密斯正小心翼翼觑着他的脸色。
“这一年，”莱恩突然开口，“咱们俱乐部内部员工流通性很高啊。”
一滴冷汗从威廉头上滑落。
那瞬间——
他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恐怖气息。
第88章 候鸟保护费多少？
他刚想解释, 莱恩却又跳过这个话题，他拿着财务各方面的账表，温煦问：“威廉, 我不懂这些，你给我讲讲吧？”
“啊？”
威廉愣了一秒，接着连忙答应。
他说：“财务报告已经给联赛管理机构交了一份，米兰没有董事会，所以这方面不需要；我统筹了俱乐部所有收入和支出, 并且做好了占比分析……”
威廉侃侃而谈时，莱恩却没有倾听。
【毛豆。】
他喊出小系统：【威廉可靠吗？】
【绝对可靠。】
【怎么分辨？】
毛豆答：【一旦您决定解雇他们, 他们就得死，为AC米兰服务是史密斯夫妇重生的代价。】
莱恩一愣。
解雇就等于死啊……
就在这时候，他听清威廉史密斯在说的内容：“米兰最大的问题是没有球场自主权，朱塞佩·梅阿查球场的所有权在米兰市政府，租金仅仅是小头，我们最大的问题是不能拥有冠名权和商业开发权利——更无耻的是, 政府可以直接扣除租金。”
威廉对此深恶痛绝。
“您不在的时候，”他说，“市政府居然直接扣除了2.5万欧元，作为他妈的候鸟保护费！”
“见鬼！”
“该死的候鸟保护费！”
显然，小气的史密斯先生对任何人的钱都拥有极强占有欲，他无法忍受AC米兰以这种屈辱的方式被政府敲诈。
莱恩敲着桌面, 问：“国际米兰呢？”
“一样。”
威廉讽刺：“他们都在说国际每年都得亏十亿美金，一些球员的薪水甚至要莫拉蒂自掏腰包, 哈！结果就这样，莫拉蒂还是在今年1月收拾包袱滚蛋。”
这个问题太令人头疼。
莱恩摁住跳动的太阳穴，说：“政府的人暂时不能惹, 他要扣钱就先让他扣，一切的一切以球队成绩为主。”
“球迷方面呢？”
“还行。”
威廉说：“你的回家安抚了不少球迷，他们相信球队下赛季一定能取得更好的成绩，至于南看台，那些都不是人，不用考虑。”
莱恩哂笑。
他偏头看着窗外的沉沉夜色，“球迷行为需要我们买单，尽可能联系并管教好极端球迷，用不能看球作为威胁一准儿有用……至于其他的，等我回去再说吧。”
“不急。”
他微微一笑。
飞机驶离英伦三岛，向着亚平宁半岛的方向飞去。
同一时间段
吉格斯突然从梦中惊醒，他满头大汗地坐起身，甚至能听到心脏急促的跳动声。
“卧槽。”
他拼命抓着头发喃喃，“那小子家里就算不是黑/手党，也肯定是以商养黑……我真服了，他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说句不夸张的话，他差点被莱恩吓到阳痿。
他到底为什么能知道啊？！！
莱恩落地米兰的时候，球员们还在外面度假。
汽车载着他经过Isola，莱恩饶有兴致看着窗外的景象，描摹幻想着2014年会建起的垂直森林公寓，只是和在米兰市区西部的圣西罗不同，米兰内洛远在郊区。
威廉辛辛苦苦开了一小时车，才成功抵达。
他去给老板拎箱子，“经理们都在，准备等您到之后开会。来，圣西罗，好狗狗，我带你去老地方…”
莱恩开门下车。
他戴着墨镜，眺望一圈葱绿的树木，油然感叹：“意大利的阳光实在太充足啦！”
会议室里，不少人都在翘首以盼。
“怎么这么紧张？”有一个年轻男人轻轻嗤笑，“咱们老板日理万机，例会不过是走个过场…马泰奥，你说对吗？”
马泰奥是一名衣着整洁、头发油光的青年男性，他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表，身体微微往前倾；会议主位右侧，加利亚尼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男人自觉无趣地闭嘴。
就在这时，会议室大门被人推开，众人下意识起立。
尽管已经见过无数次，但当他们看清来人的样貌时，还是不得不再次感慨这名AC米兰老板实在有些过分年轻——微微敞开领口的白衬衫与浅色牛仔裤，再配上扎成小马尾的金发，完全就是大学生嘛！
威廉跟着进来，笑容满面地招呼大家坐下。
“坐、坐，都坐！”
他搓搓手，笑道：“咱们老板刚从曼彻斯特回来，今天来只是简单听一听汇报，大家都别拘束。”
威廉拉开椅子在主位左侧坐下，与对面的加利亚尼面对面；关于这两尊大佛，不少人都揣测他们只是表面关系过得去，实则明争暗斗、你死我活，至于真正的老板莱恩——那不就是个甩手掌柜吗？
他能懂啥！
事情也果然如众人所料般发展，在他们做汇报时，莱恩全程保持沉默，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直到最后一人讲完，会议室才恢复安静。
“我说两句——”
莱恩缓缓开口，“谁是马尔科？”
之前嬉皮笑脸的年轻男人站起身，此时此刻，他忽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威压垂在他头顶，如同一柄锋利的剑。
“是我，BOSS。”
他惴惴不安回答。
“如果我记得没错，”莱恩说，“你是媒体公关部的新晋副总监？你们总监呢？”
此时，加利亚尼答：“索菲娅生病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
“3月18号。”
“很好。”莱恩说。
他翻阅着文件：“4月8号，球队被拉科鲁尼亚逆转，事情发生后，媒体公关部的人在干什么？在犯下错误的第一瞬间，公关部为什么不迅速公开道歉并及时安抚球迷？威廉史密斯，如果我没记错，这件事是你亲自解决的吧？”
“是。”威廉答。
一滴冷汗滑进马尔科的脖颈里。
莱恩冷笑一声，他说：“威廉，念出你的职务名称。”
“财务总经理兼总裁特助。”
“很好。”
莱恩说，“我说我明明没有给你发公关总监的薪水。”
马尔科深深低下头。
但事情到这儿，还远远没有结束。
“2003/04赛季，”莱恩继续翻阅文件，如同翻阅生死簿，“米兰发生不少极端球迷冲突，会员协会部为什么没及时联合公关部处理？从财务报表看，我们这方面的罚款支出不少。”
“怎么，我的钱是大风刮的？”
无人吭声。
大家深深低下头，突然发现会议室地板蛮独特哦。
莱恩温和一笑，说：“马尔科，如果我没记错，去年公关副总监位置空悬，人事部建议我内部晋升而非外部招聘，我看你平时业务完成的不错就点了头，当时，我还认为你是个不错的苗子呢。”
“人事部总监呢？”
人事部总监费德里科战战兢兢起身。
“费德里科——”
莱恩唇角噙笑，“你干的好啊。”
“这一年人员流通性极高，财务前脚刚付培养成本，后脚辛苦招来的人才就擦擦屁股走人，留下的都是些什么烂人？啊！”
莱恩猛地把文件摔在桌上。
“市场开发部招来的人十个有四个非本专业、三个没有任何经验，还有，我什么时候允许你往医疗部塞人？连个背调都不做，你是生怕我们球员健健康康地出现在赛场上？！！”
“怎么？米兰也要用神奇海绵？！”
莱恩愤怒的咆哮声恨不得响彻整栋办公楼，人事部总监费德里科满头大汗，整个人差点当场哭出来。
积攒的怒气使莱恩胸膛不断起伏，他用手点点桌子，说：“问问索菲娅身体情况，不行提个人上来先用着。马尔科，你今天开始就滚蛋，该赔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给；费德里科，你也一样，但这事还没完——”
“我后续会联系法务，调查你是否拿回扣。”
“人事部的副总监马泰奥暂时统领整个部门，”莱恩站起身，他居高临下道，“干的好直接提拔你转正；你根据新人的表现制定裁员计划，不合格的统统清退。”
“散会。”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莱恩用铁血手腕证明，他尽管不是贝卢斯科尼那种集权式的皇帝，可他也绝不接受有人把他当傻子糊弄。
当天，米兰内洛就有人陆陆续续离开。
有蹲守的媒体捕捉到这一幕，他们对此满肚子疑惑，有人揣测会不会是莱恩回来后清洗员工，却遭到众人嘲笑。
“这不可能！”
有人哈哈大笑：“莱尼明明是个那么可爱的球员，怎么可能呢？”
话音刚落，就有人憔悴地抱着箱子走出门。
记者们眼前一亮。
“该死。”
马尔科抱怨：“早知道就不选择今天维修车子……米体记者？对，我是米兰的员工，但很可惜我刚刚被解雇……为什么？”
马尔科脸色一变。
他立刻拨浪鼓似的摇头走开，显然不想说。
记者们面面相觑。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蹲到不少人，可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AC米兰——
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媒体疑惑之际，人事部副总监马泰奥正在主席办公室外不断徘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但纠结良久，他还是选择敲响门。
“进。”
“主席…”
马泰奥轻声说：“财务部有个人，背景不太对。”
正在闭目养神的莱恩倏然睁眼！
莱恩让马泰奥坐下。
对方有些紧张地答应, 他拉开椅子，双手交叉放在腿上，额角有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说：“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
“说吧。”
“财务部最近有新人进来，”马泰奥道，“他的履历非常好，好到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我问他为什么选择AC米兰——因为他有过普华永道*的工作经历——然后他告诉我，他是AC米兰的球迷。”
他舔舔嘴唇, 莱恩让人给他倒了杯水。
“谢谢。”
马泰奥一饮而尽，说：“为热爱工作, 这很正常，因为我也是米兰球迷。但后来我和他闲聊时，却发现他居然答不出荷兰三剑客的事迹。”
猝不及防的莱恩：？
“可能一时忘了。”
莱·米兰老板·记不得荷兰三剑客·恩面露尴尬：“假如是年轻球迷，也许更喜欢保罗这代。”
“可能吧。”
但马泰奥显然不太赞同。
他说：“对方在米兰长大，大学毕业于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在普华永道工作几年后回到米兰；从轨迹来看没问题, 只是我总觉得不对劲，所以才来找您，希望您别责怪。”
莱恩陷入沉思。
过了足足五分钟，他才恍然惊醒，“你走吧，这件事我先记下。费德里科被裁员后, 你就是人事部老大，好好干——对了, 他叫什么？”
马泰奥立刻来了精神。
他答：“洛伦佐。”
莱恩点点头，挥手让他离开，于是马泰奥站起身, 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水杯放好，又仔细把椅子归位，才在裤缝里擦干满是汗的手掌，轻手轻脚地带上办公室大门。
办公室一片寂静。
莱恩窝在椅子里，用手搓着下巴，又过了一会儿，他从老板椅里一跃而起，给一个人拨通了电话。
“是我。”
他看着玻璃窗外的内洛风景，说：“阿德里亚诺（指加利亚尼），我这里需要你帮我查个人，就是财务部新招进来的洛伦佐，好，辛苦。”
电话挂断后，莱恩很快再拨一通，同时一边踱步一边交代：“威廉，是我。你去查一查财务部的洛伦佐和人事部的马泰奥，动作小心些，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唉。”
莱恩长出一口气。
“所以说——”
他自言自语道：“还是踢球好啊。”
结果莱恩前脚刚说完踢球好，体育总监加利亚尼后脚就收到一份来自蓝军切尔西的报价，对方鬼鬼祟祟地表示，想把小主席娶回家一年。
至于价钱，那不是问题！
加利亚尼：……
犹豫再三，他还是把这份报价摆在老板桌上。
又过了一会儿，加利亚尼去茶水间泡咖啡，发现保洁阿姨正在把垃圾往外运，还不时嘀咕“今天纸屑真多”；加利亚尼按捺住表情，趁莱恩去训练时去偷偷摸摸瞄了一眼，发现报价单已经消失。
“下次，”莱恩的声音突然响起，“这种东西不要浪费我的碎纸机。”
加利亚尼眉头一跳。
如果可以，他真的会想让小老板走路稍微带点声音。
但加利亚尼毕竟在职场浸泡多年，他很快收好心思，连声答应：“您放心，不会有下次。”
莱恩没说话。
就在加利亚尼端着咖啡杯准备离开时，对方却突然叫住他，“阿德里亚诺，你的咖啡闻起来好香啊……刚好我有点困，办公室隔壁有咖啡机，你帮我泡一杯咖啡怎么样？”
“当然可以。”
加利亚尼笑容和煦答应。
二人来到隔壁。
茶水间此刻空无一人，加利亚尼走上前洗净手，亲自给小老板研磨起咖啡豆，他看上去一点儿都不讨厌这件事。
莱恩坐在水吧台前的凳子上，突然问：“贝总让你干过这种事吗？”
加利亚尼动作一顿。
“有啊。”
他背对着莱恩，说：“您知道的，贝总对内脾气就那样，我们这些当下属的，偶尔打打杂、跑个腿实在是家常便饭。”
莱恩“嗯”了一声。
加利亚尼盯着摩卡壶，咖啡液正汩汩冒出。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莱恩看似不经意开口：“我之前曾经看过报道，贝总公开宣称，表示你是他的兄弟。这么说起来，你们公私关系应该都不错。”
要命了！
加利亚尼心里一紧。
但他面上没有流露任何异样，而是平平稳稳端起摩卡壶，他一边倒咖啡一边答：“假如我说不是，您恐怕也不会信我吧。”
莱恩没有回答。
“咖啡很香，”他说，“加点奶就行。”
加利亚尼实在是个好咖啡师，他不仅给老板加奶，甚至贴心地拉了一朵漂亮的花；当他小心翼翼端着咖啡给莱恩时，后者突然开口：“我和贝总比起来，谁能把AC米兰带得更好？”
加利亚尼当即没端稳咖啡杯，好在被莱恩眼疾手快扶住。
只可惜拉的花全毁了。
加利亚尼满头冷汗，他绞尽脑汁地想给自己辩解，却听见莱恩笑了两声。
“开玩笑的。”
对方说：“毕竟我可不会在圣雷莫娱乐节嘲笑安切洛蒂是歌手*，阿德里亚诺，你泡的咖啡真不错，我得给你涨工资呀！”
坐着的莱恩喝口咖啡，对站着的加利亚尼微笑。
交锋就此结束。
威廉很快去莱恩的公寓，把调查结果给他看。
他说：“洛伦佐确实有问题，马泰奥倒是没问题，后者还是马尔蒂尼的狂热球迷呢。”
莱恩正盘腿坐在地毯上打游戏。
“知道了。”
他没有去看那份文件，“他是谁的人？”
“贝卢斯科尼。”威廉回答。
他说：“其实洛伦佐的学历背景是假的，他实际上毕业于iulm（米兰语言与传播大学），这是贝卢斯科尼的家族学校。”
莱恩遗憾道：“我就说嘛，意大利人很少出国念本科，更何况还要去伦敦。博科尼大学和比可卡大学就蛮好的咯——去仔细查查这件事。”
“没问题！”
威廉满口答应。
“您说的也很对，”威廉谄媚道，“意大利人去伦敦读书工作确实不太可能，那不就是自讨苦吃吗？”
“呜呜呜呜我干嘛非要自讨苦吃啊？！！！”
埃尔南·克雷斯波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嗷呜大哭，他咬着被子，直接当场崩溃：“我要回意大利，我要回意大利！我真的受不了这个鬼地方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经纪人也很崩溃。
“哥、哥，”经纪人恨不得跪下来，“我求您别喊了，转会租借也需要时间，米兰那边还没回呢！”
他补充：“而且切尔西那边还要问新任教练的意见，不知道那个葡萄牙人对你怎么看，万一他特别特别喜欢你，硬要把你留下呢？”
克雷斯波流下面条泪。
他说：“那我就嘎嘣一下死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