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石真吓得蹲下身，秒扣起一块砖做防御状。
“石真，是我。”
红发少年展开一双巨大的红色羽翼，眼眸竟也转变为了红色，脸上带着满满的兴奋。
洛石真其实没看清楚他的神色。
因为他被闪的什么都看不清。
他捂住眼，稍微适应了一下才发现，赢流身上大大小小别着各种样式的宝石，在路灯照耀下闪着刺目的光。
洛石真：“赢流，你在散步吗？”
“不是，我在等你。”
赢流兴奋的翅膀扑动，示意洛石真去看学校里最高的那一棵树。
“你看那，看到那个巢穴没有？”
洛石真二阶之后视力惊人，大半夜的，竟然还真的看到了一棵约莫有三十多米高的树木上，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巨大的巢穴。
“我搭了好几个小时，飞了好远才找齐的材料呢。”
赢流兴奋：“我还睡了一下，感觉很好，很舒适，我在里面铺了很多棉絮软草宝石，还有我的羽毛，比被子舒服多了！”
“石真，今晚我们一起在巢穴里面睡吧！”
洛石真看着面前挥舞着红色翅膀的赢流，再看看那个巨大的巢穴。
“你已经在里面睡过了吗？在那个巢穴上？”
赢流点头：“我试过了，你放心吧，很舒服。”
洛石真看看他的羽毛，又看看他的头发：“赢流，你现在神智清醒吗？你是不是喝酒了？”
赢流疑惑：“清醒，我当然清醒了，我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清醒过。”
洛石真松了口气。
“那你跟我走吧。”
赢流是想让洛石真跟他走的，但洛石真让自己跟着走，好像也行。
他扇动着翅膀，答应下来：
“好啊，我们是去你宿舍吗？虽然有别人的气息，但没关系，我可以把陆秋瑾赶出去。”
“不是。”洛石真认真：“我们去医务室。”
赢流：？
五分钟后，洛石真拉着赢流坐下，认真对着医生讲述：
“他用树枝和草搭了个巢穴，还在里面睡了一会，这肯定会有虱子的啊！”
“医生老师，您快帮他驱驱虫吧。”
赢流一时语塞：“谁筑巢的时候还洗树枝？”
“没有洗的话，树枝上面是会有虫卵的，有的小虫子已经被孵出来了，只是藏在树枝里面，所以你看不到。”
洛石真很认真的给赢流科普：
“其实就算是洗了也没有用，这些藏在里面的小虫子，水洗也出不来。”
他在认识楚宵之前没有什么朋友，奶奶又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去玩，所以洛石真小时候，经常自己捡了树枝在院子里面玩。
树枝不光可以玩，还可以用来烧火，洛石真就曾经在奶奶做饭，自己跟着烧火的时候，亲眼看到一只虫子从里面钻出来。
他很震惊的把这个新发现告诉奶奶。
然后奶奶就不准他把捡到的笔直漂亮树枝带上床了。
赢流：“……”
被洛石真这么一说，他也开始浑身不得劲了。
染着赤红色的翅膀扇动，像是想要找出那个可能存在的虫子。
医生倒是快速给拿了驱虫喷雾：“以防万一，驱一下虫吧。”
“你现在还没有自己的领域，不能确保驱逐身边所有人，确实有可能被寄生虫感染。”
赢流看一眼洛石真：“我早晚会有自己领域的。”
洛石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关注点放到了这里，但还是很礼貌的回了一句：
“好的。”
医生将喷雾放在桌子上：
“同学，你自己喷吧，头发上最好也喷一喷。”
他在觉醒者学校工作，早就养成不触碰学生的好习惯了。
赢流答应一声，医生还很贴心的避了出去。
等赢流将驱虫喷雾拿过来，才发现他翅膀太大了，根本不可能维持着帅气平静的身体姿势喷好喷雾。
除非他愿意把身体扭成麻花。
但他怎么可能在求偶对象面前这么做！
赢流尝试了几下，都没能姿势优雅的成功做到，再看洛石真正在对面坐着好奇看着自己动作，他心底羞愤。
“不喷了！”
洛石真才恍然大悟：“赢流，你是不是自己够不着啊？”
这是尊严问题，赢流刚想说“什么够不着，没有够不着，我怎么可能够不着”，就见洛石真站了起来。
他友好的道：“你够不着的话，我来帮你喷吧。”
赢流：“……对，我够不着。”
洛石真拿起喷雾，先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说明，确定了可以直接喷，才走到赢流左边翅膀前，一手撑着他的翅膀，一手将喷雾对准轻轻喷。
赢流的翅膀颤动了一下。
“我有让你不舒服吗？”
洛石真感受到了手下翅膀的颤动，问了一声：“我会轻一点的。”
“嗯，没有。”
赢流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变小了，整个人的气势也不像是刚刚那样外放张扬。
洛石真做事一向很认真。
他仔仔细细，从天使的翼羽开始喷驱虫药，就连原本被翅膀遮挡住的脆弱小羽翼，都让洛石真轻轻翻找了出来，动作轻缓的喷上药物。
对于赢流来说，这是一种很奇怪的体验。
天使序列的觉醒者，想要发动能力，翅膀是关键，每个人都会很珍惜的爱护好自己的翅膀。
哪怕是同胞哥哥，也从来没有这样细细密密的触碰过赢流翅膀的每个角落。
这样耐心地检查每一处，也不会因为他的翅膀太大工作量太多而焦躁……
赢流的一双翅膀刚开始还因为不自在和不适应时不时颤动一下，后来可能是渐渐适应了被温柔对待，变得乖顺起来。
甚至还会在洛石真想要抬起翅膀底部时，自觉的自己扬起，方便他的动作。
这样的姿势可能还是有些狼狈的，但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在意了。
“石真。”
洛石真听到赢流突然开口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洛石真从红羽后抬起头：“只是帮个小忙而已，同学之间，互相帮忙很正常呀。”
赢流小声问：“你之后也可以帮我喷驱虫药吗？”
“当然可以了。”
这点小忙，洛石真那还不是顺手就帮了。
他答应的干脆，赢流心中却莫名的升起一种惶恐失落，还有隐隐的后悔。
刚才，不该那么草率求偶的。
因为想要抢在哥哥之前求偶成功，所以什么都没能好好准备，用来搭建巢穴的树枝没有洗，他也没有好好的装扮自己。
本来求偶失败，赢流只是有些茫然和羞恼，但现在感受到了洛石真的温柔对待之后，后悔情绪如同泉涌一般，源源不绝的从他心底冒出来。
洛石真，好像还真的挺好的。
难怪哥哥喜欢他。
他求偶的时候，该态度更严谨一些的。
洛石真认认真真帮赢流喷完药，才想起来问他：
“你为什么突然要建个巢穴啊？是不是因为是天使序列，所以会像是小鸟一样，喜欢睡在巢穴里？”
赢流憋了一下，想问问洛石真对那个巢穴的看法，但又有些泄气。
还问什么呢，看他拉自己过来驱虫，就知道看法怎么样了。
他翅膀微微耷拉下来，手上动作没停，快速摘下了身上用来装饰的各类宝石。
这些宝石大多价值不菲，红宝石，蓝宝石，橄榄石，甚至还有祖母绿。
有的是他接了外单赚来的，有的是他找陆秋瑾接“打弟弟单”换来的，陆陆续续攒了一段时间，现在已经有一大捧了。
这一大捧，就这么被捧到了洛石真面前。
洛石真疑惑的看看五颜六色的宝石们：“你做什么？”
“这些都给你！”
赢流其实还是有点肉痛，自从觉醒后，他就十分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比起还能克制的哥哥，他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到处搜寻宝石，再收藏起来。
现在要把这些送出去，本能在促使着心底一抽一抽的疼。
但本能也在告诉他，想要求偶，就要把自己的宝贝们送出去才行。
他肉痛着，却在看到洛石真黑亮的眼眸后，瞬间忘了肉痛。
“我也是第一次筑巢，没有经验，也没有考虑到虫子问题，下一次，我会洗干净了所有材料才筑巢的，这些宝石先给你，等我筑好了巢，还会往里面放更多的宝石。”
赢流望向洛石真，期待问：
“等我下次筑了一个没有虫子的干净巢穴，你可以跟我回巢吗？”
洛石真不明所以：“可是，你喜欢睡巢穴，你自己去就行了啊，为什么要让我一起去？”
他老老实实道：“我更喜欢睡床，而且睡在树上多危险啊，我又不像你，我没有翅膀，万一掉下来就惨了。”
“我不会让你掉下来的！”
赢流一急，连心疼宝石都忘了：“就算你掉下来，我也会保护好你的！”
洛石真：“那我也不喜欢睡在树上啊，你可以去找喜欢睡在树上的同学陪你一起睡。”
赢流急道：“我怎么可能找别人求偶，我只找你！”
洛石真茫然：“求偶？”
他有点懵：“你找我去树上睡觉，是想求偶？”
“是那种，就是书上的求偶吗？就是，像谈恋爱结婚一样？”
赢流一怔：“结婚……”
他有些紧张的抿唇，又有点兴奋，甚至完全将哥哥抛之脑后：
“你如果想要结婚的话，我们马上去领证，我还有一辆车，也都给你！”
“不不不！等等等等！”
洛石真摆手，那张总是透露着心软的面容上，此刻却很坚定：
“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
“男人和男人，怎么可能结婚呢？”
赢流微微一愣，察觉到了洛石真的态度，但他还是不敢相信。
他说话比刚刚小心了不少，一边观察着洛石真的神情，一边斟酌着说：
“不领证，我们也可以只办婚礼，都是一样的，听说过段时间，国家也能开放同性领证，到时候再去补上怎么样？”
洛石真不太明白，还好之前有萧善说过类似的话，他理解了一下，还是有点搞懂了。
“就是说，你喜欢男人是吗？”
赢流机智的抄了一句之前在网上看到过的情话：“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你！”
洛石真拍拍自己胸脯：“我就是男人啊，你没有认出来吗？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我是男人。”
奇怪，难道赢流是把他认成女人了？
可是他壮的像头牛，这都能认错吗？
而且学校不是没有女学生吗？
赢流：“……我的意思是说，不管你是什么性别，我都喜欢你。”
“哦，这样。”
洛石真挠挠头：“但我是直男，你可不可以去喜欢别的男人呢？”
赢流：“……”
赢流：“……”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你，你是直男？”
“是啊，直男的意思，是说喜欢女孩子吧？我就是直男，我以后是要结婚生小孩的，对不起，我不可能喜欢上你的。”
洛石真这么说着，还往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喜欢男人。”
禁闭室中，萧善躺着无聊，想打架，白天又被练的没了力气。
他翻了个身，突然问远处的楚宵。
“楚宵，你是喜欢男人吗？”
楚宵闭着眼，却回答的很快：“不喜欢。”
萧善：“？你明明就喜欢石真！”
楚宵却反问：“那你喜欢男人吗？”
萧善：“不喜欢啊。”
楚宵又问：“如果石真喜欢男人，你会喜欢吗？”
萧善迟疑了一下。
等等，他为什么要迟疑。
萧善大声道：“你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质疑我对石真的兄弟情吗！”
荣念也加入进来：“楚宵，你不要乱造谣，我主人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呢，他只喜欢养鲛人。”
萧善怒道：“你也别造谣，都说了，石真只是看你可怜，帮你打个标记而已，根本没打算养你。”
两人又吵了起来。
觉醒者的精力就像是海绵挤水，看上去好像已经被繁重的训练榨干了，但挤一挤，又能挤出来一些。
他们吵着，楚宵倒是安静下来，再没有再说话，只心中暗道了一声可惜。
这禁闭室里，一个兄弟情，一个主宠情，没有一个直面承认喜欢男人的。
太可惜了。
楚宵并不担心有一开始就是同性恋的人出现在洛石真面前。
他怕的，就是萧善和荣念这样的“直男”。
在受到内部污染冲击的时候，楚宵会冲动的想要告白，可在理智回归后，他不会再提任何一句告白。
喜欢上洛石真，是一件注定幸福，又注定不幸的事。
因为喜欢他，只能留在他身边，慢慢的对他好，希望有一天，他突然可以开窍。
如果告白的话……
楚宵很清楚，面对同性的告白，脑子一根筋的洛石真会做什么。
医务室。
洛石真的思维模式很直白，男人喜欢男人=这个男人看别的男性，就等同于“正常男人”看其他女性。
这种情况下，与对方有身体接触，是不礼貌的，就好像是他和班上的女同学们可以一起聊天，一起说话，一起打扫教室。
但女同学们会互相拥抱，手拉手去上厕所，洛石真作为男孩子却不可以这么做。
而喜欢男人的男性，也和女孩子们是一样的，是“不可以身体接触，会冒犯到人家”的范围。
“刚刚碰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洛石真将驱虫喷雾往前推了推，始终保持着和赢流有一点距离。
他还是很友好，眼神也依旧温润的像一只可爱的无害小羊。
但说出来的话，却让赢流整个人呆立当场。
“对不起，喷雾我以后不能帮你喷了，你找别人吧。”
“以后我会注意的，一定和你保持距离。”
“就算是你不答应我，也不用躲着我吧？我也不是那种会死缠烂打的人。”
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要先稳住洛石真。
洛石真：“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没有躲着你。”
他语调温吞，看上去还是很好脾气的样子，耐心的解释了一遍为什么自己不能靠近赢流。
他还举例：“就好像张彩，我和她认识这么长时间，只有上次她被僵尸咬了的时候，我才碰到过她的手，我奶奶说，对女生要尊重，不可以随便触碰，男女有别。”
赢流大脑嗡嗡的。
“我只是喜欢男人，我又不是变成了女人，不对，我根本不喜欢男人，我只喜欢你。”
“还有，张彩是谁？你说她的时候，为什么要脸红？”
洛石真挨个问题的回答：
“可是我就是男人啊，你喜欢我，就是喜欢男人。”
他微红着脸，小声说：
“张彩是我以前学校的同学，她人很好，我脸红了？好像是有一点。”
赢流张嘴就想问“你是不是喜欢张彩”，好在他这个时候理智上线，及时住口。
看洛石真的表情，他自己应该是没有往这方面想。
要是他出口之后，反而引导着洛石真这么想了呢？
洛石真其实真没想那么多。
他脸红，是后知后觉意识到，竟然真的有人跟自己告白而脸红的。
原来也会有人想和我谈恋爱吗？
洛石真脸红扑扑的，有点不好意思，有点激动，也有点迷茫，还有点小高兴。
他记忆里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个笨孩子，除了体育成绩好，其他的没有一样能拿得出手。
本来洛石真自己也挺知足，但他长大一点后，就知道了原来作为男生，他以后是需要结婚生子的。
奶奶经常说，希望他能健康的长大，不用过的多么好，只需要普普通通就行，找个喜欢的女孩子，生个可爱的小宝宝，一辈子踏踏实实的过去。
可洛石真自己看看自己，觉得他根本没什么能吸引到女孩子的地方。
成绩不好，嘴巴也笨，还经常听不懂大家是不是在开玩笑，家里还穷。
洛石真自己都不好意思冒出谈恋爱的想法，哪怕现在已经成为觉醒者了，他的思路也还是停留在以前，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加入到了以前仰望的“天之骄子”中。
现在，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洛石真虽然因为需要礼貌，不能靠近赢流，但他心里对赢流，还是很有好感的。
——友情向的好感。
虽然对于洛石真来说，同性的告白不可接受，但虽然震惊，他也没有要歧视的意思。
在入校前，他连同性相恋的事都没有听说过呢，难道是因为觉醒者异性相斥，所以赢流会喜欢男人吗？
洛石真不理解，但尊重，对于别人喜欢自己的心意，他还是很珍惜的。
赢流不知道洛石真心里怎么想，他翅膀都耷拉了下来，整个人像是一只蔫头蔫脑的蔫鸡……蔫天使。
他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懊悔自己不该这么早表白。
其实，其实赢流筑巢的时候，只是觉得洛石真确实有点可爱，又想要压过哥哥一头，所以急吼吼的抢在哥哥面前告白。
可在洛石真耐心细致的给他翅膀上喷药的时候，见他那么温柔，下手也是轻轻的，赢流本来是想争胜的告白，就多了几分真心。
要不他也不会把自己攒了那么久的宝石试图送给洛石真。
现在好了，不光告白失败，还被远离了。
奇怪，他怎么之前从来没觉得，洛石真会是直男呢？
赢流其实也说不清自己之前是不是直男，但他来学校之前就有一大堆朋友，听得八卦看的消息也多。
现在整个人蔫，不光是发现自己搞砸了，还因为他听说过类似gay向直男告白，结果直男大惊失色，直喊恶心的事。
赢流当时听的时候还想那gay是怎么想的？明明知道人家是直男，还要凑上去告白。
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结果现在，这口苦自己吃上了，他才发现有多难受。
又难受洛石真的远离，又忍不住的去猜想，他此刻心里是怎么想自己的。
赢流收拢着羽翼。
不像是之前那样嚣张无比，大咧咧的展开羽翅，像是恨不得要占据半个医务室一样。
他毕竟才十八岁，哪怕之前怎么威风，在告白上，确确实实是头一次。
遇到这种情况，赢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收拢下来的羽翼其实也不小，但因为委委屈屈的拢在一起，看上去就多了一些可怜劲。
红羽微微颤动，赢流低着头：
“你别讨厌我……”
“我不知道你是直男，也不是故意恶心你的……”
洛石真不解：“我没有讨厌你，也没有觉得你恶心，你怎么这么说？”
赢流抖了抖翅膀，抬头看他：“你是直男，被我这个男人告白了，不觉得恶心吗？”
“不觉得啊，你喜欢我，是觉得我好，我为什么要恶心？”
洛石真还挺奇怪赢流为什么会这么想的。
“被人喜欢，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赢流不可置信，他悄悄去打量洛石真的神情，发现他竟然真的这么想，更吃惊了。
他依旧小声：“我以为你会嫌弃我。”
洛石真也挺吃惊的：“为什么？你又没有做错事。”
赢流吭吭哧哧，还是原来那句话：
“因为你是直男，对我对你表白了，一般的直男被同性告白，都会觉得很恶心吧。”
洛石真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样的事，他随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刚刚说要远离赢流，赢流会表现的那么错愕受伤。
之前那位出国的男同学，就是一直坐轮椅，说是得了什么病症，听说还可能终生都站不起来。
但男同学的家长好像很有钱，捐了一栋楼，还特地去办公室找老师们聊天，希望他们可以照顾一下自己的孩子。
老师们商量过后，安排了洛石真和他做同桌。
洛石真其实根本不知道那些谣言，他当时刚刚复读，满脑子都是复读花钱一定要好好学，哪里有时间去干别的。
所以他只是平常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而已。
上课，下课，吃饭，上厕所，不同的是，上厕所的时候，要带着坐轮椅的同学一起去。
但就这么过了几个月，男同学却不像是刚入校时那样死气沉沉了，会笑会主动聊天，和他也关系越来越好，有一天突然对他说，只有洛石真不拿异样眼光看他。
洛石真当时都是懵的，傻乎乎问什么异样眼光？他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
男同学声音冷冷：
“同情的，怜悯的，好像我是个废人，这辈子都只能比其他人过得更痛苦，我不喜欢这样，他们的每一道眼神都在提醒我，我的腿已经废了。”
洛石真当时就感到了极大的震撼。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好心的目光如果带有异样的话，当事人也会感到不开心。
然后又过了几个月，男同学就突然说要出国，还想带他一起去。
之后，就是洛石真拒绝，男同学莫名其妙生气，然后又莫名其妙电话轰炸，两人莫名其妙变成了绝交状态的事了。
赢流，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想法呢？
不喜欢异样的目光？被异样的对待？
因为他不愿意靠近，所以赢流以为，自己在异样的对待他吗？
洛石真想了想，上前一步，手轻轻摸了摸赢流的红色翅膀：
“我不觉得恶心，你只是喜欢我而已啊，喜欢一个人又没有什么错。”
赢流一怔，愣愣的抬头看他。
洛石真平和的与他对视：
“其实你喜欢我，我也很高兴，你又好看，又厉害，还会飞，如果你是女孩子的话，我肯定也会喜欢你的，但是你是男生，所以我才拒绝你，不是因为你不够好，就只是因为你是男生而已。”
无论如何，被人喜欢，这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洛石真安抚的抚摸着颤动的红色羽翼：
“如果我不愿意触碰你，让你难受了，我跟你道歉，我不是嫌弃你，就只是觉得你喜欢男人，我不好跟你身体接触的。”
“其实你的羽毛很漂亮，我特别喜欢，红色的，像太阳给人的感觉，暖洋洋的。”
赢流依旧怔怔的看着他。
他张张嘴，声音沙哑：“像太阳吗？我还以为，我的羽毛没有哥哥的圣洁好看。”
“可是红色显眼啊，一眼就能看到你了。”
年轻的净化者露出一个笑容，柔和而充满生机。
“你飞起来的时候，肯定很耀眼。”
赢流直勾勾的看着洛石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说，我的羽毛，像太阳。
——砰！
他说，我的羽毛，很漂亮。
——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