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问你,要不要去见见你以前的亲人?”
小识很兴奋的样子,“我除了爸爸和父亲,还有其他亲人吗?”
谢莫犹豫了一下,艰涩的挤出几个音节,“季邯越,也在吗?”
夏益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在的。”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谢莫轻声说,
“去吧。”
————
谢德仁一行人原本就在后门闹个不停,看见一群媒体涌来时,更是得寸进尺。
想借着媒体的镜头大肆发挥,把事情闹大。
好在季邯越的手下通知完季邯越后,就立马上前阻止。
硬是在他们快要接触到媒体的前一刻,将这伙人强行拉到了旁边一处僻静的小巷子里。
为首的是先前被季邯越派去对接的alpha,那alpha认为自己足够的心平气和,
“你们不是答应过,拿到钱就走人吗?”
谢永嘉却梗着脖子强词夺理,
“可我们也说过,必须见到那个哑巴才行!钱要拿,人也得见!”
谢德仁连忙帮着儿子附和,
“我们大老远从村里赶来,本来就是为了莫莫,总不能连一面都见不着吧?”
这群alpha从没见过那么难缠的人,偏偏没有季邯越的命令也不能动手。
只能堵着出口不让他们出去大声嚷嚷。
这下谢家三人更是来了火气,一边用乡野间的粗俗话语骂骂咧咧。
一边使劲往人墙里钻,妄图冲出去。
直到人群突然松动了,从中劈开一条道。
原本挡在前面的人卑谦低头,一个身高腿长气场摄人的alpha从中走了进来。
季邯越懒得跟他们多费一句口舌,眼神里的厌恶毫不掩饰,
“一千万,拿了就滚。再敢得寸进尺,我不保证你们还能活着离开。”
殊不知这样更能体现谢莫的价值,从五十万一下子提升到一千万,几人瞬间两眼放光。
尤其是谢永嘉,连最基本维持的傲气都没了,若是畜生,恐怕涎水都流了一地。
他们哪会想到谢莫的亲生家庭富可敌国?
此刻非但不再加码要钱,反而咬死了要见人,
“钱、钱不重要!我们本来就是为了那小哑巴来的!”
谢德仁也一副舐犊情深的模样:“对对对!见不到莫莫,我们说什么也不走!”
谢永勉看着自己弟弟和父亲贪婪的姿态,又瞧了眼逐渐不耐烦的季邯越。
这个alpha一看就相当年轻,长得也不像谢莫的家人,眼珠子一转,露出抹精光。
持着怀疑态度问道,“喂,你不是谢莫的家人吧?”
季邯越皱了下眉,嘴唇动了动,
“我是他的伴侣。”
谢永勉心里笃定了几分,他抬手拍了拍父亲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嘀咕,
“爹,我记得之前买走谢莫的那个alpha,根本不是这号人物啊,这其中是不是有猫腻。”
谢德仁的理智稍微回笼了些,他悄悄打量着季邯越,“好像确实不太像……”
蠢人灵机一动:难不成是谢莫被亲生家庭认回去后,家里重新给他指认的未婚夫?
他转头跟谢永勉说,
“我们要找的不是谢莫的亲生家庭吗?这么看来,咱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四目相对,瞬间打定了主意——
这一千万要拿,等回头再去谢莫亲生父亲那儿闹一闹,两边捞好处。
后半辈子别说娶老婆,就是娶十个八个也不在话下!
可他们琢磨的功夫太长,刚想开口答应季邯越的要求,季邯越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开了。
临走前,季邯越让人把他们三个看好。
可这地方本就不是什么安全之所,作为各地权贵聚集之地,意外总是难免发生。
————
季邯越前脚刚到,后脚夏益就带着人赶来了。
然而,巷子里早已没了那三个人的踪影。
负责看守的alpha连忙如实禀报,
“刚才方家人路过,把那几人带走了。那三个人自己也说,不要那一千万了,以后也不会再来找谢先生了。”
方家?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偏偏带走了谢家这三个麻烦?
细细一想,就有了答案。
恐怕是方柏誉带走的。
既然人被方家带走了,那他也犯不着再在这三人身上浪费心思。
方家的手段,可比他狠戾得多,落到他们手里,只会是自讨苦吃。
季邯越顶了顶上颚,偏头对为首的那个alpha低声交代了几句。
那alpha一愣,点头应下,而后挑了辆车离开。
说罢,谢莫还没下车呢,车门突然被打开,季邯越坐了进来。
他一手将小识抱到膝头,另一手搂过谢莫的肩膀,在他脸颊上亲了亲,
“我都解决完了,我们回家。”
谢莫眨了眨眼,还惦记着之前的事,不大熟练的说话,
“不是说……要见,以前的,亲人吗?”
季邯越低低笑了,反问,“那宝宝是想见那些亲人,还是更想见我?”
轻而易举转了话题,谢莫脸微微泛红,悄悄挣开他的手,又主动与他十指相扣。
小声咕哝着,
“我以后……不想来这种地方了。”
小识在一旁看得分明,立刻违心地摇起头,
“爸爸不来,我也不要来了!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好。”
夜色浓稠,在谢莫看不见的地方,季邯越瞳孔发暗,那条新闻闹得沸沸扬扬,不出一个小时,A城上上下下人尽皆知。
所有进看守所的alpha们都被赎出来了。
那名试图猥亵的alpha也不例外。
出了看守所后,便和捞他的朋友钻进夜店疯玩到凌晨两三点。
醉醺醺走出来,臂弯里还搂着个omega,与自己朋友道别后,歪歪扭扭朝酒店走。
路过一个巷口时,那alpha突然来了尿意。
让omega在巷口等着,他进去方便方便。
可这一等,就等了十多分钟。
夜风吹得omega瑟瑟发抖,他连喊了几声“林少”。
巷子里却静得只有风声,没有半点回应。
最后他实在按捺不住心慌,咬着牙鼓起勇气往里走。
昏黄的路灯透过巷口斜斜照进来,刚好落在不远处。
他口中的林少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脖颈处正源源不断地淌着血,染红了身下的水泥地。
而他的裤子还半敞着,没来得及拉上去。
“啊啊啊啊啊啊———”
到别墅的时候管家都快歇息了,听到车子的声音才起身披上衣服去开门。
小识白天玩累了,靠在季邯越肩膀已经熟睡过去。
在大厅候着的保姆忙不迭接过小识,把人带回房间安顿。
谢莫本来也困了,洗漱完后就想钻进季邯越怀里睡觉。
可身侧的人却坐了起来,漆黑的瞳仁映着omega无精打采的脸。
谢莫眼皮沉重地打着架,不知道季邯越起身做什么。
只软软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腰间,嘟囔着,
“季邯越,睡觉啦。”
腰间的肉却被捏了一下,不轻不重,却足以让谢莫清醒片刻。
季邯越垂着眸子,声音稍大,带着不容忽视的认真,
“我让你好好待在宴会厅,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虽是质问,语气却算不上严厉。
可谢莫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一下子蔫了吧唧。
他闷闷地拍开季邯越的手,转过身背对着他躺下,肩膀微微垮着,没说话。
对于始终跟软柿子似的小omega,赌气耍性子倒有些难得了。
季邯越瞧着他的后背,和发丝遮掩下泛着微红的耳尖,有点无奈,
“莫莫,回答我的问题再睡。”
omega肩膀动了一下,仍然没转过头。
天已经黑透,季邯越也没真的在怪谢莫,只怪自己没考虑周全。
给谢莫掖了掖被子,躺下去从后拥住omega。
被褥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谢莫在被子里慢慢翻了个身,变成了和季邯越面对面。
季邯越睡得太高,谢莫脑袋只抵到他的下颌,他又攀着季邯越的臂膀,往上挪了挪。
终于看清了alpha的脸。
那张脸上没有半分责怪,浓长的睫毛沾了墨似的,低垂着,遮住了瞧着他的黝黑双眼。
只余下一片温和的阴影。
alpha肩宽腰窄,刚好可以把omega笼罩其中,季邯越圈着他,闭了闭眼,
“睡觉吧。”
温凉的手从被窝里伸出,碰了碰季邯越的脸,顺着轮廓滑到他肌理分明的背部,搂住。
他抬头对上alpha的眼神,声音小小的,带着点委屈和自责,
“他们说……可以带我去找你,我就去了。”
他应该听季邯越的话,好好待在大厅的。
可他想上厕所。
所以必须得离开。
陷入两难。
“如果下次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好不好。”
看着omega很纠结的模样,凑近,碰了碰他的鼻尖,轻蹭了一下,“睡觉了。”
谢莫的呼吸乱了几分,小口喘着气,往他怀里又缩了缩,寻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安心闭上眼,
“好。”
一切都照常进行着,泠赞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放下包坐在沙发上,等谢莫下楼。
季邯越早早就去了公司,谢莫记着今天要训练,没让泠赞等太久。
他很快就换好衣服,急急忙忙从楼上跑了下来。
“早安,”谢莫如今会说话了,但凡需要开口的场合,都会主动出声。
他先去餐厅拿了片三明治,回来时又想起什么,折回去又多拿了一片,才回客厅。
他把其中一片递给泠赞,同时认真解释:“我手,干净的。”
泠赞掀开眼静静看了他几秒,就在谢莫以为他不吃要收回去时,接过了。
“谢谢。”泠赞的声线清冽,像山间缓慢流淌的溪水,谢莫想,他确实很适合当治疗师。
谢莫摇摇头,认真道:“不用谢,昨晚……我很感激你。”
他说着,察觉到泠赞的目光落在自己颈间。
顺着那视线低头一看,才发现领口处露着颗新鲜的吻痕。
是今早季邯越走前留下的。
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手慌忙挡了一下,发现挡不住,索性放弃了,窘迫地坐在沙发上。
“开……始吧。”
泠赞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抬手拨了拨眼镜,几口解决掉手里的三明治。
开始了上午的训练。
谢莫进步很大,但因为昨天过度用嗓,声音略微沙哑。
训练时常便缩短了半个小时。
剩下的这半小时,泠赞忽然站起身,扫了眼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管家。
以及在附近忙碌的几个佣人和保姆。
像是刻意的监视,又像本应如此。
谢莫以为他要走了,抬手晃了晃,跟他道再见,泠赞却忽地偏头看他,开口道,
“上次我有东西落在了书房,方便跟我一起上去取吗?我一个人擅闯书房,不太好。”
谢莫觉得他说得在理,没多想便点头应下。
到了二楼,泠赞的脚步却没停,径直往楼上走。谢莫一看就急了,连忙提醒,
“书房,在二楼。”
泠赞顿住脚步,转头看向他,
“去顶楼吧,我有话跟你说。你放心,我不会害你。”
或许是泠赞在谢莫心里的印象一直很好。
又或许是觉得这里是季邯越的家,安全有保障。
谢莫犹豫了一下,咬着下唇问,
“不可以……在这里说吗?”
泠赞抬眸,正好与暗处的监控对上,轻摇了摇头。
而后上了楼。
看着泠赞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拐角,还是跟了上去。
顶楼是间阳光房,通透敞亮,像个室内花园,平时很少有人上来。
谢莫见泠赞在藤椅上坐下,便也找了张旁边的小沙发坐下,两人离得不远。
他有些疑惑,
“有什么事,需要……上顶楼说呀?”
也正因这里鲜少有人来,顶楼并没有安装监控。
泠赞显然清楚这一点,他看了眼腕表,知道不能久留。
下面的人若是发现他们迟迟不下去,难免会起疑。
泠赞先是试探着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审慎:
“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前认定的家人,其实并不是你的家人?”
这话像绕口令似的,谢莫却瞬间睁大了眼睛,恍惚间想起昨天的事。
当时他差点被带入房间,是方柏誉拦住了,还说自己是方家人。
本以为是临时开的玩笑。
但见泠赞眼镜片后严肃认真的神情,踌躇不定了。
谢莫整理着措辞,攥着衣摆,嘴唇翕动,
“我真的,是方家的?”
可方家到底是谁,他完全没有概念。
仅有的一点联系,还是从栖彧口中听来的——说他的父亲叫方祺然。
泠赞没想到谢莫会如此直接,微怔了一下:“你知道?”
谢莫摇了摇头,老实回答:“是听别人说的。”
泠赞稍一细想,便猜到了大概是谁告诉谢莫的,也不再兜圈子,了明道,
“所以你打算认祖归宗吗?你的亲生父亲是方家如今的掌权人,若是回了方家,你不必再寄人篱下,没有季邯越,你照样能过得很好。”
他话锋一转,抛出一个更关键的问题,
“换句话说,季邯越的父亲,季承鸿,他知道你的存在吗?”
谢莫从没听过治疗师说这么多话,季邯越也从未跟他提过这些事。
他一直以来能做的,似乎只有被动接受。
至于季承鸿,他更是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理了半天,谢莫才重新抬起头,却是反问道,
“所以,你教我说话,是想把我带回方家吗?”
泠赞闪过一丝诧异,“你居然那么聪明。”
谢莫绞着手指,嗫嚅道,
“我……不傻。”
泠赞很轻地笑了笑,循循善诱,“那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若是在以前,谢莫或许会犹豫,可是现在,他几乎没有迟疑,“我,不要。”
“谢莫,依附一个alpha,从来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有一天季邯越厌烦了你,只需动动嘴,你就会重回以前的日子。”
既是劝阻,也是告诫。
听见泠赞贬低季邯越,谢莫有些着急的辩驳,“他不会。”
泠赞挑眉,追问了一句,
“你有多少把握呢?”
不等谢莫回应,泠赞摘下了眼镜。
抬手揉了揉眉心,治疗师带上眼镜是温和的,摘下眼镜,那双眸子竟饱含几分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比如说,“我现在很喜欢你,但我不能保证,这份喜欢能维持多久。”
“可你背后的家族不一样,他们是永远的依靠,因为你们血脉相连,他们是你的家人。”
谢莫听得一愣一愣的,尤其听到泠赞拿“喜欢自己”打比方,顿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好半天,就当泠赞以为谢莫快要动摇时,冷不丁听见他冒出一句,
“可是,昨天那个alpha,叫方柏誉,也是方家的,他就不好。”
说这话时仿佛又陷入了回忆,谢莫耷拉着头,又想起昨晚季邯越的告诫。
对了,有事情给他打电话……
“叩叩——”泠赞瞧着谢莫走神的样子,敲了敲茶几桌面。
让谢莫下意识集中了注意力。
“方家人里,方柏誉最不可信,”泠赞薄唇微启,抛出一个令人心动的条件,
“你若是跟我回方家,我可以帮你坐上方家掌权人的位置。”
方家掌权人,那是方家最高的地位,意味着绝对的权力和掌控力。
足以让任何人动心。
“可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谢莫绕出了那个圈,稍微清醒了。
如果连季邯越都不可信,那泠赞又凭什么值得相信呢。
况且,他对方家一无所知。
谁也说不清泠赞这些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谢莫还没理出个头绪,泠赞却没再继续纠缠,只言简意赅道:
“这次过后,你的治疗就结束了。”
“我们还会再见的。”
泠赞果断站起身,朝楼下走去,离开了,甚至没有给谢莫挽留的机会。
泠赞的车刚驶出别墅区,在拐角处就与季邯越的车迎面撞上。
季邯越的车横在路中间,死死挡住去路。
他推开车门,径直走到泠赞车边,敲了敲车窗。
泠赞能料到季邯越回来,只是没想到会如此快,心下了然,降下车窗,朝季邯越扯出一个疏离的笑,
“季先生,训练已经结束,还有事?”
季邯越目不斜视,拽住他的衣领,将人往前带了带,语气冷得像冰,
“你和谢莫去顶楼做什么?”
“最后一次治疗,自然是上楼透透气,聊聊天。”泠赞表情未变。
“聊的什么?”
“聊alpha什么时候会变心,值不值得相信,”泠赞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
“不过你放心,他很信任你。”
手松开的那一刹那,车窗关闭,泠赞熟练地挂挡倒车,从另一个方向离去。
夏益从驾驶位探出头,“少爷,回公司还是别墅?”季邯越当下做了决定,
“你回公司,我回别墅。”
夏益眼一闭,无声叹息,对车外比了个OK,
“好嘞少爷。”
————
谢莫是个能分清好坏的人。
他能感觉到季邯越对自己的好不惨杂半点利益和污垢。
所以当季邯越问起顶楼的事时,他没有半分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
季邯越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在泠赞第一次出现在眼前时,是A城顶级医院耳鼻喉科的大夫推荐的。
当时备选的治疗师有好几个,他逐一核查了每个人的成功率和背景。
最后才选定了泠赞。
每个步骤都可能把泠赞排除掉。
但每个步骤泠赞却恰巧符合。
所以尽管有再多怀疑,也没有让泠赞走人。
而今听谢莫一字一句说完,季邯越本就怀疑的警铃更是疯狂作响。
也在范围内松了口气。
幸好每次治疗都在别墅进行。
幸好别墅及时安装了监控。
幸好没有让谢莫单独待在别墅。
季邯越扣住他的后脑勺,带着后怕地亲了亲,
“待会儿吃了午饭,跟我一起去公司吧。”
“季邯越,”谢莫突然叫他,
“你最近,是不是在忙我的事?”
一旦有猜疑的苗头冒出来,若是不及时解决,只会像藤蔓一样无限滋生。
季邯越哪里敢再隐瞒,放软了语气,“宝宝,我怕你离开我。”
“方家人都不是好人,你要是听信了泠赞的话,跟他回去,面临的问题是你解决不了的。”
那些明争暗斗、家族倾轧,他怎么舍得让谢莫卷进去。
滑腻的舌尖如蛇般描绘着omega粉红的耳廓,细腻的触感带着微痒,谢莫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他本还有些想问的话,可季邯越一这样亲近,他连思考的力气都没了。
又听见季邯越说,
“所以我在替你解决,你待在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还有,你别听他瞎说,我只有你,也只会有你。”
大多数人总在发誓时是真心的,过了那个时间,是真是假就有待考究了。
可这话从季邯越嘴里说出来,却像是保证,无端让人信服。
季邯越总是那样患得患失。
“好啦,”谢莫被抱得有点喘不过气,推了推他,季邯越吻着他的额头。
脑海中已经在飞速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
一连几天,季邯越都把谢莫带在身边,小识也暗中多派了人手保护。
去医生那里做完最后一次检查,拿了后续调理的药。
那位负责跟进的医生便启程回了自己的国家。
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异常——
泠赞没再出现,方柏誉也没了动静,仿佛前阵子的风波只是一场错觉。
直到一天下午,在路边撞到了一个人,或者说,没想到只会遇见他。
谢德仁比来A城的那天更加狼狈,给自己新买的衣裳破了好几个洞,连眼眶也青紫青紫的。
像被人围殴了似的。
季邯越是望向窗外时偶然瞧见的,不动声色移开眼,想视而不见。
谢德仁却是眼尖瞧见了,追着车跑了起来,“停车!停车!”
大家动动手指点点免费的小礼物吧(っ﹏-)。o
谢莫原本靠在季邯越肩上,手里捧着本中学复习要点看得认真。
季邯越说,他可以在家准备自考大学。
只要把中学的知识学扎实了,就替他报考十月的统考。
距离十月没有几个月了,外加谢莫好久没认真学习过,未免有些苦恼。
但更多的,是隐隐的期待。
季邯越以谢莫开心为原则,今年十月不行,那就明年重考,无所谓。
家里有一个热爱学习的就够了。
车外呼喊的声音越发的飘渺,谢德仁大喘着气,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
朝着渐渐驶远的车影嘶吼,
“季总!季总!帮帮忙行不行?我会感恩你大恩大德的!
最后这句话不知被什么风卷着,竟清晰地传进了谢莫耳朵里。
原有的专注被打消,谢莫抬起眸,疑惑地抬起头,朝窗外望去,
“季邯越,好像……有人在叫你。”
季邯越面不改色将人重新搂在怀里,“你听错了,继续看书吧。”
车子行到十字路口,红灯亮起,不得不短暂减速。
谢莫又听见了,能保证自己耳朵没有出问题。
“就是有人。”谢莫肯定道。
季邯越也装不下去了,眉宇间染上几分烦躁。
烦好几天不见,就算死也该死透了,今天却突然出现打搅他们。
车子被迫叫停,季邯越脸色不耐打开车门,正对上气喘吁吁的谢德仁。
谢德仁一见到季邯越,膝盖一软,“咚”地一声就跪在了路边。
这着实惊人。
季邯越朝后退了一步站定,眉头拧得更紧,语气冷硬:“有什么事赶紧说。”
谢德仁双眼布满血丝,显然是熬了好几个通宵,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张着嘴。
正要哭诉这些天的遭遇。
却瞥见那辆豪华轿车的车门再次打开,又下来一个人。
是谢莫。
五年多没见,谢德仁几乎没认出来眼前的omega。
模样看着没太大变化,却无端觉得比以前漂亮了太多,五官也变得清晰。
不再灰头土脸,小脸干干净净的。
穿着件印着小熊图案的宽松卫衣,配着条牛仔背带裤,布料一看就是上乘货,被养得很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