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内阵雨by顺颂商祺

作者:顺颂商祺  录入:09-17

许见深和闻杨面面相觑:“不在家吗?”
闻杨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他应该在家的。”说罢又抬手重重拍了两下。
还是没人应,闻杨一时着急,拍门的频率越来越快。许见深摁下他的手,说:“打个电话吧,先别紧张。”
陈钧平时不怎么用手机,他嫌屏幕太小,看着眼花,顶多就接打电话,还把铃声设置得老大。
闻杨拨通陈钧的电话,在屋内听到一阵熟悉的铃声。
“手机在里面,陈老师肯定也在家。”闻杨一下子慌了,担心陈钧出什么事,着急地翻起包,“得快点进去!”
陈钧给过闻杨一把备用钥匙,不过那还是高中时候的事。后来闻杨出国,结束寄宿生活,就没再使用过那把钥匙。
把斜挎包翻了个底儿掉,才终于翻出陈年钥匙,闻杨赶紧拿出来开门,因为慌乱,两次都没对准锁眼。
许见深接过它,稳稳地插进孔中,打开门。
傍晚阳光斜射入客厅,形成奇妙的丁达尔效应。
几缕光下,陈钧躺倒在地,手边是被摔碎的花瓶。

“陈教授!”
闻杨和许见深惊呼着飞奔过去,查看陈钧的伤势,没见外伤或血迹,只是看起来已经晕厥。
许见深立马站起来,拨打急救电话,搜索附近有没有可用的除颤仪,但是没找到,只能做些简单的急救操作,再跟闻杨一起守在屋内,直到救护车赶来。
陈钧在城中没有子女亲戚,只有闻杨作为“家属”向医护人员告知病史和用药信息,陪同他一起到医院。
等候区内,灯光明亮而刺眼。
闻杨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焦急地看钟。许见深在他身边,轻轻捏着他的肩膀,想让他放松下来。
手术室的提示灯亮了快一个小时,终于熄灭了。
医生褪去手术服,戴着口罩,与家属说明情况。
“胸腔内压升高,减少静脉回流,导致心输出量下降和脑灌注不足。”医生安慰道,“是暂时性缺氧,现在已经稳定了,但是还需要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闻杨听完,忙去替陈钧办理好住院手续,又去申请了仅存的单人病房,许见深在附近帮忙找好护工,去超市买了些住院的日用品。
二人忙前忙后快到夜里,边躲镜头边跑住院的事,让陈钧病房里安顿下来,才有功夫歇口气。
闻杨在病床前支了张简易的桌子,趴在上面给陈钧削水果。等到天色渐晚,陈钧终于醒了。
许见深坐在一旁,感受到病床边的动静,忙跑过去问:“陈教授?”
陈钧动了动眼皮,看到许见深,先是笑了下,因为牵扯到肌肉疼痛,又皱了皱眉毛。
“陈老师。”闻杨站起来,把暖过、削完的水果切成片,放到陈钧手边,“感觉好点儿了吗?”
陈钧点点头:“辛苦你俩了。”
“吓死我了。”闻杨把陈钧的手放回被子,查看了点滴的速度,“医生说这次晕厥很有可能是剧烈运动、咳嗽导致的暂时性缺氧,你是不是上楼上急了?”
陈钧闭上眼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今天爬完楼确实比平时咳得厉害,一下子没上来气儿,莫名其妙地人就摔了。”
“多危险你说。”闻杨后怕地说,“还好没摔到骨头,但是没电梯的房子确实不适合住了,我帮你看看附近新点儿的房子。”
“太麻烦了!”陈钧想都没想就拒绝,他在职工大院住了一辈子,楼下的早餐摊,隔壁的同事,附近的剪头铺子,都是他熟悉的,离不开,“我就一个人,搬家不比爬楼费事儿多了?”
“你不是一个人。”闻杨坚持道,“我帮你搬。”
陈钧知道闻杨的性格,又犟又心细,根本拗不过,他索性不跟他对着来,转而笑着岔开话题:“好了,你在这儿已经够耽误时间了。”
闻杨对他“耽误时间”这句话翻了个白眼表示抗议,搬出新的救兵:“我妈一会儿过来。”
“谁?”陈钧的声音一下子提高,“唐芷荷?”
闻杨“嗯”了声:“正好跟她打电话,说了你住院的事儿。”
陈钧生气道:“你跟她说这干什么?”
“不能说吗?”闻杨一脸不明白,“你俩又不是不熟。”
陈钧戳戳他的脑袋,嗔怪道:“轮到我的事儿时学会跟家长互通有无了?又不是你跟她吵架的时候了?”
“我也没吵吧。”闻杨想到上岛前他跟唐芷荷的谈话,摇头说,“又不是她的错,我能跟她吵什么。”
“这就对了,别天天跟她较劲。”陈钧看向窗外,眼神变得非常辽远,“她那么爱你。”
陈钧跟唐芷荷认识已经快三十年,当初在大学里,唐芷荷就是非常有才华的女孩子。同学们倾慕她的美貌,又在她翻船时,以美貌为靶子编排上百种流言。
二十年前的唐芷荷并未意识到,美丽这张牌单出的代价。
陈钧听说她想休学的消息,跨过整个校园,激动地问她为什么。唐芷荷眼神非常温柔,她扶着自己的肚子,说她有更需要保护的人。
后来闻杨出生,孩子身边逐渐可以离人,唐芷荷才重拾她未竟的学业,只是那时这些对她而言已经不再重要。
闻太太的身份比音乐学院毕业生似乎更有“分量”,可是,毕业典礼上的唐芷荷,拥有比任何时候都开心的笑脸。
将闻杨托付给陈钧时,唐芷荷已经跟学生时代判若两人,她的眼睛里没有笑意也没有温柔,只有充满野心的又似乎已经死心的神色。
她临走时还浅浅流了一会儿泪,本来陈钧都准备以讨厌小孩为拒绝借宿的提议,只是因为不忍心看她有泪痕的脸所以答应了,将闻杨放在身边教学。
再后来,唐芷荷渐渐学会将美貌与其他牌组合,比如身份、苦难或才华,也摸到了一些赢牌的门道——她很少会哭,除非那也是赢牌的诀窍。
就这样,她以孤身将自己和孩子成功送进高门大院,从别人口中不要脸的狐狸精变成坚强的奇女子。她不需要爱也不需要恨,只需要金钱、股票和珠宝。
陈钧从不吝啬表达自己对唐芷荷的袒护,即便在闻杨面前,也经常会说她的好话,闻杨已经习惯了。
“我知道。”闻杨板着脸说,“正好她今天有空,打算来看看你。”
陈钧突然停住,顿了会儿,问:“今天?”
“嗯。”
“什么时候?”
“没告诉我。”闻杨抬头看了眼钟表,“但她习惯晚上出门,应该一会儿就到吧。”
陈钧猛地咳了两声,着急地指着茶几。闻杨一脸懵,不知道他想干嘛。
像是应验什么似的,门口响起高跟鞋的声音。
许见深正在整理药单,听到这,猛然站起来。
闻杨跟他一起站到一旁,等到女人推门进来,点头喊了句“妈”。
唐芷荷穿着素色旗袍,头发松松挽在侧面。她簪着祖母绿的配饰,脖间翡翠清透,与手镯种色呼应。
许见深从她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山茶花香,二人短暂地对视,许见深对她点头致意,轻声说“您好”,算是打过招呼。
唐芷荷在许见深面前停下,也点点头,但没对他说话,而是回头对闻杨说:“我给陈教授带了礼物,下车忘拿了。杨杨,你能不能帮我跑一趟?”
这趟显然是她独自出行,没带司机过来,闻杨不确定今天她开的什么车:“哪辆里?”
“红色那辆。”唐芷荷把包放在桌上,“后备箱密码是你生日。”
闻杨怕许见深一个人留下尴尬,便拉着他一起出门:“知道了,我跟他一块儿去。”
唐芷荷点点头,冲许见深微笑,慢慢转过身,走向病床。
陈钧看着她,下意识想坐起来,但因为手上还在输液,行动不便。
“歇着吧,病人就别起来了。”唐芷荷制止道。
陈钧没听,用空闲的手支撑自己,坚持着直起身子,费劲地喘着粗气。
唐芷荷凝眉默思,晌久后叹了口气。
陈钧问:“叹什么气啊。”
“叹你这次怎么病成这样。”唐芷荷从手包中掏出一张卡,压在茶几上的花篮边,“我联系了医院,已经帮你换好这边最有经验的医生,也请了新护工。你只管好好养病,这张卡,是替杨杨谢谢你照顾他。”
唐芷荷说话时慢声细语,美貌也不减二十年前。陈钧看她有些出神,过了会儿才摆摆手说:“咱们还说什么谢不谢的,这么多年的老朋友。再说了,照顾费你不是早就给过了?”
“这是今年的。”唐芷荷说。
陈钧觉得好笑:“他今年又不在我这里住。”
“但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唐芷荷不想多费口舌,只告诉他这是自己的钱,跟闻家没关系,希望他可以收下,“当初要不是你帮忙,他怎么可能这么快走出来。我们谢你多少次都不够的。”
陈钧知道唐芷荷是跟闻杨如出一辙的倔脾气,无论如何也劝说不了她拿回送出去的东西。所以,尽管上次的“感谢卡”从未使用,他也还是不再挣扎,希望这样能让她更心安理得一些。
说话间,闻杨已经取完东西回来,他跟许见深一人手里拎着一盒补品,进来后把东西放在茶几附近。
唐芷荷见状,便站起来说:“行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一定好好养身体。”
陈钧的眼神跟着她升起来,但碍于在打点滴,没法起身送客,只能笑着说:“那我也不耽误你时间了。”
唐芷荷拿起手包要走,闻杨把她送到门口,她回过头冲陈钧招手,后者拿闲置的手在空中挥了一下。她忽然发现,陈钧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很多白头发。
她记得上次见面时还没有的。
真是的,唐芷荷踏出房门时有些不忿,岁月为什么不能放过他?
“走了。”唐芷荷回神,高声道别。
陈钧在她身后轻轻地说:“再见。”
女人逆着门口走廊的强光,离开时背影曼妙,跟二十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陈钧靠在病床上长长松了口气,有些开心,虽然岁月惹人讨厌,但还好放过了她。
唐芷荷来到走廊,看到闻杨和许见深正并肩而立。
她从探望的情绪中定了定神,走向面前的人,问:“你就是许见深吧?”
“您好。”许见深愣了愣,很快调整好表情,笑着点头,“没错,我是。”
唐芷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双手抱起胸,语焉不详:“我看到过新闻。”
许见深心头一动,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闻家是他们之间必须跨过的坎,所以他想过很多应对话术,排练过,此时能够冷静自如:“很抱歉让您以这种方式让您认识我,我确实应该早点去拜访。”
“我其实无所谓。闻家也没把我当自己人,你来不来,都一样。”唐芷荷看起来居然并不关心许见深的动机,她只是在意另一个问题,“听说你是兖港的创始人?”
许见深回头看了眼闻杨,不确定这个问题该怎么答。年轻人上前一步,替他说:“嗯,是他经营的公司。”
唐芷荷轻笑了下:“年轻有为啊。”
说罢,她踩着高跟鞋,身姿摇曳地离开了,留两位年轻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其实在唐芷荷的衡量标准里,爱情是所有标准中排名最靠后的一个。因此她有想过为闻杨介绍家境清白殷实的女性,以巩固自身的地位。
现在这位“女性”暂未出现,却有位男性跟闻杨闹出天大的绯闻。这确实让唐芷荷心理建设了很久。
好在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既然木已成舟,性向也已经公开,那再去做什么弥补都是欲盖弥彰,还不如体面一点。
退一万步说,许见深的家境、能力都算上乘,对闻家而言倒也不算丢面子,没必要为了棒打鸳鸯反而跟孩子闹崩。
唐芷荷是聪明人,让救命稻草与自己离心的事儿,她干不出来。

第70章 一帮蠢货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聪明,正如她所说,闻家并没真正接纳过他们。这帮脑袋里充满迂腐和优越感的人,自然无法接受闻杨被曝出这么大的“丑闻”。
没过几天,闻杨便收到闻老爷子的训话,让他立刻回家,不许再顶风出门,以免闹出更大笑话。
闻杨早就独立生活,自然是不用管这些威胁,他挂了电话照常写歌,没做理会。
闻老爷子觉得自己失去威信,勃然大怒,转而让闻潜去找唐芷荷,颇有兴师问罪之势。
唐芷荷收到闻老爷子的“邀请”一共也就三次。一次是生子,一次是结婚,再就是现在。
会受到什么待遇她心里门清,只不过她斗惯了,被不待见惯了,现在心态非常平和,甚至还能在出门前多挑几个首饰配她的包。
到场也是踩点,一家子人都坐上了,她的红色跑车才缓缓停到别墅里。
闻老爷子自然是勃然大怒,问她和闻杨究竟有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唐芷荷婀娜多姿地走进来,被安排在最角落的位置,她不恼也不闹,笑盈盈地回:“怎么会眼里没您,九岁那年您送杨杨的翡翠,我们到现在还留着呢。”
唐芷荷四两拨千斤,把“九岁”说的很重,因为闻老爷子只送过那一年,当时闻杨像他们的钢琴家白月光那样拿下了同一座奖杯。
面上是感谢,实际上是在打脸。
“杨杨都在外面火烧眉毛了,居然还有心情顶嘴,弟妹这个心气儿,可真是不一般。”
说话的是闻岭的大嫂,唐芷荷收起笑,面对她:“毕竟我和杨杨在外面受欺负的时候都是自己扛过来的,不比各位哥哥姐姐,有长辈庇护。”
闻老爷子听完冷笑,质问道:“这是在埋怨我?”
唐芷荷回望他:“我只是想告诉嫂嫂,既然杨杨是我的孩子,小时候他发烧生病也只有我一个人忙前忙后,那么我俩的人生,还轮不上别人指手画脚。”
一句话把所有闻家人都划成“别人”,在座都面面相觑。然而当初闻家冷落他们是事实,也没人敢反驳什么。
闻老爷子气得咳嗽,指着唐芷荷的鼻子问:“他是你的孩子,难道就不是闻家的孩子?‘轮不上别人’,你什么意思?谁是别人?!”
唐芷荷不想把场面闹得太难看,微笑着说:“您可千万别动气,我说的不是您。您又没对我们指手画脚,对吧?”
说完,她露出无辜懵懂的笑容,像少女那样。
闻老爷子被说得噎住,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大嫂忙出来打圆场:“弟妹啊,我们这都是为杨杨好。也不是说不让他谈恋爱,就算他真……有那个病——”
话音未落,唐芷荷瞪了她一眼,她便改口道:“就算是非得喜欢一个男的,那也不能是许见深呐!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连他妈都是个水性杨花的主!还没离婚呢,就谈男朋友了,她能教出来什么好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说着,大嫂意味深长地看着唐芷荷。
唐芷荷被最后一句刺到,索性不演了,站起来,双手抱着胸,走到大哥面前:“我怎么觉着您话里有话呢?‘上梁不正下梁歪’?那我们家那位、甚至你们家那位,都是莺莺燕燕不断的主,那这上梁是谁呀?”
“你!”对面怒目圆睁,又无法反驳,气不打一出来。
“好了!”闻老爷子重重杵了下拐杖,升堂似的叫停这出闹剧,“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嫌闻家的笑话还没闹够吗!”
说来也可笑,闻岭亡妻头七刚过就买醉寻欢,其他男丁身边也是女伴不断,外界也都当是寻常事,甚至还有人说闻岭找替身是痴情。
可一轮到女眷的八卦,或是这恋爱对象换成男人,到闻老爷子口中又变成“笑话”。
唐芷荷摇摇头,觉得头疼。
“杨杨,就在家待一阵子吧。”闻老爷子发话,“天天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歌,染乱七八糟的头发,像什么话。”
“……”唐芷荷抬头看着他,没明白什么意思。
闻老爷子叹了口气:“你跟他一直住在外面,也不是办法。之前,是闻岭怠慢了你俩。现在我给你撑腰,你们都搬回来住,别再闹了。”
要不是看哥嫂们反应剧烈,唐芷荷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之前无论她怎么争,争来的也不过是偏远一别墅的居住权。现在居然不用她开口,闻家又要接纳她回来。
想来人生如戏,高门浮沉,也未免过于可笑。
回家时已经日落,因刚下过一场大雨,火烧云让天空变成绚丽的裙摆。
唐芷荷将晚霞的颜色穿在身上,顶着金黄的光,推门进屋。
闻杨正好来看她,到了发现没人,便等了好久:“你去哪儿了?”
唐芷荷脱下高跟鞋,换上舒适的家居鞋:“被你长辈叫去谈话。”
闻杨着急:“怎么不叫我去陪你?”
“你陪我?”唐芷荷维护闻杨的目的不是闹掰,而是借此能得到更多关注和资源,“我一个人去,那是给他们摆态度,你跟着去那就得决裂了。”
“谈什么?”闻杨追问。
“谈谈你,再谈谈我,你爷爷还想让我们搬回去住。”唐芷荷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奇怪吧?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阵仗。”
闻杨不解:“怎么突然让我们搬?”
“害怕了,怕你真给他们惹事儿,他们管不住你。”唐芷荷翘着二郎腿,对着镜子取耳环,火彩在夕阳下璀璨夺目,“我突然觉得你的办法还挺有效的,以前我赖着不走,他们不把我当回事。现在居然轮到他们慌了,怕控制不了咱们。”
耳环取下来后被随手仍在化妆台上,唐芷荷自己摘下项链,招呼闻杨把它放去展示柜。
闻杨过来接过它,说:“我做这些,不是想搬回去。”
“我知道。”唐芷荷耸耸肩,“你回不回无所谓,反正现在你越脱离掌控,老爷子就越重视你。”
唐芷荷的目标跟闻杨可以说是背道而驰,居然路径走得出奇一致。闻杨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把唐芷荷的项链挂到满墙顶奢珠宝之间,拉上透明柜门,转过身。
“对了,老爷子还想介绍个姑娘给你认识。”唐芷荷还在卸妆,远远地说。
闻杨警觉道:“我不同意。”
“知道你不同意。放心,我从不干这种欲盖弥彰的事儿。”
唐芷荷看得清楚,现在闻杨和许见深的事儿已经人尽皆知了,这时候再想拿陌生女子掩人耳目,简直就是掩耳盗铃,对挽回家庭声誉一点用都没有,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想的。
闻家一个个精明自利,可惜身居上位太久,看事情难免片面糊涂。
唐芷荷想到闻老爷子今天的邀请,以及哥嫂们一百八十度转弯的态度,不由得冷笑:“都是蠢货。”
闻杨站在展示柜边,流光的火彩在他手边跳跃,他叹了口气,说:“不管怎样,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儿,绝对不能殃及许见深。”
“我嘛,当然不会去为难他。”唐芷荷无所谓地说,“但我没法保证你爸不会。”

第71章 恭喜你,合约继续
这座城市偏爱在大雨中憋气,又跑到烈日晴空里大口呼吸,乐此不疲,以至于初秋仍是雨水不断。
过低的含氧量和居高不下的气温,憋得人上不来气。
风闻集团对抗它的办法,就是将空调风速调到最高,完全无视节能减排的号召。
许见深刚走进大楼,就打了个冷战。
与前几次他来集团的待遇不同,这次没有音乐总监接见,也没有一群商务与他握手,他直接被董事长秘书引路来到特殊通道,进入最高楼层。
董事长办公室因为少有人来,温度比公司大厅还低,许见深也不知道闻岭每天在这种环境下怎么认真工作的,只能庆幸自己挑了件不算薄的西装。
他落落大方地走到闻岭面前,朝对方伸出手:“您好,闻董。”
闻岭正在看一份文件,知道他来也没抬头,就把人晾在那儿。
许见深能猜出闻岭为什么瞒着闻杨把自己叫来,又唱这一出。
左不过是看到新闻想发火,又找不到人撒气,所以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许见深来前就做好心理准备,被冷落了也不尴尬,反而往前又走了一步,开门见山道:“闻董,您叫我来,是为了闻杨的事儿吗?”
闻岭啪地一声合上文件夹,拍在桌上:“你还有脸问?”
许见深淡淡地笑着,假装不懂他的意思:“闻董这话,是在怪我们兖港服务不周吗?”
“别跟我提兖港。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俩的事儿,我们风闻集团承担了多大的损失?”闻岭指着他,大声质问,“怪不得之前你花尽心思,又是跟我签合作,又是找凌总牵线,原来,都是为了接近我儿子!”
许见深正要开口解释,又被打断了。
闻岭站起来,将手中的文件扬起来扔掉:“我告诉你,风闻和兖港的合作从今天起就终止!你休想再打我们闻家的主意!”
白纸像雪花似的洋洋洒洒落下,倒是符合现在室内温度的氛围。
其中有几页落在许见深面前的地板上,他抬了抬眼镜,看清楚那是兖港和风闻的合作协议。
许见深盯着地板看了会,等到所有的纸张都飘下来,才蹲下去,一张张地将文件捡起来,用昂贵的西装擦拭边角沾灰处,又走到角落的茶几上,将它们按照页码依序排列整齐,全程一言不发。
闻岭一开始在气头上,见他动作行云流水,似是无半点怨言,便也不再说话,想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许见深将整理好的文件重新放回夹中,双手呈给闻岭,问:“您还生气吗?”
闻岭斜睨着他,单手接来文件,不屑地扔到一边:“哼。”
许见深终于有说话的机会,站直了,拍了拍西装的袖口:“不管怎样,我相信您叫我来,肯定不只是为了发火。毕竟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公司利益的最大化。”
被年轻人说到点子上,闻岭并未动容,反而更加笃定面前这人心思老练深沉,闻杨不是他的对手,一定不能让他们再接触。
许见深拉开闻岭面前的椅子,不卑不亢地说:“今天我来,是作为兖港的许见深跟您谈。希望您看在以前合作愉快的面子上,能听我讲几句话。”
闻岭毕竟也是作为风闻的董事,无法把家事和公司过于混为一谈,只能抬抬下巴,示意他开始:“你只有五分钟。”
许见深颔首,微笑道:“可以。”
随即,许见深解开西装扣坐下,口齿比平时快了不少,但是条理清晰:
“第一,我不认为这次闻杨公开我们的关系,有对贵集团的声誉造成任何影响。相反,之前他一直困于抄袭的谣言里,正因为他主动回应,才对事态有一点点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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