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挚爱反目成仇后by愿棠

作者:愿棠  录入:09-21

拉住景夫人的手往里走,楚云峥打算把他们的过往好好掰开来说与她听, 也好让他们放心。
“叶将军, 不介意的话,我们借一步聊聊。”
由景家主出面来敲打未免太过,可景家大哥就刚刚好。
景喻也想往前凑, 却被推着脑袋拒绝,“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偷听,去听你二哥哥讲故事去。”
被大哥制裁的景小姐只好捂着脑门一脸不服地走了。
待到无人之处,景钦脸上那独属于谦谦君子的温润气息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陌生的威势。
是故意营造出来的,叶渡渊能感受到, 但他并没有觉得不适。
要想抱得美人归,总是要过大舅哥这一关的。
真与这人面对面时, 景钦也不藏着掖着, 不管对方是何人, 景家的态度总要让他知晓。
“叶将军,景氏虽说不从军,或许也没什么可以威胁到你的, 但是岑溪是我们一家失而复得的珍宝,你既要取走就务必珍而重之, 若是有丝毫怠慢,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绝不会放过你。”
自执掌北境以来,从未有人敢在叶渡渊面前这样大放厥词,可这一次他只是虚心受了, 并且极为诚恳地表示,“大哥放心,只要我一息尚存,就绝不会叫岑溪受半分委屈,来自谁都不行,包括我自己。”
四目相对,这是属于男人之间的承诺。
景钦的手重重地拍在叶渡渊的肩上,算是认下了。
楚云峥这里一边给爹娘和妹妹诉说过往,一边还不住地往门外看。
动作实在太明显,景夫人都没忍住叹了一口气,“你别担心,你大哥既不吃人,估计也打不过你那位小将军。”
可是阿渊不会还手的,楚云峥莫名的就是知道。
好在这时候一道爽朗的声音终结了他的担忧,“阿娘怎么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儿子的威风。”
看神色,好像相处甚欢。
“怎么能是他人呢,你弟弟的伴侣那也一样是我们景家的人。”
“对,不是外人。”
景家夫妇虽说担忧但也接受良好,谁让自己儿子喜欢呢。
他们在景家吃了最后一顿晚膳又留宿了一晚后才上路,景家人虽说不舍,但还是尊重楚云峥自己的选择。
只是希望,“岑溪,你记得时常写信,阿爹阿娘空了就去看你。”
他们也习惯了各个城池之间奔走,去看看孩子也并不费事。
“您二老保重身体,我会再回来看看的。”
“没事,我们这儿有你大哥呢,不要惦记,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要是受了委屈也别忘了说,阿爹阿娘还有你阿兄会替你撑腰的。”
“还有我呢。”
景喻也不甘落后。
“好好好,还有你,人小鬼大的丫头。”
叶渡渊走前带了十一车的繁蔺草还有耶律璟盖了国玺,保证五年内不犯边的诏书,至于通商,还得等到他肃清完其他再说。
一路车马劳顿,他们先是回了临城休整几日,而后才再度启程回石崖关。
路上在徐园逗留了两天陪伴徐氏,就这么一段时日,徐氏变了许多,或许是受佛家思想的熏陶,整个人变得平和,不再焦躁。
临行前让人给他们准备了几车名贵药材,嘱咐他们带上。
看着越来越壮大的车队,叶渡渊都有几分无奈,“阿娘,不需要那么多,城内又不是买不着。”
徐氏拍了拍儿子肩上蹭上的灰尘,笑着告诉他,“这百年的山参,天然的牛黄,天山雪莲,鹿茸,可都是我托你舅舅,让商队走遍各地寻来的,可遇而不可求,哪里是边境药材铺子里能有的。”
“那也不用这么补吧。”
“这里面哪样都不是替你寻的,小楚的身体底子虚,药补也好,食补也好,都要关注。”
徐芸前些日子特意请教过一些医师,还准备了一本食谱,也一并塞箱子里了。
“阿娘你真是越发偏心了。”
叶渡渊嘴上抱怨,实际心里却慢慢松了一口气,能够这样已经是他之前不可求的局面了。
楚云峥站在一侧没有说话,似乎是不知该怎么介入,但心底暖意横生,只在最后道了句,“多谢老夫人。”
“以后也是一家人,不必同我见外。”
看开以后,徐芸也觉得这孩子没处可挑,长得俊俏,人也上进识礼,真是越看越满意。
反倒是自己家这不服管教的霸王才难驯。
看出了楚云峥的不自在,徐芸直接拽住他的衣袖把人带到一边,告诉他,“他若是敢欺负你,你就写信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楚云峥无措的目光频频朝叶渡渊望过去,叶小霸王笑着点头,还不忘调侃他,“可不敢,岑溪,快,把这令箭收下,我可不敢冒犯。”
被他这么一打岔,楚云峥也笑了出来。
辞别之后,这一路上春风荡漾,暖意横生。
让和梧带着车队先回城 ,叶渡渊与楚云峥还是决定先去小院看看。
到底是第一个让楚云峥能安心住下的地方,意义对他来说还是非同一般。
春日里万物复苏,村口的农田里已能看出绿意,不再是冬季的荒芜萧瑟。
两人共乘一骑,马匹就晃晃悠悠地踩在松软的土地上,也是凑巧,在道上就碰见了挎着篮子刚从地里给人送完饭回来的秦氏,身后还缀着秋秋这个小尾巴。
楚云峥下马把小姑娘抱起来掂了掂,“秋秋,是不是没有乖乖吃饭,还是这么轻。”
小姑娘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吐字清晰地反驳,“才没有,我可乖啦,倒是楚叔叔感觉瘦了。”
叶渡渊跟在他身后下来,手中牵着缰绳,日头久了,他也变得谦逊了些,对着秦氏微微点头,还唤了声,“郑家嫂子。”
秦氏听了有些受宠若惊,连连答应,只是想到了什么又有些踟躇。
“若是有话不妨直说。”
叶渡渊能看出她的纠结,脾气比之从前也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楚云峥转头,把怀里的孩子放下来,也安慰她,“是啊,若是嫌他不好说话,那同我说就是。”
其实这事真论起来,郑家并不占理,也是她的错,之前太见钱眼开了。
“楚公子,先前赁与你们的屋舍,原先是我家小叔的,他已有多年没回来过,可就在前几日,不知怎的,竟是回来了。”
毕竟租期未至,眼下还能在家里挤挤,可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但真让她开口收回房子,秦氏又不知该怎么说,毕竟叶渡渊帮了他们不少,做人不能这样忘本。
而且上下尊卑分明,他们不能仗着对方好说话就得寸进尺。
叶渡渊看了她一会儿,就在快把人看得冷汗都出来前笑出了声,“就为了这事啊,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们过几日就搬回城里,你到时候再来把屋子收拾收拾,物归原主就是。”
如今没了母亲的阻挡,自是不必委屈岑溪在这乡舍久住,有这往来的时间倒不如多温存一会儿。
他们本也是说好了的。
原以为会比登天还难的难题就这样轻松解决了,秦氏站在原地有些愣怔。
还是秋秋握住她的手晃了晃,“阿娘,叔叔们都走了,咱们也快跟上啊。”
“哎,好,咱们跟上。”
小院里留的东西不多,原本光秃秃的银杏树都抽了新芽,若说楚云峥对这儿有什么不舍的,那一是隔壁那个给他不少欢愉的小姑娘,再就是这树下搭好的秋千架。
楚云峥坐了上去,脚在地上蹬了几下,颇有几分孩子气,秋千也随着他这动作慢慢晃动起来。
叶渡渊看到后,放下手里正在进行的事,绕到他身后,扶住背后的护栏,“坐稳了,我来给你加把劲儿。”
随着力道的增加,秋千的幅度越摆越高,叶渡渊看准机会踮脚翻了上去,吓了楚云峥一跳。
好在这秋千当初搭的够结实。
多了一个人的重量,秋千的速度就渐渐慢了下来,楚云峥窝在他怀里,吹着和煦的风,却总有一种这太平日子过不长久的感觉。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人在他身边,心思都不知道飞到何处去了。
“没有,我只是挺舍不得这秋千的。”
不好的预感还是不要说出口了,一点都不吉利。
“这有什么的,等回去了我再给你搭新的。”
叶渡渊一点都不觉得亲自做这木工有什么不妥。
“好。”
“邦邦”两声,门板被拍响,秋秋从院门后面探出头,楚云峥立刻从他怀中退出来,坐直,生怕带坏了小孩子。
“怎么了,秋秋。”
怀里突然空了,叶渡渊无奈地笑笑,还是好脾气地问小姑娘。
“阿娘说,邀你们一起去吃晚饭。”
这要是放在以前,秦氏是绝对不会主动这样说的,或许是他们不在这儿久待,当是饯别了。
“嗯,马上来。”
等他们到时,桌子摆在院中央,菜肴当是有十多道,远超他们平日里的标准。
秦氏的手在襜衣上擦了擦,面上还是有几分局促,“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还是要请两位多担待了。”
“不会,我们随意吃一点就好,嫂子不必太破费。”
楚云峥看了一眼桌上,语气分外真心,本就不是多挑剔的人,专门为了他们备这一大桌,很是没有必要。
秦氏口中的小叔是个相貌很英气的男子,年纪约莫三十上下,看起来沉默寡言的。
“小叔,你去请那位先生一道出来用膳吧。”
“还有旁人吗?”
叶渡渊只是随口一问。
还是秋秋接了一句,“有哦,是个爷爷,和小叔一起回来的。”

秦氏的小叔是个镖师, 这些年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结交的朋友也多。
“叶将军,你们先坐吧。”
“不急, 等人到齐再一起吧。”
“那先喝口水吧。”
秦氏倒了几碗茶, 不是什么名品,但也是今年新上的。
其实不渴,但总不好一直拒绝, 叶渡渊端起茶碗,举到唇边,准备喝上两口,却在看到门边出现的那道身影时, 瞳孔倏地放大。
茶碗落到地上,碎成了很多块。
楚云峥原本低着头, 听到动静看了过去,在看清的瞬间, 脸上的神色也变成了震惊。
“父帅。”
叶渡渊往前走了几步, 这个有几年没在人前喊出来的称呼就这么脱口而出。
站在门边的赫然就是失踪三年, 生死皆不知的安平王,叶承江。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郑家人面面相觑, 没明白这是什么走向。
倒是楚云峥控制不住情绪的红了眼眶,没人能明白他这一刻的激动, 叶承江的出现才是他与阿渊之间最后隔阂的消融。
当然, 他更多的是替阿渊感到高兴,高兴他的父亲尚在人间。
叶承江也没料到会在这个乡野之地见到儿子。
非是他不想寻,而是三年前变故太多,他也是近日才断断续续的回想起那段过往。
这一桌子的精美菜肴并没有派上用场, 比起满足口腹之欲,叶渡渊更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父帅可要,借一步说话?”
毕竟当年的事情牵扯太多,有些事情不足为外人道。
反倒是叶承江摆了摆手,顺势坐在了长凳上,“没事,就在这儿说吧,当初要不是有郑小兄弟相救,你我也未必有今日再见的机会。”
“好。”
叶渡渊拉着楚云峥在他对面坐下,洗耳恭听。
记忆回溯到三年前,那是一个雨夜了,他本应该出现在乱葬岗,或者是其他更上不得台面的地方。
比如葬身狼腹,被野狗吞食。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醒来时,躺在温暖干净的床铺之上,屋子里点着昏黄的灯,桌边坐着一个不算熟悉,但也有所耳闻过的年轻人。
“叶将军醒了。”
那人递了一杯热水过来,也正是这杯水让他明白一切非是梦境,他是真的没死。
“是你救了我?”
叶承江沙哑的声音响起,有些不解,他与眼前人并无交集,若要真说有,那也只能是怨而非恩。
眼前人摇了摇羽扇,笑着摇头,“不,违抗圣命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举动,我可做不来,楚云峥救你,只是可惜他那下属太不中用。瞒着父亲送你出来,也算是全了我和他这些年最后还剩的交情了。”
这个他,指的自然还是楚指挥使。
“所以,当年是江淮救的您。”
听到这里,楚云峥已经能分辨这人是谁了。
“不错,就是右相江钦之子,江淮。”
江淮当年会出手相救,其实也不在楚云峥的预料之内。
构陷叶氏,江家首当其冲免不了责,留叶承江一命无疑是放虎归山,自绝后路。
可若此刻江淮出现在面前,楚云峥大抵也能猜到那只小狐狸会说什么,他一定会摇着那把破扇子告诉自己,“与灵帝之争未见分晓,就当是结个善缘了。”
“那您为何一直没回北境,没来找我与阿娘?”
这是叶渡渊最为不解的地方,既然还活着,为何不与他们团聚,反而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因为我,失忆了。”
当初离开云京前,江淮还给了他一大笔资财,说是早年楚云峥存他那儿的,没机会还干脆就给你吧。
可谁知路上遇到了山匪,按照常理,他一个身经百战的武将,区区山匪不该给他造成什么威胁,可坏就坏在那一日,山匪劫的不止他一人。
还有一对年逾六旬的老夫妻,和他们尚在襁褓中的重孙。
有了这样的掣肘,动起手来就难免有所顾虑。
“之后就是伤到了头部,被郑小兄弟所救。”
得知了前因后果,叶渡渊当即就起身给郑牧行了一个长揖大礼,“郑兄之恩,叶某铭感五内,凡有所需,绝不推辞。”
郑牧原先并不知道他顺手救下的人竟有这样大的来头,当即起身将他扶起来,“客气了,这一路,叶大哥也没少帮我的忙,救过我,两两相抵,不谈恩情。”
他为人也爽朗,施恩并不求报。
他们之间各论各的叫法,听得秋秋都直挠头。
“也就是前些日子,无意间撞到了头,才想起了往事,然后就片刻不停的赶回来。”
叶承江停顿了一下,生平第一次用那样肯定的眼神看着儿子。
“阿渊,这三年,你辛苦了,做得很好。”
走过北境的城池,听着百姓对年轻的将军称赞有加,叶承江压根就不敢想这个人人称颂的小将军,竟会是他曾经最恨铁不成钢的纨绔子。
扛过最苦最累的那三年,叶渡渊都不觉得有什么难熬,但这句时隔许久的夸赞,真的让他鼻尖发酸,用尽力气才没有失态。
楚云峥握上他的手,什么都没说,只是攥住,默默给他力量。
“好了,吃饭吧,别浪费了这一桌子的好菜。”
看出了儿子的窘迫,叶承江发话打断这伤感的情绪。
“对对对,吃饭。”
秦氏也不知自己家的祖坟是不是冒了青烟,才能掺和进这样的因果,但总归不是坏事。
沉默地吃完了这顿饭,叶渡渊自己都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心情。
既已相认,叶渡渊断没有让父亲住在别人家的可能,不知该如何报答,只能一味地留下让农家几辈子都吃穿不愁的金银,并许诺若有难处只管去寻他。
原本还想在小院多待些时日,如今倒是耽搁不得,楚云峥那莫名的心绪也在这一刻得到了印证。
“阿娘就住在离这儿不远的徐园,您要去看看吗?”
备的马匹不够,叶渡渊还问郑家先借用了一下。
叶承江自然也是想见妻子的,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不急,先去石崖关内看看。”
三年的光景转瞬即逝,只这城池还一如往昔。
老帅尚在人世且已回归的消息一经传出,全城的百姓都沸腾了,更不必说军中那些以他为榜样和标杆的军士。
对石崖关而言,这一日不输年节。
可是在云京,在更多不明真相的人眼中,叶承江这个名字并不是劳苦功高的戍边名将,而是一个通敌叛国却还苟且偷生的败类。
提到这个,就算父亲尚在人世,叶渡渊都怒不可遏。
“所以,阿渊你想做什么?”
叶承江这话带了引导的意味,儿子已经和记忆里大相径庭,与其去猜,不如直白地问。
“打回云京,替父帅您正名。”
可话音刚落,叶渡渊就觉出了不妥。
在他的心目中,父亲最是讲求忠君爱国那一套,君可负臣,但臣不能刺君。
可这一次,他忐忑的目光并没有迎来不赞成的训斥,叶承江只是相当平静地点了点头,告诉他,“你若想,那父帅陪你一起。”
随着郑牧走南闯北的这三年,叶承江看了更多在云京,在边城看不到的风景和民生。
谢铎不是明主,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有负臣子他可以忍让,但有负天下就不配为君。
他们父子促膝长谈了许久,楚云峥原本只是默默看着,渐渐就想退开把空间还给他们,可叶渡渊先一步发现,扯着袖子把他留下。
之后事事还会询问两句他的意见,而在这整个过程中,叶承江都没有干涉一句。
第二日清晨,徐氏的马车就到了石崖关外,几乎是片刻不停地驶往叶府。
小跑着进入府邸,这是徐氏这几年来难得的失态。
说服自己接受是一回事,可久旱逢甘霖又是另一回事。
“夫人,您慢些,佛珠掉了。”
季嬷嬷在身后追赶。
“不用捡了。”
她已经不需要这样虚无的念想了。
停在他们夫妇曾经居住过的院落,徐芸有些近乡情怯,生怕昨日收到的信件只是一场玩笑。
可当那个在梦里无数次出现过的身影在现实中浮现,眼泪在这一刻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不住往下落。
“夫君。”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这方天地中回响。
接应她的是那个依旧宽阔的怀抱。
叶承江一早起来,原也是准备去徐园的,没打算喊上孩子们一起。
只是没料到夫人先他一步,是他失责。
叶渡渊和楚云峥也习惯了早起,原是昨日有事忘记同父亲说,也是没想到恰好撞见这一幕,两人看天看地,最后四目相对,有些尴尬。
到底是习武之人,叶承江发觉了孩子们的存在,粗粝的大手抹去徐氏脸上的泪水,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提醒,“阿渊看着呢。”
徐芸听了,推开他,背过身去把眼泪擦干净,在转身时已经平静了很多。
“这么早来,是有事要说?”
偏生叶承江丝毫没有被儿子撞见的窘迫,夫妻重逢,是喜事,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没事,我们可以等会儿再来。”
他要说的事不急于这一时,而且只怕也不宜让阿娘听到。
叶承江本已经点头认可,反倒是徐氏转过脸来,恢复了曾经的蛮横,“有话就说,学谁的模样,吞吞吐吐的。”
欣喜于阿娘这样的转变,但他又委实不知怎么开口,思虑再三,在听到父亲也开口让他说后,叶渡渊才给叶承江递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才起了话头。
“我是想和您聊一聊,谭衾的事情。”

一时间, 院子里安静的落叶可闻,看样子,徐芸是知道谭衾这个人的。
提到这个名字, 叶承江的脸上也闪过一丝不自然, 非是心虚,他和谭衾之间,便是当年也没有什么不能当着众人面说的。
只是这个名字经年未有人提及, 乍一听来有点恍惚。
“进去说吧。”
徐芸瞥了一眼叶承江,那一眼挺复杂的。
院子里过一会儿会有人来洒扫,有些事情叫下头人听去,只怕会传的风言风语, 不成体统。
在主位上坐定,徐氏用盖碗轻轻刮了两下, 淡淡抿了一口,而后才抬眸, “说吧。”
就这两个字, 倒是让在场的三个男人感受到了压力, 大有一种想好了再说的威胁。
“你母亲让你说话呢。”
把话头抛给儿子,叶承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好怕的。
当事人都不慌, 那叶渡渊就更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谭衾说, 她有当年夷族和灵帝勾结, 构陷父亲您的证据,书信如今在临城的书房锁着,人证还在夷族。”
提到正事,众人的神情都肃穆了许多, “那信上有谢铎的私印,一旦公之于众,那我们起兵就是师出有名。”
古语有云,君为臣纲,君不正,臣投他国。
听到这里,徐氏才有几分明白,“你们是想起兵,造反?”
最后两个字在舌尖滚过,吐出来时有点艰涩。
“非是造反,只是拨乱反正。”
楚云峥温和的声音响起,解了叶家父子不知该怎么言说的困境。
都说民与君就如同这水与舟,能载之亦能覆之。这几年,谢铎暴政不断,苛捐杂税,百姓苦之久矣。
这天早就有要变的趋势,只是看谁不惧这乱臣贼子的骂名了!
徐芸的骨子里虽说有传统的认知,可只要一想到惨死沙场的长子,被迫生离三年的丈夫和苦苦支撑的幼子,那些就通通可以抛诸脑后。
她不会打仗,可是她有钱啊,“嗯,不管是什么,所需军备资财都可以由徐家提供。”
徐家虽为皇商,可这些年也被盘剥打压,若是有立这从龙之功的机会,徐家主就绝不会错过。
除此以外,就是谭衾训练出来的那群猛兽了,叶渡渊是不知该怎么处置的,私心里也并不想用。
叶承江与他想法一致,以猛兽伤人,手段太过暴戾,不论立场如何到底都是同族,不太恰当。
“我会修书给她,道个明白。”
若是放在从前,谭衾绝不会善罢甘休,可叶承江还活着那自然是另当别论,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
从主院里出来,叶渡渊他们也不在这儿碍父母的眼,牵着手在城中四处逛逛。
如今城中有父帅坐镇,叶渡渊肩上的担子好像一下子就轻了。
只是不知怎么,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城墙边,抬头看着近百尺高的城楼,叶渡渊的情绪一下子有些失控,转身把楚云峥抱进了怀里。
彼时楚云峥怀里还抱着刚出锅没多久的栗子,被抱住后他只有一瞬的错愕,很快就抬手回抱,腾出一只手轻拍对方的后背,问他怎么了。
“那天,很冷吧。”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叶渡渊的声音闷闷的。
楚云峥也抬头顺着他刚刚的视线望过去,一下子就知道他是在说什么了,几乎没有思索地回他,“嗯,是很冷,不过你还是心软来救我了,不是吗?”
推书 20234-09-21 : 选秀被混血顶流看》:[近代现代] 《选秀被混血顶流看上了怎么破》作者:无尽猫夏【完结】晋江VIP2025-09-11完结总书评数:267 当前被收藏数:1335 营养液数:493 文章积分:20,309,620文案:直球黏人混血攻x温吞迟钝小糊咖受乱说中国话攻x母语是无语受糊团小爱豆洛嘉,拥有一切大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