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叶行舟在众人眼里离开南木国,他再下手其他人也无从所知。
孟谦寒好面子,叶行舟专戳他面子。
被一个毛头小辈狠狠拿捏,孟谦寒火气大得能杀人。
“家主,你用这种眼神看我是想背地里杀我吗?”叶行舟又问。
孟谦寒都要爆炸了。
“瞎说什么。”大实话。
怒火攻心,孟谦寒吐出一口血,倒是有几分弱势状。
他眸光微闪,故作失望状想要出言解释。
“此番失态有因,谁家不是守灵三——”
孟谦寒被磕巴嗑巴声打断。
叶行舟嗑着瓜子,一副看表演的姿态。
“我知道,我都知道,家主你就是想杀我。”
“?”不是,叶行舟脑子有包吧!
他解释原因,叶行舟又扯到自己身上。
咋的,那条狗命这么值得他费心神吗。
要杀叶行舟,自有魔修出手。
孟谦寒眯起眼睛,忽然敛了姿态。
“今日是我之过,扰了各位,待会会让小厮上门送礼致歉。”
一看孟谦寒这态度转变就没憋好屁。
叶行舟手一摊,理直气壮道,“我的补偿呢?你刚才失控可是要杀我,给我点精神损失费。”
孟谦寒头一回见这么理直气壮不要脸的人,都气笑了。
“自是补偿。”
叶行舟追问,“补偿什么?”
非得刨根问底,孟谦寒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看了便知。”
“我一个小孩……”
叶行舟不上套,又搬出那句让人抓狂想当场打死他的话来,孟谦寒听不了一点,黑着脸直接叫停。
“停,千两黄金。”
托叶行舟的福,孟谦寒现在一听孩子俩字就应激。
和修仙者相比,叶行舟二十来岁的年纪确实是孩子。
但,这不是叶行舟拿铁球狂砸他,又大声嚷嚷败坏名声的理由。
而今千两黄金,堵住的是叶行舟的嘴,至于有没有命拿,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孟谦寒外表欺骗性很强,浓眉正眼,一身正气。
“千两黄金,叶公子可满意了。”
这般妥协倒像是叶行舟先挑事栽赃,他耐着性子教管小辈一样。
叶行舟哪能给他洗白的机会。
他可机灵了,方才孟谦寒试图用威压杀他一事他用留影石录着呢。
叶行舟笑眯眯点头,“满意,很满意。”
“不过。”
叶行舟话音一转,掏出留影石晃了又晃,孟谦寒眸色微变。
叶行舟继续道,“家主方才要杀我,我用留影石录了个画面自保,家主应该不会介意吧?”
孟谦寒嘴角抽了抽,“清者自清。”
有病啊!
叶行舟从哪腾出来的那么多只手,用铁球扔他还能抽空用留影石。
孟谦寒在破防的边缘徘徊,越看叶行舟这张脸越忍不住想动手。
叶行舟以为他那点小动作就能阻止他动手么。
名声什么的,孟家立在那就是最好名声,而今他才是真真正正的家主,谁敢卖弄口舌多言。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孟谦寒压下火气,大步离开。
叶行舟收起留影石,擦了擦手,他看着孟谦寒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
单以名声来说,孟谦寒做不到这个忍气吞声的地步。
孟谦寒从试图解释和放低姿态的时候,就很反常了。
坐惯了高位的人怎会低头向个毫无干系的小辈解释。
就算孟谦寒是错的,只要他出口,那也得变成对的。
孟谦寒不杀他,定是还有别的目的。
至于什么目的,暂时不知。
叶行舟顺着小道,朝孟枳所在的庭院走去。
孟枳一身白衣立在前方,形单影只,火光映照,抹额发带顺风扬起。
他的眼睛,倒映出火光,唯独倒映不出老者的影子。
第一次见孟枳穿白衣,是在这种场景。
叶行舟抚住他的肩,一时没开口,静静伴在他身侧。
伴着日落西沉,最后一缕火焰熄灭。
原地只剩燃尽的木渣,随风飘入空中,散在各个角落。
孟枳从袖中拿出一个方盒,蹲下身伸手扒渣灰,装入这个还没有巴掌大的盒子里。
“爹娘死后,祖父被算计,疾病缠身,还是带大了我。”
孟枳声音沙哑又消沉。
“幼时我不喜祖父,因他常管教。”
记忆被篡改后,孟谦寒成了孟枳最亲近的人。
孟谦寒说什么,他都完全相信。
要养歪一个孩子很容易,到十一时,孟枳还是个头脑扁平的霸王性子。
孟谦寒说,上学堂是约束,规矩是约束,修道亦是,只要孟枳在南木国,他就会给孟枳完全的自由。
当时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孟谦寒在圈养驯化。
每当孟枳犯错后,祖父拖着病体,日日训导批评。
那时孟谦寒虽为家主,实际上祖父手里还有一半权。
祖父请夫子教学识,强行逼着他学字读书。
一开始他觉得无所谓,孟枳学得快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后来久了,他只觉得那些道理太烦。
祖父是个无趣又呆板的人。
他反叛心理更甚,日日逃夫子课四处游玩。
直到他上街之时,见到了宗门仙者招生。
孟谦寒常在他耳边念叨,修仙日日打坐枯燥又无大造化。
孟枳是个坐不住的人,听了那话后,心里已经生了抵触情绪。
连着孟家的修者门客都不在孟枳跟前露面。
可,这次孟枳亲眼瞧见了与他年纪相仿的孩子仙气飘飘,举止谈吐得体。
孟枳站在那,脑无半点墨,像个傻子,他第一次生了挫败感。
于是他找孟谦寒说要修炼,以往什么都会满足他的孟谦寒却强烈反对。
祖父那时出现,病弱的躯体挡在他身前,明明苍老得快站不住了,却还是坚定护住他。
过了几天,不知孟谦寒又怎么同意送孟枳入衍天宗修炼了。
修炼是件枯燥的事,刚开始的第一年,他还是那个骄纵性子,宗门长老谁都不愿教他功法,也没人会惯着他。
口中日日都是枯燥得和夫子教予的道理一样。
听不进去或罚或打,直到磨掉大部分骄纵脾性,听得懂道理时,孟枳才得到修炼的机会。
先立三观再修炼。
那也是孟枳第一次意识到孟谦寒是在把他往废处教养。
但孟谦寒在他修炼后,还给他顶尖的修炼资源,心底下意识的否定了猜忌。
没人会愿意承认亲人不爱自己。
后来回家探亲时,孟枳才得知,祖父用了掌家权力交换,他才得以入宗。
祖父只以为孟谦寒要权,实际上孟谦寒改变主意是因为他在培养夺舍的身体。
那时他问祖父为什么,祖父只说了一句话。
孟枳是个好孩子。
未知事时,若无祖父教管教予对错,孟枳无今日辨是非能力,无今日之修为。
孟枳像一棵长歪的爬墙虎,祖父用自己的方式将他扶正,托举着他向阳生长。
孟枳指尖沾染上残渣,他捻着一缕一缕装满方盒。
直到手指碰到一块硬物。
孟枳一顿,往下探入,从残渣之中捞出一把钥匙。
“祖父在防孟谦寒。”叶行舟凝声。
今日孟谦寒急着去收最后几处权,很大可能以为钥匙在那边。
孟谦寒也在找这把钥匙。
“小师弟,祖父以前可有告诉过你孟家藏着什么很重要的物件没?”
孟枳沉眸回想一番,摇了摇头,“祖父生前从未说过。”
钥匙现在在他们身上,就算那物件在孟谦寒那,孟谦寒应是没有打开的法子。
叶行舟:“小师弟,藏好钥匙。”
孟枳却将钥匙给了叶行舟,“我储物袋与孟家有感应。”
叶行舟这里有左春回给的储物袋,孟谦寒无法觉察。
叶行舟接过钥匙,将其放入储物袋里。
“孟谦寒估计很快就会发现那几处没有钥匙。”
叶行舟双手覆在孟枳肩头,出声认真道,“小师弟,打起精神来对付孟谦寒,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小师弟鲜少有示弱的一面,上回争吵是第一次,现在亲人离世是第二次。
心有苦楚,无法倾之于口。
叶行舟仰头,天空掩在暮色之下。
“小师弟,我们去房顶上看星星吧,就像上次在飞舟上一样。”
叶行舟拉住孟枳袖角走在前头,孟枳跟随叶行舟的脚步走在后面。
月光皎洁,两人的影子随光影从短拉长。
心境的成熟,是一次影子的成长。
幼时不知世事,初长成人才知错过太多。
小小的大人,请不要沉浸在伤痛里,要大步往前,要向阳生长。
叶行舟躺在瓦檐上,有些硌背,但不影响看星星。
“叶行舟,我一直是个自私又愚笨的人。”
孟枳看着满天星辰,轻声道。
叶行舟轻轻给了他一肘,制止他贬低自己的话语,“说什么胡话,小师弟你是不知道你有多好。”
“小师弟,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而且,你可是师兄的精神支柱啊。”
叶行舟的声音在耳畔,十足的认真,未掺半分玩笑。
孟枳一怔,旋即垂眸。
“叶行舟,为什么?为什么会觉得我好。”
“因为你是个好孩子。”
话落,双方无言。
唯有月夜照人,虫鸣清明。
孟枳头朝叶行舟靠近半寸。
散落的发丝相触交织,如墨染画卷,描摹夜色。
一只手轻轻拽住叶行舟的袖角。
指腹无意擦过手背,温热的触感残留,仿佛能灼烧指尖。
“叶行舟,等回宗后,我给你看鱼尾。”
叶行舟瞌睡瞬间飞走,眼睛瞬间亮了,“小师弟这可是你说的啊,你可别哄我。”
孟枳避开叶行舟的眸光,有几分不自在,“我什么时候哄过你?”
“也对。”叶行舟傻乐,又多问了一嘴,“小师弟,你怎么会突然想着给我看鱼尾?”
孟枳抬手,手臂盖在脸上,挡掉大部分面容。
叶行舟只瞧见他唇瓣随着讲话而张合。
“问那么多做什么,你还想不想看了。”
叶行舟立刻闭嘴,“不问了,那你可要给我看。”
孟枳嗯了一声。
夜色太明,笼罩两人身形,夜色又太浅,近到叶行舟看不清孟枳泛红的耳根。
叶行舟问,“小师弟,心情好点没?”
孟枳:“好多了。”
叶行舟弯唇笑了笑,“我也好多了。”
孟枳能想通,便是最好的。
叶行舟撑着瓦片坐起,手揉了一下硌疼脊背,“小师弟,回去睡觉吧,蓄足精力好应对接下来的恶战。”
屋顶视角好是好,就是太硌背脊了。
叶行舟跃下屋檐。
“小师弟,话说我还没见过你屋长啥样呢,等会睡觉刚好可以见识一下。”
要是屋里宝贝多,他通通塞储物袋替小师弟保管着。
祖父可是说了,孟家在败落。
留给孟谦寒属实不划算,叶行舟未雨绸缪,寻思着这几天把孟家搬空。
孟枳推开房门。
孟枳的住寝得有衍天宗一栋连排房舍大,随便一个装饰物都能换好些钱,豪气冲天。
住这样的屋子,睡三米宽的大床,叶行舟能躺到天荒地老。
“小师弟,介不介意我帮你保管点值钱玩意。”
“随便。”孟枳铺着被褥,头都没抬。
得到允肯,叶行舟那可就兴奋了。
金丝楠木桌装走,金丝帘装走,带有金的通通装走。
叶行舟装得热火朝天。
孟枳一个抬眸,刚准备叫人过来,这一眼就瞧见屋里只剩一张床和几处空置书架,连床帘都被扯走了。
叶行舟蝗虫过境啊。
叶行舟眼睛已经盯上了孟枳手里的蚕丝被。
孟枳将铺开的被子一叠,递到叶行舟手里。
“床单要不要,丝绸的。”孟枳问。
叶行舟狂点头,“要!通通都要!”
孟枳伸手扯起床单,三两下叠好,一股脑全塞叶行舟手里。
叶行舟乐得合不拢嘴,“小师弟,你真是太懂我了。”
“明日我再让人添置新的。”
孟枳表情都没变一下,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床棉被,就着铺盖。
这棉被在三米大床上就显得有些窄了。
叶行舟刚抱起枕头准备挪进些,一把剑就从枕头套里划出来。
哐当一声清响。
孟枳掀起眼皮看了眼,没半点波澜,重新掏出个枕头来。
叶行舟看了看剑,“小师弟,这把剑该不会就是你以前狂撵水玉君用的吧。”
“不是,镇邪用的。”孟枳心不惊眼不跳扯谎。
叶行舟哦了一声,掀开被子往孟枳身侧一躺,舒服喟叹。
“还是大棉被盖着有分量。”
叶行舟刚扯被角,手指就碰到了一个破洞。
“诶?这怎么有个洞?”
孟枳:“任妄烛之前梦见啃鸡腿,咬破的。”
堪比鬣狗的咬合力啊。
叶行舟舒舒服服盖着大棉被,躺在软硬适中的床垫上,合上眼睛。
孟枳刚要闭眼,叶行舟便又出声。
“小师弟——”
“可以。”孟枳预判到了叶行舟想说的,“床垫今晚先用着,明天你再装储物袋。”
叶行舟竖起大拇指,“好样的小师弟。”
“睡你的觉。”
孟枳拍开他的手,被子一拉,蒙头就睡。
第二日一早,孟枳就唤来了小厮。
小厮刚进门,四周空荡荡,唯有一张床,床垫还不见了,着实吓了一跳。
这是闹贼了?
“去,把屋里缺的东西添置上。”
洗脸的金盆也被装走了,孟枳蹲在井边,手里操着个小破盆洗脸。
小厮为难道,“少主,小的得先禀告家主一声。”
“去。”孟枳很平静。
小厮莫名脊背发凉。
总觉得,少主像失亲人悲伤过度,人平静地疯了一样。
小厮小步跑到孟谦寒那,恭敬跪下。
孟谦寒正在喝茶,“孟枳今日可有异?”
小厮摇头又点头,“回家主,少主未闹脾气,就是、就是……”
孟谦寒:“说。”
小厮:“就是悲伤过度,清空了屋里物品,要求添置物件。”
孟谦寒不在意抬手,“他要多少给他便是,这种小事不必禀告我。”
“是,家主。”
孟谦寒此时还没意识到这句话会在日后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现在于他而言,借着不守规矩大逆不道的由头,变相将孟枳软禁,闹点脾气完全没影响。
孟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不过是些身外之物,比起真正的实权和资源来说,眼浅了。
孟谦寒摘下手腕处的佛珠,有一下没一下转动。
再有一个月灵体温养,阵就成了。
届时,他便能用上亲自培养的躯壳。
现在孟枳就算意识到又如何,府邸有化神期修士坐镇,还有无处不在的眼线监视。
孟枳虽有天赋傍身,终究是太嫩了,掺着一个炼气后期的废物,是掀不起水花的。
一个月后,世上将再无孟枳。
极品火灵根,无限发展潜力。
这副躯壳,一定是他的。
孟谦寒眼里,满是势在必得。
此时,一小厮来报。
“家主,三个铺子都翻了,没找到钥匙。”
手里的佛珠瞬间化为齑粉。
“老东西,敢在我眼皮底下耍动作。”
孟谦寒站起身,面色愠怒,“继续,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
“是,家主。”
孟枳与叶行舟走到哪,哪就跟有小厮。
乌玄鸟盘旋于头顶,落于屋檐。
四处都有眼线监视。
孟枳不在乎,领着叶行舟直奔客房。
客房布置比不上主屋,但也能薅。
叶行舟捡了些值钱玩意,通通纳入储物袋。
随从的小厮脸都绿了。
但还是听从孟谦寒的安排,孟枳刚搬完就有小厮来补货。
叶行舟挡在门口,双手一捞从小厮手里拿,“拿来吧你。”
后面等着放置物品的几个小厮对视一眼,自觉排队把手里的物件交给叶行舟。
额滴额滴,统统都是额滴。
叶行舟收得正欢,一道声音搅进局。
“怎都堵在这?”
孔主管背着手而来。
小厮唯唯诺诺回答,“回主管,是家主的吩咐。”
孔主管眉一皱,看向叶行舟和孟枳所在的位置。
先前叶行舟挑事那一出,孟谦寒不过做做样子,怎真敢把他关柴房。
现在软禁了两人,地位调转,孔主管不想再演,便有恃无恐现身。
“叶公子,来孟家捡东西,你脸皮似乎有些厚了。”
孔主管语调含刺,阴阳怪气的。
以前招人厌烦,现在更甚。
叶行舟扬起一抹微笑,“孔主管是吧,你也给我搬去。”
魔修又如何,现在扮演的角色是主管,也是孟家的下人,不过地位高些罢了。
叶行舟怎么可能会放过眼下这个仗势欺魔的机会。
孔主管瞬间眯起眼睛,没有动作。
孟枳背靠着墙,“孔主管,你没听见吗?”
“少主发话,自是去做。”
孔主管舔了舔牙龈,眼底闪过一丝杀意,转身离去。
这个身份真碍事。
他最是厌烦听人命令指挥,拿他当狗使唤。
左右不过一个月,两人死期将至。
蹦跶不了多久。
想到此,孔主管步伐加快。
叶行舟冲孟枳道,“小师弟,知道吗?”
“嗯。”孟枳淡声。
面上虚伪的笑永远盖不住眼底过重的忮忌。
此人,唯是陆跃。
两人打哑谜似的对话,在场的小厮并未深思。
毕竟,叶行舟要的太多了!
搬都搬不过来。
叶行舟摸了一下只剩三分之一储存空间的储物袋,决定暂时收手。
叶行舟:“小师弟,话说孟家金库在哪?还是我自个去装踏实。”
孟枳:“跟我来。”
物品装够了,暂时收手去装点金银符丹填满剩下的储存空间。
多装点孟枳以后就多一条退路,就算孟家败落孟枳也能用这些钱活得很好。
剩下几个小厮面面相觑。
一人问:“要禀告家主吗?”
另一人摇头,“家主说,这种小事不必禀告。”
孟枳领着叶行舟顺利来到金库房。
金库房有守金兽相守。
若无孟家人授意,守金兽不会放任何一人进入。
孟枳有孟家血脉,轻而易举就进去了。
有他在前,守金兽没有抵触,叶行舟进入得很顺利,并没有受到结界阻拦。
“少主,你这是……”孔主管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结界弹了出去。
孟枳强烈不愿意孔主管与他待在一个空间,守金兽会意,结界自行将人弹出去了。
孔主管在外面咬牙切齿。
他自个刚进门还没捞着油水,就放了叶行舟进去。
左侧是琳琅满目堆如山的金银珠宝,右侧是各种丹药符箓法器。
叶行舟瞬间露出八颗牙齿凉快。
这和放老鼠进米缸有什么区别。
这一刻叶行舟简直就是回到了快乐老家啊。
“小师弟,你捞钱,我捞资源。”
叶行舟给了孟枳一沓麻袋,有几个没数,他实在等不及,自个提着麻袋就开始狂搂资源。
这越装,嘴越止不住咧到耳后根。
有这两座大山挡在眼前,叶行舟瞬间觉得未来可期。
这么一搞,叶行舟都瞧不上之前要的物件了。
先前搬的那些物件完全是些皮毛。
这么多好东西都给孟谦寒,属实太可惜。
他瞅了眼空的架子,把储物袋里先前装的物件搬出来放上头替代,腾出位置疯狂捞资源。
这些大多都是稀缺资源。
丹药、符箓、法器,统统捞给小师弟!
小师弟以后就是修仙界最富的剑修!
叶行舟越搬越兴奋,完全没半点累的意思。
日子越来越有盼头。
金库里头都是金光亮堂,辨不出白天黑夜。
这一搬,回过神的时候,资源架后边已经空了大半。
空掉的地方都被叶行舟用花瓶物件替换了。
孟枳那边,装了整整十袋金银珠宝和灵石。
那座金山朝前看没什么变化,若是绕到后头便能发现内里被掏空了。
叶行舟眉一挑,“小师弟,咱俩想成到一块了。”
捞资源的时候,叶行舟是从后往前捞着走,最前面的几排资源架没有动着。
表面上看,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孟枳看了熟睡的守金兽。
以他对孟谦寒的了解,此行畅通无阻极大可能是因为小厮会错了意。
若是那些物件孟谦寒完全不在乎。
金库里藏的,可是孟谦寒从各处拍卖会广搜罗而来的珍宝。
若是被发现,孟谦寒一定会撕破脸皮抢回来。
所以,他才不动外层,选择从后下手。
“今日在金库太久,孔主管会报孟谦寒。”
他的储物袋与孟谦寒又没感应,金库少东西孟谦寒自是不知。
不过若现在光明正大从大门离开的话,守在外头的小厮就会替孔主管作证。
届时孟谦寒肯定会来巡查一番,露馅可能增大。
但如果瞬移回住寝,意味就完全变了。
这样一来,来金库只是摆脱小厮监视的借口,他们何时来又何时离开无人能知。
以孟谦寒来说,他更愿意相信后一个理由。
孟谦寒自负,再者孟枳的性子摆在那,后一个理由完全是孟枳会做的事。
不过,叶行舟指向守金兽,“小师弟,它会吐人言吗?”
孟枳垂眸,“它只会沉睡。”
那叶行舟就放心了。
指尖符箓自燃。
叶行舟与孟枳瞬移到了住寝。
昨日搬空的地方已经重新填补上了。
叶行舟身子一倒,躺床上打滚。
“你猪打滚呢。”
孟枳完全没眼看。
“小师弟,好玩,你也试试。”
“不要。”孟枳被子一掀躺了进去。
见状,叶行舟也一拱一拱挪过去。
“小师弟,明日去孟谦寒书房怎么样?”
保不准,钥匙能打开的盒子被孟谦寒藏在了书房。
“嗯。”孟枳没异议。
后路已备好,接下来就该着手对付孟谦寒了。
“家主,少主今日进了金库后到现在都没出来。”
监视的小厮跪在地上禀报。
“养你们不如养条狗,连点用都没有。”
孟谦寒皱眉,“自行领罚。”
孟谦寒当即用了一张瞬移符,闪现到金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