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星星歌舞厅by姜可是

作者:姜可是  录入:09-22

他们趴在那里,像过去一样,饭后百无聊赖地望着车站街广场、广场那头杂草日益荒长的废弃铁轨。
陈迦行会和齐农讲起他那个讨人厌的室友,说他们两个不住一个寝室之后还是三天两头就吹胡子瞪眼的。他已经揍过那家伙。齐农会说:“就该揍他。”
齐农慢慢也讲起他在里面的日子。生活极为规律,还会学点手工什么的。他的狱友里还有河流镇上的人。老乡见老乡。虽然齐农觉得在这种地方见面也不必太激动。但老乡作为前辈,挺照顾他的。一月一次的电影放映活动,还会特意给他抢位置。
他们两个讲讲谈谈,谈到天完全夜了。陈迦行抓过沙发上的挎包,准备回省城。齐农本来想送他到门口,后来送到了楼下,又跟着陈迦行走过广场,最后站在了大巴站的门口。
齐农条件反射地说:“好好吃饭。”陈迦行看着他,没有笑也没有说话。
齐农看着大巴车驶出起始站。陈迦行没有像过去一样,趴在车窗窗台上不停和他挥手告别。陈迦行坐到车上之后,就靠到窗边戴上了耳麦。齐农举手和他示意的时候,陈迦行也没转头过来。齐农看着大巴车慢慢越过他,开上主道。他想这样或许也很好,这里可以只是陈迦行的家乡,家乡可以只是人生中的一个回归舱。陈迦行想回来的时候回来,不想回来的时候,车站街公寓和齐农也会在这里。
车子驶出河流镇的时候,齐农刚转头往家走,陈迦行摘下耳麦,回身看了眼。

第35章 天下有情人(一)
但那天之后,陈迦行很常回家乡。陈迦行就像上大学偶尔回家的大学生,总是某天忽然冷不防地给齐农发个消息说:明天我回来吃饭。
齐农于是打扫家里卫生,去菜场买陈迦行爱吃的菜。他提前蒸了陈迦行很爱吃的绿茶甜糕。陈迦行傍晚到家,脱掉鞋子,叫着冻死了冻死了,脱掉外套,钻进厨房,从蒸笼的荷叶片上取下一块甜糕塞进嘴里。
齐农踹了他一脚,问道:“你洗手吗?脏不脏啊。”
陈迦行鼓着嘴巴,在厨房洗水池里敷衍地湿了下手,往齐农脸上抹了一下。
齐农恼怒地在他胸口捶了一拳。陈迦行痛叫了一声,又摇头晃脑地跑去找齐建铭说话去了。
齐农侧头看了他一会儿。陈迦行蹲在齐建铭轮椅边上,演示着买给齐建铭用的膝上智能电脑。那个小电脑可以固定在轮椅扶手上,齐建铭转到哪里都能实时收听广播、新闻,甚至能在上面和别人组队打牌。
齐建铭一度就网络成瘾了。
齐农洗完澡之后,把网瘾男齐建铭强行抱到了床上休息。他擦着头发走进房间。陈迦行已经趴在床上,正撑着身子看一堆纸页。
陈迦行现在有点近视了,看书写字会戴一副黑框眼镜。他的刘海也还有点湿。齐农伸手抚了一下。陈迦行回过神,摘下眼镜,越过齐农放到了床头柜上。他放好后,手还放在齐农身上。齐农躺下来,问着:“你放几天假?过完年再回上海了吗?”
陈迦行靠到了他的枕头上,搂着齐农说:“中间得回去几天。除夕前再回来。”
齐农探头关掉了床头灯。陈迦行就半个人在自己被子里,半个人在齐农被子里这样躺着。齐农说:“你这样要感冒了。”他叹气说:“过来吧。”
陈迦行钻进他被子里,整个人热烘烘地紧搂着他。
他们聊起齐农现在的工作。他又找了个类似之前在物流公司做的那种货品配送的活。范围只在几个镇子中间跑来跑去就可以了,这样他回家照顾齐建铭很方便。现在城郊那块已经不能称为城郊了,应该叫新城区。春风商业街可能马上也会重新规划改造。
陈迦行说起,年后他可能会去德国念一个短学期。已经在走最后的流程了。他和那个一说话就激动的数论学家老吵架。那个数论学家也会作为客座教授去德国。
他们在世界地图上,一个会在某个点不停地打着转,一个从一个点移动到另一个遥远的点,并短暂停留。陈迦行会发送在德国拍的照片给齐农看,齐农会把在不停打牌输牌的齐建铭拍给他看。
他们各自看着手机屏幕笑起来。
陈迦行给齐农带了些德国红肠回来尝尝。他说吃了几个月的猪肘,现在看到猪的图像都开始害怕了。齐农给他做了些清淡的时蔬和凉拌菜吃。陈迦行埋头苦吃的时候,齐农在边上撑头看着他。陈迦行现在给他一种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晚上,陈迦行贴着他睡觉的时候,齐农会觉得那是一个陌生的成年男人。那个人会穿舒适且昂贵的睡衣套装,和人讲电话的时候,说着他听不懂的专业名词。看着他的眼睛里,有情有欲。
陈迦行抚着齐农手臂上的青筋,拉起齐农的手,在他手心里亲了一下。陈迦行抬眼,好像在观察齐农的反应。发现齐农没做什么反应之后,陈迦行又慢慢沿着他的筋络,亲舔他的手臂,好像齐农是什么甜美的蜜。齐农轻轻打了下冷颤。陈迦行抬头看他,又吮了一口他的肩膀。
一般就只做到这样而已。他们会像无事发生,抱靠在一起继续夜聊,聊到困累后,各自躺下休息。
刘博览和方姝的女儿出生那天,陈迦行正好在河流镇。他和齐农一起去医院看的小孩。年糕段一样的一个小小孩躺在婴儿床上,闭着眼睛。方姝说他们来晚了,刘博览刚哭得别人以为他生孩子了。
刘博览肿着一双眼睛,不停和他们介绍:“这是我女儿刘牙牙。你见过没啊,这是我女儿刘牙牙...”
齐农笑骂道:“看到了看到了,我还没老花好吗。”
刘博览在齐农肩膀上拍了拍,打趣道:“什么时候轮到你啊,齐哥。”
齐农怔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转回头看了眼陈迦行。陈迦行已经偏开了头,不知道在看窗台上的什么东西。
傍晚他们在医院附近吃饭的时候,刘博览又说起了这个话题。他说方姝表姐表妹挺多的,可能也有合适齐农的也说不定。
晚上回到家,齐农刚在脱外套,陈迦行忽然拖住他的手,把他拖进了卫生间里。他抱住齐农,亲住了他的嘴唇。他撬开齐农的口腔,强迫他和自己接吻。齐农差点站不住,一只手撑到洗手台上,另一只手推着陈迦行。
陈迦行在齐农嘴角很重地咬了一口。齐农吃痛地叫了一声。陈迦行舔着他嘴角的血,在齐农脸上乱亲。
回到房间陈迦行也没放过他。他压着齐农,掀起了齐农的上衣。齐农挣扎着打他,但又不敢打重了,把陈迦行打痛。陈迦行负气地咬着齐农身上的皮肤。他拉下自己的裤子,蹭着齐农的身体。
齐农仰起头,皱眉叫道:“你他妈的,给我停下来...”
陈迦行在齐农内裤上亲了起来。齐农慌得想踹开他,被陈迦行拽住了脚。陈迦行舔了一下他的内裤,低声说:“你喜欢男的,怎么去相亲啊?”
齐农骂道:“去不去关你,什么事情...”
陈迦行用牙齿轻轻蹭着。齐农忍不住想呻吟出来。他在陈迦行头上打了几下。陈迦行直接把他侧抱了过来,对着自己的脸,拉下齐农的内裤。他掰开了齐农的大腿。
齐农后来也不管了,他把腿搁在陈迦行的身上,享受着陈迦行的服务。他抓着枕头,面颊潮红地低低叫着。
他们弄完,两个人偷偷摸摸钻进卫生间又洗了一回澡。卫生间的瓷砖上还有陈迦行以前贴上去的防水闪钻小熊维尼贴纸。一字排开,分别是小熊维尼、小猪皮杰、跳跳虎和袋鼠小豆。
齐农摸着那些卡通贴纸,陈迦行给他背上抹着沐浴乳。陈迦行在他肩膀上亲了亲。齐农忽然像个孩子家长感叹道:“你小时候多可爱,肉嘟嘟的,手矮脚矮的小卷毛。现在这么大一个,好恶心啊...”
陈迦行推推他的脸,不满地说:“你什么意思啊。你不准说更喜欢小时候的我。”
齐农故意说:“我更喜欢小时候的陈迦行。”
陈迦行大叫了一声,懊丧地开始原地跺脚。齐农哈哈笑起来。

第36章 天下有情人(二)
陈迦行不来的日子,齐农偶尔开车的时候会条件反射地看一眼手机,想看看有没有新消息。陈迦行的假期是不固定的,不是法定节假日就一定会来。齐农把车停在十字路口,忍不住抓起手机发过去问:端午节回家吗?
陈迦行很快回复说:不回。
齐农放下手机,踩了脚油门,把车开过了路口。
但端午节当天,陈迦行还是急匆匆地赶回来了。齐农蛮惊喜地问:“你不是说不回吗?”
陈迦行搂住他,在他脸上印了一下,笑嘻嘻说:“我感觉齐农想我了。”
齐农推开他,看了下齐建铭在哪里,骂道:“我感觉你是想死。手松开。”
陈迦行不情不愿地放了手。他从上海带了糟卤粽子和刚时兴起来的藜麦粗粮粽给齐农和齐建铭尝。
厨房间的电饭锅里咕嘟咕嘟煮着粽子。陈迦行和齐农边斗嘴边收着阳台上的衣服。齐农又发火说:“教那么久了,裤子沿着裤缝折啊。你这样折出来,裤子都皱巴巴了。给我重新折。”
陈迦行怨念地朝齐农扔了块小饼干,还是抖开裤子开始重新叠起来。
傍晚,镇上的文化处在车站街广场拉了个露天幕布,准备先放一个小时垃圾分类宣传片,等天暗了开始放电影。
陈迦行和齐农把齐建铭抬下楼,先占了个中心位置。祝小军摇着扇子过来的时候笑说:“老兄,你自带椅子,真好。”齐建铭也笑了。
丸子蹦蹦跳跳地搬着两把小板凳跟在祝小军身后。她从去年开始休学,休学到了现在。今年九月份才要去重读高三。这一年她就在小军面馆里打下手,并修复她“感觉不会再爱了”的心。
丸子揪住陈迦行的衣领,威胁道:“把托你带的粉底拿出来。”陈迦行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罐小小的粉底液扔给她,不悦地说:“为了搞清楚这些化妆品店,还有你要的粉底是哪种,我还要上网学习半小时再去商场。真麻烦。”
丸子坐到小板凳上,把玩着小罐子说:“不准撅嘴,不给我带,我就去小齐哥那里告状。”
陈迦行骂道:“你能告我什么啊?”
丸子扯开嗓子大叫:“小齐哥!陈迦行...”陈迦行捂住了她的嘴。
齐农把刚从楼上拿下来的折叠椅递给陈迦行,说:“不要欺负丸子。”陈迦行又叫起来了:“她欺负我啊。你怎么帮她不帮我?”
陈迦行黏到齐农身边,摇着他的大腿嘀嘀咕咕:“丸子欺负我,她欺负我...”
齐农给陈迦行身上喷了一圈花露水,在他手上戴了个驱蚊手环,皱眉说:“别烦了,看电影了。”
陈迦行哼了声,撑头望向露天屏幕。
那天放的片子就是一个省城本地导演拍的家庭电影,剧里的人物都是他找的素人。电影里出现的饭馆、江面、商贸楼,荧幕前的大部分人都知道都去过。片子讲了一个四兄妹之间的故事,角色说着方言,在省城的街巷里穿梭。
齐农看得很认真。故事以一个老人的寿宴开始,以这个老人的葬礼结束。她最后孑然一身,什么都没能留下来。齐农怀疑,他们当中大部分人就会是这样的人生。
放映到片尾字幕的时候,陈迦行偷偷牵住了齐农的手。他们坐在人群后面,仰头看着荧幕上滚动的致谢名单。空气里有驱蚊液和伤筋膏药的气味。等人群站起来的时候,他们还牵在一起。到最后荧幕完全暗下来,他们默契地松开了手。
回到家里,陈迦行把齐农压在房间门上接吻。齐农也捧着陈迦行的脸,动情地缠着他的舌头。陈迦行把手伸进了齐农的裤子里。他捏着齐农的屁股,把齐农又往自己身上带了带。齐农哼了声,仰起头。陈迦行吮他的脖子。
陈迦行小声问齐农:“你做过没有?”齐农没回答。陈迦行舔着齐农的胸口,说:“我没做过,你教我。”
齐农觉得有点好笑:“怎么教?”
陈迦行脱掉了自己的上衣,让齐农摸他新买不久的项链。齐农垂眼说:“好看。”陈迦行取下来,戴到了齐农脖子上。他说:“教我。”
齐农眼神闪烁着,嘟囔道:“不要...我这里也没有套子。”
陈迦行从自己裤子口袋里摸出一盒。齐农打了他一拳,骂道:“你就是个变态。我早就知道了。”
陈迦行咧嘴笑说:“我是成年人了,这不是正常的吗?”他一把把齐农抱起来,放到了床上。他们又接了一会儿吻。两个人都已经起了反应。齐农喘着气停下来说:“还是不要了,随便解决一下睡吧。”
陈迦行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舔着齐农的耳垂、耳廓,细细密密地啃咬着。齐农又痒又痛,推着他说:“你直接吃掉吧。”
陈迦行在他耳边说:“我想吃。给我吃。”齐农的脸完全红了。他在理智和欲望中间稍稍徘徊了一会儿,还是抬手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他低头盯着陈迦行那里,忽然若有所思地说:“你小时候只有那么小一段段。”
陈迦行捏住他的嘴,叫道:“别说我小时候、我小时候了。怎么正做事呢,他又跑出来了!”
齐农整个人咯咯咯笑起来。他安慰似地亲了下陈迦行的手心。他坐起身,褪掉陈迦行的裤子,拉开他的内裤,亲了一下。
他问:“其他工具呢?”
陈迦行就半脱着裤子,小步跑到书桌边拎过自己的挎包,把工具呼啦啦倒到了床上。齐农边捡起来边说:“变态。”
他拉开自己的内裤,伸开腿。他把手指探进洞里的时候,对陈迦行说:“你能不能不要在那里盯着棉花糖卷成朵一样期待地看着啊。过来亲我。”
陈迦行哦了声,俯身亲住了齐农的嘴。
浓郁的夜。房间里的落地风扇发出一种低低的噪声。初夏夜晚的温度不算高也不算低。齐农已经提前铺好了凉席。但他觉得这个决定算是错误的。陈迦行压着他的时候,他整个背脊硌在凉席上,有点痛。
陈迦行差不多把齐农整个人折叠了过来,抬起他的腿,往里面送。齐农本来想说,你慢一点。但他还没能开口说这句话,陈迦行已经莽撞地塞进去了。
齐农眼睛里立刻溢满了眼泪。他深喘了口气,抓住陈迦行的头发叫道:“你想弄死我...”
陈迦行已经听不清他说话。他咬着齐农的胸口,焦急地突进。过去丸子教他说,要在很薄的皮肤上那么吮吸才能留下印子。陈迦行觉得这句话是错的,他可以在齐农每寸皮肤上到处留下印子。
齐农到最后把枕头卷起来捂住自己的脸,勉强不让声音叫出来。他低抑地哭着,在陈迦行把头伸过来吻他的眼泪的时候,伸手打了陈迦行一巴掌。
陈迦行勾嘴角笑了,捧住齐农的脸,不停不停地吻他。
齐农神思涣散的时候还在想,他就是比较喜欢小时候的陈迦行。那个小屁孩他还能一只手拎起来。现在这个,他被掰着大腿,动也动不了,最后只能像撒娇似地求饶道:“好了...”
陈迦行终于停下来,搂住齐农,把下巴搁在齐农的头顶微微喘着气。

第37章 天下有情人(三)
齐农摸着胸口的项链坠子,仰躺在床上发着呆。陈迦行不来的日子里,会规律地给他发讯息过来。他也会回。他们每天分享着日常,发生点芝麻大的事情也要立刻告诉对方。
齐建铭说齐农明明自己也整天拿着手机看,凭什么他多打一会儿牌就说他“网瘾”。齐农怔了一下。他是那时候才意识,他有多频繁地打开手机,点开陈迦行的聊天框。
晚上陈迦行偶尔还会打电话来。齐农洗完澡,坐在沙发上擦头。陈迦行说:“你在哪?”
齐农说:“我在家,我在哪。”
陈迦行扑到了床上,小声说:“听到你的声音了。”
齐农笑说:“听到能怎么样?”陈迦行说:“能立刻下楼跑五公里。”齐农笑开了。
他们挂着电话,聊起今天吃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有没有下雨。连“荤菜”为什么叫“荤菜”这个话题都聊了二十来分钟。齐农最后气鼓鼓地阴阳陈迦行:“我是比不过某些少年天才。”
陈迦行嚷嚷着:“干嘛啊,说不过就开始骂人了。你就是这样,齐农。”
齐农拧眉问:“我怎么样?你小子什么意思。”
陈迦行熄火道:“没什么意思。”他抠着墙面说:“下周五我会陪老师回省城的一个大学参加交流会。下周五你在哪里?”
齐农仰面看着天花板说:“我还能在哪里。”
陈迦行说:“我开完会就走了,不能回镇上。你来不来看我?”
齐农没了声音。他发现自己的第一反应是,当然要去看。他有半个月没看到陈迦行了。继而他惊讶地发现,自己非常想念陈迦行。
陈迦行喂喂了两声,问说:“信号不好还是怎么?”
齐农说:“下周要看工作安排。”陈迦行不满地哦了声。
下周的周四,齐农特意去理了下头发。周五上午把货基本送掉了,下午就开车去了省城。
那间大学在另一个城郊。齐农路上给陈迦行发了个讯息说他已经在过来了。陈迦行可能在开会,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回他的信息。
齐农把货车停在路边,下车走到校门口。警卫看了眼他的工装,第一反应是:“你没有报批送货不能进去。”
齐农没说话,在门口踱了一会儿,回了车上。他伸手晃了一下货车上挂着的平安符,靠到椅背上安静地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群穿一抹色黑西装的学者从校门内走出来。齐农看到陈迦行了。陈迦行也穿着黑色西装,手里拿着一个电脑包,和另一个学者讨论着什么问题。齐农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印着公司logo的深蓝色短袖polo衫。他从车斗拿了一支不知道谁落下的烟出来,点了起来。
他把夹烟的手挂在窗外,盯着不远处的陈迦行看。现在当然不好上去打扰他。过一会儿,等人群散尽,只剩陈迦行和那个很容易激动的数论学家的时候,他可以出现吗?齐农思忖着。他方便去和陈迦行站在一起吗?
齐农还在出神的时候,陈迦行看到了他的车,把电脑包塞在自己老师手里,全速冲刺过来。齐农回过神,陈迦行已经把头歪在车窗窗台上,气喘着问齐农:“你等很久了?”
齐农笑起来。他抹了下陈迦行太阳穴边的汗珠,说:“没有。”
他们在附近宾馆开了间钟点房。刷开房门,陈迦行就开始在齐农脸上、脖子里乱亲。齐农也搂住了他的腰,低头看着陈迦行身上的西装。
时间有限,他们像打仗似地匆匆剥掉衣服,跑进浴室搂抱在一起,急切地爱抚着对方。齐农第一次主动蹭着陈迦行的身体,一根一根舔着他的手指、然后是手心、手臂。陈迦行很快有了反应。齐农蹲低下来,帮他吸。陈迦行仰头靠到了浴室壁上,抚摸着齐农的头发。齐农做事稳缓又有节制。差不多的时候,齐农会亲一亲陈迦行的胸口,说:“行了,你还要赶飞机。”
他替陈迦行把白衬衫一颗一颗扣子扣回去,再帮他披上西服外套。齐农发现自己非常享受这个过程。这种感觉和把小时候的陈迦行拎起来穿校服全然不同。他帮陈迦行穿好西服,又用啫喱给他简单梳了一下头发。这样陈迦行看起来像他打造出来的一样,那样干净,那样俊秀。
齐农再开车载陈迦行去机场。
路上,两个人都没再说什么话。车子停到航站楼门口。齐农说:“走吧。”
陈迦行没响动,过了阵,靠到椅背上嘟囔:“真不想走。”齐农敲着方向盘笑说:“快走啊。车没办法再停着了。”
陈迦行下了车,和他摆摆手,走进了机场。齐农突然像泄了力,弓起背,深呼吸了一下。有安保过来赶车了。齐农才踩了脚油门,把车开了出去。他知道这种感觉,好像心口有一颗被反复拧捏的酸橙,汁液流满了全身,酸到齐农要不停地深呼吸。除非陈迦行现在再回到车上抱住他,身体才会重新变甜。齐农快三十一岁了,他知道这是爱情。
刘牙牙满月酒那天,刘博览突然问齐农:“齐哥,你恋爱过没?”
齐农回过神,问:“干嘛。”刘博览摇摇头。
他们靠在酒店宴席厅门口。牙牙被方姝的表姐表妹抱来抱去玩去了。刘博览抱着那只塞满尿不湿、奶粉和棉柔巾的妈咪包,问起齐农,他是不是从没有谈过恋爱。他们从小到大形影不离的,甚至身世遭遇也有那么一点相像的味道。刘博览是从未想过,有天有个还不错的女人会瞎了眼看上他,还给他生了一个年糕花蘸红糖一样又软又可爱的女儿。他们翻新了车站街公寓五楼的屋子,变成了温馨和睦的一家三口。
刘博览说,他有时候会真的觉得这是在做梦。他根本没这种运气。
虽然他没有像小时候想的那样,去省城,甚至另一个省城打工赚钱,功成名就回乡。但像现在这样安居于此,好像也还不错。
他看着齐农。齐农的性子远比他要“耐”得多。刘博览觉得,不出所料,齐农会忍下去、撑下去,一直陪着齐建铭生活在车站街公寓里,直到齐建铭有天自然离世。
他们如今各自留在河流镇的意义,已经不一样了。
所以刘博览抱着那只鼓囊囊的妈咪包和齐农说:“我和方姝,等牙牙长大了,还有牙牙,我们在五楼,你们在三楼。我们一起。”
齐农疑惑地转头看着他,不知道刘博览突然在说什么。方姝在厅堂里喊:“博览,牙牙要喝奶了!”
刘博览抖了一下,抱着妈咪包冲回了厅堂。
齐农吃罢饭,坐公交从松阳镇回了河流镇。他刚下公交车就接到了陈迦行的电话。陈迦行在那头说:“我的眼线和我说,你今天晚上去松阳镇了。你去干嘛了?”
齐农左右看了眼,无语道:“你有没有事啊,还眼线。今天刘博览女儿满月。”
陈迦行又嘀嘀咕咕地说:“那不正好,所有表姐表妹都可以见一遍...”
齐农差点忍不住笑出来。他故意说:“就是啊,都看了一遍...”
陈迦行叫道:“你真见了!你见了有什么用,你又不喜欢女的。”
齐农慢慢走上楼。他手里转着家门钥匙轻声说:“是没什么用。还不如见你有用...”
齐农突然意识过来,迅速挂断了电话。他满脸通红,站在自家门口,攥着钥匙骂了自己两声。

第38章 天下有情人(四)
2014年的8月22日。为了吃到星星蛋包炒饭,陈迦行坐晚班机赶回河流镇。回到镇上的时候,其实已经是23号的凌晨。
推书 20234-09-22 : 我夫郎是个作精b》:[穿越重生] 《我夫郎是个作精[穿书]》作者:端瑜【完结】晋江VIP2025-09-19完结总书评数:15095 当前被收藏数:19134 营养液数:39136 文章积分:293,440,448  文案:  宋长叙他穿了,他穿成了炮灰许知昼的未婚夫。许知昼是主角受的弟弟,主角受温柔善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