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时鱼的声音有些哑,“嗯。晚点……来找我。”
白兰脸色难看的走在旧神社的走廊里。
不过是出去晃了一圈,回来时妈妈就不见了。
茶馆里那个阿尔克巴雷诺也离开了,白兰找不着人,将整个神社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发现莫时鱼,他不得不动用了一些力量,才定位到了他的位置。
老神社。
神社还没翻新的旧区。
怎么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白兰有种不祥的预感,所以他打开门的力道并不算轻。
“时鱼哥……”白兰看到了里屋的景象,声音陡然变化了一瞬,变得阴冷而没有生气,“妈妈。”
听到声响的灰发青年直起身,回头看他。
一片昏暗的室内,木质地板发出了轻轻的嘎吱声。
他半披着那身鲜红的羽织,皙白的脖颈上泛着汗湿的光,粘着几缕发丝。
烟灰色的瞳仁餍足的半眯起,颜色像浓烈泼洒的酒液,眼周透着仿佛是骨子里浸出来的红。
活像刚才叫人怎么了一样。
“白兰……”莫时鱼坐在原地打了个哈欠,一只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薄红的唇弯起了漂亮的弧度,“你走丢了……”
他低头看了眼表,“一个小时三十七分钟。”
白兰的回答是一言不发的走进来,将整个屋子环视检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
小孩最后走到了莫时鱼的面前,小心的嗅了几下。
鼻尖只有妈妈身上香香的味道。
白兰一直弯弯的嘴角首次变得平平的,“时鱼哥哥,为什么会在这里?”
莫时鱼淡淡道,“我感冒了,困,找个地方睡觉。”
白兰说,“真的吗?我不信。”
莫时鱼漫不经心的站起来,手有些抖的披上羽织,他懒散道,“不信就不信。”
白兰就眼睁睁的看着莫时鱼走了出去。
他眯起了紫罗兰色的眼睛,面无表情像恐怖片里杀人放火的坏孩子。
总觉得今日特意准备的红色羽织,仿佛给别人做了嫁衣,一般。
怎么办?
他阴郁美丽的后妈要给自己找后爸了。
狗男人,在哪里?
“嗯?你碰到了小时鱼?”
萩原研二侧过头提高了语调,随即巴巴的撇下眉,“早知道和你一起去了。”
他戴着一个狐狸面具,微长的黑发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一身天青色和服,坐在一个摊子后面卖四喜丸子。
松田阵平应了一声,他同样一身浴衣,双手撑地,懒洋洋的仰首,嘴里叼了一根小丸子。
比起小孩子,来这个小摊子光顾的更多是年轻的小姐姐。
而比起买小丸子,她们更多的是在悄咪咪的看两个帅破天际的大帅哥。
萩原研二轻笑着将丸子递给一个脸蛋通红的和服小姐姐,桃花眼弯起,“给,玩得开心呀。”
小姐姐看着这个扎了个小辫子的帅哥一眼,接过小丸子,慌乱的嗷呜一口吃掉,90度鞠躬,“……谢谢,我会的。”
嗯,如大家所见,他们在做便衣。
松田阵平低咳了一声。
他和Hagi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警察,不会挑战摊饼这种技术含量过高的工作。
虽然但是,给小丸子涂糖浆其实也不容易,松田阵平很快就发现自己浑身都是甜甜的味道,成功被红糖淹入味了。
他死鱼眼的拍了拍衣袖,“小灰毛今天也在神社,带一个白头发的小屁孩。”
松田阵平最终还是莫时鱼中午离开了学校这件事和萩原研二说了。
萩原研二垂下眼,“没有不在场证明……”
“可只是这样,并不能代表什么。”
松田阵平咬掉了一个丸子,沉声说,“那个案子的线索已经断了,如果只靠现场的证据,什么结论都得不了。”
“这种时候,只能靠直觉,小灰毛他的身手……”他说到一半,就忽然住了嘴,冷冷的回过头。
与此同时,萩原研二的眼神也在一瞬间锐利了起来。
目标来了。
他们的目标,是一个商人,走私犯,名字是约翰森康,意大利人。
本来这份工作不会到他们头上,萩原研二之所以接下了这个盯梢任务,其中一个重要原因——警方查到的森康的所有走私记录里,其中有几条数额不算小的未知交易,汇款的来源地是一个欧洲中部的小国。
斯洛伐克。
这份钥匙,会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吗?
萩原研二站起来,和松田阵平一起脚步无声的跟了上去,同时将手伸进了和服,枪械冰冷的一角露了出来,“等待时机。”
约翰森康的警惕心比预料之中要低很多。
他似乎在和部下说些什么,低头看着手里的一个微型相机,目光专注到诡异,嘴角激动的勾起,甚至没有发现身后包抄而来的警察。
“这尤物、竟然……还活着……”隐约间,萩原研二听到了几个单词,“这回能卖……”
没等他们说完,松田阵平降低重心,后脚一蹬,飞身上前,长腿一扫,将保镖踢翻在地,同时用手枪柄富有技巧的一砸,人干脆利落的昏了过去。
约翰森康被眼前一幕惊的瞳孔骤缩,“什……”
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护住手里的相机,仓惶的低吼道,“什么人?!”
萩原研二脚步无声,举起枪,枪口正对着约翰森康的后脑,“你被逮捕了,森康先生。”
赶来的警察将人按在了地上,绑上了手铐,约翰康森双手被背在身后,发出了痛呼。
微型相机脱了手,在掉在地上之前,被萩原研二用脚勾住,像踢足球一般一勾,相机精准的落到了他手里。
约翰森康在地上挣扎着回头,“该死的条子!还给我!”
“这可不行。”萩原研二好整以暇的晃了晃相机,“这是珍贵的证物,能被森康先生这么宝贝,里面的证据怕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低垂着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相机的屏幕上,竟然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披着赤色羽织,烟灰色长发的侧影,坐在摊位上喝酒,似乎注意到了镜头,皱着眉眼看过来。
相机的像素极好,萩原研二甚至能看清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和根根分明的睫毛下惑人的烟灰色瞳仁,“小时鱼……?”
约翰森康还在叫嚣着还给他,萩原研二猛地蹲下来,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指着相机里的人,死死盯着他,“为什么拍他?”
约翰森康口不择言:“哈?你认识他?”
“现在问你问题的人是我。”萩原研二一把扯起约翰森康的领口,往常温柔俊秀的面庞冰冷下来,竟然让人打心眼里感到悚然心惊,“为什么,拍他?”
约翰康森一个做走私的亡命之徒,竟然被这一眼看得心底发凉,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找补似的回骂道。
“老子喜欢拍美人,怎么了?犯法了?”
“别以为我猜不出来,这是你们的绑架名单吧,你们准备绑架他?”萩原研二低下头一字一句的炸他,“卖到斯洛伐克?”
约翰森康一愣,一瞬间慌乱的表情没来得及掩饰:“……”
警察已经查到这个地步了?
果然。萩原研二放下了罪犯的衣领。
从斯洛伐克汇到约稿康森这里的走私账款,都在固定的月份,交易稳定且长期,已经形成了产业链。
这种长期硬通货,在国际走私里,除了食物,武器,石油……之外,就是器官,人体。
结合刚被听到的只言片语,大致能猜出来。
萩原研二向抓着约翰森康的警察点头,示意可以带他离开。
警官向他敬了个礼,转身迅速的押送离开,没有引起远处群众的注意。
看着犯人被押进车里,萩原研二冷凝的神情才裂开了一丝缝,他的眼里逐渐溢出了焦躁,手指用力到几乎要把相机捏碎。
人体买卖……斯洛伐克……
该死的!该死的!
松田阵平按住了他的肩膀,“Hagi。”
萩原研二阖上眼,“我知道。”
小时鱼对罪犯有异常的吸引力。
这是他们或多或少都能感觉到的事。
那个灰发的孩子外表极致到诡美,行动琢磨不透,但内在是个温柔的人。了解到他的过去一角之后,萩原研二更是确信了这一点。
他的心里一直有急迫感,让他一刻不停的调查。也许快一点,再快一点……
事情就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们还能来得及把他从泥沼里拉回来。
可如今,越是深入调查,绝望和黑暗就越是如影随形的缠绕上来。
如同深海里缠住人体的海藻,越是挣扎,缠的越紧,无法挣脱,越陷越深。
两年多。
萩原研二的眼前忽然晃过了那个停止在最后一秒的定时炸弹,他垂下头,猛地咬紧了牙关。
不要……小时鱼,不要。
你到底被逼到了什么地步?
那个曾经呆在蛋糕店里,笑容干净清爽,容易被坏人受惊的孩子,为什么要遭遇这些?
他们……是不是已经来晚了?
第59章
莫时鱼本来想离开的,但在他直起身时,才想起之前他没有拿稳、落到地上的弹珠,他低头看了一下,这才发现——
身下的薄毯,还有四周的木板,他的手臂、腰臀、双腿的周围,都堆满了流光溢彩的弹珠,光顺着打开的门透进来,泛着晶莹的光泽。
这里面除了弹珠,似乎还有混在里面的白色珍珠,看成色,价值不低,显然不是马甲今晚打工赚到的。
莫时鱼有一种自己在蚌壳里、被马甲浇了一身珠子的感觉。
一颗弹珠被他碰到,咕噜咕噜滚到了白兰的脚下。
白发小孩低头捡起来,流光溢彩的珠子在他手里一晃眼。
“这些是时鱼哥哥赢的吗?”白兰歪着头,语气鬼气森森的。
莫时鱼将地上的珠子们一丝不苟捡起,然后一步步走到门口,弯下腰,和白兰对视,“嗯,没错。”
“小白兰,质问我,掌控我的生活……”他弯起饱满的唇,“会被讨厌的哦。”
他拿走了白兰手里的弹珠,跨出了门。
白兰回头看他。
“讨厌吗……”他低低的呢喃,“可无论我多么努力,你也永远都不会喜欢我,不是吗?”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勾起了甜美的笑。
在结束时,神社的门口有工作人员核实大家的弹珠数量。
莫时鱼没有看他们,径直离开。
他找到了自己的爱车,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他没有启动汽车,过了一会儿,白兰也坐了进来。
他凑过来,执起了莫时鱼的一只手,把脸靠在手心上轻轻蹭了蹭。
“时鱼哥哥。”白发紫眸的小孩抬起脸,长长的睫毛扫过了莫时鱼的手指,他的声音很温软,“对不起,我刚才有些过分了,我只是有些害怕……”
“刚才回到茶馆的时候,我发现你不见了,我找了你好久,我怕你不要我了。”
白兰眼眶有些红,自下而上的角度让他看起来更为惹人怜爱,“时鱼哥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我不该干涉的,我现在明白了。”
“我会很乖的,不要讨厌我。”
莫时鱼没有使力,任由他动作。
他垂下眼,感受到了手心下孩子柔软的白发,孩子在他手下轻轻颤栗,像在摸一只温驯的小动物。
“乖。”莫时鱼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俯下身,抱了一下他,“是我做错了,你只是个孩子,没有安全感……我应该早点来找你的。”
白兰立刻回抱住他,甜蜜的笑起来。
片刻后,温存结束,莫时鱼回过头,刚想发动汽车,就忽然眼神飘忽了一下。
“怎么了?”白兰问。
“啊……”莫时鱼摸了摸鼻子,“我忽然想起来,我好像喝酒了。”
他侧头看白兰,“你会开车吗?”
10岁的白兰:“……”
他不由得开始思考,这人是不是刚才是真的喝醉了,所以才找个地方睡觉的?
白兰伸手摸了摸莫时鱼的额头,确认不烫后收回手,沉思了起来,“让我思考一下怂恿未成年开车和酒驾,哪个判的更重一些。”
“别假正经,我可不信你不会。”莫时鱼轻笑着趴在方向盘上,吐息里带着一些酒香,他懒洋洋的拔了车钥匙,准备下车。
“不过,为这种理由蹲牢子也太逊了,还是算了。”
白兰不置可否,他跟着下车,饶有兴趣的问,“那时鱼哥哥觉得什么理由才是帅气的蹲牢子姿势?“
莫时鱼思考片刻,严肃的说,“除了扫黄,酒驾,偷渡……之外的罪吧。“
扫黄?偷渡?白兰有些无语,妈妈你都经历了什么啊。
你是什么逃难来这个国家的貌美难民吗?
“不是难民,甚至是来消费的,但有时候也不得不偷渡啊……”莫时鱼苦口婆心。
试问根本进不去本国领土是什么体验?
提示,连大使馆都算在本国领土内哦。
他的护照早在一年前就过期了。莫时鱼根本办不了新的,只能倒霉催的用假证,他的行李箱里堆了一堆小本本,一般抽到哪个就用哪个。
所以真要查他得蹲几年大牢,大概是这辈子都出不来的程度,嗯。
莫时鱼打开了车门,带着小孩一路溜达,把他送到了公寓。
他看着白兰朝他挥手,蹦蹦跳跳回公寓的背影,嘴角的笑意终于缓缓压下去。
一个清醒、聪明、知进退的小疯子。
虽然莫时鱼没看过家教,但他合理推断,白兰这小孩大概率是个反派。
连马甲的小伙伴骸骸和他一比,都算得上三好少年了。
至少那个鸳鸯眼的蓝发秀美孩子虽然杀人手段残忍,但却是个很重视同伴的好小孩。
可白兰不一样。
在莫时鱼看来,白兰最可怕的地方,是他天生没有同类意识——白兰从不觉得别的人类是他的同类。
他看身边走过的人,和看一条条直立行走的狗没有区别。
这样的人,哪怕杀了1个人,100个人,甚至1万个人,都不会有任何负罪感。
琴酒杀人也和切萝卜一样,但莫时鱼觉得,两者之间有本质区别。
至少银发杀手知道自己在杀同类;而白兰只会觉得自己杀了一万条狂吠的狗。
真是一个可怕的灵魂。
好感度已经到75了。莫时鱼敢肯定小白兰很喜欢自己,这种好感的提升根本不受本人控制,白兰应该也很兴奋吧,他顺遂的人生第一次遇到这样意料之外的情形。
他现在还小,不足以威胁到莫时鱼。
但等他长大了,连莫时鱼都不知道,白兰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保证莫时鱼100%受他支配。
小马甲在离开之前,和他提了在神社看到的事。
白兰查到的关于‘书’的情报并不止他告诉莫时鱼的那些,但他没有全盘托出,而是有所保留。
但没关系,莫时鱼一开始就不打算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小疯子身上,只是‘书’的概念太过模糊,而且有可能是家教那边的设定,他对此一无所知。
既然白兰说他要帮忙查,莫时鱼自然不会拒绝。
但他留了一个心眼,他让小马甲的分身一直潜伏在他的周围,也已经有一个娃娃去跟踪那个绿头发的少年。
莫时鱼阖上眼,吐出了一口气。
他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越坏的家伙,对他的好感度升的越快。
而这个看到他第一眼就升了50好感度的小疯子……
等他长大了还得了?
半个多小时后,莫时鱼回到了他住的酒店房间。
他开了窗,一只白色的娃娃从窗外爬了进来,坐在了他的肩上。
莫时鱼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幸运符,挂在了娃娃的脖子里。
“舍雨,刚才忘记了,这是我买的幸运符。”他轻柔地摸了摸马甲的头,“我买了三个。我们一人一个,再给新马甲一个。”
白发娃娃刚才还很高兴的捧着幸运符贴贴,听到了他的后半句话,就呆住了。
“新马甲还没出生……也有吗……”
莫时鱼粗神经的点头。
舍雨抱着和自己一般大的幸运符,半晌,他贴着莫时鱼的下巴,扬起头轻声问,“那新马甲也是本体的珍宝吗?”
莫时鱼一愣。
“不,只有你是特殊的。“莫时鱼摸着娃娃的白发说,“你也许是唯一一个拥有自主意识的马甲。”
舍雨抿起唇笑了。
他们一起坐在地毯上,准备抽卡。
莫时鱼觉得自己手气差,想交给舍雨来,然而舍雨默默摇了一下尖尖,“可是本体,我也是你,我的手气……”也很拉。
莫时鱼:“……”扎心了,真的。
最终还是莫时鱼按了下去。
【确认抽卡,消耗点数1000。】
【剩余点数:14。】
【抽卡中……抽卡完成。】
莫时鱼看着系统里浮现的卡片,和马甲一起默默的凑近了仔细打量,这实在太少见了,他是看错了吗?
新卡不能说是小废物。
甚至可以说有些惊喜。
【怪物特工SR】
【你是一个怪物。】
【你是一个优雅的怪物。】
【你是一名伪装成人类的怪物特工,明明身材可以去竞选全球选美大赛,但奇怪的是,你的面部却总是被你遮掩着。】
【技能:怪物,无限愈合。无痛觉。】
【注:你是个守序的好怪物,只是有些捆缚癖而已。】
莫时鱼看着认物卡的效果图,默默地咽了一下口水。靠,这,这……
【身份设定完毕,正在检测中。】
【检测完毕,符合逻辑。可以使用,请问是否确认投放马甲?】
莫时鱼深吸了一口气,【是。】
他睁开眼。
周围一片漆黑,但他的视野非常清晰,和在白天没有区别。
破旧的设施。
断裂的水管滴答的落下水。
他靠在掉漆的墙上,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没有摸到人类的皮肤。
只有皮革冰冷光滑的触感。
这是一个怪物,它的面部覆了一整张暗色的皮革,眼部的位置有一个银色金属搭扣,像戴了一个眼罩,可就算将搭扣打开了,里面也……什么都没有。
他戴着一个军帽,一身暗色的长款风衣,长筒皮靴,身高估计有一米九多快两米,身材超级顶,宽肩窄腰,腹肌8块,手部的筋络凸起。
就是没有脸。
莫时鱼捂住脸。
敷面系。
完美的体态。
太顶了。
莫时鱼能明显感觉到这具身体里几乎快喷薄而出的力量,和他那怎么练身材都只有紧致清瘦的本体很不一样。
不夸张的说,莫时鱼觉得自己现在可以打琴酒。
不,大胆一点,他能耗死大部分人,包括文野的异能者。
毕竟……无限自愈、没有痛觉啊。
这不是人形兵器吗?
莫时鱼深深地觉得,哪怕他此时什么都不管,立刻叛逃组织,也能让两个马甲保护本体,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上活下去了。
一号马甲是法师,二号马甲是战士,本体做个吉祥物,完美。
当然,他也明白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系统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在没有因果的前提下,直接操纵马甲帮助本体,极有可能违反人物逻辑,导致马甲损坏。】
换句话说,就是不能ooc。
莫时鱼切了一声,“真麻烦。”
“那找一个合适的逻辑就行了吧。”他勾起唇角,“合适的。”
口袋里有什么震动了一下,莫时鱼伸了一只手进去,拿出了一部手机。
他接下了电话。
“感谢上帝,你终于接电话了。”电话那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皇后区有异能者暴乱,很遗憾,你不得不离开你那漏雨的小窝,完成一下今天的运动量了。”
莫时鱼没有说话,这个马甲是惜字如金的人设——毕竟他没有嘴。
那边似乎也了解他的性格,说完上一句话,只等了一秒不到的间隙就继续开口。
“地点发给你了,我的覆面美人——别让我们等太久,那个异能者已经把第三辆警车压成吐司饼了!”
莫时鱼操纵马甲挂断了电话。
尽管系统的一键生成背景很逆天,但也有局限性。比如这个马甲的名称是特工,那就必须隶属于某个国家的官方机构,而不能混成一匹孤狼。
出于某种心理,莫时鱼没有将马甲的背景定在霓虹政府,尽管这会让一切变得简单。
他的二号马甲,是隶属于阿美莉卡异能调查局的一名高级特工。
一旦背景设置完毕,马甲的信息凭空出现在了漂亮国的员工档案中,一部分人的脑内凭空出现了马甲相关的记忆。
设定为阿美莉卡员工的另一个好处,马甲的地位不低,他手里掌握的情报十分充足。
莫时鱼决定之后再享受这个好处。
他抬步,单手在窗台上一撑,身躯轻盈的跃出了窗外,身影融入了夜色里。
皇后区并不远。
莫时鱼来到了暴乱现场,三两下跳到了一个三层楼的楼顶,居高临下的观察情况。
不愧是漂亮国,异能者都比别的国家要嚣张多了,又是枪击又是异能,整个街区被大片扫荡的树藤占满了,充满了异样生机的藤蔓朝四周蔓延、缠绕住了建筑。
警察举枪和在空中甩动枝条的植物僵持。
植物系异能吗?
莫时鱼操纵马甲眺望四周。
他观察环境不靠眼睛,而是靠一些玄学的怪物感官。
他很快摸索到了一个少年的影子。
戴着贝雷帽、农夫打扮的金发少年躲在植物低下,整个人藏在一个ATM机后,手里一个麻袋,在往麻袋里……塞钱?
搞这么大阵仗,原来是在抢劫?
这金发少年似乎没有伤人性命的意思,抢完钱往肩膀上一抗就要跑。
莫时鱼重心前移,跃下了天台,风声在耳边呼啸着向后飞驰,他凌空三百六十度翻身落地。
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带出来。
金发少年眼珠立刻往他这里转动,他注意到的时间比莫时鱼想象的要快,似乎能将周围的植物当做身体的延伸,感知周围人的动向。
“什么人?“他脸色难看的道。
黑色风衣的男性一步步朝他走过来,他的面部完全是暗色皮革,垂在一侧的手指一动,五指在下一秒化作一排森冷的刀。
金发少年的瞳孔骤缩。
莫时鱼没有刻意操作身体,而是靠马甲的本能打架。马甲的战斗习惯和他不一样,极富有暴力美感,手指抓住扭动的植物一扯,那茎叶和汁液四溅的画面,莫时鱼自觉做不出来。
他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下意识的对战手段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