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负朝by槿于书

作者:槿于书  录入:09-24

“就像……爱你们俩一样!”
记忆里的她始终眉眼鲜活,却凝固成历史扉页的一滴墨,永远停在了时光彼岸。
而这个坚贞不渝的少年,正书写着未完的篇章,走向永无止境的、属于他的光芒大道。
两条短暂相交一刹的线,各自延伸向岁月深处。
檐角残雪坠落,发出细微的脆响。
燕长生的话还回荡在耳畔。
“她对了一生,仅错此一次,便得如今这般结局。”
“这既是她的归宿,也是我们这些人避无可避的劫数。”
“被她牵扯进来的每一个人,都在用命偿还这场罪孽。
殿外的老梅被寒风吹得簌簌作响,落红如血。
燕长雪望着掌心渐渐消融的雪花,忽然明白。
飘零的不仅是雪,更是那些被命运裹挟的灵魂。
错的何止是那位故人?
她、燕长生,都错得太离谱了。
风止雪霁时,她的青丝上已覆满霜华。
而亓幸留在雪地里的脚印,正被新落的雪花一点点掩埋。
“江枫不见了!”重锦惊慌地闯进屋,神情无措。
亓佑和亓幸皆是面色一沉。

因为当日“相思情”的事。
亓幸听着,挑眉望向身旁的郁玄,回道:“哎呀,没事,正好帮了我大忙。”
沈千竹和楚步泠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在数不清第多少次伶舟晏那双盈满星光的眼睛欲言又止地望向祁遂时——
祁遂终于轻叹一声,修长的手指轻按在了伶舟晏微颤的手背上。
伶舟晏的心跳骤然失序。
祁遂的目光依旧温柔,却比往昔多了几分他读不懂的深意。
五百年的光阴在两人之间流转。
是师徒?是兄弟?是知己?是世交?
伶舟晏思绪纷乱如麻,那些被岁月打磨得发亮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烁——
祁遂手把手教他剑法的温度,深夜对酌时交错的呼吸,还有那些万般纵容的、无条件的偏爱,予取予求。
“七岁,我……”伶舟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尘封五百年的称呼终于破茧而出。
他的指尖不自觉蜷缩,在祁遂的手背上留下几道浅浅的月牙印。
祁遂忽然笑了。
他抬起手,食指轻轻抵在伶舟晏微张的唇上。
伶舟晏整个人都僵了,睁大眼睛怔愣地望着他。
“好了,小晏。”祁遂声音温柔,指尖的温度透过唇瓣一直烫到心里,“这些话…”他顿了顿,眸中星光流转,“该我来说。”
伶舟晏俊秀的脸“轰”地烧了起来,从耳尖一直红到脖颈。
他看见祁遂微微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温柔的阴影。
那目光里盛着的,是他五百年来都不敢奢望的——
在祁遂终于敢直视自己心意的这一天。
惊,怒,不可置信,汗颜无地。
其实都有几分。
——可最终,不还是只能如伶舟照和谢萦二人预测的那般——认命般地,将那个从小护到大的孩子,揉进骨血里?
属于他的那一步,早在五百年前孩子初生时,就迈出去了。
问心国太子和伶舟氏公子的婚事无比盛大。
天庭,人间,乃至鬼域都送来了贺礼。
喜宴上觥筹交错,连玉兔都醉得抱着酒坛打滚。
金术脸颊酡红,突然一把搂住郁玄的脖子:“老郁啊!”他打了个酒嗝,“你这性子比玄溟水域的死水还沉闷,怎么就把咱们小亓这朵娇花摘了?真是好福——”
“咔嚓”一声,应不染手里的瓜子壳碎成八瓣。乐丞的金花“啪”地砸进鱼翅羹里,溅了旁边文卷一脸。
空气突然凝固。
亓幸本来正偷偷往郁玄袖子里塞醒酒汤,闻言手一抖,汤碗“咣当”砸在郁玄靴上。
他脖子一缩,活像只被揪住后颈的猫。
“郁玄。”亓佑“砰”地搁下酒杯,脸色黑得能滴墨,“跟我出来。”
亓幸急得去拽他衣袖:“哥!”
亓佑一个眼刀将他钉在原地:“出息!”
郁玄安抚地捏了捏他手心,从容起身,迈步出去。
两人前脚刚离席,后脚宴席就炸开了锅。
应不染一个鹞子翻身越过三张桌子:“风君大人!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乐丞不知从哪摸出本小册子:“牵手了吗?接吻了吗?谁先表白的?”毛笔蘸着酱汁就要记录,“……谁在上面?技术好吗?”
亓幸眉心一跳,大惊失色:“这能说吗?”
“妧娘…”文卷弱弱递来盏茶,“…积点口德吧……”
乐丞斜睨她一眼,轻哼一声。
廊下,亓佑和郁玄二人的声音被喜乐声盖住。
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回来时,郁玄神色如常,亓佑神情略微不好看。
“哥…”亓幸挪过去,“…你们说啥啦?”
亓佑瞥他一眼:“别管。”
亓幸无辜地眨了眨眼。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当最后一缕喜乐声消散在夜色中,洞房内的龙凤喜烛正烧到第三更,鎏金香球在帐顶转出细碎的声响。
伶舟晏坐在铺着锦被的婚床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刻着“岁岁无忧”的玉扣。
他后来才认得,那是夫妻结缘的纹样,因此欣喜了许久。
如今,它成了最特别的婚饰。
“紧张?”祁遂执起合卺酒壶,琥珀色的液体在夜光杯中流转。
他今日未戴冠冕,墨发用红绸松松束着,烛光里眉目俊朗如画。
伶舟晏摇头,却把喜服下摆攥出了褶皱。
窗外飘着今冬第一场雪,衬得室内暖意更浓。
忽然有温热的掌心覆上来,祁遂不知何时已坐在身侧,带着葡萄美酒的甜香凑近他耳畔。
“七岁……”他忽然开口,又顿住。
这个称呼,此刻在舌尖滚了又滚。
祁遂轻笑,指尖抚过他紧绷的手背:“当年教你剑法时,可没见你这般拘谨。”
“那时你只是哥哥。”伶舟晏撇撇嘴,抬眼,烛光在眸中跳动,“现在…”
“现在也是。”祁遂将合卺酒递到他唇边,“不过是多添了层身份。”
冰凉的杯沿沾着葡萄甜香,伶舟晏就着祁遂的手浅酌一口。
酒液未咽,忽见对方俯身而来,带着同样的酒香轻轻贴上他的唇。
这个吻比想象中轻柔,像雪落梅梢般一触即离。
伶舟晏却怔住了,唇上残留的温度比酒更灼人。
“礼成。”祁遂用指腹擦去他唇角酒渍,眼里盛着五百年的温柔,“小晏…可还满意?”
红烛又爆了个灯花。
伶舟晏望着两人映在纱帐上的剪影,忽然笑了:“爹娘要是知道,都要笑醒了…”
祁遂哼笑一声:“又让他们占到便宜了。”
他展开锦被,却只是将伶舟晏揽在肩头。
“喔喔喔喔——亲了亲了!!”亓幸趴在琉璃瓦上激动地直蹬腿,“殿下耳朵红了!”
郁玄扶额:“你…”话没说完就被乐丞挤到旁边:“不看就起开。”
她把脸贴在瓦片上,急得直拍大腿:“诶?怎么没动作了?”
她轻“嘶”一声,不死心又往下看。
文卷举着夜明珠照明的手微微颤抖:“妧娘…这不合礼数…”
话音未落就被她随手塞了满嘴玉兰糕:“去去去,别管本宫。”
“啧,当年战场上一剑破法的威风呢?”金术翻了个白眼,掏出一把瓜子分给众人,“怂蛋,还手抖。”
尘玉略红着脸站在角落,突然被亓幸拽到前排:“老尘你也看啊!”
“喂,我说……”屋内的祁遂忍无可忍。
“你们——”新房窗户突然炸开,祁遂提着剑腾空而起,婚服还松散地挂着,“看别人洞房是什么毛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屋顶众人顿时作鸟兽散。
亓幸边跑边回头喊:“啊啊啊剑下留人!你那一剑我可遭不住!”
乐丞趁机把合欢香扔进窗棂:“姐妹只能帮你到这了!”
新房内,伶舟晏裹着锦被笑到发抖。
祁遂黑着脸关窗,突然听见屋顶传来“咔嚓”一声——金术踩塌了瓦片,连带压垮了半片屋檐的偷听群众。
“七岁…”伶舟晏勾住他手指,眼里盛着狡黠的光,“要不…今天就算啦?”
祁遂眸色幽深地盯着他,半晌,翻身将人压进锦被——
“这个畜生,我今天做定了。”
亓希指尖轻点着青玉案几,茶香在三人之间袅袅升起,一如从前。
沈千竹正往楚步泠的发间簪一支新折的桂花,忽听得廊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姐——”
人未至,声先到。
亓希眼角眉梢顿时染上笑意,茶盏在案上轻轻一磕:“幺儿来了。”
殿门“砰”地被推开,亓幸像阵风似的卷进来,衣摆还沾着外头的落花。
他一把抱住亓希,闷闷道:“姐,我想你了。”
郁玄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玄色衣袂拂过门槛时,恰与沈千竹意味深长的目光撞个正着。
“我说什么来着?”楚步泠得意地挑眉,手肘捅了捅沈千竹,“当年我就说这是师姐的未来弟夫…”她新编的流云髻上珠钗乱晃,“你还不信——”
是的,恢复记忆后,楚步泠终于把如今这个冷淡孤傲的郁玄和曾经那个内敛局促的少年对上号。
为此还震惊了好一阵子。
沈千竹似笑非笑地按住她脑袋。
“师父!”楚步泠炸毛跳起来,“我花了两个时辰编的发髻!”桂花簌簌落了她满肩。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顿了顿,继而变本加厉地揉乱了她的鬓发。
沈千竹眼里噙着促狭的笑:“反正都要重梳。”
楚步泠欲哭无泪。
“说起来…江枫还是杳无音信。”亓幸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皱着脸道。
亓希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忧愁:“梧桐倒是个得力的,只是没想到……”
她轻叹一声,未语。
江枫失踪,亓佑、亓希、亓幸、重锦、祈繁都派人天南地北地搜寻。
尤其是重锦,亲自下凡,一天十二个时辰,他恨不得找十三个时辰,仿若疯魔。
殿外忽有清风拂过,携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亓小公子!”侍从捧着青玉信筒匆匆而来,“有您的信!”
亓幸指尖一挑,信筒“咔嗒”绽开。
雪浪笺上墨迹犹新,信的内容却让他瞳孔骤缩。
“有消息了!”茶盏翻倒,碧色茶汤在案几上洇开一片水痕。
亓幸霍然起身,信纸在他指间簌簌作响。
信是肖灵泽写的。
他在信中说,自己游历四海,遥遥望见过江公子一次,听说他失踪,赶忙传来消息。
“你真的守了诺……”亓幸深呼一口气,立马传灵给重锦。
薄雾笼罩的江面上,一叶孤舟缓缓漂荡。
红衣少年倚在船头,苍白的脸色被晨光映得近乎透明。
忽然,他身形一滞,猛地抬头望向岸边——
“江枫!”
重锦的身影破开浓雾,浸袍上还挂着浓重霜雪。
他几乎是跌进船中的,带着满身风尘与寒意,将人紧紧拥入怀中。
江枫被他撞得后退半步,船身剧烈摇晃,惊起一群白鹭。
他动作顿了顿,慢慢伸手,回应似的环住重锦。
初春的晨雾还未散尽,枝头新绽的桃花已沾了露。
亓幸仰头望着那簇簇粉霞,忽有花瓣打着旋儿落在他鼻尖。
“真好。”
亓幸一手轻轻抚过玄溟幡,伸手接住另一片飘落的花瓣,眸子弯弯。
晨光透过花隙,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
风柔抚,幡微动。
郁玄侧首,见爱人发间沾着三两桃瓣,连衣领都落了几许春色,也不拂去,只是唇畔微扬。
“嗯,真好。”他的声音比春风还轻,却惊起更多簌簌飞花。
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
亓幸蓦然忆起燕长雪当日所言:
“汝身负极念,故飞升之时,天道亦当另眼相待。”
为何特殊?
——只因他是那万鬼之巅的极主,此生挚爱。
远处传来小童追逐的笑闹声。
亓幸忽然转身,发梢扫过郁玄尚未收回的掌心:“你看——”他指着最高处那朵并蒂桃花,扬唇道,“像不像……”
话未说完,整个人已被笼在郁玄带着湿意的影子里。
郁玄低头,为他系紧松开的衣带,垂落的墨发与亓幸袖中的桃枝纠缠在一处,再不愿分离。
桃花斜簪枝头,莹露颤颤欲坠。
雀儿忽掠,惊落一地粉雪。
小童踮脚去够那最高处的花枝,竹马歪在青石边,沾了新泥。
“呀——”稚嫩的惊呼声中,整座春天都晃了晃。
这,便是他所挚爱的,明媚人间。
——幸得,春风不负朝。
(全文完)

边陲,一座无名小城的偏僻村落里,一声响亮的婴啼划破夏日的闷热。
“是个丫头……”年轻的妇人轻声呢喃,将女婴小心翼翼地搂在怀中。
粗布衣衫掩不住她眉眼间的温柔,初为人母的喜悦让这个素日里安静的农家女子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光彩。
想起丈夫临行前依依不舍的模样,她不由得将孩子抱得更紧了些。
“姑娘,你就叫商夏,好不好?”她伸出粗糙却温暖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女婴粉嫩的鼻尖。
草屋外,仲夏的日头正烈,裹挟着麦香的热风携着燥热,不慌不忙地穿过篱笆,蝉鸣声此起彼伏。
“等你爹高中了,咱们一家就能团圆了……”她低声絮语,像是在对孩子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他定能考上的。”
商笙果然不负众望,高中榜眼。
喜讯传来时,桑恬正抱着商夏在院中纳凉。
“恬妹子!你家商笙中啦!”村头的王婶一路小跑着来报喜,脸上的皱纹里都盛满了笑意。
桑恬的手微微一颤,怀中的商夏似乎察觉到母亲的激动,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
“我就知道…”桑恬的声音有些发颤,眼角泛起湿润,“他定能中的。”
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女儿娇嫩的脸颊,桑恬想起那些挑灯夜读的岁月。
多少个寒夜里,她守着油灯,看着丈夫伏案苦读的背影。
多少次,她悄悄将家里最好的吃食都留给他……
一切都是值得的。
商夏突然抓住母亲的一根手指,咯咯笑了起来。
孩童稚嫩青涩的面庞上绽开的笑容如同一朵明艳的夏花,绚烂美好。
朝廷的报喜队伍来得很快。
当那个熟悉的、日思夜想的身影出现在村口时,桑恬抱着孩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恬娘!”商笙三步并作两步奔来,却在看清妻子面容时心疼地皱起眉头,“怎么瘦了这许多?”
桑恬抿嘴一笑,将怀中的商夏往前送了送:“别说我,快看看你闺女。”
“好俊的丫头!”商笙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粗糙的手指刚碰到女儿娇嫩的脸蛋就留下一道红痕,吓得他赶紧缩回手。
这双握惯了锄头笔杆的手,此刻竟有些不知所措。
“取名了吗?”商笙突然问道。
“按你走时说的,叫商夏。”桑恬柔声答道,目光却落在丈夫磨出茧子的指尖上。
商笙闻言更是愧疚:“我不该留你们娘俩……”
“胡说!”桑恬轻声打断,“你不去赶考,哪来的今日?村里这么多乡亲照应着,我们过得很好。”
商笙望着妻子清瘦却坚毅的面容,突然展颜一笑:“往后啊,你可就是榜眼夫人了。”
他一手抱着商夏,一手牵起桑恬布满茧子的手:“这次来,就是接你们进京享福的。”
桑恬回头望了望这座住了二十年的茅屋,屋檐下的燕子窝里,雏燕正叽叽喳喳地叫着。
一阵风吹过,院角的野菊轻轻摇曳,像是在与她道别。
商笙入仕后,很快便将妻女接至都城定居。
新建的商府门庭若市,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几乎要踏破门槛。
商笙虽已为官,却仍保持着在乡里读书时的朴实本性。
他行事谨慎,只与几位品性端正的大臣有所往来。
其中,丞相燕钤便是他最敬重的一位。
这段缘分始于商笙进京赶考之时。
那日,丞相夫人盛姝带着几个下人上街采买,正好西羌使节出使长风国。
使节当街纵马,盛姝躲避不及,眼看就要出事。
商笙初来乍到,本意只是旁观,见状,却毫不犹豫冲上前去,将盛姝救下。
事后,盛姝与下人们都心有余悸。
谁曾想一次寻常出门,竟会如此?
后来,燕钤和盛姝每每想到这日,都是一阵劫后余生。
虽然在那之后,燕钤在朝堂上明里暗里针对羌族,但这不足以平息他们心中的怒火。
也幸好得商笙出手相救,才化险为夷。
燕钤得知后,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商笙租住的简陋小屋,亲自登门致谢。
商笙何曾见过这等阵仗,连连推辞,坚决不受。
燕钤见他态度果决,也不勉强,但心中对这个年轻人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交谈中,燕钤得知商笙是千里迢迢进京赴考的读书人,家中还有一位怀着身孕的妻子,不禁疑惑:既然如此,为何不留在妻子身边照料?
商笙看出燕钤的疑惑,解释道,自己本想留在家中照顾妻子,待下次科考再赴京。可妻子不愿,执意要他即刻启程,入京赶考,故此。
燕钤闻言,当即提出资助商笙读书。
商笙心知再推辞便有些不知好歹了,遂万般感激地应下了。
事实证明,燕钤慧眼识人。若商笙是千里马,燕钤便是那伯乐。
商笙高中榜眼后,第一时间将妻女接来京城,并登门拜谢燕钤当初的知遇之恩。
“商笙此人淳朴良善,重情重义,勤勉上进,是个可造之材。”燕钤如此评价。
盛姝点头附和:“今日我去商府拜访,见了那位商夫人,也是个难得的女子,十分明事理,值得深交。”
自此,燕家与商家往来日益密切。
在燕钤的提携下,商笙的仕途一帆风顺。
而商笙始终不忘初心,时刻铭记燕钤的恩情。
盛姝与桑恬也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盛姝膝下有一对龙凤胎,燕长生与燕长雪。
这对兄妹生于冬时,如今不过半岁。
每当盛姝与桑恬闲话家常时,两个小家伙就会爬到商夏身边,好奇地戳戳她的小脸。
盛姝见状忍俊不禁:“生儿和雪儿都很喜欢夏儿呢。”
桑恬转头看向三个孩子,眉眼舒展:“真期待他们长大后一起嬉戏玩闹的模样。”
“到那时,我们怕是要嫌他们吵了。”盛姝笑道。
转眼到了金秋时节,盛姝再度有孕。
她轻抚微微隆起的小腹,柔声道:“也不知这个小家伙…是小子还是姑娘呢?”
桑恬伸手轻轻贴在盛姝的肚子上,片刻后收回手,道:“是位小千金。”
盛姝惊讶道:“你还会这个?”
桑恬浅笑:“略懂一二。”
盛姝啧啧称奇:“真是了不得。”
小小的商夏坐在软垫上,双眼圆溜溜的,托着腮望着眼前比她高不了多少的燕长生和燕长雪,忽而问:“生生哥哥,雪雪姐姐,你们长大以后想做什么呀?”
今日府里请了戏班子,演的是高官问儿子志向的故事。
商夏虽小,悟性却高,能咿咿呀呀地模仿几句台词。
燕长生已是小大人模样。
他故作深沉地摸了摸下巴,反问:“夏夏想做什么呢?”
商夏歪了歪脑袋,忽然绽开灿烂的笑:“我要做神仙!”
燕长雪蹙眉,粉雕玉琢的脸上满是疑惑:“那是什么?”
商夏挠挠自己柔软的脑袋,说出了不符她这个年纪的话:“神仙就是天下所有百姓的父母官!”
她突然想起戏文里的词,眼睛一亮:“泽披黔首!惠泽万民!”
燕长生有些好笑,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你知道这些词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就是……”商夏小脸皱成一团,努力组织语言,“就是很爱世界!”
她又扬起笑,张开手努力比划着:“我要做神仙!我会很爱很爱这个世界的!”
“就像……爱你们俩一样!”
那个孩子的出世赶紧赶慢,终于赶上了来年夏天的尾巴。
彼时,燕长生、燕长雪与商夏已是形影不离的玩伴。
婴儿降生那日,整个燕府都沉浸在有条不紊的慌乱中。
“生了!是位小小姐!”稳婆高声报喜。
桑恬连忙走到床前,握住盛姝虚弱无力的手。
盛姝艰难地睁开眼,冲她笑笑。
门外,燕钤小心翼翼地抱着新生儿,三个小家伙围在他身边,踮着脚尖,眼巴巴地张望。
燕钤俯身蹲下,将襁褓中的婴孩轻轻托到孩子们眼前:“快看,你们添了个小妹妹。”
几个孩子雀跃不已,争先恐后地凑上前去打量。
小小的脸蛋皱成一团,粉嫩的肌肤上还带着初生的红晕。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眼里盛满了新奇与欢喜。
商夏歪着小脑袋端详半晌,突然脆生生地说道:“妹妹没有雪雪姐姐好看呢!”
燕钤闻言忍俊不禁,温暖的大手轻轻抚过商夏的发顶:“过些日子长开了,就好看了。”
话音未落,余光便瞥见一旁的燕长雪脸颊微红。
作者os:燕钤qin

“爹!我想去找他们玩!”商夏瘪着嘴道。
“不行哦,夏儿。”商笙指了指渐沉的天,“天要暗了,不能打扰别人了。”
商夏不高兴,但还是点点头。
另一边,丞相府。
“娘,我想要夏姐姐!“燕无忧揉着微红的眼。
盛姝哭笑不得:“夏姐姐回去还不到一个时辰。”
“可是我舍不得她……”燕无忧委屈巴巴。
燕长生和燕长雪也满眼希冀地望着盛姝。
这时,燕钤发话了:“不可。”
几个孩子顿时蔫了精神。
“夜深登门,既扰人清静,又徒惹闲话。”燕钤沉声道,“商大人的仕途已然比旁人顺畅百倍,本就遭人眼红。”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只隐约明白自己可能给商夏惹了麻烦。
见他们神色惶然,燕钤语气稍缓:“也不必过分忧心,商家毕竟有丞相府帮扶。”
初夏的晚风裹挟着草木清香,轻轻掠过学堂的窗棂。
商夏托着腮帮子,望着同窗们炫耀装在琉璃瓶中的萤火虫。
小小的光点在薄暮中明明灭灭,像是被揉碎的星光。
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脸颊投下浅浅的阴影。
推书 20234-09-24 : 成学霸了,你说你》:[无CP向] 《成学霸了,你说你是大明星系统》作者:路行则【完结】晋江VIP2025.09.22完结总书评数:12218当前被收藏数:39866营养液数:58748文章积分:900,151,104文案:我,简昀,一个平平无奇的学霸。在数学竞赛中从预赛闯到决赛,最后被选为国家队成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