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摸死对头的猫尾巴by戏子夺刀

作者:戏子夺刀  录入:09-30

“宋宅太小了。”迟书誉低头,喟叹一声,“你还挺看得起他的。”
宋宅还小吗?
宋宅是个足有三层的别墅,每层十来个房间。
宋时衍没见过世面,抱着迟书誉的胳膊,超级小声地问:“这还小吗,我感觉我这辈子都买不起那么大的房子。”
“你又不是没去过我家。”迟书誉从他手里接过小蛋糕的纸托,扔进垃圾桶里,“你要是喜欢,我买个送你。”
倒也不必。
宋时衍笑笑,没说话。
大房子有什么好的呢,也不知道能住多久。
一天,两天,一次,两次?
然后让迟书誉守着空无一人的大房子,继续难过吗?
那也太不是东西了。
他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若说刚变成人的时候,他还很坚定地当一只猫。
现在的他,突然很想多陪陪迟书誉。
宋时衍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对这个社会也没啥贡献,没什么人喜欢他。
不过也因此,他从来不欠什么人。
唯独一个迟书誉,他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感受到宋时衍情绪的低落,迟书誉安慰他:“其实大房子也不是很好,像我现在的房子,我一个人住,有时候还挺孤独。”
“你为什么,突然搬家搬到那里了,通勤又不方便。”宋时衍努力调节了情绪,接他的话。
“啊,”迟书誉眉眼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自然,转移了话题,“婚礼结束宋北川应该会邀请不少人去宋宅,到时候我带你去。”
宋时衍能听出他不想说,也不追问,只是乖乖点头:“麻烦你啦。”
他刚说完麻烦,又想了想,说:“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去宋宅吗?”
迟书誉还真不知道为什么。
但宋时衍让他问了,他便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宋时衍也不担心掉马甲了,迟书誉只要不傻,都能意识到小鱼和他有关系。
他得趁着能当人的这短短几天时间,把一切身前身后事都处理明白。
“我不想让你总是被宋家威胁。”他的眼里带上祈求与恳切的温柔,“你好好过你的生活,不要总让我担心,好吗?”
不要总让我担心。
迟书誉一顿,他逗宋时衍向来熟练,情话张口就来,很少体会到词穷是什么感觉。
他的心口好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漾出了柔和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你也很在意我吗,阿衍?”
重点明明是前半句,这人怎么回事,几个月不见,抓重点的本事长了不少。
这回算是轮到宋时衍别扭了。
论在乎,他当然在乎迟书誉。
迟书誉这人除了老和他抢年级第一,有什么都憋着不说之外,对宋时衍是一等一的好,宋时衍当然希望他开心快乐,好好活着。
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别的什么。
毕竟铲屎官好好活着,小鱼才能一直快活。
他沉默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觉得需要说点什么,打着哈哈道:“人道主义关怀嘛。”
好一个人道主义关怀。
迟书誉正要说说话,余光中看见了宋北川和周琼。
他们化着精致的妆容,光鲜亮丽地朝着迟书誉走了过来。
“迟先生能光临,蓬荜生辉啊。”没等迟书誉表态,宋北川就率先伸出手,想要同他握手。
迟书誉并不给他面子,他今天来就是为了拿宋时衍的遗物,对虚与委蛇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略微向后退了退,冷漠道:“停水岸没您糟蹋,恐怕更加生辉。”
他赚着人家的钱,还丝毫不给面子。
宋北川的脸色变了变,却不敢发怒。
周琼不知道生意场上的弯弯绕绕,比他更加激动,眼里的不满藏都藏不住:“你什么意思?”
迟书誉拉着宋时衍往后退了半步,拇指摩挲了一下左手的表盘。
看都不看周琼,仿佛这人只是空气。
笑话,宋北川他都不放在眼里,周琼这个小三上位的女人,他更看不上。
周琼的火气扑了个空,宋北川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再说话。
她却忍不住,只好把气撒到一旁的宋时衍身上:“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连我结婚,你都不肯给我安生吗?”
她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宋时衍本来在一旁看戏,这下却不能置身事外了。
他理了理西装的袖子,慢吞吞抬起头,仗着有迟书誉护着,笑了起来:“怎么会呢,周阿姨,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这么些年,周琼一直对陈雅如心有芥蒂,她厌恶宋时衍,同样也厌恶和宋时衍长相极为相似的他。
周琼并不理会宋时衍的好声好气,直截了当地说:“你到底是谁,你和宋时衍有什么关系?”
宋时衍笑意更浓,他招架不住迟书誉,却不代表他不会装:“周阿姨,我不认识什么宋时衍。”
他的话语那么冷静那么陌生,周琼却感觉那双眼睛熟悉得很。
中年女人穿着拖地的婚纱,胸口的红玫瑰娇艳如火,她的心口却泛起了无端的慌张,仿佛见鬼一样后退了两步。
明明是她盛气凌人,现在却好像宋时衍欺负她了一般。
“周阿姨。”宋时衍朝着迟书誉身后躲了躲,他实在无奈,“我真的不认识您说的宋时衍。”
别人怎么指责迟书誉都行,他懒得理会这些。
但是当着他的面欺负宋时衍,不行。
迟书誉挡在宋时衍面前,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带上嘲讽:
“我只是带了一个替身过来罢了,您便如此心虚,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宋时衍不清楚这些人际关系,迟书誉从小混到大的,还能不清楚吗?
宋时衍存在一天,就要和宋时林分一份的家产。宋北川再不是东西,宋时衍终究都是他血脉相连的亲生孩子。
而和宋时衍走得最近,最容易换掉他的药的,周琼算一个。
“……”周琼的脸色终于变了,“你在胡说什么?”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瞳孔里尽是惊慌失措。
宋时衍一开始还没听懂,他不懂周琼对自己没由来的恶意。
现在看来,分明是恐惧和心虚。
宋时衍早就死了,被她害死了,现如今一个和他长得极为相似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她当然应该害怕。
他慢慢反应了过来,一切的疑问此刻都有了结果。
周琼换掉了他的药。
所以第一次见面,周琼就过来问他和陈雅如是什么关系。
她问的其实不是陈雅如,是他和宋时衍有什么关系。
宋时衍微微发起了抖,他并不想和宋时林争什么,也不想干预宋北川和周琼的生活,只是自己一个人努力地生活着,这都不被允许吗?
迟书誉心里有了数,他手头还没有证据,并不能直接定周琼的罪。
他的阿衍很聪明,明显反应了过来,有点发抖。
迟书誉握着他的手,安抚一般地用食指摩挲了片刻,语气不明:“我先失陪了。”
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周琼却不肯。
“你什么意思?”她怒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害宋时衍?”
她的声音略有些大了,本来热闹的宴会厅突然安静了一瞬,不少视线朝着他们的方向投射了过来。

第43章
那么多人等着看热闹,宋北川嫌丢人,拉着穿婚纱的周琼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对迟书誉连连抱歉。
看热闹的大多是看宋北川的热闹,还没什么人敢看迟书誉的热闹,见宋北川离开,众人也纷纷挪开了视线。
上流社会各种宴会,本质上是为了人际交往。
经过周琼这么一喊,大部分人都意识到迟书誉也来了。
“我带你去逛逛别的,怎么样。”迟书誉眼见得不少人围了过来,实在懒得客套,低头给宋时衍提建议,想把他哄走。
宋时衍不明所以:“我们不等着去宋家吗?”
迟书誉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就这么一犹豫,两个人就被团团围住了。
宋时衍还没反应过来,迟书誉心说不好,认命地从一侧端起一杯香槟,举了起来。
宋时衍跟着迟书誉的动作看过去,看到了一堆人。
好,他懂了。
宋时衍连最普通的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遑论上流社会的虚与委蛇,他眨眨眼,决定临阵脱逃。
他从迟书誉的口袋里摸走他的手机,朝他微笑:“既然迟总这么忙,我先不打搅了。”
迟书誉还没来得及拽住他,这人就如脱兔一般溜了出去,只留下迟书誉一个人。
他才不要和迟书誉一起应酬呢。
宋时衍一边想,一边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他好久没碰手机了,都有些生疏。
迟书誉的手机款式并不新,和宋时衍高三时候用的是同款,只不过宋时衍的手机是白的,迟书誉这款是黑的。
连手机都要用一样的,你幼不幼稚啊迟书誉。
宋时衍腹诽一阵,他找的这个座位很高,宋时衍的脚够不着地,腿在半空中晃悠来晃悠去,认认真真地摆弄着迟书誉的手机。
迟书誉的手机密码,宋时衍都不用猜,就冲迟书誉平日的作风,肯定是他生日。
他洋洋得意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手机却没解锁,显示输入错误。
居然不是他生日吗,宋时衍有些失落,对这手机没了兴趣,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等迟书誉应酬完毕。
现在时间已经是八点了,离糖的有效期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
宋北川可真能磨蹭,都八点了婚礼还不结束。这糖的有效期越来越短,要是直接变成猫了,那就真完蛋了。
桌子上甜点糖果一盘跟着一盘,宋时衍偷偷摸了吃掉,桌上很快多了一小堆糖纸。
他吃的牙疼,又打开手机,不信邪一般随便输入了几串数字,没一串对的。
真无聊,他想。
身后笼罩下一片阴影,迟书誉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了过来。他弯腰笼罩住宋时衍的身子,拿过手机:“笨蛋,这密码最低六位,你怎么才输四位?”
宋时衍顺着椅子转过身,唇不小心擦到迟书誉的下巴。
他捂着脸颊泪眼汪汪:“我猜不到嘛。”
迟书誉感受到了柔软的触感擦过自己的脸,他打开手机,道:“你输两遍不就好了?”
对哦,宋时衍抢过手机,输了两遍自己的生日,真的打开了。
一划开锁屏,宋时衍就看到了一张自己的照片。
是他睡觉的照片。
照片上的青年轮廓柔和,睡颜安静又无害。
迟书誉的锁屏是轮换的,宋时衍还以为他手机壁纸也是风景图,一打开看到自己熟悉的脸,视线立刻落到了迟书誉脸上。
“你那次带着江寒食来借住,我拍的。”迟书誉非常坦荡,丝毫不觉得难为情。
宋时衍想起来了,是酒吧的那次,他还觉得迟书誉洁癖重,自己穿着他的睡衣都不能和江寒食睡在一起!
“所以你当时……”宋时衍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已经开始喜欢我了?”
迟书誉并不瞒他:“我对你,是一见钟情。我早就说过了。”
我爱你的时间,远比你知道的长久的多。
“什么一见钟情,”宋时衍被他说的鸡皮疙瘩起了一片,“我怎么不知道。”
“你忘了吗,那天在医院,我被江寒食打伤了,你问我是喜欢那个故人吧,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
宋时衍想起来了,他当时以为那是迟书誉随口说出来哄他的。
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宋时衍才不相信这些。
“我不是随口说的。”迟书誉给他递了杯水,“下次别吃这么多甜的了,你牙总是疼。”
他不是随口说的,他对宋时衍,从来都是一见钟情。
那个天真懵懂,告诉他长大了有能力就会幸福了的小孩,那个用自己的伤口抚慰他的创伤,那么温柔又那么可怜的小孩。
从最开始就深埋于他的记忆中,撞开了他朦胧又惶惑的暗恋情愫。
从此他知道了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宋时衍依旧当他随口说着玩的,并不相信。他划着迟书誉的手机,这人性格无聊,手机上也无聊,除了办公用的APP,连视频软件都没有。
迟书誉坐在他身边,看着宋时衍玩手机。
然而宋时衍翻来覆去看了一圈,也没能看出来迟书誉手机有什么好玩的。
他正要把迟书誉的手机还回去,一旁就来了一个侍应生。
那人低头和迟书誉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一共就两个人,有什么话还得悄悄说,宋时衍喝了一气杯子里的水:他才不好奇呢。
迟书誉了解他,知道他好奇,站起身道:“走吧,我们去宋宅。”
婚礼终于结束了?!
宋时衍一个激动,从座位上歪了下来。
迟书誉眼疾手快地接住他,紧张道:“有没有受伤?”
宋时衍扶着迟书誉的肩膀站直,摇摇头:“别担心,我没事。”
迟书誉见他没事,这才放下了心:“我直接开车带你去宋家,到时候见机行事。”
这还用说?宋时衍点头表示同意,把迟书誉的手机还给他,跟着迟书誉离开了宴会厅。
宋家离停水岸很近,等到宋时衍他们到宋家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门口,正和来往的客人谈笑风生。
“那是谁啊,”宋时衍低声问道,“我好像没见过他。”
“周琼大哥,周家的人。”迟书誉和这人有过一面之缘,“今晚保安让我们等的就是他。”
宋时衍点点头:“还挺多人的。”
他一边观察着,一边凑到迟书誉身边:“如果我一把火把宋家烧了,你会帮我赔吗?”
以前的宋时衍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他只会把一切都揽下,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情。
他从来不愿意欠别人的。
迟书誉心里暗爽,表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懒懒地支着嗓音:“当然,你干什么我都帮你兜底。”
“那倒不用。”如果时间掐的准,宋时衍能解决完一切之后变回猫,纵宋北川有天大的法子,也找不到他了。
两人很快朝着大门走去,周涛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迟书誉。
他和周琼长得很像,眉清目秀的看不出年龄。
他一边伸手邀请迟书誉进门,一边状似无意道:“这位是?”
迟书誉口无遮拦:“我老婆。”
宋时衍受不了他了,暗戳戳掐了他一把。
在周涛看不见的角度,迟书誉和他咬耳朵:“你要想在宋家自由活动,不得有个高档点的身份?”
当你老婆算什么高级的身份,宋时衍克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妥协了:“随你。”
不过迟书誉说的没错,周涛本来都不拿正眼看宋时衍,迟书誉这话一说,立马找了用人专门招待宋时衍。
跟迟书誉待在一起目标太明显了,一个人活动反而更灵活一些,宋时衍乐见其成。
他和迟书誉使了个颜色,就跟着用人去了休息室。
宋宅的用人不是很多,今天客人多,用人很忙,招待完宋时衍就离开了,这正好给了宋时衍机会。
他从小在宋宅长大,虽然不到十岁就离开了宋宅,自己一个人住在北郊,但对宋宅的构造十分了解。
他不想浪费时间,偏头看了眼钟表,蹑手蹑脚地打开休息室的门。
他记得,自己的房间在三楼。
他的东西最多不过两个去处。
如果宋时衍的房间还在,那就是在他的房间里。
如果他的房间不在,那就是在宋宅的杂物间里。
宋时衍思索片刻,决定先去三楼看看。他贴着墙往前走,动作很轻。
没走几步,就撞见了一个人。
一个他朝思暮想,却永远都不想再见到的人。
宋时衍不想看到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沉下脸转身就要换一个方向。
那人却没忍住,不太体面地开了口。
“阿衍,是你吗?”

宋时衍不看她,脚步没停,对方却快步走上前,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
实在走不掉,宋时衍无奈地转头,视线落在了陈雅如那张漂亮的,被用心呵护着的脸上。
岁月好像在她脸上留不下任何痕迹。
“您已经是第三个把我认错的人了。”宋时衍克制住脸上的表情,用手捂住眼,无奈道,“我不认识什么阿衍,但听说他已经死了。”
宋时衍没料到会在这个场景再次见到陈雅如,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他唇色发白,只是默默看向她。
那人手里本来拿着一个精致的大牌包,却哗啦落了地,手指微微发颤,细看来,眼底竟然是红了。
陈雅如的手指慢慢蜷曲了起来,发出骇人的白,她的声音沙哑,慢吞吞却坚定道:“阿衍……你不愿意面对妈妈,对吗?”
宋时衍看向陈雅如的视线带上了更多防备,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
况且他和宋时衍的脸不过七八分像,而且他现在只有十八岁,再多的误会和相似也说明不了什么。
只要他咬死了不松口,没有人能逼他承认。
“我听别人说,” 宋时衍道,“他早就死了。”
他并不信任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只是用茶色的眼睛冷漠地盯着他。
“你别捂脸。”陈雅如说,“你放下手,让阿姨看一看好不好。”
说实话,宋北川长得一般,甚至可以说是难看,宋时衍之所以能有一副好样貌,是托陈雅如的福。
两人的眼型一模一样,仔细看着人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好像对面站着什么特别重要的人一样。
可宋时衍知道,这人心凉血薄,眼里除了利益什么都没有。
当年宋时衍一直以为,陈雅如不带走自己是因为不方便。
他原谅了陈雅如,原谅了她将近十年不来看自己,不给自己一分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宋北川殴打和苛责。
可是后来,十八岁生日那晚,他终于鼓足勇气给陈雅如打了电话。
却得到了让他难过得想死掉的回复。
宋时衍不愿再回忆,他的眼里带上了几分柔软,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慢慢地放下手,漏出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电光石火之中,陈雅如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宋时衍认命,扶起了陈雅如,对她说:“阿姨,你也不必如此激动,小宋哥哥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还以为我是宋先生的私生子。”
他信口胡诌,想到什么说什么。
只是啊,他五年没见陈雅如,再见面,居然叫的是阿姨。
“你叫什么。”陈雅如握住他的胳膊站起来,盯着他的眼睛,眼眶红了,宋时衍能看见她眼里的泪意。
人死了,就开始装母慈子孝了。
宋时衍沉思了一下,决定编个名字:“迟小鱼。”
跟着饲养员姓,他骄傲。
“小鱼吗?”陈雅如迟疑了一瞬,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你姓迟?”
“姓迟怎么了吗?”宋时衍一边回答,视线瞬时落到了墙上的钟表上——那时针已经指向了九,他只剩下半个小时的时间了。
“没,没什么。”陈雅如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并不肯善罢甘休。还想拦着宋时衍问些什么。
宋时衍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我还有别的事,不奉陪了。”
一个成年男人,再怎么瘦弱,也不至于被一个女人拦下。他很快挣脱开陈雅如的手,快步上了三楼。
陈雅如在他身后,视线紧紧黏在他身上,神色显出几分难过。
只是她的视线,在宋时衍看来,不过是累赘。
宋时衍努力忽视掉身后如影随形的视线,一间房一间房地找了过去。
如他所料,宋家早就没有了他的房间,三楼除了客房都是杂物间。宋家想用他的东西威胁迟书誉,但时间过得太久,估计留不下什么东西了。
陈雅如见他一间房一间房地找,忍不住走上前拍他的肩膀:“你在找什么?”
宋时衍被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撤开半步:“您还在啊。”
他并不打算躲着陈雅如,反正今天结束之后,“迟小鱼”就会永远消失,他干了什么事,也都会随着他的消失,再也无法追究。
“你要找什么,阿姨可以帮你找。”陈雅如语气居然带上了殷勤。
陈雅如再怎么说,也是在宋宅生活了十来年的人,宋北川的生活习惯,和宋宅的构造,她比宋时衍熟悉太多了。
她说的也是,这么一间房一间房地找下去,不是办法。
时间肯定不够用。
宋时衍点点头,妥协了:“我想找宋时衍的遗物。”
他开门见山地说,陈雅如反倒接受不了了。她的眼眶蓦然红了,眼泪从眼角落下,双手紧紧握着宋时衍的双臂,声音发哑:“你就是阿衍对不对?”
她怎么还没放弃这个问题,宋时衍简直要无奈了。
活着的时候,他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可怜,怎么死了以后,全世界都要告诉他别死。
这也太讽刺了吧。
“我都说了,小宋哥哥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宋时衍的视线落在陈雅如的脸上,自嘲地笑了笑,“小宋哥哥已经死了,死了是什么意思,您应该知道吧。”
“我的时间很有限,您要是不帮忙的话,可以先离开。”
他的声音冷漠下来,不复温和。
宋时衍实在不想再和陈雅如浪费时间,漂亮修长的手放在陈雅如握着自己胳膊的手上,用力扯开了。
他不想见陈雅如,他太在意她,以至于一想起陈雅如做的事情说的话,总锥心似的难过。
陈雅如踉跄几步,终于不再逼问。
漂亮的人,哭着也是漂亮的,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滴滴答答地落下:“我帮,我帮忙,我不问了好不好。”
她情绪太过激动,说话有些断断续续:“正常来说宋北川应该是全都丢掉的,如果没丢的话,应该是在阿衍以前的房间。”
“这里根本没有小宋哥哥的房间。”宋时衍下意识否定,“我都看过了。”
“怎么会……”陈雅如有些词穷,不知道说什么,她站直身子,打量了一下三楼的房间。
“他有可能是把阿衍的房间改成了杂物间。”陈雅如拉过宋时衍的手,“你没来过这里,我带你去。”
宋时衍刚要拒绝,陈雅如已经拉着他走到了宋时衍的房门口。
这间房宋时衍刚才已经找过,是一杂物间。时间有限,他只粗略地找过,没找到就走了。
陈雅如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打开门,里头杂物一片,废旧的箱子和纸壳堆在一起,空气里尽是凌乱的粉尘。
宋时衍下意识拦住了陈雅如的动作:“你身上是高定,就别进来了吧。我自己找。”
“你能找到阿衍的东西吗,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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