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摸死对头的猫尾巴by戏子夺刀

作者:戏子夺刀  录入:09-30

“那你还不快去找,还在这散德行。”沈之其也给自己倒了杯酒,“话说,你真确定那就是宋时衍?”
迟书誉身子往后一仰,把酒喝完,酒杯往茶几上一扔,“我要是说不呢?”
“那你可真对不起那孩子。”沈之其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食指扣了扣酒杯杯壁,“也对不起你自己。”
“我能认出他。”迟书誉不再开玩笑,低声笑了,嗓音沙哑,像含着酒没咽下去,“他十八岁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你说他变样了,可是他没变。”
宋时衍听着听着,好像被什么锤到了心脏,一时间呆滞。
“我记得他十八岁的时候。”迟书誉笑笑,“那会他还没得抑郁症——不过我也是蠢货,他得了抑郁症,我居然一直没看出来。”
沈之其没说话。
他们所有人都没看出宋时衍有抑郁症。
“他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迟书誉给自己倒满了酒,一气喝下去,唇色潋滟,眉眼里尽是怀念,伸手比划了一下,“这么高。最多175吧,像个孩子,我真不是个东西,我占他便宜。”
“你知道吗沈之其,”迟书誉撑着额头,头有点晕,有什么憋了很长时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我想跟他走一辈子,无论是当朋友,还是当伴侣。”
沈之其了解他:“你跟他表白了?”
“第一天就表白了,他不愿意和我相认,我就跟他说,他好像我一个故人。”
迟书誉平日话少,很少会一次说这么多,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猫,道,“我知道他排斥我,厌恶我,恨我,我也恨我自己。”
“恨我为什么不早点发现他的不对劲,恨我为什么不能护着他。”
他喝了很多酒,一瓶接着一瓶,周身的情绪越来越低,眼眶微微带上了一点红:“你说人究竟,得有多失败,才能让喜欢的人这么恨自己呢?”
赵蔓茴的那句。
活该你喜欢的人恨你,你活该。
其实一直都徘徊在他的记忆里,从未远去,成了根植于他心上的一根刺,时不时把他扎得鲜血淋漓。
宋时衍从来没恨过迟书誉,他不明白迟书誉为何会这么想,他伸出爪子想摸迟书誉的手,想告诉他别喝了。
可问题远远不在这里。
宋时衍断弦的大脑突然接上了,他后知后觉听出了迟书誉话里的意思,如遭雷殛。
原来迟书誉早就认出了自己,从最开始就是。他一直知道那个十八岁的小孩就是宋时衍。
哪怕宋时衍自己都忘记了十八岁的模样,哪怕他自己都有点认不出自己了,却还有一个人,能这么坚定又执拗地认出他。
宋时衍眼眶潮湿了。
他这么多天的逃避,远离,在迟书誉那里不过是抵触和嫌厌,可他从来没有这个意思。
“我喜欢他,快十年了。”迟书誉闭上了眼睛,有晶莹从眼角滑落,“我以为我会喜欢他一辈子。
“可我真的没想过,我给他了这么大的压力,让他连待在我身边都是痛苦。”
宋时衍愣住了,他也没想过,自己的逃避,会给迟书誉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怪不得,他找到一半,就不找了。

其实并不痛苦。
宋时衍耷拉下脑袋,迟书誉是一个挺好的饲养员,虽然不给他吃鲜肉调料,不喜欢小猫,但还是扎扎实实将他养得很好。
当猫的时候,他很乐意,很开心待在迟书誉身边。
他拿爪子蹭迟书誉的手,漂亮的猫眼睛里带上潮气,又拿脑袋蹭迟书誉。
沈之其贱兮兮地凑上来:“你这猫,看得我都想养一只了,对了,绝育没,看起来也到年纪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宋时衍一爪子抓到了沈之其的脸,把他的眼镜薅了下来。
这货六百度近视,眼镜一摘跟瞎了一样:“不就是问你绝育没吗,这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
“下周带他去做。”迟书誉扫一眼怀里的猫,又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么一会,一瓶酒居然已经见了底。
“这么快,你家猫这么聪明。”沈之其捡起眼镜,顺嘴开了句黄腔,“没享受过快乐,就失去了,他会不会恨你啊。”
宋时衍愤而点头。
就是啊,他还没享受过猫生幸福,怎么就能这么果断地对他的下半身下手?
残忍,暴虐,无道!
“我管一只猫恨不恨我干什么?”迟书誉觉得莫名其妙,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等过段时间我就把他送走了。”
宋时衍被当头一棒,若说他一开始赖上迟书誉,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家,能勉勉强强活着,但他在迟书誉身边待了小半年,早就习惯了。
他还以为,迟书誉会养他一辈子呢。
沈之其显然也很意外,他正要开口,就被一个女声打断了。
赵蔓茴刚刚没从迟书誉这讨到什么好处,拧着眉踩着高跟鞋走了上来,对着迟书誉敬了杯酒。
人家礼貌地来,再冷脸就有点不懂逢迎了,迟书誉倒上半杯酒,和赵蔓茴碰了杯:“赵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这女人笑也好,骂也罢,迟书誉都唯恐避之不及,简直要怕了她。
赵蔓茴抿唇,打开手机,划到了一张照片,递给迟书誉看。
“是他吗?”
迟书誉本来只想回一杯酒,早就喝干净了杯子中的酒,不想搭理赵蔓茴。
他没去看,沈之其却抓紧了他的袖子:“卧槽,你怎么也……”
赵蔓茴刚想说什么,迟书誉一个抬眼,眼里冰凉冷漠,嗓音极淡,一点酒意也没有:“出去说。”
如果是他和沈之其说话的时候,周围没什么人关注,说几句也就罢了,赵蔓茴穿得这么显眼,刚还闹了一番,想吃瓜的人多了去了。
赵蔓茴也知道事态严重,点了点头。
他们甚至没理会坐主座的宋时林,一行人躲了出去。
沈之其和迟书誉认识二十多年,很多事需要他去办,但赵蔓茴不知情。
她剜了沈之其一眼,抱臂冷笑:“怎么把他也带出来了。”
迟书誉难得解释一句:“他都知道。”
赵蔓茴声音沙哑,宋时衍好奇地探出头吃瓜,他刚才没看清手机里的照片,趁着赵蔓茴一甩手,看了清楚。
是他在盛元广场的照片!
怎么他死前默默无闻,死后全世界都在关注他?
宋时衍简直要吐了,这都谁跟谁啊?
“这绝对是个阴谋,宋时衍是不是还活着。”
迟书誉显然没打算承认,他眼皮一抬:“我看着他烧了的。”
“不可能,这太像了,十八岁的宋时衍跟这人一模一样。”赵蔓茴语气急促起来,迟书誉看了她一眼,她意识到不对,压低了声音,“你不可能认不出来。”
好家伙,全世界都能认出来,只有宋时衍一个人觉得,他们都认不出变样的自己。猫要炸毛了……
“有人照着他整的吧。”迟书誉给怀里的猫顺了顺毛,顺着他的后颈往后撸,随口就是编,“别想那么多了。”
“我能认出来,我不信你认不出来”赵蔓茴快被他气死了,“你真相信他是自杀?”
“我亲眼看见他割腕自杀。”迟书誉相不相信,他都会自己查,他话锋一转,“你和宋时衍感情很好吗?”
沈之其顺着迟书誉的话往下说:“对啊,你不会,也喜欢宋时衍吧。”
他话不留门,开了个玩笑:“我看你也不像是直的啊。”
他这话明显是为了气赵蔓茴,赵蔓茴却不接他的话,撇撇嘴,决定全盘托出。
赵蔓茴高中的时候没什么存在感,长得又不漂亮,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自从他爹再娶,把大明星陈雅如娶回家之后,她的地位变得越来越尴尬,去学校里也很自卑。
受了很多欺负,性格又不讨喜,又不想跟老师说。
宋时衍是第一个发现她不对劲的人,那少年巴巴地凑上来,被人嫌弃也没不开心,低头问她,眼睛好干净:“你是不是,被欺负了。”
赵蔓茴抬起头,将眼角的泪憋回去,长睫毛上挂了泪珠,潮湿。
“我说滚。”她微微笑了起来,像是回忆到了什么极美好的事情,“宋时衍没动,他一直跟在我后面,跟了好几个月,他就咬着一根棒棒糖,每天下课送我回家。”
宋时衍记得自己年轻气盛的时候干过这事,但那姑娘好像没赵蔓茴好看,也不叫赵蔓茴啊。
“后来那群人忍不住,要欺负我们两个,宋时衍拉着我跑——我还真以为他要保护我呢。”
赵蔓茴笑了起来,笑得眼角都是泪,“我们跑了好几条街,终于把那群人甩掉了,他这个抠门鬼,兜里有两根棒棒糖,还不舍得分我——不舍得就算了,他还非要装大方,闭着眼塞给我一根。”
“他告诉我,在你强大之前,你得学会跑。”
跑在全世界之前,让所有的痛苦和不开心都追不上你,跑在苦难之前。
这样等你幸福了,回看来时路,会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难过。
她哪怕满眼是泪,嗓音居然也是平静的,她说完了当年的事,抬头看向迟书誉他们。
“我们高中,有你这号人物吗?”沈之其听她说完,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地提出疑问,生怕赵蔓茴揍他,还往后撤了一小步,“你瞎编的吧。”
迟书誉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我整容了啊,又改名了。”赵蔓茴往墙上一靠,点燃了一根烟,“我原来叫,赵生彩。”
生彩,生财。赵蔓茴她爹半路发财,连给孩子起的名字,都这么功利。
宋时衍终于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这号人物,他当年不过太闲,反正下课了也没事干,打又打不过,只能拉着人姑娘逃跑,丢死人了。
不过他记得那两根棒棒糖。
那姑娘没吃,最后塞回他口袋里了。
可赵蔓茴和赵生彩,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一个是草叶,一个是生财,一个幼小可怜,一个满身铜臭。
宋时衍疑惑地想。
赵蔓茴仿佛知道冥冥中有人问她,她吸了一口烟,云雾翻涌:“我觉得好看,就这么起了啊。”
生财还是藤蔓,其实都可以,重在她乐意。
“我会努力保护他的,就像他保护我一样。”赵蔓茴说,“你不用担心我会伤害他。而且连我都看到那个人了,应该很多人能看到。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再复生,有多不安全,不用我问你吧。”
怎么全世界都认定了那就是他呢?宋时衍一甩尾巴,懒得听了,闭上了眼睛。
迟书誉见她这么执着,叹了口气:“我确实怀疑他不是自杀的。
“我说要拆掉锦绣万里,是因为宋时衍的药被换过。”
“什么?”赵蔓茴惊讶出声,宋时衍刚要睡着,就被吓清醒了。
什么玩意?
真有人要害他?
他一直以为是迟书誉神经兮兮呢。
“他本来吃的是抗抑郁的药,不知道为什么被换成了□□丙嗪片,我找人化验过。”
“这是什么?”赵蔓茴追问道。
“一种治疗精神病的药物,过量服用会导致抑郁症状。他本来只是一点轻微抑郁,吃点药就好了。”迟书誉垂眸,“我现在还没查到是谁,但是那个人一定猜到我在查他了。”
“他能得罪什么人?”赵蔓茴握紧拳头,表情冰冷,“就他那样,能得罪什么人。”
“无非是利益相关,宋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迟书誉摸了摸腕表,怀里的小猫躁动不安起来,他也没管,“我说不好。”
“怪不得你犯病要把锦绣万里拆了,”赵蔓茴揉了揉眉心,“有什么需要我的随时说,如果那真是他,我一定会保护他的。”
“死而复生这事,我信就算了,你也真的信?”迟书誉还记仇呢,更何况,这赵蔓茴对宋时衍那么在意,保不齐是隐藏的情敌,“况且他还用你保护?”
赵蔓茴戳人心窝可不留情,她冷笑:“你能保护好,他还能被人把药换了?”
这俩人谁都不让谁,沈之其头都大了,把俩人拉开:“现在的问题不应该是,没人找得到宋时衍吗?”
“而且你家猫,”沈之其偏头看向迟书誉怀里的猫,“我觉得很不简单。”
关他什么事?
早知道不来了,动不动就扯到他身上,好像他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沈之其终于打算和盘托出:“这猫,我在宋时衍衣服上见到过,就是那只——把锦绣万里钥匙翻走的猫。”
迟书誉低下头,宋时衍本来还在看他,直接僵在了原地,成了一只可怜的笨猫。
他那会专门四处张望过,确定了没有人也没有监控啊,沈之其这是要唱哪一出?
迟书誉的语气不咸不淡:“是吗,那你看错了。”
宋时衍感觉更完蛋了。
他怎么脊背一凉呢。

这么多天的相处,沈之其没少在迟书誉面前散德行。
宋时衍看得出来,沈之其差不多算是迟书誉的左膀右臂,帮他做了不少事,这人说什么,还是很有分量的。
迟书誉听不到他说话,只有一种可能,是不想听。
也就是说,其实迟书誉也有点怀疑他了。
赵蔓茴对猫没兴趣,她白了沈之其一眼:“你是不是跟迟书誉混久了,自己也不正常了?”
无辜躺枪的迟书誉:“……”
“你们要是找不到他,我不介意用赵家的人去找。”女人道。
“你能瞒过陈雅如?”迟书誉斜靠在墙上,有些烦了。
他能接受宋时衍的朋友对自己发脾气,对他表示不满,因为很多事确实是他没做好。
可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指责与干预,泥捏的人也有脾气了,何况迟书誉脾气本来就算不上好,他的声音冷了下来:“赵大小姐,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赵蔓茴是暴脾气,她当即要发飙,迟书誉并不客气,不等她酝酿脾气,擦着赵蔓茴的肩膀和她错肩而过:“有些闲事,还是少管的好。”
迟书誉是个自私到有些自我的人,他不希望任何人插手宋时衍的事。
他从来不说,不把自己这些隐秘的占有欲宣之于口。
这次没收住脾气,有些蛛丝马迹缓缓从内心深处爬了出来,赵蔓茴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血色。
深埋于黑瞳之中,藏得极深。
赵蔓茴脊背发凉,突然愣在了原地,沈之其有些抱歉地打着哈哈,跟着迟书誉回了包间。
“你怎么突然没收住脾气。”沈之其道,“我还以为你会瞒着赵蔓茴。”
他指的是宋时衍的身份。
“能认出他来的人不多。”迟书誉摸了摸怀里的猫,“没必要瞒着。”
宋时衍早被今晚的信息量撞了个头昏脑涨,无论是赵蔓茴认出他了,还是他的药被换了。
他那段时间情绪不好,找医生开了药,遵着医嘱吃了一段时间的药,身体却越来越差,情绪也是。
他开始逐渐变得暴躁,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又经常情绪低落。
最严重的那段时间,他连续三个月药没停。
药是什么时候被换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宋时衍的尾巴缩了起来,眉头皱起,对方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直接导致了他的死亡。
怪不得迟书誉说……说他不是自杀。
宋时衍还嘲笑他,觉得这人神经兮兮小题大做,却不想都是笑话。
他不由得又想起那天去锦绣万里,被翻得一片凌乱的房间,和那盒丢失的药。
迟书誉拆锦绣万里,是在拆给幕后主使看!
拆迁之前迟书誉一定会整理宋时衍的遗物,如果被他发现药有问题就什么都完了。
迟书誉是个不高明的钓者,他这招拙劣的试探,对面却慌慌忙忙地咬了钩。
而宋时衍自作聪明,把对方翻乱的现场给整理干净了!
对面既然留了这么个现场给迟书誉,明显就是要和他摊牌了。
而宋时衍的有意之举,直接让迟书誉对此事一无所知。
他是笨蛋吧!
宋时衍一拍脑袋,抱着他的男人低头看他,宋时衍正好对上了男人的视线。
“你这猫越来越乖了。”沈之其没话找话,托着下巴朝猫的方向凑了过去。
宋时衍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拿爪子张牙舞爪地拍沈之其的脸。
沈之其掐开他的爪子,微微道:“我真的很好奇,你和宋时衍到底什么关系。”
迟书誉显然是装聋,一点反应也没有。沈之其觉得没意思。
“话说……你这猫有名字吗?”他的目光重新看向迟书誉,问道。
“小鱼。”
“给一只猫起名叫小鱼。”沈之其撇撇嘴,给自己倒了半杯酒,自顾自地和迟书誉碰了一杯,一口喝下去。
“你来这是为什么。”他喝完酒,视线落到包厢另一侧的热闹里,显得有些寂寥,又分明是无奈,“你从来都不参加这些人搞得聚会的。”
迟书誉点头,似乎是在考虑时机,又似乎是犹豫:“阿衍离开前最后一刻,是和周琼母子待在一块,我得弄明白他们说了什么。”
周琼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雅如是什么人,娱乐圈不老女神,很多男人的梦中情人,当年嫁给宋北川之后,这才慢慢退居幕后。
这种女神级别漂亮的人,周琼能插足她的婚姻,使了不少手段。
换药的第一嫌疑人,迟书誉也是定在周琼身上。
这女人一直怕宋时衍争宋时林的家产,对宋时衍防备得很。
或许是周琼说了什么,才让宋时衍不肯出现在人前。
他身无分文,胆子又小,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时间过得也很快,酒酣意浓之时,宋时林不知道犯了什么浑,双面酡红地端着一大杯酒往迟书誉这里走来。
“迟总。”那油光满面的人物谄媚地笑出来一对绿豆眼,宋时衍看了简直要反胃。他嫌弃地撇开视线,将头埋进迟书誉的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来越喜欢迟书誉身上的味道,喜欢那股淡淡的甘草气息,闻着很安心。
他的衣服软乎乎的,蹭着宋时衍的鼻子,猫咪忍不住动了动耳朵。
有人愿意上赶着谄媚,迟书誉自然不会拒绝,他修长的手指扣着杯壁,淡漠散漫地看向眼前人,没说话。
“迟总,晚上的时候冒昧了,家父让我……”他抬起手,递给迟书誉一个烫金边的请柬。
迟书誉没动作,照常一手抚摸着猫,连视线都没抬,反倒是宋时衍好奇地从他怀里爬出来,伸着脑袋往前看。
“我父母的婚礼。”
嘛玩意?
宋北川当年娶陈雅如,说什么隐婚保护陈雅如,陈雅如自己都发微博官宣了,最后还是没能得到一场婚礼。
后来宋北川出轨周琼,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面子挂不住吧,没举办婚礼。
这都十五年过去了,又是要闹哪出?
还有,周琼和宋北川的婚礼,为什么要邀请迟书誉去?
见迟书誉不接,宋时林也不强求,继续堆着笑,状似无意:“可惜我爸说,他整理了小衍周岁时候的一点画,打算到时候给你。”
他分明是威逼利诱,迟书誉不是那么容易被胁迫的人,出入商场不过五六年,整个南城都知道迟家太子爷最不吃的就是威胁。
迟书誉抬手揉了揉眉心。
沈之其知道他这是动摇了。
他从善如流地接过宋时林手里的请柬,却不忘警告宋时林:“不要总是只会拿宋时衍做筹码。”
宋时林低头,不知道听没听进他说的话,道:“小衍挺喜欢画画的,我撕掉了不少,应该还留了不少。”
这一家子除了宋时衍,皆是重利到了骨子里。
宋时衍大学学的是艺术,可他没什么钱,一张纸用了又用,也不怎么练习,专业课更是一塌糊涂。
宋时林不说,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一堆画在宋家。
小时候画的,还有初高中闲的没事画的,画技拙劣,但却是宋时衍初高中唯一的消遣了。
这种东西,他还以为早丢了呢。
宋时林说了几句话,自以为迟书誉要生气,结果这人压根毫无反应,似笑非笑地拿眼看他,并没因为他这句话有什么情绪波动。
宋时林吃瘪,不敢再多说什么,刚要离开,迟书誉用手敲了一下桌子,把他叫住了。
“您还有别的事吗,迟总。”宋时林只是来送请柬,不想惹别的事,停下来回了一声。
“我男朋友找不到了,”宋时衍从他膝盖上跳到桌上,而迟书誉恰时站起身来,“我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明显是在问晚上周琼对宋时衍做了什么。
宋时林瞳孔微缩,他也是个蠢货,当即把事情泄了个干净:“我妈就是问他是不是陈雅如私生子罢了!没对他干什么!”
“陈雅如那个不干不净的女人,有私生子也不奇怪吧!”
宋时林他妈小三上位,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短智且情商极低,想什么说什么,简直惹人恶心。
迟书誉有些厌恶,刚想说什么,茶几上的猫飞起伸爪,一爪子拍到了宋时林脸上。
恶狠狠:“喵!”
宋时林直接被打傻了,应该说,在座的几个人都有点懵了。
迟书誉眼疾手快地把猫捞回来,要不是时机不对,真想说一句干的不错。
宋时林鬼哭狼嚎地叫了起来,仿佛脸上的肉被活生生剜掉了,尖酸刻薄地叫了一串,握着身边的人让叫救护车。
这也忒夸张了些。
宋时衍往迟书誉的怀里缩了缩。
他的视线落在了张牙舞爪的男人身上,摇了摇头,颇有些看戏的意味。
看着看着戏,他觉出几分不是滋味,陈雅如也是真惨,她苦寻不得的婚礼,另一个女人随随便便就获得了。
宋时衍突然又想起他的画来。
他学的艺术,又学的不精。以后毕业要么失业,要么找一些非本职的岗位干着。
变猫这么久,他没有生活的压力,都快忘了自己本科学的啥了。
到时候等迟书誉去赴宴,他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浑进去。
宋时衍垂头丧气地“喵”了一声,今晚的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欸,迟书誉已经开始怀疑他和宋时衍有关系了,这可怎么办呢。
还好变猫这事太荒谬,迟书誉暂且没猜到他就是宋时衍。
白猫深沉叹了口气,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迟书誉看样子也没怎么想追究。
但迟书誉不想追究,刚刚被猫伤了的少爷却不罢休。
宋时林看向迟书誉,哑声:“为了一只猫,您要伤了迟宋两家的和气吗?”
迟书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撩起眼皮,懒洋洋的:“我们两家还有和气?”

第40章
“为了宋时衍的葬礼,你们从迟书誉手里抠出了多少钱,还用我帮你们算一下吗?”沈之其忍无可忍,宋家除了拿这个不受宠的儿子当筹码,什么都不会,“迟家和宋家唯一的联系就是宋时衍,他死了,你能不能搞清楚一点?”
推书 20234-09-30 : 修真界没我得散b》:[玄幻灵异] 《修真界没我得散》作者:寸知白【完结】晋江VIP2025-09-21完结总书评数:581 当前被收藏数:2722 营养液数:1734 文章积分:43,591,200本书简介:  作为太初宗最小的直系弟子,斛玉闭关一觉醒来,发现天变了。  宗门从不起眼的小门派变成天下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