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心尖啾by鹤梓

作者:鹤梓  录入:10-08

但沈啾啾想到上一次的小鸟恶行,脚爪在枕头上踩了踩,视线落在裴度胸口的位置。
他这次主要是想去梦里找找关于随子明之死的细节,保不准就被再次气到,万一在梦里气狠了,又对恩公进行深夜殴打,那多不礼貌啊。
于是沈啾啾有些不好意思地啾了一声,用翅膀尖尖指向裴度的胸口。
裴度叹气:“会压到你的。”
沈啾啾重重摇头,啾声里满是对裴度睡觉姿势的信任。
说真的,醒着的裴度言行举止无一不是从世家贵公子模具里刻出来的,而睡着的裴度绝对是一尊静止的玉雕,头发丝都不带动一下的。
沈啾啾昨晚等裴度睡着的时候就感叹过,他还以为裴度并没有深睡,结果等了好半天,裴度的呼吸绵长而平稳,整个人愣是维持平躺的姿势,一动不动。
和沈啾啾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因为小鸟只听自己想听的话。
沈啾啾见裴度迟迟不同意,索性来个先斩后奏,动作轻盈地跳上裴度的肩膀,踩着裴度的里衣靠近裴度的胸口,小鸟脑袋顶开被子边缘,滋溜一下就钻了进去。
裴度:“……”
想到今晚特意没有点燃的安神香,裴度迟疑片刻,再一次放任了小鸟团子的亲昵。
不放任的话,难道要大晚上的在床榻间和这小鸟团子追逐抓鸟吗?
裴度只觉得头疼。
沈啾啾趴在裴度胸口,听到裴度的心跳声,感觉到脑袋上盖着的被子被微微掀开,露出小半个鸟脑袋在外面自由呼吸,明白裴度这是应允了,顿时开心轻啾了一声。
裴度没回应,眉眼间浮现出些许无奈。
沈啾啾趴在裴度胸口,和裴度盖着同一条被子,这种暖乎乎的感觉是睡在枕头边上不一样的享受,舒服到尾羽都舒展开了。
然而小鸟酝酿了好半天,都没能酝酿出睡意,两眼一睁,清醒得可怕。
这不对啊。
他今天刚写了一截策论,累的鸟爪抽抽,怎么可能不困呢!
而且昨天晚上他刚贴到裴度时,就像是吃了瞌睡虫似地,很快就睡着了。
想到这,沈啾啾抬头看裴度,却发现裴度也似乎睡的并不安稳,眉头紧蹙,身体甚至远比刚躺下入睡时还要紧绷。
沈啾啾伸长脖子,小鸟脑袋侧枕在裴度柔软的里衣布料上,暗自思忖今晚和昨晚有什么不同。
床还是那张床,人还是那个人,鸟也没有被掉包——等等。
沈啾啾眼睛一亮,猛地抬起脑袋。
鸟,今晚,没有,贴到裴度!
自信找到了问题所在,趴在裴度胸口的沈啾啾动了动小鸟爪,放轻动作,一点点磨蹭到裴度的衣襟边缘,见裴度一直没醒,便大着小鸟胆,一不做二不休,闷头钻进了裴度的衣襟。
裴度的里衣里满是裴度的味道。
没有了外袍上的熏香,那种沈啾啾莫名有些熟悉的草药香气便清晰了许多,很好闻。
让鸟上头的那种好闻!
沈啾啾没忍住深深吸了一口。
做完这个动作,沈啾啾才后知后觉自己真的很像一只变态小鸟。
沈啾啾心虚地咂咂嘴,小脑袋贴上裴度胸口的肌肤,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梦里的沈啾啾还没睁开眼,就感觉胸口像是压着什么重物,呼吸都有些困难。
“好点了吗啾啾?乖,要按时喝药的。”
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沈啾啾感觉脸颊被轻柔抚过,带着无比的疼惜。
“我没事啦,娘亲去忙吧,掌柜他们肯定都已经到前院了。”
沈啾啾张口,听见一道属于孩童的嗓音。
“好,外面日头晒,下午就不要出去了,睡一觉好不好?”
女人的嗓音并不是温柔软语的类型,正相反,她说出的每个字都站得笔直,尾音微微下压,听不出半分严厉,却带着常年行商的自信笃定。
“嗯!啾啾知道啦!”
沈啾啾无比留恋地看着女人的背影,心中温软又酸涩。
母亲离开后,孩童立刻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
因为动作太急促,一口气没上来,扶着床沿猛咳了好一阵。
没办法只能放慢动作的孩童小大人似地叹了口气,一点点钻进床底下,从床底的木头缝隙里抠出一个用油纸严严实实封着的小包。
这是一卷用油布包裹着的素绢,上面已经画了许多的墨点与横线,乍看上去像是孩童无聊的涂鸦。
与当下竖向的书写阅读习惯不同,沈啾啾一看到这张素绢,便明白这些墨点与横线都应当是横向看的。
孩童将素绢放在床边,起身走到铜盆边,伸手进去把手上刚才掏床底沾染的灰尘洗干净。
映着盆中水面的倒影,沈啾啾看到了男孩的模样。
只看五官,这个孩童和之前梦里的少年截然不同,但沈啾啾就是知道——他也是沈溪年。
沈溪年擦干净双手,回到床边往脚踏上一坐,展开素绢,沈啾啾这才真正看清楚素绢上的内容。
沈溪年是胎穿,上辈子才大二暑假在乡下避暑的时候脚滑掉进池塘淹死了,醒来就发现自己穿进了才刚看完的龙傲天男频后宫文里。
旁人只认为是沈溪年自幼体弱,只有沈溪年自己心里清楚,作为携带记忆的外来者,他一直在被这个世界所排斥。
他在这个世界接触的人越多,排斥就越厉害,身体就越虚弱。
冥冥中沈溪年明白,只要他肯顺应这股力量忘记前世的记忆,忘记那本可以当做预言的小说,他就能作为一个普通人健康生活下去。
可沈溪年不敢忘。
前世的沈溪年是孤儿,没有亲人,可这一世的他挣扎在夭折的边缘,是母亲谢惊棠一次次将他从黑暗中拽回来,用爱与呵护磕磕绊绊养育长大。
但在原书中,母亲谢惊棠的所有心血,所有产业,都只是作者设定给龙傲天男主白捡的金手指,而他的母亲也因此死于上位者私欲争斗的横祸。
沈溪年明明知道这些,试过了所有的方法,都没办法将原书的情节提前告知母亲。
所以沈溪年甘愿这样病弱地、离群索居地活着,也不敢忘记这些记忆。
像是等待沙漏倾泻一样,提心吊胆等着剧情里谢惊棠死亡的那一年。
沈溪年十五岁的那一年。
但沈溪年清楚明白地知道,盯着谢惊棠的眼睛太多,暂时帮谢惊棠规避死亡剧情只是一时成功,想要真正改变剧情,必须去京城。
只有去到权力最中央、主线剧情展开的地方,才有可能从根本影响、改变这些人物既定的结局。
镇国侯府是指望不上的,想往上爬,沈溪年只能靠科举。
所以沈溪年拼了命的读书,想要尽可能早的参加科举,进入官场,不至于错过关键剧情和重要人物。
“如果不是穿过来前,推理社团正好在研究摩斯密码,我还真不一定能记住……”
沈溪年挠挠脑袋,从小包里翻出一支巴掌大的翠竹小笔。
“记忆越来越模糊了,不行,得努力想想,上次记到哪里了来着……”
沈溪年手中的翠竹小笔很奇特,笔尖是相较寻常毛笔更加硬挺的动物毛发制成,和毛笔不同,为了方便携带使用,笔杆用的是空心细竹,连接笔尖的地方开了小孔。
笔杆里面存放着一根细墨条,使用的时候只要滴入清水,插入墨条研磨,墨水就会逐渐濡湿笔尖。
这是母亲谢惊棠根据沈溪年的比划解释,亲手做的。
借着梦中沈溪年的眼睛,沈啾啾很快就在素绢上找到了隋子明的名字。

裴度醒来的那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
他僵硬着身体,抿着唇瓣,手伸进自己被扯得有些松散的里衣衣襟,从里面掏出了一只焐得暖烘烘的小鸟团子。
沈啾啾乖乖窝在裴度手里,见裴度醒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而是没精打采地啾了一声,又蔫巴巴地把小鸟脑袋耷拉下来了。
裴度缓了缓,努力让自己忽视醒过来时心口陌生柔软的触感,检查了一下小鸟团子,确定没有被他压伤后,这才将沈啾啾放在枕边安全的位置,坐起身整理里衣。
沈啾啾像是小鸡一样拢了翅膀窝在枕头边上,裴度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就见这平日里最是精神活泼的小鸟团子,正用鸟喙怼着软枕边缘的刺绣用力叨。
“怎么了?”裴度确定沈啾啾今日的确反常。
沈啾啾站起来,一副想张嘴说话又说不出人话的郁闷,鸟爪在床单上划拉着抓出皱巴巴的痕迹,最终只低低啾了一声。
和他猜想的没错,隋子明的确就是死在那场山里的劫银计划里。
镇国侯府的确是不足为惧,但这笔银两数额庞大,又是白拿,吴王一党猜到这其中有诈,肯定有其他势力也盯上了这笔银子。
身为吴王世子的龙傲天男主正好到了年龄,这件事就恰好成了吴王锻炼儿子,想让儿子见见血开开眼的磨刀石。
隋子明很厉害,不仅仅是在同龄人中,他今年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在军中一呼百应,足以见得隋子明本身的武力和手段。
但偏偏……他对上的,是原书里金手指开满,顺风顺水总有高人相助的龙傲天男主。
沈啾啾看了看自己的小鸟爪和短翅膀。
过去的那十几年间,沈溪年做了无数的努力,无比确定关于原书剧情的事,是不可能说出也不可能写出的。
而现在,沈溪年变成了沈啾啾,无形中的桎梏就更多了。
当然,他是可以将那些只有他自己懂得的密码教给裴度,但沈啾啾却不敢保证,一旦有其他人学会了密码,能够看懂剧情后,这些沈溪年曾经想方设法留下的痕迹是不是还能保存。
万一那些梦也不见了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和裴度贴贴睡觉后,他可以做梦梦到以前的记忆,但这些记忆很显然非常重要且有用。
沈啾啾在昨晚入梦过后,就有了怀疑。
既然当初的沈溪年知道母亲会有一劫,还那么在意这件事,就不可能什么都没做。
但偏偏在母亲谢惊棠失踪后,他却放下金陵里关于谢家的商铺产业,跟着镇国侯府的人北上京城。
沈啾啾忽然就对这个词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个词代表了未知,却也代表了无限的希望。
镇国侯府如今这么缺钱,那么母亲的田产铺子很可能并没有落入他那个便宜父亲手里,是被母亲或是沈溪年提前转移或另做安排了。
母亲的剧情显然是被改变了,那么沈啾啾觉得,隋子明的死也一定有可以改变的方法。
这其中绝对是有漏洞可以钻的。
沈啾啾想到这里,立刻打起精神,深深呼吸,鼓起小胸脯,朝着窗外拉长语调大声开嗓。
“啾——啾啾——!!”
换好衣服,刚洗漱完的裴度看向朝着窗外天空像是在挑衅什么的小鸟团子,挥手示意婢女退下。
沈啾啾骂完贼老天,一改刚才蔫巴巴的样子,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裴度走过来,身后仿佛燃烧着奋斗的小火苗。
裴度:“。”
这架势他熟悉,之前沈啾啾第一次夜袭他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气场。
裴度决定今天和小鸟团子稍微保持一下安全距离。
于是他道:“我今日去前院有事,你要留在后院还是去书房?”
沈啾啾抬起小鸟爪子,示意小鸟要去写策论。
这么积极的态度让裴度有些意外:“策论不用急,可以慢慢写。”
小鸟的爪子用来写字的确很艰辛。
沈啾啾翅膀一挥,后退两步一个助跑蹦跶上裴度伸出的手,高声“啾啾”了两声,催促裴度快点把小鸟送去书房。
小鸟可不是在闹着玩,小鸟是急着找办法救人呢!
好在隋子明这两天应该还在等镇国侯府的动静……要是他也能找眼睛盯着镇国侯府就好了。
这不比猜隋子明的动向快?
等会儿。
他现在是沈啾啾。
他是鸟啊!!!
作为一只鸟,他之前能和阿飒沟通交流,就能和其他小鸟说话啊!
论盯梢,谁能比得过无处不在并且没人在乎的小鸟!
沈啾啾眼睛一亮,又看看自己的小鸟爪爪和小鸟翅膀,扑腾着从裴度的手心一跃而下,蹦蹦跶跶地朝着后花园跑去。
远远的,看上去像是一只上下弹跳的鸟球球。
沈啾啾毕竟不是一只真的小鸟,裴度也没想着用养小宠的方式拘着沈啾啾,见状只是招来一个小厮,吩咐道:“仔细照顾,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照他吩咐做便是。”
小厮恭敬应答,转头就跟上了那团跳跃的毛茸茸,半点没有因为伺候对象是一只小鸟就表现出任何意外或怠慢。
婢女拿来熏好香的外袍伺候裴度穿戴整齐,裴度又净了下手,这才往前院的方向缓步行去。
“大人。”
今日本就是裴度惯例诊脉的日子,金大夫早早就来前院候着了,见裴度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医者讲究望闻问切,还没把到裴度的脉,金大夫就敏锐察觉出身前人的变化。
夜惊、不寐的患者无法安眠,多半脸上会带着难以掩饰的疲倦,突然发作的头痛更是煎熬,长久下来,患者难免会身形消瘦,甚至左了性情。
但今日的裴度看上去却是难得的放松,眼底一直压抑着的疲倦郁色也淡去了不少,甚至含了些许笑意。
当年裴度突然头风发作,明里暗里找了不少医者,就连宫中御医也看了不少,一直不见有多大缓解。
后来隋子明阴差阳错听说了治疗头风十分厉害的金大夫,特意跑了一趟,好说歹说将金大夫请来了裴府。
金大夫虽然无法彻底根治裴度的夜惊不寐,但却至少能靠着药膳和安神香尽可能让裴度勉强入眠,不至于病情加重到头痛欲裂的地步。
这些年如果不是金大夫一直努力调整药膳和安神香的配比,裴度的情况只怕会更糟。
“金先生请坐,不必多礼。”
裴度向来敬重这位医者,快步上前扶了金大夫一把,没让对方真的拜下去。
金大夫却反手握住裴度的手腕,手指点在裴度的脉搏间,竟是急切到连明面上的礼节都无暇顾及。
金大夫放开手:“大人近日可是服用了良药?”
医者最是知道病患的情况,而这位裴大人素来极遵医嘱最配合治疗,昨日裴度停了安神香的事金大夫是知道的,今日这才一大早匆匆赶来诊脉。
裴度闻言,指尖轻轻摩挲着案几边缘,眼中掠过一丝沉吟,而后缓声道:“良药没有,倒是府中多了一只小雀。”
金大夫捋着胡须细细思量,半晌才道:“虽说老夫的确有过伴宠或许能缓解大人夜惊的猜想,但也不该如此立杆见效才是……”
裴度顿了顿,指尖在太阳穴上轻轻按了按,语气舒缓:“那小雀顽皮地紧,白日闹腾,夜晚闹腾,倒是让我难以抽空去想些琐事。夜里偶尔难得睡的沉些,还会被翅膀打醒来,当真是……”
裴度话面上是在说那小雀,但话里的亲昵回护却表现的明显,能活到这个岁数的医者都是人精,金大夫自然也明白裴度的态度,当下便将想看看那小雀的说法咽下,话音一转。
“那想必这只小雀是与大人有缘,头风之症多由心而生,心宽则神缓,夜惊自解。况且这安神香虽有用,到底是药物,恐有成瘾之嫌,大人不妨试试看戒断一阵子。”
裴度这次却没开口。
早在金大夫调制出安神香的时候,便和裴度说过这东西虽有用,但长此以往必然依赖成瘾,所需剂量会日益增多。
而等到安神香对裴度失去镇静效果后,夜惊头风之症的反扑定会愈发凶狠难忍。
彼时的裴度没有选择。
而现在……
安神香会成瘾,焉知那只小鸟团子是否会成为他下一个无法割舍的瘾?
这样的隐患对裴度而言实在是过于未知且危险了。
在旁人看来,一只没有安神香剂量隐患的小鸟代替安神香,着实是不值得迟疑的选择。
可沈啾啾并不是一只简单的小鸟,裴度无法心安理得圈着沈啾啾在他身边,只为了替他治病。
金大夫看出裴度的迟疑斟酌,作为医者,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大人,是药三分毒,还是要早做戒断为好啊。”
裴度在前院的诊脉时,沈啾啾正在后花园招鸟。
沈啾啾比比划划着让小厮拿了一些粟米谷物洒在地上,又用翅膀拍打小厮的裤腿,示意对方稍微站远一点。
小厮看着沈啾啾,只觉得这小鸟怎么看怎么可爱,怎么看怎么有灵性,不由伸出手想要摸摸小鸟。
手伸出去才意识到这是家主养的小鸟,小厮立刻收回手。
沈啾啾察觉到小厮的动作,很大方地朝着小厮伸出小鸟脑袋。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谢谢你的帮忙,要摸摸小鸟脑袋吗?
小厮虽然不像是裴大人那样精通鸟语,但面前小鸟团子几乎是每一根绒毛都写着“我知道我很可爱,快摸吧”的自信。
小厮便真的大着胆子轻轻摸了摸沈啾啾的翅膀尖尖。
小厮走远后,沈啾啾活动了一下翅膀和小鸟爪,蹦蹦跳跳朝着撒了粟米的空地走过去。
一只看上去就被养的很好的毛茸茸鸟团子就这么站在一片粟米地里慢悠悠地叨食吃,吃两口还跑去旁边池塘装模作样喝两口。
池塘里的水沈啾啾当然是喝不下去的,但不妨碍小鸟做样子。
没过多久,后花园就陆陆续续落下来不少小雀,大多数都是灰扑扑的颜色,是那种人走在街上抬头看都不会在意的寻常鸟雀。
麻雀们三三两两簇在一起,一边吃粟米,一边警惕又好奇地看向和它们看上去就很不同的长尾小鸟。
沈啾啾学着之前从阿飒处听来的鸟类社交方式,轻轻抬起一侧翅膀,露出腹部柔软的羽毛,表示自己没有攻击的意思,张嘴发出柔和轻快的鸟叫声。
“啾啾~”
【你们好呀~】

和小麻雀们的沟通出乎沈啾啾意料的顺利。
小麻雀虽然没有海东青锐利的鸟爪和自带震慑气息的双翅,沟通起来却十分有灵性。
沈啾啾差点就想问问对方是不是上辈子也是人了。
但一只小鸟聪明是投胎出问题,一群小鸟都聪明,那就是种族智商优越了。
不过有个非常严肃且关键的问题。
麻雀们完全可以胜任盯梢跟踪的任务,只要沈啾啾每天给小鸟们提供一顿食物,但盯梢跟踪的前提是,沈啾啾要告诉麻雀们目标对象是谁。
再聪明的小鸟也不会像是沈啾啾一样精通人话,看得懂牌匾文字,它们需要明确的气味认定过程。
于是,在认真考虑过后,沈啾啾又把主意打到了善解鸟意且温柔好说话的恩人裴度身上。
沈啾啾和小麻雀们约定了以后都会在同样的地方撒食物后,就将后花园留给了开饭的小鸟们,一路小跑滚回到裴度的书房。
沈啾啾跑得特别快的时候,蹦蹦跳跳的动作会被弱化,从裴度的角度看上去,真的就像是一坨毛茸茸身后拖着一根羽毛掸子直直滚过来。
裴度示意小厮退下,用手帕抱着沈啾啾放在书桌上。
沈啾啾十分熟练地用手帕先擦擦脸颊和鸟喙,又蹭蹭脊背和肚皮,最后再擦干净小鸟爪,干干净净地立在白玉镇纸上。
“啾!”
一副小鸟有话说的样子。
裴度成功接收到小鸟发来的讯号,放下手中的毛笔,耐心询问:“什么事?”
“啾啾啾啾啾啾……”
沈啾啾絮絮叨叨说了一长串,啾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裴度虽然的确很会理解啾音,但并不是真的懂小鸟语言,上来直接啾啾啾,裴度肯定是听不懂的。
小鸟站在镇纸上低头想了想,展开翅膀,比划了一个小圆,见裴度看清楚了,在小圆下面又画了一个圆。
果然,裴度不负啾望地看出这是个糖葫芦,开口:“想出去玩?”
沈啾啾重重点头:“啾啾!”
小鸟不是出去玩的,是出去干大事的。
啾完,沈啾啾又对着裴度晃了晃起床后特意挂回脖子上的金项链,眉骨一横,鸟喙一龇,做了个小鸟巨生气的动作。
裴度:“……想问子明什么时候来?”
“啾啾啾啾!!”
要不是没有手,沈啾啾真的很想给裴度竖个大拇指,离了恩公,谁还能这么会做小鸟阅读理解呢!
裴度也不问沈啾啾找隋子明做什么,而是想了想,道:“也好,过几日我让子明带你出去玩。”
省的语言不通的一人一鸟在他的书房吵的掀翻屋顶。
“啾!”
站在镇纸上的沈啾啾做了个迅速原地高抬腿,扑腾着翅膀往前冲,差点撞上裴度的笔架,一副急急急急急的样子。
明摆着在说不要过几日,就这两天。
小鸟很急!
“他这几日怕是抽不出空。”
裴度收回刚才挡住小鸟冲劲的手,将沈啾啾重新放回镇纸上,心平气和地回答。
裴度似乎总是这样,永远情绪平和,不急不缓,仿佛没有任何事能让他失去分寸,情感用事。
沈啾啾急得用鸟喙啃翅膀尖尖,试图想出点什么理由让裴度配合自己。
然后就听裴度忽然唤了声:“溪年。”
那一瞬间,沈啾啾所有的动作和思绪都停顿了,恍惚过后,呆愣愣地抬头看向裴度。
……什么?
“你应当还没有取字?”裴度的双手交错置于桌上,是很平等的交流姿态,而非对着一只圈养的小鸟,“我可以这样叫吗?”
沈啾啾沉默了很久,先是轻轻摇脑袋回答裴度的前半句问话,然后迟疑着点了下脑袋,最后看向裴度,又摇了摇脑袋。
其实裴度叫他什么都可以。
然而,清醒来讲,现在的他不过是一只拥有沈溪年记忆的小鸟罢了,从头到尾都看不出一点人的模样……又怎么能算是沈溪年呢?
小鸟有些失落地垂着脑袋,抵在镇纸边缘的鸟爪划过白玉,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溪年,世间芸芸,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心有澄明之思,身循礼义之节,手书文墨之迹,而非一副身躯皮囊。”
裴度将沈啾啾写了一半的策论慢慢铺开,又将之前沈啾啾和他沟通时写的字一一展开。
“转世重生一事虽然玄异,但或许正是因为沈溪年的命不该绝,心有遗憾,才有了现在能想可思,能文会写的小鸟。”
“不论是做人还是做鸟,只在一念之间。”
裴度温和的笑容里隐含着极具力量的引导,牵着沈啾啾自从重生后就飘飘荡荡,在这熟悉又陌生的人世间无处落脚的灵魂。
“你是聪慧的沈溪年,也是自由的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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