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看过无上之景,呵呵,你以为贬低至高神的位置,就显得你很了不起?啊,那些你处心积虑留下的因果,该不会是最后为了推翻我?可惜你没能熬到那一天。
“只要我尚为至高神一天,你就永远在刀尖上走路,夺走我的哥哥,就应该知道后果如何。”
俊秀无比的男人下巴微抬,一瞬暴怒的神情出现在眼帘,可他随即索然无味地扬了手。
“你知道‘原罪’是什么么?那是你注定过不了的劫。只要你还心存侥幸,想去追求不可贪图之物,那就会被‘秩序’惩罚,而我,不过是让你死得更加痛快点,哈哈哈……你应该感谢我如此仁慈,赏你个爽快!”
安烬那神态此时像是尝尽了血餍足的恶魔,“我早就预料到,你强撑不了太久。你无数次把我杀戮,可要我说么?维诺萨尔,你陨灭的模样更是美得出奇。这都要感谢我哥,他是一个诱你上钩的饵,你步步机关算尽,却没想到光是和他结婚就让你足以跌入深渊,因为啊——”
“我们圣选计划的试验品,本就是十重因果体。”
此时睡梦中的时渊序似乎蹙了蹙眉,他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却又无法马上睁开眼。神域之外的凡人根本无法感知到风起云涌的一切,但时渊序轮廓分明的脸似乎划过一道清泪。
他似乎感知到自己的梦,终究是无声无息地碎了一地。
在原地等待大人回头的小孩,不是因为无法等到自己的大人而落泪。
而是他的大人,光是回眸看他一眼,就已经仁至义尽。
“为什么要这么做……”此时被钳制在梦境里的时渊序,仍然是小小个头的猫儿眼少年,他声嘶力竭地朝那个天际高高在上的身影吼道,“我明明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连我唯一的光都要夺走……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要孤身一人……你明明知道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啊……”
小小少年的胸腔剧烈地起伏,他意识到自己又要被夺走重要之物,啜泣到甚至要缺氧,就如同很多年前家园毁灭的那一霎,他好像骤然觉得这个世界和自己毫无瓜葛。
他是行尸走肉,他是命运弃儿,他是诅咒之子。
此时忽然有一个人靠近他,很轻缓地说道。
“可怜的哥哥,就算不是我来杀,也一定有别的灾难降临的,这是上天对我们的诅咒,谁要接近我们,靠近我们,就要遭遇不测,正如我们争取什么,渴求什么,总是求而不得,我亲爱的哥哥,你一定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费尽心思才能得到幸福,得到家人么?因为干预我们的人,都容易死的早,所以,我说过,我们只有彼此,你该从梦里醒来了,呵呵……”
小小少年狠狠颤抖的肩膀,被另一个少年环住,那少年轻柔好听的声音,却字字让人胆寒。
“你很快就知道,这个愚蠢的世界是如此扭曲,无可救药……就像我们生来就被诅咒。哥哥,要是那个时候你的眼里还只有那个男人,那你可就没救了,你该知道,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只想要湛先生……呜呜呜……”猫儿眼少年愤恨地抹眼泪,此时揪起他的衣领,“你很坏,你凭什么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夺走我身边的人………我要努力变强……然后对抗你,打败你……你休想!”
“再没有走那条路之前,一切都是死局……无论你如何挣扎,反抗,最后都是一个结局!哥哥,你还是不理解吗,我只是替秩序执行罢了……就算不是我,杀了他的也是其他人!因为我们背负的……可是世界上最可怖的原罪,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曾经要一起目睹着红莲核弹投放到我们的家园么?不,那不是冲着我们的家园,而是冲着我们来的,因为……按照秩序,我们本就不该存在!”
“四舍五入,我们本就与秩序为敌,与秩序为敌的人,不配得到幸福,哥哥,你懂了吗?你应该感谢我,没有让你一直在愚蠢虚幻梦里睡一辈子……你的湛先生他很狡猾,为你粉饰了一个美好的梦境,你看不到你有多可悲,有多可笑,他可以做你背后的人为你铲除一切,可以永远做你的大人,可再好的梦,又可以做多久?这个扭曲的世界,才是真相本身!”
作者有话说:放心最后绝对是HE的,有句话叫叫做不下刀子糖不够甜幸福不够真(不会来无意义的纯虐情节)
如果大刀没有大甜,是兄弟就来砍我,我是不允许的
后面的剧情会很炸裂,会圆回来的,绝对不是为虐而虐,是为了更大的甜。(作者磕头)
对了,每个人身上都有“原罪”,秩序规定每个人不能违背原罪,否则会受到制裁,防止太复杂不懂“原罪”和“秩序”的关系,在这里废话一句
第136章
混沌一片的二十六区地下黑市,烟酒雾气香水味混成一片雾霭在地下隧道氤氲开来,横纵隧道两侧,却是堂皇无比的装潢,一桌桌赌桌上堆叠着各色的筹码,哗啦哗啦作响。赌桌那头是穿着黑白绅士服的荷官小哥和穿着兔女郎衣服的荷官小姐,身段各个堪比模特似的令人血脉愤张,至于究竟是小姐还是小哥,完全取决于这个赌桌上的赢家的喜好。
“周少,咱们在这玩了三天三夜了,是时候回去了,不然老爷知道了得发飙。”
“少影响我兴致,我再赢一局就让这小哥穿成兔女郎!”
“得了吧你不自己输得底裤没了就行,周少,咱们从坐下起就没赢过。”
此时一个赌桌旁坐着一个头发挑染的纨绔子弟,只见周容戚穿着骚包的琥珀色大开衫,胸前还一条银色项链,要不是那张脸还长得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就该被当成地道的流氓。
“周少,您都输了一千万了,再输就把周老爷给您的老婆本都输光了。”小弟不忘谆谆教诲,“那套能看见市中心中央公园的高层公寓您确定不要了吗?”
“老婆本?”周容戚此时此时目光愣了愣,随机黯淡了几分,“我终生不婚不娶打光棍挺好。”
“到底是哪个妞这么不长眼啊,周哥,你这么个大高富帅还看不上?”旁边一个穿着花衬衣的张少悠悠地揽住他脖子,“这家赌场我有股份,你要真的把家产败光了,我这个坐庄的也不好意思拿这钱,要不,我给你说说情?”
“别了,那家伙脾气比较倔。”周容戚看了看手上的牌,又索然无味地将牌直接扔在桌子上,“再玩一盘我就不玩了。”
很多天过去了,他动用了人脉找时渊序,甚至不惜大驾光临邹家,结果时渊序不是“不在”,就是“不方便见”,那些长老看到他似乎也气愤得很,张嘴就跟他说,“周少爷,你跟我们家渊序也算是青梅竹马,也算是一路走来相互照料,可惜他不学好啊,跟了个野男人,把邹家对他的栽培和爱护都糟蹋了,这个小白眼狼,你可一定要说说情!让他赶紧重新跟我们签订监护人契约!”
“野男人”仨字让周容戚头脑警铃大作。
他不想把事情往更糟糕的地方去想,可他甚至派人时渊序那臭小子传个消息都没用,本来曾经都是新文明组织的人,小弟小妹那是有目共睹他们哥俩好得没边共用一条浴巾的情分,结果各个都避之不及似的,说序爷脾气爆,这忙帮不了。
他寻思对方去卡迪安的时候干脆气势汹汹杀到现场,结果这小子不但挂了他电话,他自己也倒霉的喝凉水塞牙缝——自己的飞舰被什么宇宙事务司的人拦截了,说他是“非法入境”,还被警署临时拘留,要不是他周少有的是钱,估计还得上“偷渡黑名单”。
那个时候周容戚就觉得有什么事情已经超出自己的控制之外。
更不要说打时渊序的电话怎么也不通,结果一看,显示对方已经将自己拉黑。
短信也发了十几条。
第一条“时渊序我有急事找你,再这样下去……”
第二条“就当我那天是喝酒犯浑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
第三条“对不起,求你理我一下”
第四条“时渊序,你不至于讨厌我到这种地步吧,你就当我那天……”
周容戚那个时候还挠挠头,那天晚上他寻思自己也没做什么,他不过是得知时渊序这混小子原来是弯的,却喜欢上的是当年不告而别的那个男人,内心郁结得不行,一急之下甚至强吻了对方。
周容戚寻思时渊序再怎么接受不了当时自己破罐子破摔似的表白,也不会做出拉黑人的手段。毕竟看在他一直帮他打点组织的情分,还是从军校就出生入死,互相扶持的关系……
换句话叫做天衣无缝两小无猜,他们哥俩好到都不会有第二个人插足的间隙。
可这么想了之后,周容戚长舒的气就顿时不匀了。
这个间隙,偏偏就存在那一人。
第十五条短信,“时渊序,那个男人不值得你信任,他当年什么都没告诉你就抛下你,证明他心里有鬼……”
手机震了两震,“信息发送失败”。
周容戚无力地将光脑放到一旁。
不是吧?真玩脱了?平时亲密无间的哥们翻脸不认人。
还是有别人不让联系……
周容戚忽然想到那个让他十分不适的人,恼怒地抓了抓头发,企图驱散不好的念头。
这个时候地下黑市忽然起了一阵轰动,周容戚莫名地抬眼,只见那边的赌桌被层层包围,很多老赌客竟然也看热闹看得兴味正浓。
周容戚一向好奇心比较旺盛,这会儿牢牢在人群里扒究竟是何方神圣让这帮老赌徒都不恋战了。
“人称黑市飓风,就没有他输过的牌,你没看赌桌旁还站着赌场的股东吗?”张少叼根烟缓缓道,“咱们有人出老千都治不了他,只能说强中自有强中手,我们几个股东都怕把这个赌场给赔进去了呢。”
“……”
刚输掉一千万就差底裤都赔掉了的周容戚不信,直接凑上前去。
然后他顿时呼吸一滞。
只见在雾霭和人群当中,有一个格外出挑的男人坐在赌桌旁,手里拿着细长的桥牌,鼻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目光轻挑且从容。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长腿交叠着在打牌,唇角轻轻衔着一根烟。
赌场极少见过这种温文尔雅的赌徒,极少言语,举手投足皆是从容,连衔烟的方式都相当优雅,吞云吐雾的时候更是让旁边的女人看得心神荡漾。
他身前是多到令人咋舌的小山似的的筹码,而前、左、右各坐着一人,都故作镇定似的抽牌,可随即落牌之后,目光都纷纷紧张地转移到了男人身上。
周容戚先是震惊,随后目光就阴沉了。
他周小爷看人就没看歪过,好端端的一个帝国医院的医学教授,却堂而皇之在这种场合做起了赌徒,对方果然并非善类!
这个地下赌场不仅仅是看手头资产是否够格,还会看顾客的身份是否合适入局,换句话来说,不是黑白两道各自沾点的人就算有过亿身价都别想迈进赌场一步。
他之前早就派人调查,这位湛教授的资金链确实不太正常,疑似九大星系某一个名为“血-颅-骨教会”的幕后金主。
那教会是异教徒组织起来的混沌教会,里面的信徒各个都是妖魔鬼怪,都在业界属于是罪大恶极的人,比如信徒里面有个专门研究制药的厂长,曾经因为违禁药被惩办的问题,直接派打手抄到当地大法官家里,威胁对方改判词,否则手上两把铡刀直接削了对方家里的三口人,据说那件事至今还被压着没人敢查。
总之,恶人云集的教会,信的不知道是什么神,估计十有八九也是恶神。更不要说背后金主有这位湛教授,周容戚便清楚了几分,此人绝非善类——如今的湛教授竟然还是帝国附属第一医院的院长,他又查了查背后底细,最后发现这位湛教授的下属直接威胁了某个掌握多方客源的器官存储基地的中间商,最后逼供让他们剿出刘院长擅自挪用病人器官的铁证。
一来二往,从科室主任医师便能顺理成章上了位。
周容戚纵使见识过多少不择手段的人,还是认为自己略逊于这位湛教授一筹,因为对方那副斯文有礼的模样充分彰显着,对方不仅是个恶人,还是个对自己所作所为毫无愧疚和忌惮的恶人。
这个时候,这个男人神色幽淡地出了牌。
那些人一看花色和点数傻了眼,有些人似乎松了一口气,唇角忍不住绽出了得意的笑。
周容戚在人群中一眼就知道那些赌徒幸灾乐祸的劲头,这会内心郁结的气突然长舒了,看这牌,会数牌的人都知道。
——意味着某位湛大教授得赔光了。
结果转了一圈,男人只是淡淡的一瞥众人的视线,随即便抽出一张牌。
牌一落,这下四座皆惊,其他的人纷纷僵在了原地。
湛衾墨给出来的牌,是将牌,且数字最大!
“这他妈不是出老千我不信,为什么每次他运气都那么好?!”这个时候右边牌桌的大老板已经坐不住了,“你们赌场现在已经不管这些了吗?连续赢了几场就该检查一下装置了吧!”
同一赌桌的其他人都狠狠一怔,此时赌桌的AI机器人宣布,“桌A3号此轮获胜!”
男人身旁的积分牌直接翻了两倍,旁边的看客们传来一阵喧哗。赌场的规则是看客禁止喧哗和大叫,避免泄露赌徒们的筹码,但实际上场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如果先生不放心,大可以检查我手里的牌。”湛衾墨轻笑,“赌博,本来讲的就是运气。”
大老板直接弃桌,他面容愠怒得很,但旁边的看客们已经说起了小话一边指指点点。主持人说,“目前就是这位先生获胜了,赌注也该兑现了。”
被针对的湛衾墨仍然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他瞟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筹码,看着大老板悠悠道。
“我想旁边的人都在场,李老板还是愿赌服输为好,信誉这种东西,有的时候说没就没——把你手下那帮人交给我,如何?”
“我特么有说拿人出来赌么?我手下有谁?招你惹你了?”
“噢,折现也不是不可以,要是两个亿直接转到我账户上,我可以耐心更好一些。”男人淡淡道,“不过,我听说地下黑市有的人早期从事人口贩卖生意,后面和医药集团联手才将自己洗白成知名企业家,顶着这个头衔嘛,做事自然顺畅许多,可上位了,却联合当地政府反手查抄了自己一同做生意的几个兄弟,还要求法庭判他们死刑,直接将知道底细的人斩草除根,李老板,你听说过此事么?”
气势汹汹的大老板登时愣在了原地。
旁边的看客都纷纷错愕了,他们就像得知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这个地下赌场是这个星系排得上名号的赌场,平日里大家心照不宣都默许彼此有点不干不净的底细,但是一旦有人欠了人情,不仁不义,出尔反尔,那某个人就会瞬间名声扫地,从此在九大星系内都做不了人。
“还是要我称您,徐有光?”湛衾墨眯起了眼,漂亮的薄唇掀起几丝讥讽的笑,“伊甸医药集团的最大股东。”
周容戚此时嘴角抽搐——
他刚想说这男人明摆着出老千才赢,那张黑桃A他第十四轮就看到出现过一次,没想到这男人得逞了还气焰更甚,不但要了钱还敲诈一笔。
更何况,伊甸医药集团的最大股东,背靠三座“大山”,第一个是当地某军警系统,第二是当地律政司,第三个是神庭执政高层,这位湛教授,已经不要命了?
湛衾墨一边单手玩着不锈钢打火机,蓝色的小火苗在咔咔声的火机盖中忽隐忽现,他一边倚靠在赌场贵宾席的红丝绒沙发边听着下属汇报。
价值过千万的手工玻璃匠人亲手吹制的孤品血色枝形吊灯垂下,在地下投下一片血红色潋滟,拢在男人妖冶贵气的面庞上,让他漫不经心的神态更透着一种阴鸷的气息。
皮鞋轻点在土耳其蓝与勃艮第红交织的波斯手工地毯上,红丝绒沙发是百年工坊Duvivier特供的威尼斯天鹅绒,连身前的放置酒杯的椭圆桌体都是黑檀木打造,桌缘包覆着经特殊鞣制的鳄鱼腹皮,让整个材质带着古典的奢华。
这里的招待甚至过度谄媚,桌旁放着的冰桶里是珍藏已久的窖藏香槟,被戏称为星际时代的罗曼尼·康帝也在其中。
赌场贵宾席只有两种人能坐,一种是赌场的赢家,一种是权力场上的赢家。
以往来这的人总是意气风发盛气凌人,随手戴着的名表或首饰就价值千万,一众小弟小妹在旁边鞍前马后。
赌场的老板偶尔还会亲自开酒为对方斟满。毕竟非富即贵加上老赌棍一系列的buff的人,都不是什么好鸟,来此地是赏脸,是大驾光临,不供着点只怕赌场连开张都开不了。
可此时湛衾墨一来,其他贵宾席的人都脸色一变,有的老板甚至不得不赔了个笑容,微微鞠躬便走了。
四座无人,独留他和其他一种下属独享一隅,好不清净。
“主,最后一批人解决了,您应该可以放心了。”身旁穿着黑色西装的下属恭敬道,“以防意外,后面我们也会盯着跟他们有关系的亲属。”
“嗯,不仅是直系亲属,旁系亲属也要盯着点,不能出现意外。”湛衾墨继续道。
“湛教授,做的恶事不少哇?”周容戚此时走了上来,半是挑衅半是玩味,“你一直在这种地方混?”
虽然这男人让人胆寒,但是周容戚心想他要怕了就是个孬种,这些天他联系不上自己兄弟十有八九是托这个男人的福,他要再不问,他怀疑时渊序早就成了这男人的掌中之物。
作为在赌场上豪横了三千万的败家玩意,按理来说周容戚这种菜鸡不应该来到贵宾席,可架不住人傻钱多嘴皮子还花,哄得几个看门的小姐们心花怒放,周容戚就眼疾手快溜进来了。
“唔,这不是刚才一直偷看的周少么?”湛衾墨懒洋洋地开口,甚至不慌不忙地继续坐着,手就这么倚在扶手边,“话说回来,周少同样在这种地方混,似乎没有资格询问我呢?”
两人不是第一次在纸醉金迷的地方见。上一次是富人享乐的圣地宙星环,这一次则是赌徒一掷千金的大型赌场。
论混迹于黑白两道,只怕这位湛教授的功绩连恶人都自愧不如。
“我比不上你,看你那姿态估计是老常客了。”他挑眉。
此时湛衾墨还微微一笑道。
“那还是不及周少半分,听说周少在赌桌上豪掷三千万,果然财力非凡。”
阴阳怪气是吧?
周容戚寻思这人比自己还要恬不知耻几分,他也不疾不徐地插着兜,毫不在意般地说。
“那点钱只是零花钱罢了,我只是偶尔来缓缓心情——刚才那个徐有光手上有几万条人命,你就这么把他搞定了?”
“看来周少一早就知道徐有光的行径,却还是要等到我来出手呢。”湛衾墨哂笑。
“你!”一向都自诩脸皮厚过城墙的周容戚头一次语噎,“我刚认识徐有光的外甥,下星期有个饭局,没想到你就这么把他……”
“等你布局好,稍微有点脑子的都溜了。”湛衾墨道,“你没听说过伊甸医药集团最近的命案么?一个主治医师在给病人执行手术前突发意外死亡,鉴定为他杀。更不要说前不久疑似跟伊甸医药集团有相似医疗设备的卡迪安星球,才刚刚被毁灭。”
“这么庞大的组织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所以你赢不过我。”
周容戚一听“赢”一字,有一瞬间疑惑,但随即他吊儿郎当的面容阴沉了。
对方说的赢有两种意思,一个是端掉人的能耐,一个是情场谁占上风。
“敢情湛教授比我还懂纵横黑白两道,不过,话说回来,时渊序不和我联系,是因为你吧?”
周容戚有些调侃的口吻顿时就带着点刺。
“哦,你有那么重要?”湛衾墨声音一扬。
周容戚:……
他如今可以想象的出来他的死党有多拿这个人没辙。
“时渊序连一起打的星舰奇航小游戏都把我拉黑了,可我记得我哥们从来没有这么小肚鸡肠啊?”周容戚缚着手,冷冷地瞅着他,“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话一落,湛衾墨唇角竟然是更肆意的笑,“想知道?”
他本来就兴趣索然,甚至随时要抽身离开,可忽然就跟蛇嗅到了腥味似的。
“我威胁他,再联系你,就别想变回人类。”
“你……”
“开个玩笑,何必这么认真?”湛衾墨轻佻地挑了挑眉,可随即,他就像是蛇蝎般的开口,“不过,我跟他说,要警惕身边某些自称哥们的人,假借朋友的名义强留在他身边,实际上别有用心。”
“……”周容戚眯起眼,没想到湛衾墨竟然连这桩事都知道个一清二楚,顿时额角青筋暴露。
“那当年做他监护人的你又算什么?不也是一早盯上了他么?我记得你重新见到渊序也就过了一年而已,按理来说你和他只会是陌生人,再不济也是长辈与晚辈的关系,走到如今这一步,实在是进展太快了——”
“还是你一开始靠近他就目的不纯?”
湛衾墨目光颤了颤,可随即笑道。
“承认又如何?如果你找上我就是为了发泄你的无能,那我没必要奉陪到底。”
周容戚的桃花眼此时怒意横生,“……你根本不是什么医学教授,能杀徐有光的人没点刷子就会被他手底下的人干掉。你罪大恶极沾染了不知道多少条人命,渊序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么?”
“知道。”湛衾墨神色毫无波澜,“我似乎并没有打算向他隐瞒这点。”
简洁明了的一句话,却让周容戚脑海炸开了锅,他就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痛处准备一击必中让对方无地自容——可结果告诉他,渊序早就知道。
一直以来时渊序在他眼里就像是正直得有点轴的大男孩,黑是黑白是白,以前军校有人欺负自己的时候是对方挺身而出,后来在军队对方还检举过一个品行不端的上司差点把自己也赔了进去。
可如今面对这个亦正亦邪混迹于地下黑市和赌场的湛教授,对方却……
别有钟情。
周容戚不想细想,他胸腔里感觉很憋闷。
“可惜周少消息不灵通,前不久他和我订婚了。”湛衾墨那可憎的,淡漠的神态此时浮现出淡淡讥讽,“你应该知道,他不会拒绝我。”
“……”周容戚就差原地爆发!
他之前找上邹家,听到邹家的长老跟他絮絮叨叨说什么渊序被什么男人勾勾手指就走,白眼狼,没出息,还有说渊序的婚配权被转移这件事,周容戚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心想那男人不会这么畜生吧,七年前当小朋友照顾的男青年如今直接堂而皇之结婚?现在九大星系还没有开放到罔顾人伦这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