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清理完后,他要第一时间离开这里。
可入洗手间的那一刻,时渊序发现那是一个巨大的浴池。
那浴池笼罩在深色的帷幔之下,就像是夜之宫殿的黑曜石作为墙壁,浴池边缘是各类神话中怪物的银灰色雕塑,怪物张开冰川黑玛瑙雕刻的怪物的獠牙是出水口——
而池子则摇曳着让人惊心动魄的血红色,初看之下还以为怪物们吐出的都是血水!
原来是浴池壁本身就是玫瑰晶打造的,同时还铺就着巴西黑曜石与刚果红碧玉,浴池液体还飘洒着暗金色的尘埃和厄瓜多尔黑玫瑰与保加利亚大马士革玫瑰的花瓣。还有一根根柱子在浴池边矗立,柱子上都是可怖的妖邪恶灵的图腾,定睛一看,那图腾甚至浮动着一层黑雾。
“怎么会是这里……”时渊序记得上一次进去还只是浴缸和洗手台。
“唔,简单的陈设可洗不干净你的身体呢,尤其是时先生这种像小狗一样甩甩毛发就洗干净的洗法。”
湛衾墨已经站在身后揶揄道,时渊序眉目紧锁地看回他。
可湛衾墨对他那副抗拒的态度无动于衷,甚至径直上前走了几步路,拦腰抱起了他。
“你别过来!”时渊序此时甚至跌了个趔趄,摔进了水里。
他的心绪太乱太糟甚至无视了那惊心动魄的血红色池水究竟是什么,整个人甚至就像坠海一样,生生要把自己窒在汪洋中。
一切乱套了……
一切都疯了……
他甚至不敢细想刚才之间他们发生的是什么,那难分难舍的纠缠,露骨赤裸的厮磨,都将他们一切本可各自退一步互不干涉的界限揉碎得一干二净。
更是把他岌岌可危辛辛苦苦拼凑的可笑尊严,打碎得渣都不剩。
然而湛衾墨还是得逞了,他只要淌进浴池里,再加上两人身高悬殊,便能轻而易举到捞起此时浑身带刺的大男孩。
时渊序更是震怒地发现,一个医学教授却远远要比一个军队上校强悍有力。
此时湛衾墨骨节分明的手覆着他的腰身,就像是餍足了的蛇仍然回味似的舔舐着余韵,以至于如此熟稔又驾轻就熟地抚至大男孩的腰窝和尾椎。
时渊序狠狠一颤,连带着被触碰的肌肤都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竟然有一种被蛇缠上来的酥麻感和异样感。
“你别碰我!”他此时心悸似的,挣出他的手,“湛衾墨,你装都不装了是么?”
一举一动就差激出他刚才试图抹杀掉的一切——
“嗯,这么大个人,还是连洗澡都要大人帮忙洗吗?”此时男人凤眼却是调笑地眯起,那掌心就这么合拢在他腰侧,“这里的刀疤还是那么深呢,看来平时要给你好好敷药才行。”
“滚开!你是不是这么做上瘾了!”时渊序又被牵扯到另一段不敢细想的回忆,此时恼恨得五脏肺腑都扭曲成一团,“我自己有手会洗澡!”
他甚至不敢看他。
一个贪得无厌的男人得手了之后,那怡然自得的神态无意就是在他所剩无几的尊严上再踩上无数脚。
——曾经自诩为地下君王,所向无敌的暴徒、组织一把手,原来也不过是匍匐在男人身底下挣扎的猎物。
一想到这一点,时渊序的心情就无比羞耻。
他觉得自己除非当场消失,否则再也没有任何时刻比此时更难捱。
他们俩,竟然真的做了。
真刀实枪。
甚至赤裸得毫无余地。
以至于现在的胸口都在急骤地跳,他甚至还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个肆无忌惮的男人,跟那个冷清冷漠的湛教授,又或是从容且淡然的湛先生联系在一起。
可湛衾墨安然若素,从容幽淡的神态又让他感到更为愤恨。
“……为什么你做这种事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他推搡着湛衾墨的胸膛,下垂眼甚至狠狠地瞪着他。
“你明明说你对我的身体一点兴趣都没有。”
湛衾墨哂笑,“哦?看来你确实希望我感兴趣。”
时渊序那紧绷的神态都有几分扭曲了……男人的诡辩总是能让他无地自容。
可湛衾墨已经顺理成章地从身后嶙峋可怖的怪物喷头中掬起一捧泡沫,就这么轻抚在大男孩的胸膛上,甚至栗色碎发也被抹上了厚厚的一层洗发液。
全身是泡沫的时渊序身体一僵,然后走开,“我怀疑你现在分不清小绒球和人的区别。”他将近绝望,但还是努力绷紧着声线,“让我一个人待着。”
“如果你的洗澡就是在澡池里一动不动,那不如在我怀里洗。”
“我不想被你抱着……我是个大人,不,我是个男人,所以你懂了吗?”
“唔,小绒球和人都在我怀里躺过,两者有什么区别么?”湛衾墨此时毫不留情地笑了笑。
时渊序就差背过气去,他恼恨到只能到浴池的角落。
明明什么也不剩了,可他不想自己的底线被弄得一低再低。
如果这就是湛衾墨所说的偿还……
他是不是只好生受着?
不,绝对不行。他时渊序知道这样的后果更可怕……他恍然自己又坐在了那个地下拍卖场的椅子上,躯体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而湛衾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用骨节分明的手指轻佻地勾起他的下巴。
对方比那些买家更加贪得无厌,可恶至极。
可随即高挺的男人已经顺理成章地淌进了池子,靠近了他。
配合修长的腿脚,那身材甚至并不比身为叛逆组织老大和曾经突击队队长的他瘦削,腰腹的薄肌配合紧窄的身线足以让人联想起可怕的爆发力。
就仿佛能轻而易举能……
时渊序神色扭曲地离远了几步,可湛衾墨径直将浸湿的毛巾覆在他的脖颈边。
他狠狠一顿,别开身躯,不想正对着他。
“小东西,你的身体我一早看过了,有什么要害羞的呢?”男人就这么哂笑着,“你之前变回人形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看到么?乖,对着我。”
“……”时渊序脸更阴沉了。
曾经作为小绒球的他,本来饮食起居就由对方照顾,对方又有何种理由做到泾渭分明,不探究小绒球背后的身份呢?
他只是故意不去想这种事,但如今亲自见证男人一切都是伪装,他大可以设想自己的底细一早就被对方看得明明白白。
甚至从刚才他和这男人的接触……
对方竟然对自己的身体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可恶。
此时湛衾墨用手触碰他的肌肤,却不过是为时渊序擦身体。
实际上却是为了确认身上每一丝爱抚的痕迹,从脖颈的吻痕,挣扎的勒痕……仿佛全身上下都表明了他正是他的所有物。
当然,邪神的分泌物对于人类相当于邪质入体,不好好清理就相当于把邪灵藏匿在活物的效果一样,稍微孱弱一点的人指不定要因此被寄生和蚕食。
“……滚开。”时渊序咬牙切齿,“我已经擦过了。”
“小东西,不洗干净的后果会很严重。”此时湛衾墨极其恶意地,却又轻柔地说,“还是你想怀上我的?”
时渊序当机立断推开对方,他真的打算马上就走了。
湛衾墨佯若无事,掩过眸中那几近病态的欲念。他忽然坏心一起,声音又一扬。
“宝贝,刚才舒服么?”
明明被生生压在身下喘息挣扎的人是他,对方竟然还恬不知耻地询问感受。
时渊序站起来一脚撩翻湛衾墨,对方却只是被逼退了几个踉跄。
随即他气急败坏,忽然低吼道。
“你还有种问…你知道你刚才是做什么吗?原来你那么能装……所以你到底还骗了我多少?”
“喔,我可从来没有掩饰过我会喜欢男人这件事。”湛衾墨仍然是幽淡的神情,“啊,这么说来时先生不也喜欢我么,我们两人不过彼此彼此罢了——仔细想想,你那副表里不一的反应可真是可爱得很,要我认真说么?明明缠我更紧的……”
“我走了。”
时渊序语气很冷,他用湿漉漉的毛巾掩着自己的身躯,径直踏上了台阶,下垂眼就像是冷了一截。
“湛衾墨,我不想看见你。”
如果他曾经还对这男人有些不该有的想法,那如今的时渊序就当自己脑子进水了眼睛瞎了,他绝对不能对这么一个从头到尾把他玩弄的团团转的人在意。
他确实对他上心了,但刚才那一遭……他察觉到男人对他的欲望却又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是他一直视而不见,还是男人本就是狡猾的猎人,故意将他置若罔闻,以此再无声无息地诱他入局。
不管如何——最可怕的是,对方如愿了。
“我们之间,也不会再见面了。”
他冷冷地说。
“假如你真的贪图的是这个的话。”
可湛衾墨仍然安然若素地在浴池里,越发露出那种令他可憎的笑意,“我不拦你。不过到时候可不要让我再逮到你,尊贵的、了不起的小序以天。啊,尤其是在自己以身涉险的时候被我碰到,你自己也会觉得很难堪吧?”
“……哦。”时渊序冷哼。
社会性死亡的身份对于要面子的时渊序来说,无异于生理性死亡——他当机立断应该另起炉灶。
此时他僵硬地,却还是故作没事发生似的耸了耸肩,“你放一百个心,我会竭尽全能逃往你看不见的地方,就算被黑洞卷走都比你你逮到好。”
嘴里信誓旦旦,却不知道要逃的人偏偏是一个只手遮天的邪神。
湛衾墨越发不留情地笑了,可凤眼仍然兴味正浓。
“那我等着时先生怎么逃脱我。喔,你的衣服可是破损了,现在穿出去也不太可观呢。”
“……”时渊序不想理他,“不关你事。”
留在这明显比穿着破损衣服到外头招摇过市还要危险。
一边抗拒,一边要做独立的大人……可最后竟然是这样地被对方玩弄在身下。
“湛衾墨,如果你是为了让我难堪,那你成功了——但我也有退出的权利。”
察觉到对方有上前几步,时渊序目光颤动着,冷冰冰地撂下这一句话,就眼疾手快地踱步到了卧室,胡乱穿上衣服就打开门走了。
房间里仍然有旖旎的痕迹,床上的水痕,凌乱的被单,窗蹂躏起褶皱的红丝绒窗帘,恍若一场抵死缠绵。
湛衾墨已经披上了白色的浴袍,微微敞开的浴袍下是有些湿润的冰冷肌肤,尽管他一向讲究优雅得体,不屑于穿人类的常服示人,可如今他倒是不介意,打开门倚靠在门侧,饶有兴趣打量着时渊序急冲冲离去的身影。
明明对方是怒气冲冲的走了,甚至可能十天半个月都得躲着他,可奇怪的是,男人唇角却依然是淡笑着的,仿佛仍然兴致很好的模样。
“湛董。”忽然旁边有酒店的女服务生过来,“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那个女服务生看到一个格外俊美的男人如今只穿了一件浴袍,不禁顿时脸涨得通红。
打磨如雕塑般的紧窄腰身和长腿,锁骨处一滴水珠缓缓往衣服下阴影延伸,那银发浸湿后流淌着浅浅的光泽,仍然男人的眉宇哪怕妖孽,却透着冷彻骨头的疏离冷淡来。
让人多看一眼都感觉是亵渎,不看却又感觉是暴殄天物。
眼睛不知道该放哪的女服务生不敢想象屋内刚才发生了怎么样的一场旖旎,更不敢想象如此美男纠缠的另一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只好别开眼神看天花板。
这是宙星环的塞缪尔五星级酒店,一向服务于上层人士。她也才刚接到通知,某家集团的董事正在此歇息。
宙星环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得到贵宾区接待的人都是资产过五千万的人,自然,女服务生们的眼神也很犀利,只要一瞥就知道是哪种级别的人物。
可她们第一次见如此绝艳俊美的男人身为一家集团的董事,啊,那就是传说中的那个Erebus科技集团的董事。
Erebus科技集团在硬件设备上有着独到的专利和设备,甚至业务端还有两个下载量过亿的app,是全世界唯一能和神庭Alice科技集团分庭抗礼的存在——光是一款名为Erebus Abyss系列采用黑曜石玻璃背板内置“欲念引擎”芯片的手机,首发上架的时候就曾被众星系的人抢售一空。
她们还听闻这家集团的董事是曾经媒体界一直在捕捉的重点人物,可是从来不出席会议,平时的决策也不直接表态,都推测对方可能名下有不止一家产业。
哪知道……
竟然是此等帅得人神共愤的人物,这外头的狗仔如今甚至没有捕捉到一点这男人的花边新闻,相当于少了多少个百万加播放量的热门头条,小编一手消息……
女服务员脑海中涌现出不少豪门小说的知名桥段,比如该男人有多重身份,或者是手握重权才隐于世人,但男人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邪气又丝毫让她感受不到半点霸道总裁的气质——
反倒是男人更像是偶尔藏匿身份的黑-手-党,又或者是刀口舔血偶尔嗜人为乐的坏种偶尔穿着笔挺西装融入世间,但男人却又过度优雅和从容,似乎更加习惯作为一名翩翩公子行事。
“这位先生,您真的是……”女服务员神色诡秘,感觉对方身份非同寻常,悄悄地说,“不过没关系,我们酒店不会透露任何消息,您以后可以在这里办VIP贵宾卡,现在充两万返三千,楼顶还有空中花园包厢视野可以看到天际线的星穹之眼奇观,以后可以拢着您的小情人一起小酌一杯,之前隔壁星球的万斯总统就是在这把到球花的呢。”
“……”
咂出对方心思全然都不在正事上,湛衾墨只是淡淡地说,“我只想给前面那个小家伙送几套定制的衣服,没穿好衣服前不能让他出酒店。”
心思诡秘的邪神多个身份并不奇怪,邪神名下的教会也有科技部。当然,从他极其敷衍的态度来看,该集团的董事对于他来说就跟出去外头随手给人塞的小名片一样,是无足轻重的头衔。
“好……好的,我马上去办。请问具体有什么要求吗?”女服务生却受宠若惊似的,没想到如此矜贵的男人欲望却如此朴素,“我们酒店集团有和设计师旗下私人定制衣橱合作,不过款式和尺码可能不一定合适。”
“就年轻人喜欢的基础款式。”也不知怎的,湛衾墨竟然想到时渊序潜入地下拍卖场穿得那身叛逆摇滚街溜子的装束,大男孩为了体现出叛逆风格无所不用其极,衣服不留几个破洞都不像话,尤其是腰胯那处大量裸露的肌肤和腹肌,更是有种说不清的蛊惑感。
嗯,小东西在混地下组织的时候,还是学坏了。
他话头突然一拐,“要正经的,不能太露。”
女服务员努力在年轻人的基础款式和不能太露中找平衡点,大脑高速运转无奈无果,“……好,我们这边尽量联系合适的服装店。”
一边背过身,细碎地跟其他同事说,“哎,别老说长得帅的有钱人就玩得很大,人家还是成熟稳重型的,连小伴侣的衣服都不能太露。”
“啧啧……前几天还遇到那个张继华世家的公子呢,直接让自己泡的小男宠穿着黑丝袜出去了,你说说人与人之间差别就是跟人和狗一样大……”
湛衾墨此时倚靠在房间的墙边,若不是兴味盎然,他早会回到自己的神殿,而不是沾染这些庸俗的凡尘。
宙星环能咂出太多的恶念和欲念,却都不如他刚才尝的小东西可口。
此时眼前突然幻化出一道黑影,是一个狗头人身的人屈膝在他跟前。
是穆西沙,之前廷达死去的事情让他对主有点忌惮,此时是许久之后不得已露面。
“主,您之前让下属把其他身份的信息都清理了,目前在人界最主要的身份是医学教授,理应要做到泾渭分明。”穆西沙虽说胆怯,但还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毕竟您顶着同一张脸,而宙星环是社会名流常去的地方,一天就几万个头条在全星系挂着,您一个医学教授不好在这逗留……这里人多眼杂,搞不好……”
“无妨,无非就是清理多少个人的问题罢了。”湛衾墨眼尾上挑,“那个事情解决了吧?”
“是的,上面的人根本查不出拍卖场出了什么事情,宙星环只好启动了五级戒严,任何市民在戒严下不得随意出入这个地方,他们要查到每一个人。以防万一,这家酒店的人员都不能出去。”
“唔,如果是那个小鬼要出去的话,倒是不用拦他。”湛衾墨唇角竟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似在回味,“我倒是期待他会逃跑到哪里。”
“这么说,主打算亲自保他?”穆西沙怔愣,“他如今可是神庭的目标,万一放出去,岂不是又要众矢之的……”
湛衾墨淡淡嗤笑一声,“哪一次不是我亲自保他?”
穆西沙内心就这么急颤般的一怔愣。
对方风里雨里被多少恶人盯上如今却安然无恙……从某种意义上可真是亏了幕后那位更为穷凶极恶的“恶人”。
“主,恕我多言,您至今不愿让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的,他便要一直任由着欠你的。人类的因果,一旦涉足便永无止境,一开始想为他遮风挡雨,后面便是添补伤痕,遮天蔽日,最后,甚至要扭转乾坤,颠倒黑白,可最后,还有多少留给您自己?”
穆西沙沙哑地说。
比起廷达那种癫狂恣睢的下属,他更显得忠厚老实,更像是个苦心孤诣的老臣。
湛衾墨对这样的下属一向是客气的,他也不解释,眼底噙着笑,“做了那么多,那自然还是要留给我自己更多,否则,我是万万没这么好耐心的——穆西沙,你猜得到我要的……是什么么?”
“我怎么敢妄猜测主的圣意……作为下属,咱也就知道人的灵魂大概是最宝贵的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比这个更好贪图的。”
“那种感觉……比舔舐灵魂本身更让人兴奋。”湛衾墨缓缓道,凤眸眯起,“吃魂,吃恶,吃人的信仰是至高的享受,可如今有种东西却远远要比这些要更美味,却怎么吃也不觉得满足。”
配合起男人如此悠闲自如、气定神闲的餍足神态。
穆西沙竟然下意识地咽了咽了口水,“主……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要比灵魂还要美味?可您说无法满足,那东西岂不是毒药么?”
湛衾墨看着掌心里残留的那缕栗色头发。
那是时渊序愤怒地在自己怀里着挣扎扭动落下的,挣扎无果后,对方甚至还要狠狠地掌掴自己来泄愤。
“湛衾墨……你敢做出这种事情,我要杀了你!”
明明受了主子的恩惠逃过一次次劫难,却不但不表示感激,甚至还蹬鼻子上脸,一根毫毛都不让碰。论不知好歹的程度,小东西可比他更胜一筹。
可他丝毫不生气,不但不生气,甚至还有所兴味。似乎在欲壑难填似的品尝一杯永远都喝不饱的佳酿。
这么想着,唇角竟是自嘲般的哂笑。
“嗯,我在吃的,确实是毒药。”
作者有话说:今天有事耽误了一下
感谢看到这里的天使宝贝们!感谢支持!感谢点赞!感谢收藏!
其实这章我想叫做【事后】或者是【湛董喜提小绒球飞踹】
还不记得的去三熬子去看
“除了安先生以外没有一个能用的!”
坐落在最高星环的湖泊一隅,有水鸟振翅而飞,清凌凌地撩拨几点涟漪,湖泊边缘是大大小小的纯白色尖顶建筑,建筑里面是唱诗班在吟诵,空灵的歌声飘过楼阁,甚至拂过远处的山岗。
然而,只要踏入一片区域,就发现被一层层帷幔挡住了去路。
里面各色帷幔之下,是极度奢靡的酒池肉林。
这是神庭中环的游宴宫,当然,还有个更为赤裸的名字。
——欢愉巢穴。
此时帷幔之外圣之歌舞团的貌美天使们都噤了声,层层帷幔外的飞鸟更加是震颤地扑朔翅膀飞走了,穿着白色长袍戴着面具的人各个严阵以待似的站在宫殿外的亲水台,各个头都垂直往地下垂着,甚至连抬眼的胆量都没有。
“一个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就能把半个神庭玩得团团转,你们这帮所谓天之骄子不是很能干么?简直愚蠢!”
“去神谕长廊让圣女在你们的脸上和身上刺青,把本殿的神谕刻到血肉模糊为止,不抓到人,你们休想安生。”
帷幔内,垂坠的霜羽琉璃灯甚至被这盛怒的声音狠狠一颤,这声音与眼前平静淡泊的一切格格不入。
“光明神,凡间的事务不值得您操劳,既然都是在凡间的人,大不了我们特意派多几轮审判官‘清洗’便好。”旁边的近侍大臣谄媚道。
“……是我们的失责,才会让他们得逞了,但不要紧,我们已经在向圣裁庭和审判司申请追捕令……他们活不过三天!”
那声音却狞笑,“哪一次成了真?看来还是要我亲自出马才行呐。”
属下猛地一颤。
这些戴着面具的部下就是神庭成员,他们面对着是一层层素白的纱帘,帐子里面隐隐透着一个人形的轮廓,那轮廓肩宽腿长,没有太多的衣服裹饰,就这么慵懒地靠在王座上。
从众神时代开始,从未有神明会在纸醉金迷的场所“垂帘听政”。
哪怕他们的至高神在游宴宫“嬉戏”,这神庭上上下下的人也只有寥寥十几人能见识到至高神的真面目。
当然,那些游宴宫见识到至高神真实面目的存在——也不会活过第二天。
但哪怕有这么可怖的传说,仍然不乏有各个星球的至高统治者远道而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先是谄媚、渴求,满腹欢欣地祈愿和讨好,最后都会颤抖着失声,甚至跪坐着乞求赎罪,最后疯疯癫癫地被其他仆人拖着下去。
诸如此类的事情早已不计其数。
此时此刻,站在苍白的帐子面前,各个拳头都紧握得青筋暴露,两大负责收拾普通人的部门,审判庭和监察司的主要执行官都长跪不起,彼此的眼神在面具的眼窝下交汇着,颤抖着。
“您说要您亲自出马?这种事……怎么能有劳您,神庭上上下下也有十万人,他们不过是侥幸脱逃而已,您看看,上次咱们派军用无人机动手的时候,您的子弹都打进对方肉身里了,没道理人还活着啊。”
下属颤抖着声线说道。
“那小子太猖狂了,竟然把我们成员的执勤记录公放在九大星系的中央城区,不过幸亏监察司派人盯着,现在光网上所有的记录都被删除,我们还大概封禁了一个亿三千八百万的用户账号,但凡有人稍微提到那天的直播——咱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自欺欺人的处置手段,只要知晓的人还活着,这些都不过是无用功。”那声音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