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着郎庄紫红的拳头,硬生生从身上掰下来,“你的‘什么都可以做’其实是不折手段折磨何金玉罢了,你所谓的付出都只是为了一己私欲,满足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我不一样,我敢保证我这辈子不结婚;敢净身离开周家;敢永远不伤害何金玉,我会爱他、呵护他一辈子!”
他抓着手腕的指骨几乎要攥断骨头似的,抬手推开!郎庄体力透支,羸弱的病体趔趄几步跌坐在地,他睚眦欲裂地瞪着周霆琛,可喉间仿佛被什么东西钉住了似的,哑口无言。
这个时候,周霆琛才畅快大笑:“‘最重要的朋友’,算个什么?何金玉未来会有数不尽的‘最重要的朋友’,数不尽的财富和数不尽的追捧!他还会像以前一样继续当风光无限的‘何大少’!谁要是敢看不惯我第一个弄死他!”
郎庄脸色苍白,嘴唇乌青,道:“你要干什么!”
周霆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语气森然:“你很快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说着,抬手整了整凌乱的衣领,毕竟他还不想在今晚的晚宴上显得太狼狈。
他抬脚上车,郎庄突然叫住了他,虚弱地低咳两声,“你先别走。我承认这次你赢了行不行,你赢了。你告诉我未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刚才说我上一世就是这么干的是什么意思?我究竟干什么了?”
“你干了什么……”周霆琛抓着车门,黝黑的眼珠凝视他半晌,半晌,才干着嗓音道:“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你只要保持现在的情绪,被没有答案的问题折磨一辈子就行了。”
就这样在求而不得的痛苦里惶惶不可终日,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才是对你这种机关算尽的人最好的报应。他恶狠狠的心想道。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很快,黑色红旗发出沉闷的蓄力声,一头冲出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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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经过我缜密、专业、严谨、严肃啊不是这些都没有,就是查了一下觉得一夜蒸发九百万股市有点过了,毕竟不是上一世那个财力雄厚的何光,所以小改一下嘻嘻。
鸽了四天,有空补更(我是说有空啊喂
后视镜将脸色惨白的郎庄越甩越远,周霆琛拧眉,加快了速度。
其实他就算不说,郎庄也从他们身上猜出一二来。
在未来,他做了一件事,导致何金玉痛恨他,再也不会原谅他,不管这件事是什么,最终带来的结果就是这样。
他不能接受!
这么冷漠的何金玉让他感到惶恐,他害怕失去,即便已经失去。仍不死心,自以为带着人去一趟秋冰别苑就能换来何金玉的心软。
结果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归根结底还是何金玉不爱他。上一世不爱他,这一世也不爱他,所以他才每次都无法越过周霆琛占据他的心。
虽然他很不愿意接受这个最讨厌的结局。
郎庄颤巍巍闭上眼,嘴角咧起一抹在阳光下极度灰败绝望的自嘲似的弧度。
黑亮的红旗车匀速行驶在车水马龙的高架桥,冬日的暖阳洒下薄如禅意的昼光,落在CBD层层叠叠的商业大厦与热闹非凡的长街。
在喧嚣的首都城一角,常年未经踏足的庄园遍地是虬结的枯黑藤蔓,杂草满园。萧瑟的院落里从琴房传来沉缓的琴声与惆怅的曲调。
仿佛是冰寒的冬日里皲裂的、细密泛着痛的口子。
“Iwannafeelyourtouch
我想要去感受你的触摸
It'sburningmelikeanember
我就像余烬在暗火焚烧
Pretendingisnotenough
表面平静却无法遮掩心中炙烫
Iwannafeelustogether
我想和你一起燃烧成灰烬飘舞
SoI'mgivingin
所以我心屈服
SoI'mgivingin……”
所以我心屈服……”
“……”
何不凡随着悠扬的乐曲踏进兴和园。
见他来,宿凤和何奕热情地招呼着,何不凡擦了把汗,把手里昂贵的摩洛哥的白葡萄酒搁下。
“跟你妈正说着呢,你就来了。”何奕朝门口瞥了一眼,“小玉呢,你们兄弟俩没一块来啊。”
何不凡掳掉瓶帽,抓着海马刀拧紧木塞,边开边道:“金玉他有事来不了,喏,专门托我给您二位带了瓶陈酒当赔罪了。”
“一家人说什么赔罪不赔罪的话。”宿凤笑笑,又向他确认了一遍何金玉真的不来。
何不凡弯腰倒酒,问道:“他忙,还说有时间了一定回来陪您。放心吧,您又不是不知道金玉最在乎你们了。”
“是啊,他从小就喜欢粘着我跟你妈,但我们那个时候太忙了,总是没时间多陪陪他。”何奕说着,突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宿凤没说话,把放在桌面的红丝绒饰品盒拿下去。
有何不凡陪伴,一顿饭吃着总是温馨无味的。
何奕中途出门抽了根烟。
他已经上了年纪,周正的五官留下了苍老的痕迹,两鬓斑白,额间与眼尾纹路沟壑。
隔着稀薄的白雾,他朝楼下瞥了一眼。
那双浑浊的眼睛猛缩,瞬间清明了。
一楼广阔的迎宾大厅进来了个精贵夺眼的青年,身边跟着漂亮明艳的女秘书,两人瞬间吸引了大厅半边的打量。
何金玉东张西望了一会,很快被周家父母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周家父母有说有笑的,似乎不断在询问着什么,何金玉的回应就显得生疏青涩了,不太习惯这种热烈的关怀。
但并未表现抗拒。
何奕垂下手,上前了几步,生怕自己看错了眼。
可一楼的人切切实实的是何金玉本人,刚才还让何不凡带话说抽不开空的何金玉。
他凝视楼下,何金玉羞赧地挠挠头,从小桃怀里拿出了同款白葡萄酒递给周父周母。
这或许只是一场普通的饭局,也或者为了谈合作才来的,可何奕的眼睛怎么也挪不开,似有什么东西在胸腔炸开,震得他连喉管都在疼。
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何金玉手里的葡萄酒好像更好喝一点。
整场攀谈只持续了短暂的几分钟,等人早已经离开大厅,手指夹着的香烟灼烫到皮肉,何奕才恍然回神掐灭了烟头回到包厢。
何金玉弯腰刚坐到椅子,周霆琛便风尘仆仆推门而入,他立马触电似的弹起来,正好跟人来了个眼对眼。
柳茹夹菜的筷子一僵,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了吗?”
“没有,被吓到了而已。”
何金玉勉强道,眼睛紧盯对方,恶狠狠使了个眼色,也不知道周霆琛有没有看懂,进来自顾自的挨着周成落座。
“上次就想留你吃顿便饭,没想到撞上这档子的晦气事,幸好现在都过去了,就又有机会好好跟你聊会了。”柳茹说着,给他夹菜的动作也没停。
“您别这么说,合该是我先去周家登门道谢才对,毕竟刘长伟的事情您帮了我大忙。”何金玉道。
提起这个,柳茹夹筷子的手指一紧,语气也提上来了:“一群吃公家饭办腌臜事的混小子,要不是我知道内情还真被他们给骗过去了!什么刘长伟张长伟的,都是陷害你的借口。你这么好个孩子也是可怜,平白无故背了口大锅。”
周成点点头。
柳茹放下筷子,神情焦急地沉思起来,“实在不行,咱就把金玉在宫山救小周那事让几家报社宣传出去,省的外面老不怀好意议论你,我是真看不得好人蒙冤。”
何金玉语气微弱:“这就不用了吧……”
“还有啊,你在医院为小周仗义执言的事也不能就这么掀过去了,你别都不说,小周可都告诉我们了,你是为了小周才被郎庄那个小子关起来的!还有吴飞的事,听说小周被羁押的当天你冒着风险找了裴宇……”
何金玉挠挠脸:“啊?”
柳茹轻轻抓住他,满眼愧疚:“金玉,你不用谢我,我做的这些跟你为小周做的比起来杯水车薪,我以前竟然都不知道……”
“不是,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何金玉心里发虚,挤着嗓子道。
如果不是周霆琛,他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做了这么多。
……是啊,他怎么不知道呢。
他侧脸,又瞪了周霆琛一眼。
周霆琛眨眼,冲他扬起个天真的笑脸。
饭桌上的温情还在继续,柳茹抓着何金玉的手,悄然红了眼眶。许是这种事情做出这些太过于矫情,柳茹连忙扭过头重新拿起筷子夹菜。
周成感慨:“霆琛很小就去了国外念书,我和你阿姨又常年忙于工作,对他鲜少关心,小何,你对他的好,就是我们这些当父母的都自愧不如啊。”
“言重了,我没为他做过什么,就算有也只是阴差阳错,我主要都是为了我自己。”何金玉道:“其实您不用自责,只要父母心里挂念孩子,不管多少孩子都能感觉得到的,如果心里没有,就算每天拴到一块也没什么用。”
周成眼廓微张,语气犹疑:“你父母——”
何金玉轻笑:“打个比方而已。我父母很好,只是我不够好,做不到他们心里要求的样子老让他们给我操心。”
委婉的话语让周成不再追问,只沉默地点点头。
周霆琛抿了口饮料,道:“妈,这家罗宋汤不好喝别给他盛了,我叫了鸽子汤给他。”
“我喝着挺不错啊。”
“他不喜欢。”
柳茹推开了汤碗,又转向何金玉,“父母给孩子立标准项是好事,那也不能用所谓的准则衡量孩子的高低好坏啊,每个父母都是不一样的,我就觉得你很好,哪哪都好。”
何金玉抿嘴,不知道该怎么戳穿这些可笑的、蒙蔽了柳茹和周成的谎言,只能再次瞪向周霆琛。
周霆琛故意吃饭不看他。
小周胡闹,他不能跟着小周一块胡来。何金玉起身:“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好,你们先吃。”
他瞄了周霆琛一眼,咬牙道:“跟我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兴和园装潢奢华,内部灯火通明,金黄的光影交叠在何金玉俊美的脸庞,落在鼻翼侧的阴影更显五官凌厉。
只一眼,周霆琛立马垂下脸,抬眸小心地看他。
“你少在这装!我早想说这事了,你平时跟叔叔阿姨胡说八道什么?这种胡编乱造的东西早晚有一天被拆破,这么骗他们有意思吗你。”
他不明白这种谎言究竟有什么用,除了真相大白后让双方都陷入尴尬的境地。
而周霆琛的想法则完全不同,他伸手去牵何金玉,把他冰凉的手指握在掌心揉搓,道:“你父母不爱你没关系,世上爱你的人多得是,我父母很好,以后他们会像爱我那样爱你的。”
何金玉瞪大眼睛,不置可否:“那是你爹妈又不是我爹妈,你胡说什么!”
“血缘很重要吗?何不凡能受何奕他们的疼爱你为什么不行?父爱和母爱而已,一定要亲爹亲妈才能给你吗?”
周霆琛抓在掌心的手太冷了,好像怎么都暖不热,仿佛冰川之下难以融化的坚冰,他又担心又害怕,索性把人紧紧揽入臂弯。
冰凉的身体刚一入怀抱,他仿佛被点燃了血液,激动的连呼吸都在发抖,埋头趴在他颈窝,立挺的鼻骨剐蹭那一块细嫩的皮肉。
“哎你……我艹、”
突如其来亲密接触让何金玉骂了一句,抬手要推开灼烫的躯体,环在他腰后的手锁得太紧怎么也推不开,气急败坏之下对着脸侧的脖子张嘴就咬!
何金玉下了死口,尖锐的虎牙在修长的脖颈咬出血痕,温热的铁锈味迅速在口腔弥漫。
周霆琛贪恋地抵着他的肩膀,甚至还调整了方向替他找了个更方便的姿势。
“被拆穿了有能怎么样呢,我爸妈还是会喜欢你的,他们都会喜欢你的,这些都是你应该得到的,我会把你失去的一切慢慢还给你……你失去的那些,我都还给你好不好?”
脖侧的疼痛还在加剧,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
他倒吸了口冷气,柔声细语道:“你有苦总是习惯往肚子里咽,别人就觉得你的坚强理所应当,忘了你一路走来有多艰苦。何光的辉煌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你为了他没日没夜的加班、开会、应酬,你每次喝酒都是硬着头皮灌……真的喝得太多了!我抱着马桶吐的时候就在想你以前是不是也经常这样,不,肯定比我还惨,因为我身边还有你,可你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何金玉只是徒有光鲜亮丽的外表,唯一疼他的爷爷早早离世,何奕和宿凤不爱他,唯一的挚友郎庄也要算计他,还有何不凡、李韩扬……最后就连他也跟着一块欺负何金玉。
这个时候,他倒希望何金玉心狠了,出了气起码不至于太难过。
说着,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周霆琛感觉到脖侧有一股冰凉的液体顺着颈窝滑落,嘴唇近乎痛到麻木。
他仍声音轻轻的,呢喃着:“我把以前的那个何光还给你,你能不能试着原谅我?”
周霆琛低下头,见何金玉从他怀里抬脸,眉间一蹙:“你说什么?”
方才的嗓音顺着胸腔震动蔓延,何金玉只觉得耳朵麻,没听清。
周霆琛脸又埋下去,闷声道:“我说,我爸妈很喜欢你,你不用担心。”
说着,手臂松了点力气,何金玉掰着他的小臂顺势扯开,伸手一推,警惕地连退几步,反手摸向门把侧身闪入包厢里。
这顿饭后半段吃的潦草,何金玉心不在焉的,像是掉线了似的。
告别周父周母,何金玉抓着小理忙道:“十年前秋冰别苑的监控还能不能弄到?”
小理略一思忖,“得多废点时间。”
“能弄到就行。把我揍何不凡的那段单独拷贝发给我。”何金玉眼神肃穆,“还有,把我这些年做过的……坏事收集一些,和视频一块给我。”
“……”小理为难道:“如果这种东西流入网络,会对您影响不好。何总,您若是想摆脱周霆琛,我们有更好的方法。”
“摆脱?”
何金玉眼神松动。
一手搭着车门,夜色中的兴和园金碧辉煌,靡费暖金的光亮落在他手腕昂贵的钻表,在他眼底淬了层黯淡的光晕。
原先他只觉得周霆琛又在耍他玩,现在好像觉得他是认真的;他真的在认错、改正和修补曾经对他的伤害,而且,除去这些还多出了一点“爱”,从多出的“爱”里渐渐衍生出亏欠。
如一粒健康的种子,埋入土壤便开始疯狂生根发芽,抽枝拔节。
因此,周成和柳茹并没有像上一世对他抱有偏见,甚至可以说是喜爱,若就这么相处下去,他说不定还真有机会感受到久违的父爱与母爱。
不过,现在得到,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太晚了。
“不是摆脱。”何金玉葱白指尖敲几下车玻璃,转头凝望门口正在低头下台阶的人。
周霆琛还是那件大衣,不过里面的衬衫已经换成高领毛衣,硬黑的色调衬着他皮肤更加冷白。
甫一抬头,他阴翳的眼神忽地明亮,脚下动作加快。
何金玉盯着周霆琛愈发清晰的五官,“是已经不需要了。”
小理似懂非懂地点头,侧身打开车门,掌心顺着何金玉低头的动作虚挡在门框,等老板坐好甩上车门绕道驾驶室。
何金玉仰躺裁剪考究的座椅,闭上眼,“走吧。”
黑色奔驰由慢及快,头也不回地驶离兴和园。
周霆琛还是慢了一步,站在弥散车尾气的街道。
隔着昏暗的玻璃,何奕收回视线,面容凝重。
宿凤不悦地推他,埋怨道:“你看你,非要打孩子干嘛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金玉的脾气,如果你不去哄他还能消得了气吗!”
何奕拧眉,“行了你,别伤心了,我过两天亲自去跟他讲和讲和,他向来亲近我们不会真的生气。”
宿凤叹了口气,“你去的时候语气好点,别动不动就发脾气。”
话说,她也已经很久没和这孩子好好说话了,久到他都快忘记何金玉对他们一向心软。
她悄然卸下紧张与不安。
何不凡在前座侧过脸,踌躇道:“爸,要不然还是我去吧……”
何奕摆手,“父子哪有隔夜仇,他……应该不会跟我拿乔的。”
何不凡转过身,轻轻叹气,想道:如果何金玉能被哄好,那也一定是以前那样大吼大叫在何家闹腾,哪像现在这种反常的沉默?
有时候安静的妥协恰是因为没有了期待的心冷。
何奕望向窗外已经看不见尾巴的奔驰,目光沉思。
离开兴和园,何金玉又投入了没日没夜的工作,甚至有几天就差把家搬到公司。
高强度的工作持续了一周底下的员工先撑不住了,在开组会低血糖送医院一个后,何金玉就勒令他们准点下班,转头让小桃把公务整理堆放到办公室,等他们都下班走了,何金玉再独自处理。
冬天步入尾声,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短短几月,首都却悄然转变了天地。郎家深陷丑闻泥潭,股市动荡不安,不知道谁又把郎庄已经被放出的消息传出来,整个网络开启了大规模的讨伐声,郎父郎母死顶压力,让两人脆弱的关系更加雪上加霜,连何金玉都听到了两人在闹离婚的风声。
郎家人人自危,连郎庄也没了风声。
何金玉转而向军委检举郎家非.法经营灰.色产业,根据上一世的记忆与季彦松提供的证据写下重点加密基地,军委一看检举人姓何,立马展开雷霆手段当场抓了郎氏几个高管。
他没关注后续调查,只再次把消息放出去,在网络掀起了更大的风暴。全民关注下,郎家人的一举一动都受非议,就算硬着头皮躲过了这场“清剿”,其下场也只是蜗居在首都苟延残喘罢了。
何金玉虽然不满意这个结果,但也只能接受。
这种事不能着急,慢慢来。
就像当初的郎庄气定神闲轻易毁掉何光的那样,现在以同样的方式回击。
何金玉打了个喷嚏。
小桃捡起茶几的遥控器,将室内温度调高。何金玉抿了一口特助递来的热饮,道:“去告诉李明霄,这个项目我不会考虑,别再来找我了。”
李明霄最近经常给他推山海岛的项目,想和他一起参加竞标接受这个堪称宏伟的项目。
投资比上一世那个景区还要高1.5倍左右,虽然利润远超,但风险与收益不成正比,稍有不慎,别说何光,整个何家搭进去都不够。
何光不是曾经的何光,何金玉也不是以前那个心高气傲的何大少,他只想稳中求胜,不想剑走偏锋。
“好的,哦对了,方小少爷来了。”
何金玉抬眼:“方堂?让他进来吧,我正好有事跟他说。”
他手里签下洒脱的签名,盖上文件递给小桃,她抱着东西前脚出去,后脚方堂迫不及待推开门朝他扑上来。
“表哥~你别不理人家嘛~”
方堂脸颊肉蹭着何金玉的天价西装,像个八爪鱼一样粘在他身上,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何金玉:“昨天你妈给我打电话了。”
怀里滚来滚去的脑袋霎时停滞,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何金玉:“马上就中考了,你还不回去?”
“哪有马上……明明到明年夏天才考。”方堂收回触手,不情不愿扶着扶手从他身上下来,扭捏道:“表哥,我不想回家,你就再让我住两天吧,反正我学习好,又不差这几天了。”
“住当然能住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一个小屁孩,可问题是我费时费力还掏钱结果你那边一好拍拍屁股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合适吗?”
何金玉双腿交叠,倚着柔软的靠背,两指并拢纡尊降贵地在桌面敲了两下,拿出了三分之一谈判的姿态。
“你不想去上学是因为跟你妈闹别扭吧,说说吧,怎么回事。”
方堂扣着手,站立不安。
等了几分钟不见他有说话的意思,何金玉拿出手机拨出小理的号码在他面前晃悠:“我给你两分钟的时间,再不说就让小理绳子一绑把你扔回方家。”
“哎别!”方堂伸手:“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何金玉收回手机,带着人在沙发坐下,又让特助送来两杯热饮。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抬起下巴。
方堂抿嘴,垂着脑袋:“其实是因为陈澈搬来我家暂住,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人,他哪哪都好,比我学习好比我吃饭多,还比我高!所以我妈老夸他,什么都紧着他,还老借着他贬低我,但我就是觉得我一点也不比他差!”
他朝何金玉靠近,抬起脸,理直气壮道:“你看你表弟我长得好学习好人品好还机灵,是个人都会喜欢,凭什么陈澈一来我妈就不喜欢我了!我才不要跟别人学,我就是我自己,那既然这样我就走嘛,给他们母子俩腾地儿!”
方堂抱着手臂,哼一声扭开脸:“总之,我妈让你来当说客也没用,我就是生气!不仅不想回家,我还不想去学校看见陈澈!除非等我消气。”
“……”
他赌气,等了半天不见表哥哄,虽然以前也没哄过,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瞄过去。
只见何金玉倚靠沙发一角,翘着二郎腿转了两圈手机,还是摁开拨出了电话。
“喂?去方家找一个叫陈澈的,嗯,小孩,把他绑走打一顿扔大街上。”
“哎——”
方堂慌张地摁他的手,连连摇头:“别啊表哥,你别打他呀。”
何金玉挑眉:“你不是讨厌他吗?我把他打一顿帮你出气还不行?”
“你怎么能这样啊哥!”方堂瞪大眼睛,“我、我确实是讨厌他,但那也是因为我妈老夸他才讨厌的,而且……陈澈对我挺好的,他很维护我,把我当亲弟弟疼,这件事其实错不在他。哥你别打他了呗,我回家还不行吗……”
两手抓着他的胳膊,方堂放低了姿态,虽然还是很不情愿。
何金玉才不管这些,只要把人弄回方家就行了,他不想因为收留个初中生就整天遭受电话轰炸。
自从知道了方堂在他这,每天电话都不下十个的打。
何金玉说了句“不用了”就扔了手机。
方堂侧对着他,这会也不粘他了,脑袋低低垂着,双手紧攥放在腿侧,时不时抬手去擦掉委屈的眼泪。
不一会,一张白净的脸哭的跟花猫似的,抽嗒嗒的。
“别哭了,多大点事。”
方堂红着眼,抽噎道:“我妈因为别人贬低自己的亲儿子,根本就不喜欢我!真是搞不懂,我明明才是她的亲儿子,我爹也是,为什么总是看不到我的好,用别人的长处对比我的短板,凭什么啊!我不要喜欢他们,我也不要回方家了!呜呜呜呜——”
他说着,多日积压的情绪爆发了,抱着何金玉崩溃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