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重生后后悔了by楚君山

作者:楚君山  录入:10-16

何金玉拍拍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这事错不在方堂,他跟方堂说烂舌头也不管用啊。
“看开点,不喜欢就不喜欢。”何金玉看着怀里哭得热乎乎的小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道:“爹妈不喜欢也照样活得好好的,还能整天欺负这个那个。你再看开点,孤儿院里被父母丢弃的小孩多得是,人家也没哭没闹啊。”
他觉得他安慰的很到位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怀里的人哭得更伤心了。
下午,方袁开着车来接不想走的方堂。
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方袁对他客气了很多,点头哈腰的,把方堂拽上车。
隔着大开的车窗,方堂顶着哭成核桃的双眼冲他挥手。
许是同病相怜,何金玉对这个不太熟的表弟心生软意,站在门口生疏地摆摆手。
“咳咳。”他把前胸湿哒哒的外套脱下来扔给小桃,被冷风一吹,当即打了个冷战。
“您要不还是先披上吧。”
何金玉把送上来的衣服推回去,“我上去换套新的。”
因为最近加班频繁,他有点感冒。回到办公室换好衣服又喝了一袋感冒药。
“何总。”
小理推门而入,同样眼神疲惫,把交代的东西放在桌面伸手推过去。
“都弄好了?”
“嗯,都是按照您吩咐准备的。”
何金玉拿到手里看了几眼。照片是他曾耍手段搞垮对手公司,再以远低于市场价收购的详细报道。
视频则是数年前秋冰别苑,何奕和宿凤带着何不凡来探望老爷子的时候。
他在秋冰别苑生活的十几年,何奕和宿凤探望的次数屈指可数,他记得那天他一大早的拾捣好了自己,站在门口够着脖子盼着他爸妈下车后能热情的将他抱在怀里关切,或者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也行。
结果就是都没有。
看见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倒是牵着何不凡的手都能溢出来爱意。
之后的事就如视频里的一样,何不凡被他摁在贯穿景林园的小河里揍得就剩一口气。
电脑里视频的进度条已经到头,何金玉在自动暂停半分钟后才抬手拔了U盘,扔到散开的照片里。
“何总。”小桃惊觉,观察着何金玉阴沉的脸色,“您要不然先去趟医院吧,首都最近降温,流感传得特别厉害。”
小理吸了吸鼻子,点头。
“不用,你去把何光下半年财务报表发给我,我开会要用。”
小桃还想再劝,但何金玉坚持,她也只好照做。
房门“啪嗒”一声关上。
何金玉低头点了根烟,起身走到整面墙敲成的落地窗前,含了口烟,道:“何不凡的妹妹怎么样了?”
小理道:“何不凡推了大半工作照顾她,据护士说赵小芸恢复得不错,年前应该能出院。”
“嗯。”
何金玉悄然松了口气。
他吐出烟雾,望向楼下空荡荡的街道,“我之前做了很多混蛋事,最对不起的就是何不凡了,以前,我特别烦他老好人的脾气,软弱无能,谁都能踩一脚的窝囊劲看着就火大,现在,我竟然庆幸他有这么个脾气。”
不然他曾经犯下的错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小理皱眉:“您该不会在愧疚吧?可最后赵小芸不也是因为您才保下一条命的,这么算你们早该扯平了。”
那何不凡算计何光,就用除夕夜那天救他的人情抵了。
何金玉点头,轻笑道:“确实,扯平了。”
办公室又陷入了寂静。
办公室那扇宏大的落地窗前,何金玉沉默地抽完了一整根香烟,才将视线从街道挪走。
“把照片和视频以匿名的方式送到周夫人柳茹手里,以最快的速度,且务必保证她看到。”
“好的。”
小理收拾好照片抱着走了。
周霆琛一连半月不见,何金玉倒是很清净。越到年底公司越忙,每天开不完的会,做不完的报表,各个部门叫苦不迭,怨气冲天,直到工资翻倍和假期延长的通知下来才冲散一些。
可何金玉没人给延长假期,几乎抱着公务睡。在早起晚睡、每天20小时高强度工作、连轴转了一个半月后,身体终于垮了。
市中心医院SVIP病房。
何金玉捏着鼻子喝完药,回完方堂和李明霄的信息就迷迷糊糊爬进被窝里睡着了。
睡梦中的他不安地把染上病气殷红的脸埋进枕头里,裸.露在外的颈侧吹过寒凉彻骨的冷风。
纱帘被分两侧各绑一边,洁净的窗户一角悬挂惨白的月牙。
月朗星稀,夜幕霭霭。
支愣在窗边的干枯虬枝盘旋交错,大小不一的间隙填满夜色。
粗心的护工没关紧窗户,敞开了一条细缝,不断地朝床头灌夜风。
寒冬的风刺骨嶙峋,何金玉刚开始觉得冷裹紧被子,后来身体逐渐升温,四肢百骸每一处都烫得惊人,他难受地在床上哼哼唧唧地翻滚,眼皮犹如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整个人深陷噩梦的囹圄。
不一会他就又觉得窗外的风吹得他浑身冷,伸手怎么也摸不着掉在地上的被子,只能以一种蜷缩的姿势抱着膝盖,肩膀止不住地发抖。
银柔的月光斜铺病房,刚好躲开他蜷缩的脚踝。
真的好冷。
就像数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透彻心扉的冷。
当年宿凤检查出怀孕时原本计划打掉,后来消息传到老爷子的耳朵里才没能如愿。老爷子这人老封建思想,打心眼里觉得何不凡就算改名换姓也跟何家没关系,说什么都得让宿凤剩下真正流着何家血脉的骨肉。
所以何金玉并不是在所有人的期待下出生的。
两岁时被送到秋冰别苑几乎与弃养无异,逢年过节何奕和宿凤才会带着何不凡来看两眼。
也是临近新年的寒冬,何金玉那会还很小,晚上跟何不凡安排在一个房间。
那晚的空调开得太高,他半夜被渴醒出门找水喝。
他太小了,鞋都穿不好,光着脚丫踩着板凳在吧台倒了小半杯水,剩下一半全洒在睡衣和睡裤,湿漉漉贴着柔软的肚皮。
喝了两口,他想爸爸妈妈应该也会口渴,就又搬着小板凳费劲巴拉地倒了一大杯。
小心翼翼抱着水杯踩着楼梯朝爸爸妈妈的卧室里跑。
房门被偷开出一条缝隙,泄出去明亮的暖光。
温暖的卧室里灯火通明,年轻的宿凤和何奕正围聚在床头有说有笑地挑选着何不凡第二天出席宴会的礼服。
他们孜孜不倦地挑了几十套才敲定。
何金玉想等到他们睡着了再偷偷送进去。
可是他们很兴奋的样子,挑完衣服又拿出何不凡的相册,夫妻俩靠在床头细细翻看起来。
“不凡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有什么苦都往肚子里咽。”
“不能因为金玉忽视他啊。”
“金玉是亲生的有老爷子疼,但不凡就只有我们了。”
“唉……”
“……”
暖金色与漆黑被门板的分线将里外切割成两个世界。
幼小的何金玉抱着冰凉的水杯蹲在门口,娇嫩的脚丫被地板冻得透凉。
他那个时候什么也不懂,只记得胸口喘不上气,好难受。
回到房间里,他失落地钻进被窝里,双眼精神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为什么爸爸妈妈只看何不凡的照片呢?
难道是因为他的照片只有那几张零碎的百天照吗……
何金玉翻身,心烦意乱地扣着床单。
那明天他让爷爷带他去多照几张好了,比何不凡的还多,这样以后妈妈爸爸也能摸着他的照片看到后半夜,以后就不会只看何不凡的啦。
小小的何金玉心事重重。
他又翻了个身,忽地听到脚后传来门板开关的声音,当即吓得呼吸一窒,连忙闭眼装睡。
他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床尾传来窸窸窣窣的拖鞋摩擦地毯的声音,那声音走到床尾停顿一瞬,接着朝何不凡那头靠近。
何金玉竖起耳朵,听到宿凤在抚摸何不凡的头发,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了人。
他干脆在黑暗里睁开眼,落入眼帘的竟是宿凤温柔爱惜的眼神。
她察觉到何不凡汗津津的脸,抬手调低空调温度,又伸手拉回被子,帮他往里掖了掖。
接着弯下腰,轻轻亲了睡梦中的人。
轻声道:“感谢你出现在妈妈的世界里。不凡,新年快乐,妈妈永远爱你。”
“……”
何金玉整个人呆滞在床上,满眼不可置信。
可宿凤就这么看着,伸手抚开何不凡额前的碎发。
他不服气,假装嫌热一脚蹬开被子,动作很大。
可是,宿凤离开的脚步没有停顿,绕过床尾,关上门离开。
年幼的何金玉仰躺在床铺,气的胸口一阵阵的疼,赌气一样不拽来温暖的被子。
就这么冻了一个晚上。
他没有被子盖,真的好冷。
时至今日,他才恍惚想起来那天晚上其实并不冷,因为屋里有空调在吹,是因为妈妈不爱他,所以他觉得冷。
何金玉脸颊滚烫,眼泪直流。
一双白皙温软的手轻轻捡起掉落的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被粗心敞开的玻璃也已经关上了。
房间被空调烘得暖烘烘的。
何金玉渐渐的不抖了,殷红的病气仍萦绕在他周身,他放在脸侧的手紧紧攥着。
在病中的人总是脆弱和没有安全感的。
何金玉眼皮紧闭,可眼泪却怎么也回不去,顺着眼角和鲜红的眼尾流下,胡乱濡湿了睫毛。
那双属于女性温和的手拂过他脸颊的泪水和滚烫的额头,一下又一下、细微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
“不要害怕,已经没事了,不要怕,别怕……”
深夜的皎洁的月光下,柳茹那张温婉慈爱的脸仿佛铺了层柔光。

掌心蔓延出的温暖宛若涓涓细流,融化何金玉每一处骨肉渗透了的坚冰。
身体随着安抚的动作平缓了下来。
柳茹反手探他的体温,烫得惊人,担心再继续烧下去,摁了床头的呼叫按钮,通过终端让他们给病人重新输液并再带一些冰敷袋来。
他们对SVIP病房的行动非常迅速,几乎以最快的方式重新给人输了液,过程中何金玉一直呈半昏迷状态,直到高温下降,紧绷的眼皮才松缓了一些。
柳茹从药房拿安神贴回来,撕开包装在他手腕精细缠了一圈塞进被窝里,抓着被角朝里掖了掖。
两条细柳似的眉毛轻蹙,抬手按着羊绒印花披肩俯身,捏着手帕弯腰替何金玉擦掉脸颊的眼泪和冷汗。
病房空荡阒寂,只有床头点了盏白炽灯与轻缓的月光交汇。
——这是孤冷寒夜中唯一温馨的一方天地。
病房外的长廊。
周霆琛直挺的腰背弯折,沉默地靠在雪白的墙壁。自头顶而下的亮光映出他刀削斧凿般的轮廓,晦暗的眼珠隐匿于垂落的额发后面,盯着某处角落陷入了冗长的沉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茹从病房出来,轻轻关上门。
周霆琛道:“妈,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别怪他。”
柳茹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母子俩一前一后来到了休息区。
“我要是怪他,今天就不会过来了。”柳茹面色不虞。
今天中午送到家门口的那封信件里全都是诉说何金玉曾经如何如何卑劣,与展现在她面前的那个大相径庭。刚开始她以为是谁故意挑拨离间,非常愤怒命人去查,直到在街角模糊的照片里认出小理的脸,才不得不信。
何金玉把这些东西发来是为了什么?
摆脱周霆琛?不,他这是要引起她和周成的反感厌恶,从而和周家彻底划清界限。
否则这封邮件为什么匿名?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种时候来?
柳茹的视线在他脸上打量了几圈,“你这是做图什么呢?”
周霆琛丢了魂似的抓了抓头发,再颓然垂下,“我也不知道,就想让他开心点。”
“妈,你应该能看出来我喜欢他。”他道:“可是我以前做错了事,伤透了他的心,他现在一心只想和我划清界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柳茹眉毛微不可查地蹙起。
周霆琛脸色苍白:“妈,你能不能帮我?金玉对你们是有感情的,如果你开口他不会忍心拒绝……我的要求不高,我只想每天守在他身边多看看他!妈,现在除了你这世界上再也没人能帮我了!”
“……”
柳茹抿着水红的薄唇,清明的眼底流露着无奈:“不能……”
顿了顿,她又坚定了语气:“我不会帮你。”
笃定的拒绝让周霆琛始料未及,同样,拐角贴着墙的何金玉也同样缓缓睁开眼帘。
露出油亮的眼珠,侧过头,嶙峋的轮廓清晰分明,透过昏暗的光亮瞥向不远处。
“妈!”周霆琛在她腿侧半蹲下去,伸出去的手被半道拂开。
柳茹道:“我在金玉那没这么大脸面,就算有,他答应了,你觉得他是心甘情愿的吗?我虽然是你妈,但这件事我不想向着你,你要是真想挽回他,就拿出你自己的真本事。”
“……”
母子俩的话题到这就断了,之后便没再聊什么。
何金玉回过头,夜色浓黑的暮色侵袭眼底,他沉默地注视着头顶灰败的灯管,扭头独自走入了病房。
一场因为降温引起的高烧,何金玉第二天就生龙活虎,一点病气也没有了。
他给小桃发个不用派人接的消息,去护士站测个体温就乘电梯走了。
昨夜刮了一晚的风,今早竟然开始洋洋洒洒下起雪了。
“金玉。”
他被唤停。周霆琛撑着伞从大门侧口进来,抖了抖大衣衣角的雪花抬手披在他身上。
“你怎么在这?”何金玉下意识退了几步,抬手把他的手摁回去。
“这又不是何光,拦不住我的。”周霆琛反手绕开,细致入微地替他拢了拢衣领,顺道把自己的围巾也摘下来给他带上:“天气越来越冷了,你别为了好看就不管不顾穿那些薄衣服,到时候冻成老寒腿还得我伺候你。”
露在围巾外那双黝黑的眼珠不悦地眯起。
“我长得好看不打扮不可惜了?还老寒腿,我去你的吧,何家里的保姆都死光了也轮不着你!”何金玉摘了围脖砸给他,抬脚走了。
不过大衣没脱,毕竟外边确挺实冷。
还没走几步,周霆琛就撑着伞巴巴的跟在后边,“其实我不太希望你长得好看,如果可以更改的话,我想让你长得丑点,丑八怪也行。”
何金玉倏地停下,睁大眼睛扭头:“你咒我是吧!”
周霆琛一脸无辜:“……我是真心的。”
“你——”
“这样他们就不会跟我抢你了,到时候你只能是我的!”周霆琛眼神炯炯,冲他眨巴两下。
“……”
何金玉嫌恶地挪开视线,表情比踩了狗屎还难看。
心里那点腾起的怒气瞬间没了苗头。
他得自己多余跟这人较真,抄着口袋去停车场:“我之前还没发现呢,你还有这么傻逼的一面。”
“也只是在你面前。”
“嘁、没看出来。”
找到自己那辆低调的奔驰,何金玉拉着车门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了句:“伯母没来?”
“她生病了,今早闹头疼现在还在家休息,”周霆琛顿了顿,眼底笑意更深:“小病而已你不用担心。”
拉开车门的手微顿,又反手关上:“昨、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
“昨晚见了风,我妈她的老毛病了,一着风就头疼。”
何金玉犹豫了下,狐疑地抬起脸:“我怎么不知道伯母有这病?你该不会诓我来的吧?”
“你跟她之前也就见过一面,当然不知道她的老毛病了,我没必要用这个骗你。”
“哼、”何金玉重新拉开车门,“你最好是。”
他回到公司处理掉昨晚剩下的公务,还赶在午休前开了场跨国线上峰会,解决了手头的急事,午休带着补品去了周家。
雕花铁门似乎早有预料般在他来前缓缓打开。
停好车,何金玉远远瞧见周霆琛撑伞穿过花圃和碎石小路朝他走来。
眼见距离愈来愈近,他沉默地别开视线,拎着东西自个就进门了。
管家匆匆下楼迎接:“夫人应该快醒了,先生在忙工作好久没回家,您……要不再等会?”
何金玉把东西递过去,打量了圈空空荡荡的别墅,“老爷子呢?”
“老爷子住在东宅常年不出来,要不……我现在去通知一下——”
“不用了。”何金玉看了眼楼上:“我看一眼伯母就走。”
他一心在生病的柳茹,从进门开始眼睛就盯着楼上瞟,根本没回头看到身后跟来的人,自然也没有看到周霆琛略显僵硬的眼神。
十分钟后,何金玉气势汹汹下楼。
周霆琛腾地从沙发弹起来,视线循着他移动,不自觉舔了舔嘴角。
想象中的质问没有涌来,何金玉抄着兜大咧咧朝沙发一坐,也不说话,歪头仰着脸盯着他,眼中的“质问”溢于言表。
周霆琛装看不懂,挨着他坐下,低头削了个苹果递过去。
何金玉瞥了一眼,没接:“老这么骗我有意思吗?”
感冒被他说得跟得了什么大病似的,急得他饭都没吃一口就来了。
虽说这没什么值得他计较的,但他又不是面团捏的,接二连三的被骗任谁都咽不下这口气吧!
没人接的苹果被搁在桌面,周霆琛瞥了眼厨房,“熬的汤应该好了,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
“谁说要吃饭了?”
周霆琛像是没听见,自言自语道:“雪天路滑,等会我开那辆悍马送你回去。”
“喂!”
周霆琛别过脸,拒绝了和他视线对视。
既然他不想聊下去,何金玉也没必要上赶着问,憋着蹭蹭上涨的火气起身就走。
“等等!”
何金玉这回没停,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直到身后的那只手又要朝他伸过来,他才不耐烦地抬手拍开。
“嘶、”
周霆琛一声吃痛,紧皱着眉毛,抓着手腕收回来。
何金玉冷了,立马低头看了眼打人的手,心想自己刚才也没用劲啊。问道:“你手怎么了?”
“没什么……”
周霆琛把手腕藏到背后,讪讪地看着他,过了会,在他警告的目光下,犹犹豫豫地把手腕递出去。
一处猩红的溅射状烫伤,拇指粗长附在冷白的皮肤上面,显得格外显眼。
“怎么回事?”
“刚才在厨房不小心被烫了一下,没事的,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
何金玉让人拿来医药箱,从里面巴拉出棉签和消毒用的东西一并扔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伤的是他。
周霆琛习惯了他一贯不爱伺候人的性子,就自己撕开包装给自己抹药。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俩的关系,你在这你觉得我会留下来吃饭?”何金玉看着他手腕显眼的伤疤,心中燥意不断往外冒:“还有,你家又不是破产了,做饭这种事你交给保姆不行非得自己来!”
“以后你来周家我会注意避开你的。她们不知道你的喜好,做出来的东西不是太清淡就是太伤脾胃,你吃了又要难受。”
药水涂在脆弱的烧红的皮肤上面有微微刺痛,像绵密的针尖似的。
周霆琛瓮声瓮气道:“而且,你以前最喜欢吃我做的饭了。”
何金玉怒极反笑:“你自己都说是以前了。”
以前跟现在能一样吗?
周霆琛低垂着眼睫,看不出情绪,只是手指捏着棉签沾药水时不慎抖出两滴。
“……我没有骗你,我妈今早确实头疼了。”
干巴的解释听得何金玉从鼻腔里冷哼一声:“所以你就借机骗我过来?周霆琛,你这样真的让我分不清你的哪句话是真哪句是假,从你重生开始你就一直在骗我,我不会每次都傻傻的信你的。”
“你很介意吗?”
“我天天骗你你乐意?”
周霆琛转过脸,纤长的睫毛下眼珠停滞,似乎很认真的在思考。
“以后不会了。”
他道:“我只是担心你,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所以才想方设法制造机会和你独处。你大部分时间都在何光,此外见了我就像躲瘟疫一样,我根本没机会像现在这样好好和你聊天。”
何金玉看着他,没有说话。
周霆琛就低着头,咬着嘴唇,虽然不是很情愿,但仍做出保证:“如果你不喜欢,以后不会这样了。”
壁炉的摇曳的火光映着他亮白如雪的皮肤,黝黑的眼珠形成反差,衬得他眸中藏着的委屈几乎要溢出来。
何金玉从医药箱里翻出来纱布,扯了一截,挪了挪身体,纡尊降贵地朝他伸手。
周霆琛没明白,试探地伸手腕。
何金玉抓着,在手指挤了点烫伤膏,手法生疏地一下一下轻涂。
他从小到大没伺候过人,手法一下轻一下重,生涩地横着涂药膏。周霆琛疼得呼吸都重了几分,愣是一声不吭,静静地望着他严肃的脸。
直到覆上纱布,何金玉如释重负:“行了,今天到此为止,你记住自己说了什么就行。”
周霆琛拂上包扎得有点难看的纱布,轻轻摩挲上面残留的余温。
点了点头:“嗯。”
何金玉还是没有留下吃饭的打算,包扎好了就出门了,周霆琛送他。
“那我以后能去何光看你吗?”
何金玉摸出钥匙:“当然不行,不仅不行,你以后也少来何光,别以为停到不显眼的地方我就看不到了。”
那段时间小理以为他被什么仇家给盯上了,差点没把整个首都给排查了。
不过,周霆琛显然跟他的侧重点不一样,语气雀跃:“原来你一直在关注我。”
“……”何金玉掀起眼皮,“很难不注意到你这个尾随变态。”
他打开车门坐进去,车窗也随之降落,露出冷淡的侧脸。
“既然我不能去,那我能不能做好饭给你送过去?”
他想也没想:“不行。”
周霆琛眼神失落:“可我很担心你,你前不久又去医院检查了吧?医生说你的胃不能只靠吃药,是要慢慢将养着的……”
可不管他怎么说,何金玉也丝毫没有动容,于是决定退而求其次:“那我把饭放前台,让前台给你送上去,行吗?”
他站在车窗外,映着雪景,他的肤色更加冷白,两颗黑曜石似的眼珠小心翼翼地望着他,微不可查地闪烁着希冀。
“……”
何金玉抿嘴,沉默地挂档倒车,徐徐离开。
盯着不断变幻的风景与被薄雪覆盖的街道,脸色有些凝重。
半道,他接了小桃的电话。
推书 20234-10-16 : 万人迷症候群by蒲》:[穿越重生] 《万人迷症候群[快穿]》作者:蒲中酒【完结】晋江VIP2025-10-15完结总书评数:86946当前被收藏数:162993营养液数:219557文章积分:3,161,879,296文案:辛禾雪死了两次,头一次是病死的边远小行星王储,后来投生到冷宫废妃的腹中。他拖着沉疴病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