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鸟之吻by青律

作者:青律  录入:10-18

人类的情感思绪仍旧停留在水课的程式化老电影里,可身体,呼吸,心跳,所有反应都已经在遭殃了。
萧吉尽量让自己走得更快一点,他没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涌现敌意了。
周围有不少窥伺着躁动着的野蛇,雄性本能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对抗感。
这里绝不是他的领地,他才是闯进来的异类。
可那又怎样呢。
无意识地,他内心深处的赤链蛇已有勒死那些潜在竞争者的冲动。
没有任何存在可以争夺那条竹叶青。
有就得死。
休息室被反锁着,他轻敲两下,气息同样不稳。
“是我。”
门即刻打开,叶今雨几乎是把他拽了进去。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个瞬秒里,萧吉还残留着清醒的意识。
他们最近是模范室友,交流仅限于冰箱里牛奶喝完了,今晚开会很晚,不用一起吃饭。
所以现在从哪开始?接吻?
他和他近在咫尺,同时能闻到对方发情的气味。
叶今雨不可思议道:“你的阶段不是刚过去吗?”
萧吉哑声道:“你觉得是因为谁又来一次的?”
叶今雨压了一口呼吸,握着他的手就跪了下去。
萧吉皱着眉忍受着,用掌心摁着他的发顶。
“不是我过来喂你?”
他们快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蛇的了。
赤链蛇有150厘米,竹叶青不到70厘米。
后者终于重拾意识,对这样悬殊的体型差感到惊讶与享受。
它几乎是被勒索着全部,双向绞紧时几乎喘不过气。
那很好。
叶今雨涣散地想,不用忍着了。
竹叶青的蛇信垂在外侧,快要忘记收回去。
它终于把所有气味都释放出来,让这个封闭又黑暗的狭小房间变成交尾的温床。
似乎有人在敲门,过了一会儿又消失了。
赤链蛇压着它的背脊,咬后颈时动作粗鲁,让泄殖腔撑到快要吞不下更多。
与此同时,几乎所有通风系统与外墙里焦躁的野蛇都要暴动了。
它们都嗅到了绝佳的交配对象正在渴求着。
它们都无法接近,更不敢试探更多。
有个霸主般的气息突兀地来了,且标记得毫无余地。
那条竹叶青归他了。
谁动谁死。
两个小时后,萧吉在被子里抱起快要虚脱的叶今雨。
“好点了没有。”
叶今雨嘴唇都发干,勉强点头。
萧吉完全知道他要什么。
他倾身吻他,舔舐着他的唇角,任由他伸出舌头与自己索取般交缠。
这样接吻太直白了。
并不需要什么浪漫的意境,就是渴求着水液交换,要把对方都勒进自己的身体里。
“听着……”萧吉忍着暴操的冲动,尽量冷静地说,“我带你回家。”
“你现在给他们发邮件,或者发短信。”
“过敏也好,家里着火也好,赶紧请假,我们走。”
叶今雨翻出手机,打字时指尖都在发抖,萧吉亲眼看着这个高考六百七的聪明人,咬着牙连着拼错三个单词。
他已经被他诱导到同样混乱的地步了。
可他必须照顾他。
男人伸手握紧,叶今雨短促地叫了一声。
“我帮你,”萧吉加重力度,“你专心打字。”
叶今雨完全蜷进他的怀里。
他们都想融进对方的血肉里。
可是现在要回家了。
这里不是最安全的地方。
新家做了全部防蛇措施,而且冰箱里摆满了能量饮料和蛋白条。
他们可以连着做三天。
最后一个字母打完时,叶今雨解脱般把手机扔开,昂贵的新款苹果摔在墙壁上一声脆响。
他把脸埋进男人的胸膛里,崩溃到连自己都无法接受。
动物的本性……怎么会激烈到这种地步。
“没事了,”萧吉低声说,“今雨,我带你回家。”
被汗沾湿的被子没有完全盖上。
他只是一半被盖住,一半藏在他的怀里,竟然也一瞬化作了蛇。
男人发觉自己咽喉都烫得像在发烧。
他尽可能整齐地把衣服穿好,任由竹叶青盘在自己的手腕间,拾起叶今雨散落一地的衣物与手机走了出去。
在离开长老会医院的下一秒,他就能感知到无数条雄蛇聚集在灌木深处,用贪婪的目光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赤链蛇把自己的全部气息都放了出去。
肃杀的,凌冽的,比火焰熔浆还要灼热的占有权。
这条竹叶青是它的。
那些目光犹如幽暗的灯一盏一盏的熄灭,不甘地隐蔽了存在感。
没有谁想去冒犯天敌,再被吃得一干二净。
萧吉终于把叶今雨带回了家。
对方已经没有变回来的精力,疲惫到食水不进。
赤链蛇只能保持着蛇尾的交缠,哄着它再喝一点水,勉强吃一点东西。
竹叶青有些意识模糊,它好像处在漫长无度的交尾里。
也许它已经被灌满了,不出多久,就会怀上对方的孩子。
它本该和许多条蛇接触,但已经没这个机会了。
浴室里有淋漓的水声。
赤链蛇抬起头,看了过去。
有拦截阀被强行顶开了。
太激烈的迷乱气味到底还是吸引了竞争者。
叶今雨似乎勉强睡了一觉。
他早上刚到实验室时,就感觉自己体温有些升高。
像是得了流感,又好像不是。
设备都在,他索性做了个血液检查,把激素和血常规都测了。
结果一出来,人都看笑了。
红细胞比容18%,胆红素32,其他数字都像是随机生成的乱码。
他的同事刚好过来瞄了一眼,问这是什么动物的血。
叶今雨捋开长长的化验单,把最后几项看完:“不知道,精灵的吧。”
被萧吉带回家以后,他似乎终于睡了一会儿。
只要蛇尾卷着蛇尾,身体也藏在那家伙的怀里,他便能解脱很长时间。
终于清醒过来时,青年终于闻见空气里的血腥味。
他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还在竹叶青的形态里,只是新铺的地板,还有床单边缘都有血。
以及被咬断的残留鳞片。
大概是无意识地动了一下,赤链蛇懒散地看向它,似在询问吃饱了没有。
竹叶青轻轻蹭它,没有分开蛇尾的意思。
那家伙也就任由它们继续这样缠在一起。
叶今雨勉强能分神看一眼附近。
大概是进食了。毕竟它本来就是食蛇的属性。
连竹叶青这样的剧毒蛇也在赤链的食谱里,何况是那些未必有什么威胁的家伙。
他懒得去管那些模糊的血迹,此刻只想缠着萧吉再接个吻。
蛇吻交触,敏感的信子碰在一起,还是不够尽兴。
还想要更多。
唾液交换,汗液交融。
双腿缠在一起,也勉强像尾巴。
竹叶青松开赤链,径自游向被子深处。
后者会意,终于能做一会儿人。
杀戮后的气味已经足够震慑那些蒙昧的野物。
没有任何生物敢冒犯这里了。
萧吉掀开被子,拧开床头的饮料灌了半瓶。
他的唇角与颈侧还淌着鲜红的蛇血,淋漓着滴到胸口,小腹,腿上。
叶今雨勾着他的脖子,吻他的唇,吻他下巴上的汗。
他知道现在是中场休息。
这并不影响他黏在他的身上,也不影响他霸占对方所有的注意力。
“夸点好听的。”青年的嗓子也很哑,“我好吃吗?”

他没碰过违禁药品,但这两年也亲眼看见了不少。
倒不是纽约地铁那些吸到腐烂的流浪汉,实际上,很多藤校的学生为了赶DDL或者应付考试,都会过剂量服用兴奋剂。
一学起来注意力高度集中,能写论文写到舍生忘死,整个人都处在飘飘然的亢奋状态里。
萧吉有几个朋友就是这样,只不过有人是在夜店嗨,有人是在图书馆嗨,最后和他说话时,眼球都浮现着亢奋和熬夜过度所引发的密集红血丝。
他心里不喜,清楚自己不会碰任何成瘾物质,烟,酒,什么都不行。
哪想到会在叶今雨身上栽跟头。
他从靠近医院起,连血液都开始亢奋起来。
这辈子连三成熟的牛肉都没吃过,现在卧室里到处都溅着蛇血。
始作俑者还调笑一句,问他好不好吃。
萧吉心想,刚才自己也和疯掉差不多了。
他单身状态进发情期时,都没羞没臊地天天找叶今雨蹭手腕。
现在骤然开了荤,恨不得死在床上。
想到这里,他没来由地多看了一眼叶今雨。
叶今雨本在喝饮料,敏感地察觉到对方变化的情绪。
萧吉在他面前藏不住心思。
他亲眼看见,刚才还在和自己缠吻的那个人,眼底情绪变得茫然,又显得难过起来。
“怎么了?”叶今雨握住他的手腕,“有什么想法直接和我说。”
萧吉仍旧沉默着。
他胸宽肩阔,身形很能给人安全感。
就算有人持枪抢劫闯进来,也未必能占尽优势。
可在某个瞬秒里,叶今雨能感觉到他的脆弱不安。
细微到像难以拾起的,脱落褪色的蛇鳞。
萧吉深呼吸了片刻,他觉得现在不该讨论这些。
但叶今雨问了,他便如实说出来。
只是在开口时,每个字都像粗粝的石子,不规律地划开他的喉管和舌头。
“我根本不知道我爱不爱你。”
他们同时陷入静默里。
叶今雨轻嗯一声,仰头又喝了一口饮料,心想这难道很荒谬吗。
他们认识二十多年了,从幼儿园到海外留学,从来都是光明坦荡的好兄弟,亲如一家。
好兄弟不会喘息着抓着对方接吻,把肩头都压出发白的指痕。
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裸裎相见,大腿内侧都蹭着对方的汗。
他们现在算什么,发情的动物?
叶今雨安静地想,如果不是这场异变,他们的人生绝不会这样走。
他们会各自毕业,继承家业,和门当户对的女生结婚,然后好兄弟一辈子。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想和一个男人有这种程度的纠缠。
男人坐得很稳,仍旧像是盘踞在自己领地上的狮子。
他情绪深处在不可见的崩溃。
“今雨,你像我身体的一部分。”
“根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早就习惯把你当成最重要的人。”
叶今雨又问:“你爱我吗?”
萧吉不假思索地说:“当然。”
他们都清楚这是在问什么。
以朋友,发小,同学,各种身份,我爱你很多年。
没有爱情的爱了你很多年。
叶今雨低头笑了下,说:“我也是,我分不清了。”
二十四年,有些婚姻都未必能持续这么久。
从最蒙昧的幼儿时期,萧吉帮他抢最后一杯布丁,他替萧吉找老师告状,两个人看见偷玩具的臭小孩被劈头盖脸一通训,在角落笑得不行。
青春期时,一个在竞选学生会主席,一个在玩无人机和吉他,考试前夜抱佛脚刷题,崩溃地恨不得把咖啡摔到对方脸上。
哪怕是毕业后再度深造,听说萧吉要去哥大,叶今雨才终于申请了去长老院的合作项目。
他在北京呆着也可以,去巴黎留学可以。
他只是欠萧吉一条命,也早已打算一辈子陪在那人的身边。
我爱你。
没有爱情的爱了你很多年。
叶今雨想了无数个念头。
他们可以立刻断掉。
这关系太像快餐式的宣泄,今后一拍两散,互不打扰,就当从未纠缠过。
往后逢年过节送个礼物,连贺卡都不用贴。
他们也可以不清不楚地纠缠下去。
什么都分不清,什么也讲不明白。
就好像是渴求的想要的要抓住的太多,所以什么也留不住。
毕竟他已经说了,他甚至不知道,他会不会爱他。
他什么都没有再问,缓缓地深呼吸了几秒钟。
空气里弥漫着情潮后的余烬,有种不真实的空洞感。
“所以,”萧吉不自然地看向他,“你呢?”
他其实做不到再看着他的眼睛。
在见证了叶今雨无数种失控的表情以后,好像对视本身都是暧昧的。
叶今雨冷淡地摇了摇头。
他终于有些话要说。
“所以,我们要走那种美剧的老桥段了吗。”叶今雨问,“我们滚几天床单,然后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性取向,或者证明彼此没那种意思,都去试着和不同的人约会,见面时强颜欢笑,一关门再闷在被子里抑郁?”
萧吉谨慎地思考了几秒钟。
不愧是学医的脑子,他们可能差点就这样了。
“还是在脑子里想想吧,”他抓过纸巾盒,偏着头擦耳际和锁骨上的汗,“比方说,我如果和别人上床,你是什么感觉?”
叶今雨没有立刻说话,也没有表情。
萧吉在心里有点难过地笑了下,心想果然会这样,他怎么可能在意这种事。
那人只是紧绷了三秒不到,狠声说了句操,扳过他的肩头用力接吻。
萧吉被掐得肩头生痛,感觉发小的十指都快陷进自己的皮肤里,他安抚般把暴怒的某人抱在怀里,亲他的鼻梁,吻他的眉心,就像方才做过无数次那样。
安抚他,取悦他,引诱他。
他和叶今雨亲得上气不接下气,叶今雨余怒未消,声音听起来凶得能吃人。
他喘息着警告他。
“……你敢。”
萧吉心想我敢跟别人乱来,你也敢拿手术刀剁了我。
他托着叶今雨,像抱猫那样让对方微微腾空。
“不生气了,今今,”他低唤着服软,“饿不饿,亲一会儿再吃点东西?厨房有汤。”
叶今雨不得章法地亲了他好几口,没发觉这个行为在发情期都像摄食的一部分。
他有点烦乱地问:“那你呢?”
“什么?”
叶今雨不知道为什么,唯独问这句话时,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看着萧吉,问:“萧吉,如果你知道我和别人……你会怎么样?”
他无意识地抓紧对方的手臂,像是害怕会坠落一样。
萧吉很慢地想了一下。
“如果你考虑好了,我会尊重你。”
叶今雨缓缓松开手指。
他难过到没法再说什么。
他什么都吃不下了。
萧吉没察觉到这种细密的痛苦,他看见叶今雨仍旧是一副平静的样子,伸手捋顺他湿透的碎发。
“我问过OAC,发情期大概要持续3-5天,这几天你方便申请居家办公吗。”
“嗯。”
“我在家陪你?”
“嗯。”
傻子都看得出来有人在发脾气。
萧吉低着头亲他,小声问:“我说错话了?”
叶今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萧吉很想笑着说一句,好了,不生气了,知道你最喜欢我。
他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
可叶今雨是叶家的独子,他们都是庞大资产系统的下一轮继承人。
他们不可能像高中情侣那样,一时短暂上头,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他握着叶今雨的手,两人都不自觉地十指交握,任由指腹紧密贴合到一丝缝隙都没有。
男人再次不清晰地感应着。
我爱他吗。
他们度过了漫长又虚脱的发情期。
没有人再提起这个话题,就像某个合同被写了几笔,连双方权益都没拟清,就此作废。
恰好,萧家临时发来急电,催说家里有事,让他赶紧回去一趟。
萧吉和叶今雨解释了一句,临时收拾行李订机票走了。
叶今雨当时站在玄关处,把代为保管的护照本原件递给他。
没有问他多久会回来,为什么会走。
他们都衣冠整齐,就好像从未见过对方什么都不穿的样子。
萧吉最后看了他一眼,说:“走了啊。”
“再见。”
门一关,某人拎着箱子站定几秒,突然有种被扫地出门的凄凉感。
不对劲。
他怎么一秒钟没有看见他,就难过到好像要死掉了。
与此同时,萧家旧宅里一片兵荒马乱。
“那几个值钱的都收起来!花瓶插点便宜的花!蝴蝶兰搬走!!”
“给管家也找身便宜的穿——什么算便宜的,优衣库啊!”
萧老头在教训媳妇:“你怎么能给他这么多钱买车呢!!”
“他万一买个跑车呢!他万一买了跑车就要豪宅呢!纣王和筷子的故事你听过没有!!”
陈玉淑怼了回去:“孩子都多大了呀!买辆车怎么了!”
萧老板作为《意林》、《读者》、《知音》等优秀读物的资深读者,绝不肯在教育方面用骄奢淫逸毒害了孩子。
“老婆,我平时什么都依你,打斗地主先出对子再出炸弹都听你的了,”河北大汉痛心疾首道,“教育这种事,咱们不能赌啊,一赌就是孩子的一辈子!!”
管家穿着POLO衫出来了,有点局促:“老爷夫人,这样行吗。”
两人同时看了一眼。
“是不是太凑合了?”
“这啥料子啊?”
“不知道,废品站找人买的。”管家觉得身上有点刺挠:“少爷还有十几个小时就回来了,家里的菜也做得次一点?”
“对对对,什么人参海参的都收起来!!”
萧吉独自打车回来,一回家,发现门上贴了封条。
少爷:“……?”
妈咪打电话过来,声音委屈哀怨:“回来了呀,你回祖屋吧,爸爸妈妈都在啊,没事的。”
萧吉没反应过来:“家里怎么了?”
“你爸爸,他,”陈玉淑抽噎了一声,“他做生意赔了,房子也抵押出去了……”
“不算大事,你们别着急。”萧吉叹了口气,“我这儿还有七八千万,够吗?”
陈玉淑哭到一半:“啊?”

管家今天已经悄悄挠一天了,老爷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见萧吉还是在路边一动不动,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尽量扯了个没有破绽的笑,匆匆推开门过去接他。
“少爷,好久不见,回来路上辛苦了。”
萧吉先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那辆车。
“玩什么呢?”
司机还得硬着头皮演:“老爷生意确实出了点问题,大家都在想办法。”
萧吉没说话,径自上车。
一路开回老屋,家里官窑的瓶子里插着康乃馨,佣人们的制服像水会的一次性用品。
某人终于想起来叶今雨抱怨的那句‘像在演情景喜剧’。
萧老爷子大步流星地过来见儿子:“回来了?我跟你妈做饭呢,一会儿就好。”
萧吉瞟他一眼,顺着味儿走向厨房。
陈玉淑本来在等着端菜,听见老公强咳一声,把锅铲从沈姨手里夺了回来,像模像样翻了两下。
萧吉也不戳穿。
“晚上吃什么?”
沈姨没来得及跑路,不太好意思地用手搓了搓围裙,笑着说:“就五个菜,比较清淡。”
炒苦瓜,炒黄瓜,炒肉丝,拌鸡丝,海带汤。
萧吉嗯了一声,过去盛饭。
一家三口坐在黄花梨圆桌前,对着远远不如老乡鸡的五个家常菜硬下筷子。
萧吉过惯了被流放外疆的苦日子,吃得很有胃口。
黄瓜汤拌饭很清爽,青椒炒肉也很下饭,没什么不能吃的,这伙食比唐人街的某些快餐厅好多了。
他示意沈姨添饭,侧头看向动作僵硬的父母。
“吃啊,没胃口吗。”
萧老爹机械性扒了两口饭,勉强道:“有点咸。”
萧吉提示性询问道:“爸,你吃不习惯吗。”
“怎么可能,你爹我小时候种田的——”
“别演了,”萧吉叹了口气,接了第二碗饭,熟门熟路地淋菜汤拌肉丝,“生意不好做直接跟我说,我这边现金流有一千多万美金,换成人民币麻烦了一点,但现在外汇也能抵押周转,没什么难的。”
老萧刚才就听见老婆悄悄说了这事,此刻仍是像在听天方夜谭。
“你有多少?”
“一千多万美金。”
“多少?”
萧吉拧着眉头看他:“很难接受吗。”
老萧百思不得其解:“你哪儿来这么多钱啊?你妈偷偷给也没法给这么多啊??”
萧吉简要地说了一下过程。
当爹的愣在原地,其实听懂了,又有点恍惚。
“你在国外真学到东西了?”
萧吉:“我必修课都是全勤。”
萧吉被淬炼了二十多年,真是富贵日子也过得,破落家境也能扛,吃饱之后出门遛狗散步,完全不在意家里是真崩了还是老爹又心血来潮,拉着一众人在那折腾舞台剧。
他淡定沉稳,连出门的脚步都平静自然。
留下老萧一个人在家风中凌乱。
时代变了。
时代变了!!!
儿子也变了!!!
都变了!!!
陈玉淑在喝咖啡,见管家还在偷偷挠脖子,使了个眼色。
回去换了,还哄他玩呢。
管家如蒙大赦,一溜烟撤了。
萧吉遛弯走了很久,回家时路过垃圾站,看见上面耷拉着一件POLO衫。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点眼熟。
老萧忧郁了一晚上,本来打算彻夜思考人生,但两点多就睡昏过去,电视剧都忘了关。
到了次日,他把萧吉叫到了书房。
“其实,咱们家没有破产。”
“嗯。”
老萧叹了口气,这孩子没小时候好骗,不好玩了。
“爸爸不该拿这种小剂量考验你,这次喊你回来,也是我和妈妈都想你了,想见一见。”
“我知道。”
“你真赚了大几千万?”
萧吉说:“也是一时运气好,不会每次都这么稳。”
“那没事,家里会给你托底。”老萧说,“你二十八岁了,也该自由点。”
“之前冻结的那几张卡,已经都安排人给你重新开好了。你自己心里有数,永远别碰那些脏东西。”
“要是不想读了,,直接办个手续,回来本部接班吧。”
萧吉抬头看过去,父亲的眼神里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华尔街的那些东西,到底和国内的生态环境不一样,你早点回来也是好事。”
萧吉沉默片刻,说:“还有半年多就读完了。”
“不急这一会儿。”
“那成,”老萧有点纳闷,“你不是说那边又是老鼠又是抢劫的……”
“我买房子了。”
老萧一脸‘你小子有钱了说话就是横啊’。
萧吉临时回国陪父母呆一个星期,白天去公司里跟着开会,晚上和他们到处吃饭应酬。
推书 20234-10-17 : 起点男终成我妻b》:[穿越重生] 《起点男终成我妻[快穿]》作者:纯白霁月【完结】晋江VIP2025-10-12完结总书评数:717 当前被收藏数:3394 营养液数:2068 文章积分:66,719,104  本书简介:[正文已完结,番外更新中]  为了学会做人,来自高维世界的AI爬虫学习网络热门书单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