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秋心是国内知名的女企业家,不少人都在报道上见过她。但苏松清还是再问道,“确认是燕秋心吗?”
柳烟点点头:“我们拿出了燕秋心的画像跟他确认,此外,NPC那边也有目击者,并且那个目击者说那几个人是上一届大赛的参赛者,粗暴蛮不讲理给她留下了十分糟糕的印象。”
上一届大赛的参赛者,难道是上一次通关这个游戏的就是燕秋心的队伍,那燕秋心为何又要再次参赛。
那他们要过去吗?苏松清看向云应闲,云应闲低垂着头,手无意识地交叠在胸前,是明显的抗拒姿态。
苏松清想起卫承志在进入游戏前暗中发给他的关于那滴血液的消息,长叹一口气,伸手握住云应闲的手,“我们今天去见她,总好过明日在场上遇见。”
云应闲抬起头看向苏松清,墨绿的眸子中难得带着一丝迷茫,语气却一如既往地轻佻:“好,那就去看看燕女士在打什么算盘。”
叩叩……
参赛选手住的是一个个类似集装箱的大铁盒子, 一排排地码在一个巨大的室内空间,四面无窗,只有惨白的灯光照在金属质地的墙面和地板上反射得人心烦躁不安。
云应闲起初觉得叩门有些不自在, 而后又想到他带着小苏警官来找燕女士四舍五入也算见过家长了,许久未有人应门他又想到日不落世界虽然崇尚美德,但未禁止杀人, 燕女士和她的队友武力值都颇高,万一燕女士直接暴起杀人怎么办?
不会,不会, 莉莉说过生活区是止战区, 严禁杀人抢牌。但是燕女士真的会遵守规则?
门上的猫眼就像一只人的眼睛,门缝透出的黄色灯光照得云应闲愈发心慌, “没有人, 我们回去吧。”
就在此刻, 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个戴框型眼镜的年轻小伙站在他们面前,他看起来十分爽朗,笑起来还有个小虎牙。
小伙抬起手和他们打招呼, “老大在里面等你们好久了,进来吧。”
说罢,小伙侧身让开路,让几人进去。
云应闲下意识抬手拉住苏松清的手臂, 自己迈步走在前方。
“还有拐角的两位客人也进来喝一杯茶吧。”小伙探出脑袋, 朝柳烟和卫承志躲藏的地方摆摆手, 语气颇为轻快。
刚打个照面,对方就将自己的情况摸得一干二净,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云应闲抓着苏松清的手紧了紧。
每个屋子格局基本一致,一进门便是客厅, 云应闲一眼就瞄到了坐在门口对面三人皮质沙发上的两个人,一男一女。女人自然是他的母亲燕秋心,至于那个男人应该就是燕秋心神秘的搭档,他有一头银白色长发,眼窝深邃,像是外国电影中的精灵王。
云应闲冷着脸不愿先开口说话。苏松清站在落后云应闲一步的地方安静的观察着环境。
沙发上的两人双手交叠肩并肩坐着,一看关系就十分亲密。而男人的银白色头发,凌厉的眉眼让苏松清有些不好的联想。
燕秋心笑吟吟地开口,“应闲,好久不见,这是你的父亲威斯敏,你们父子第一次见面,坐下来好好聊。”
她的语气十分温柔,像是普通人家相夫教子的母亲,丝毫没有平日里在公司的说一不二的威严。
云应闲皱着眉,不知为何眼前的世界又变成光离陆奇的景象,像是置身于一场4D科幻大片中,他知晓这些都是幻觉,但还是生理性的感觉到不适。
他强忍着想吐的欲望,没有搭理,凭借着出色的记忆找到应是沙发的大虫子坐下,支起二郎腿,反唇相讥道:“你和他结婚了?就算是结婚,那也应该是叫继父!”
燕秋心笑意不改,“你好像理解错了,孩子。他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云时泽只是我在人类社会找的一位养父,让你的出生能够更加名正言顺。外面有不少人盯着我。”燕秋心看了眼刚进门卫承志二人,仿佛意有所指。她继续说道,“如果没有一个养父,你不可能平安地活到现在。”
这是燕秋心第二次叫他孩子。第一次她摸着头说忘记这些吧,孩子。她要让他忘记自己父亲的死。而这一次,她告诉他,他的父亲不是他的父亲。
云应闲根本来不及细想这意味着什么,他的眼前燕秋心说话时喷出的口水变成一只只银色的细小飞虫朝他飞来。
这一幕着实有些恶心了,而且那些虫子不知为何总给云应闲一种危险的感觉,云应闲无法像之前无视幻觉一样无视这些虫子。
他装作纳凉般用手扇风,实则在驱赶虫子,凭本能抬杠道,“我的父亲只有云时泽一个。”
燕秋心微微一笑,“一开始我还以为你被他养废了,见你在日不落的表现才发现他把你教的很好。不过孩子,你也应该长大,不要再玩那些过家家的把戏。”
燕秋心的目光从苏松清身上扫过,眼神像是在看一只碍事的蚂蚁,“回到我身边,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你父亲团聚了。”
“我只问你,我父亲是你害死的吗?”云应闲咬着牙问道
“你这傻孩子在说什么胡话,你父亲就在这儿呢!”
“你明明知道我在问谁!”
“他是个不错的养父,可惜你九岁时我查到他的曾祖父曾是日不落世界的人,我可没有办法放一颗定时炸弹在我身边。”燕秋心收敛了脸上的微笑,仿佛真的对云时泽的死深感惋惜。
这话简直是直接承认了云时泽之死是她一手策划。
“就……就因为害怕爸爸发现你是玩家?”云应闲从来没有想过是因为这么渺茫的一个可能性,“他那么爱你,他爱你都爱得迷失自我了,就算他知道,就算你背叛他,他也会帮你保守秘密!”
“人心总是会变的,我最讨厌将生命置于其他人手里。”燕秋心冷笑一声,语气冰冷地说道。大概是怀柔政策不行,此刻的她又撕下了慈母的伪装变回了云应闲最熟悉的模样。
还未等云应闲反驳,坐在一旁的所谓的他的生父威利斯终于开口说话了,“你母亲杀他主要是为了你,你是唯一的混血,是连接日不落和人类世界的桥梁。那些人类不会放任你活下去。”
他的声音语调有种奇怪的韵感,听起来有种非人类的质感。
混血,桥梁?云应闲感觉这些词语他都认识,但是组合成一句话他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或者他不敢知道。
苏松清站在云应闲的沙发后侧,他一言不发地握着云应闲的手,希望能给他在这场对峙中一点支撑。但此刻,他看着云应闲的表情竟然罕见的透露出了茫然和无措,他清楚他应该说点什么。
“如果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为什么不让云应闲在日不落生活呢?那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苏松清抬手捂住云应闲的耳朵,“你们明明是把他当成了工具,完成你们计划的一环。”
房间内只剩下复古挂钟的齿轮运转的声音。
卫承志和柳烟两人也上前扶住云应闲的肩膀与对面沙发上的两人形成对立的姿态。
“卫警官,苏警官,你们应该收到秦枫带给你们的血液,也进行鉴定了吧?”燕秋心突然向卫承志和苏松清开口说道。
苏松清抿紧嘴唇,那份血液鉴定dna找不到来源,但根据鉴定结果与燕秋心存在亲缘关系,大概率便是云应闲的。
他试探性地问过云应闲,云大少爷从小到大只在燕秋心名下的私人医院做体检,而且每次抽血都在400cc以上。云应闲没有在外进行过体检,就连学校的集体体检都没有参加过,没有对比,他没有发现自己体检流程有什么问题。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云应闲的父亲竟然是日不落世界的居民。燕秋心的搭档居然是非人类,当初清醒的那句“不保证你的搭档会是人类”竟然真的有活生生的例子。
“什么血液?”苏松清装作不知情。
“没有收到也没关系。那我来告诉苏警官。苏警官有没有想过,既然克苏鲁诸神存在,为何地球上如此安全?”燕秋心啪地一个响指将灯关上,唯留她指尖泛起一缕暖黄色的火焰,照亮几人谈话的方寸之地。
苏松清下意识抓紧了云应闲。
燕秋心自己答道,“并不是因为什么阵法、旧印、驱逐。只是眼下的地球在诸神眼中相当于夜晚,他们在睡觉罢了,就像于你走在午夜十二点的小巷子中,万籁俱静,不是没有人,而是周围的人都睡去了。日不落世界不过是其中一个古神担心自己睡着无聊做出的梦中世界。”
燕秋心话音一转,手指上的火光大亮,好像又换了一话题,“古代人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因为夜晚无灯光、娱乐设施缺乏,但现代人很少遵循这一原则。毕竟睡眠是很脆弱的事情,有光不行,有声音也不行,做了噩梦也会惊醒,有些人察觉到自己身边有人也会醒。”
燕秋心柔柔的声音娓娓道来,在温暖的火光下像是母亲在给睡不着的小孩子讲睡前故事。
燕秋心不是想要日不落世界与地球融合吗?苏松清听得头皮发麻,脑袋中有什么零碎的细节像是要串联在一起呼之欲出,一连三问,“你们想要唤醒古神?毁灭地球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需要云应闲做什么?”
燕秋心没有搭理苏松清,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这个人希望事事都在自己掌握其中,小时候做生意的时候,有对家接触我的合作商吃餐饭,我都要几宿几宿睡不着觉。当威斯特告诉我,我竟然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我特别害怕。你说这和睡在一个火山口有什么区别?“
“地球怎么会毁灭呢?曾经的四亿亿年它一直都存在的好好的,唯有人类才要想自己要怎么在火山喷发下活下来。”燕秋心自嘲地笑笑,“在那些存在中我们就如同蝼蚁一般,我能有什么办法和祂们沟通?又有什么资格同他们谈判呢?”
“幸好,我和威斯特有了这个孩子。”燕秋心的目光再次落到云应闲身上,那是一种在看珍宝的眼神,贪婪、黏腻,让云应闲不寒而栗。
苏松清心中的不安愈发严重,燕秋心不是善茬,她坦然承认了自己杀害了云时泽,又想要云应闲回到她身边,她一定还有什么后手。
什么情况云应闲会选择于他们为敌,投奔自己的杀父仇人?
眼见燕秋心快要揭示这个谜底,苏松清一把抓住云应闲的手想把他扯起来,“明日还有比赛,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听你们闲聊。”
下一秒,苏松清就感觉自己的手被冻僵了,无法动弹。
云应闲脸色一沉,抬头看向威斯特手中变出一把唐刀,二话不说便朝威斯特劈砍过去。。
唐刀挥舞到威斯特头顶时不知被何物阻挡,不能再进寸步,云应闲闷哼一声,当即变招朝威斯特的手臂砍去。
威斯特抬手抓住刀锋,银白色的液体从刀锋处一点点渗出。
他抬头与云应闲四目相对,云应闲怒气冲冲的目光像一只护食的小狼崽,威斯特不知想起什么,突然唇角勾起轻笑,丝毫没有怪罪云应闲的冒犯,还顺手解了苏松清的冰冻限制。“你坐下乖乖听完你母亲的话,这关系到你的命运。我们是很民主的父母,绝对不会逼迫你做你不同意的事。”
“既然你们没有心情,那我长话短说吧。日不落世界的居民真身无法前往人类世界,但应闲可以。应闲带着日不落神祇的气息在地球游荡,对于其他古神来说就是半夜有人闯进家门。你们敢放他回人类世界吗?或者你们背后的人敢让他活着吗?”燕秋心轻笑,“如梦的来源就来自应闲的血液。如梦的危害可不在于那几条人命,重点在于每个死于如梦的人都死状各异,你们猜同样一种毒药,如何做到这一点?”
经过燕秋心刚才长篇大论的铺垫,几人几乎立马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是被吵醒的神祇碾死了扰其清梦的蚂蚁。
“那我们更不可能让应闲跟你走。”卫承志正色直言。
苏松清抿了抿嘴,未吭声。
“那你们打算如何处置他,按照你那位上司的作风应该会选择人道毁灭?”燕秋心轻笑,她站起身温柔地将威斯特的手从云应闲的刀上挪开,转而将自己的手伸在了云应闲的刀下,“孩子,你只有跟我们才能活下去,还可以获得你此刻难以想象的力量。你想活下去也好,杀了我为云时泽报仇,或者是保护你的这位……同伴都必须要拥有那种力量才行。”
云应闲颇为冷静地摇摇头,事情混乱到这一步,突然又回归到了他当初的戏言,“燕女士,如果我的死亡能给你添点乱子,那我很乐意去死。”
他收起唐刀,退回到苏松清身边,抓住小苏警官被冰得泛红的手,“我们走。”
虎牙眼睛崽还站在门口,见状想拦,却被燕秋心挥手阻止。
燕秋心依旧笑得从容,自信一切尽在掌握中,“我们是上次这个游戏的通关者,你们在这场游戏是赢不了我们的,你的同伴必死无疑。孩子,只要你回到我们身边,我们可以选择脱离这场游戏,放你的同伴一条生路,这个承诺在游戏结束前一直有效。”
第84章
香草白的墙壁上镌刻着繁杂的花纹, 乌木的窗台上摆着精致的彩绘花瓷瓶,瓷瓶中盛满了娇艳欲滴的白玫瑰。
清风徐来,玫瑰花香充盈着整个房间。草坪上传来男人若隐若现的读书声。
云应闲许久没有回到这个房间, 这是老宅中父亲的卧室,是梦——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他立刻起身,想往窗台走去。
但幼小的身体不听使唤, 跳下床径直向房门口走去。他费劲地将厚重的房门推开了一条缝。
“秋心,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把云时泽留在这里恐怕有风险。”缝隙中透出一道身影,是他们家的家庭医生。
“他是孩子的父亲, 他留在这才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燕秋心的声音颇为平静, “云应闲的事必须要完全保密,不能有半点泄漏的风险, 这是我们和殿下交易的筹码。”
家庭医生颇为担心, “但是我们证实了那孩子会吸引那些东西, 要是引来什么,云时泽不死也会疯的。”
云应闲心中一咯噔,身躯自己动了起来推开门, 稚嫩的声音大声嚷嚷着,“你们在说什么!”
这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吗?为何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云应闲看着心急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继续大喊道,“你们想对父亲做什么!”
燕秋心缓缓走过来, 蹲下身抚摸他的脸, 柔声说道, “宝宝,你听错了。”
几只他晚上见过的银色虫子从燕秋心的手中飞出,云应闲脑子突然一片空白,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便是在草坪上。
草坪上,云时泽瞪着眼睛看向角落一处黑影,轻声唤道,“秋心,你终于回来了!”
云应闲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这一幕在他的记忆中存在,只不过那时候他看不见这个黑影,自以为云时泽是在对着空荡荡的角落。
黑影在墙壁上涌动,像是十几条缠绕的蛇一边蠕动一边滲出恶心的黑色粘液。粘液顺着墙壁流动,发出恐怖的腐蚀墙壁的滋滋声。
云时泽全然不觉,自顾自地朝黑影走去。
别过去!云应闲想拦,但身体一直动不了,他眼见着云时泽不断接近黑影,他苦苦挣扎,猛然一个起身,眼睛一睁又是回到了比赛赛场的房间中。
云应闲坐在床上急促地喘气,脑子中还乱糟糟的。
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他的手背,苏松清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做噩梦了?”
云应闲还未说话,苏松清另一只手贴上了他的额头,“还好,没发热。”
“你怎么在这?”
“我起夜听到你房间有动静就过来看看。”
苏松清的声音如一股清流,冲去了云应闲脑袋中那些纷乱,他自嘲一笑,“你是担心我今晚受刺激吧。”
“燕秋心没有说慌,我梦见小时候被燕秋心抹去的一段回忆,我都想起来了,是我吸引来的不知名存在把我……父亲逼疯的。”云应闲伸手将苏松清揽入怀中,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苏松清的肩窝,吸取着苏松清身上的温暖和味道,“小苏警官,我该怎么办。”
轨道难题的一人与五人还能争辩,但是如果是一个人和一个世界呢?还有谁会说应该救那个无辜的人,或者他也不无辜,他生下来就有罪。
“不会那么糟糕的。”苏松清回手搂住云应闲,在他背上轻轻拍了几下,以表安抚,“大不了咱俩留日不落世界,让我哥在他们酒店给我俩安排当个门童也不错。”
“陪我一起当门童,这么仗义?”云应闲的语气终于带有些笑意,他抬手揉了揉苏松清蓬松的卷发。
“嗯。”苏松清轻轻地应了一声,“我们也可以去冒险,你做美食家,我做评论。你上次给我推荐的卷卷羊肉味道就很不错,肉质特别酥软如同刚出炉的面包,肉香中带着一丝黄油独有的奶味。”
“日不落这么大,我们可以逛很多年。”
“你待在日不落世界不安全。”云应闲又将头埋了回苏松清的肩窝,他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特别想要抱紧苏松清。可能是今天一天失去了太多,他太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也可能是今天看了太多不应直视的东西,脑子被混沌了。
“清醒不是提过会对选择留在日不落世界的玩家身体进行改造,让我们更加适应日不落世界的生活。”苏松清说到这,突然想明白了一点,他颇为兴奋地说道,“我们错了,我们都想错了!其实……其实这事应该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
“照理来说,我们都是日不落世界叛逃去人类世界的居民的后代,大家都是混血。我们不会引起那些神祇的关注,说明我们的先祖一定有解决办法,应该是在离开日不落世界的进行了身体改造。那只要我们离开游戏之后去找清醒就好啦。”
云应闲心想,哪有那么容易,苏松清不知道他从烟雨江南离开后清醒做的事情,可他清楚——那样的清醒未必会愿意帮他们。他不忍打破苏松清的快乐,故作失望的转移话题道,“原来小苏警官说想陪我留在日不落世界,只是安慰我呀!”
“不是!”苏松清感受着脖子上被云应闲呼吸间喷洒出的热气,有些不自在地想两个人的距离是不是过于亲密了,可他想到他进屋时看见云应闲一个人躺在床上紧皱着眉头的样子就觉得心头一紧,还有今天在牌桌上的时候云应闲也是脸色苍白的撑着额头打牌。
这个人好像永远都在强撑着笑对人生。
苏松清心疼地反手去摸云应闲的头发,他脑袋一热说道,“我需要你,我不想离开你。”
说完,苏松清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脸颊一下变得滚烫,不过幸好屋里没开灯云应闲应该是看不清他脸红了。
苏松清心虚的将云应闲的身体推远,“好像有点热。”
实际上云应闲的夜视能力和身体素质一样得到了十足十的提升,他看着苏松清慌乱又害羞的举动,躺回床上无声地笑弯了腰。
他没有选择将话题继续深入,在这种时候表明心迹反而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他抓住苏松清紧张得乱挥的手,回归正题道,“我想起的那段记忆里,燕秋心说我是她和殿下交易的筹码。那个殿下应该就是扑克口中即将成为新神的那位吧。”
“殿下?”苏松清皱眉,“我好像有些印象?”听着有些熟悉的感觉,但是在记忆里翻箱倒柜地找,也只找到一片空白。
云应闲看苏松清这苦苦回想的样子,突然想起来苏松清之前也存在过突然遗忘了什么的情况。
按照清醒的话,他的大脑会自动拒绝处理那些无法处理的信息,他是唯一一个不会因为目视真相而疯狂的人,所以他不拥有看见真相的权利。他此刻能在回忆中看见那些怪物是他通过自己的技能分走了苏松清的部分视觉。
“你有没有见过一种银色的虫子?”云应闲问道。
银色的虫子,苏松清的额间传来一阵剧痛。
「浅蓝色的宝石上闪烁着银色细闪。
辽阔的宇宙,月亮在散发着迷人的银色光辉,无数的飞虫从月亮上向他扑来。
”那是一种可以实现一切欲望的名为月光虫的东西,不过欲望越大,代价越大。忘记吧。”流星小姐低眸浅笑地说到。」
「泛着油墨气息的报纸上刊登着卡瑞国骑士艾沃尔近期被曝光与奥罗拉公主在卡斯蒂亚诺频繁来往。
幻想中巨大的圆顶城堡在阳光的照耀下,血橙色的墙壁显现出头发的纹路,在尖塔上橙发公主将自己长长的麻花辫从窗户放下,柔软的声音清晰地穿透数百米的距离,“我的骑士,听说这是人类世界的增加情谊的小游戏,您愿意试一试吗?”
城堡内,被血色覆盖的头颅淹没了整个大厅,骑士头盔下半腐朽的嘴巴们一开一合地重复着公主的声音充斥着这个空间,“我的骑士,听说……”
“试一试吗……”
“试一试……”」
遗忘的记忆如滔天的巨浪将苏松清打倒在地,世界在他的眼前忽明忽暗。
云应闲胸口剧痛,喉间喷涌出一团鲜血,他没有在乎自己的伤势,焦急地抱住了苏松清。在吐血的那一刻,他清楚地感知到了,苏苏打破了他的技能,“苏苏,一定要维持清醒。苏苏,你看着我。”
身体感觉已经被熔岩烤化,苏松清痛苦地在云应闲怀里蜷成一团,一声声呻吟从他咬紧的牙关逸出。云应闲焦急的表情已经变形成两眼空空的外星人。
“是……奥罗拉。”在清醒的最后一秒,苏松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云应闲的衣袖传递信息,“小心月……光……嗝。”
云应闲单手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怀中的苏松清突然嘭的一下被涌出的冰雾环绕,冰雾散去后云应闲的怀里只剩下一只浅蓝色的类似西方童话里的头角峥嵘的小龙。
小龙蜷缩地像一个抱枕一般大小,煽动翅膀,左探探头,右探探头,最后张开嘴喷出一团冰雾,“嗝。”
“小苏警官?”云应闲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轻轻戳了一下小龙脑袋侧边的小鼓包。
小龙扭过头,对着云应闲就是一个奶声奶气的恶龙咆哮,“嗷呜,嗝。”
“苏苏?”云应闲被雾冻得被迫收了手,看着端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小龙被吓得手足无措。他还记得清醒之前说过San没过的后果是转变为不可名状的怪物。
「我依旧诚挚地推荐你去祈祷,祂也许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回应你,保留你那可怜的搭档的灵魂完好。不然等会这个躯壳睁开眼睛看你,你也不知道是否是他在看你。”」
清醒曾经的话在云应闲耳边响起,他有些害怕地捧起小龙至与他平视的高度,心中忐忑地对上小龙半睁开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