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囚笼by木三观

作者:木三观  录入:10-24

铁横秋眼神一凝,感觉到背后射来一道阴冷的目光——那显然是来自海琼山的。
那目光如毒蛇般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他知道,如果他不做点什么,海琼山一定会又憋出什么阴招来算计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云思归,道:“师尊,弟子此次在秘境中虽受了伤,但也收获颇丰。尤其是得月尊指点,弟子深感荣幸。只是……弟子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思归闻言,眉头微挑:“有何事,但说无妨。”
铁横秋点了点头,目光如炬,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海琼山身上。他的声音虽虚弱,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弟子要告发五师兄海琼山谋害同门!”
听到这句话,众人猝然一惊。
尤其是云思归和几位长老,都有些面色不好。
弟子们居然没有太大惊讶:海琼山之前对铁横秋的不喜和针对几乎是放在明面上的。
而且,大家多少都知道海琼山看着和和气气,但实际上心狠手辣。
只有何处觅那个愣货才觉得海琼山是好相处的。
众人回想起秘境中的情景,心中顿时豁然开朗:当时铁横秋突然遇险,大师兄万籁静本欲前去营救,却被海琼山以“秘境危险,不宜贸然行动”为由劝阻。
如今想来,海琼山当时的态度确实十分可疑,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刻意了。
何处觅是最意外的,惊讶地看着海琼山,似乎是不敢相信:“琼山,你……”
海琼山冷笑一声,故作镇定道:“我断无做过!”说着,海琼山又对何处觅柔情万千地说,“你忘了,我为你采摘仙草,之后就一直守在你的帐外。”
何处觅听了这番话,脸上的疑惑果然渐渐消散。
铁横秋等人目光一致地看向云思归,显然是在等这位宗主定夺。
云思归略一思忖,目光却既不投向铁横秋,也不转向海琼山,而是越过当事人,直接落在云轿上:“薄之,既然人是你救的,你当时可有看见什么?”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须臾齐齐将目光转向云轿。
云思归不问任何当事人,只问月薄之,这件事乍看起来非常奇怪。
但铁横秋却瞬间明白过来了。
云思归根本不在乎真相,就像是铁横秋在入门试炼被害时那样。
他不会查案,他只会权衡。
当初,云思归权衡之下,是海琼山和何处觅比较重要,所以自然不为铁横秋这种无名小辈伸张正义。
现在,云思归去问月薄之,只是想确定铁横秋是否有得到月薄之的青睐。
如果铁横秋有了月薄之作为靠山,那么他就会秉公执法。
反之,他会继续偏袒海琼山。
铁横秋心中冷笑,对云思归的用意了然于胸。
他目光平静,却又忍不住带着些许期待,静静地等待着月薄之的回答。
而海琼山表面上看起来沉稳无比,但拳头却默默攥紧。
他的心中同样忐忑不安,生怕月薄之会为铁横秋说话。若是月薄之真的站在铁横秋一边,那他的处境将极为不利。

半晌,帘子后传来月薄之的声音:“我哪里知道这么许多闲事。”
顿了顿,月薄之懒懒道:“宗主,若无要事,恕我先失陪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云思归却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微微点头,语气平静:“你身子不好,就快回去休息吧。”
云轿轻轻一动,飘然而起,朝着百丈峰的方向飞去。
看着云轿消失天际,铁横秋眼中的期待凝固,但心底倒也没有多少失落。
毕竟,他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了:月薄之说好了只帮他一次,当还人情。这下人情用完了,就两清了。他的死活,再与月薄之无关。
明确之后,他微微垂眸,压下涩意。
海琼山看到了月薄之的态度,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攥紧的拳头也缓缓松开,目光扫过铁横秋,眼中带着几分讥讽。
云思归看着铁横秋,淡淡说:“你受了伤,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别的事情,等你身子好了再讲。”
这显然是要把事情压下来了。
铁横秋压下眼里的冷意,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怎能如此!五师兄谋害四师兄,是我亲眼所见!”
此言一出,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纳罕不已。
如果说是海琼山害了铁横秋,没有人会理这件事。
但如果受害人是何处觅,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铁横秋早就想到:在众人眼里,他铁横秋这一条命,怕是还不如何处觅一个剑穗值钱。
一个鹤发长老上前一步,目光如炬,厉声问道:“你所言是什么?可有证据?”
铁横秋心下冷笑:他认得这个长老,是执法堂长老,也是何处觅的太爷爷。
何处觅在锁链和青铜铃上做的手脚那么粗糙,但最终却什么都查不出来,正是因为这个执法堂长老有心包庇。
现在,听说是何处觅这个宝贝疙瘩被害了,执法堂长老突然就铁面无私起来,倒是有趣。
何处觅一脸苍白,目光陡然投向铁横秋,满是震惊疑惑:“你说什么?”
海琼山也是脸色不善,目光阴沉地盯着铁横秋:“我和四师兄情同手足,你如此血口喷人,可有证据?”
铁横秋目光直视何处觅:“四师兄,我看到你坠崖,念着同门之谊,随即跟着跳崖,把你抱进寒潭,护你心脉,这些你可都记得?”
何处觅闻言,恍然点头道:“自然,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若非你及时相救,我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听到这句话,执法堂长老看铁横秋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好似在说:我太孙子当初那么害你,你还舍命救他?看来大家说的不错,你真的是一个大傻子啊。
执法长老上前一步,语气郑重:“铁横秋,你救了觅儿,此事我记下了。你且放心,此事我定会彻查到底。”
铁横秋恭敬拱手,态度十分谦逊:“长老言重了,弟子不过是尽同门之谊,不敢居功。”
海琼山见状,脸色愈发阴沉,却强作镇定,冷笑道:“小师弟,你救了四师兄,确实令人敬佩。但你说我谋害四师兄,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便是诬告同门,罪大恶极!”
铁横秋冷道:“我离开寒潭的时候,确定了他的离火热毒和寒潭寒毒已经中和,心脉稳定,便离开去寻找草药。没想到,等我回来的时候,却看到海琼山趁四师兄神志不清,对他宽衣解带,行为不轨!事后还谎称为了救人才做的!”
听到“宽衣解带,行为不轨”八个字,大家都震惊了。
何处觅脸色发白。
海琼山捏紧手心:“你胡说!”
执法长老此时又气又急,心中懊恼不已。
他万万没想到,铁横秋所说的“五师兄谋害四师兄”,竟是这样的“谋害”!
若是早知道是这等丑事,他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追问此事,而是私下处理,以免损了宗门颜面,更不会让何处觅的名声受损。
想到这儿,执法长老投向铁横秋的目光变得阴鸷,心中暗恨:这人是故意的!他不仅记恨海琼山,同样也恨着何处觅。
他是故意要当众把这件事说破,一石二鸟,既让海琼山身败名裂,也让何处觅颜面扫地!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此刻,在场所有人也都没太在乎“谋害同门”这四个字了,只记着“宽衣解带,行为不轨”八个字。
大家的目光聚焦在何处觅身上,想到何处觅回来的时候脚步虚浮,而海琼山却那么殷勤,心里都浮想联翩。
何处觅面如菜色,嘴唇发白,平日倨傲如天鹅的他,此刻竟然似鹌鹑一样,恨不得缩起来。
执法长老看着何处觅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但面上却不得不维持威严。
不过,他断然不会当众继续问这件事了。
他冷冷地扫了铁横秋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铁横秋,此事关系重大,你若有半句虚言,我定不轻饶!”
铁横秋神色平静:“长老明鉴,弟子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弟子只是不忍见四师兄蒙在鼓里,更不忍见恶徒为非作歹,才不得不当众揭发此事。”
执法长老闻言,心中更是恼怒,但碍于众目睽睽,不便发作。
他冷哼一声,目光凌厉地扫过海琼山,语气冰冷:“海琼山,此事非同小可,你暂且禁足,待我查明真相后,再作定论。”
海琼山脸色铁青,却强作镇定,拱手道:“弟子愿意接受调查,以证清白。”
何处觅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颤抖着声音问道:“琼山,你……你真的做了这种事?”
海琼山心中一慌,语气急切:“四师兄,你难道不信我?我海琼山对你如何,你难道不清楚?铁横秋不过对你我怀恨在心,血口喷人,你切莫被他蒙蔽了双眼!”
何处觅神情恍惚,目光在海琼山和铁横秋之间来回扫视,心中满是矛盾挣扎,不知该相信谁。
铁横秋见状,心中冷笑,语气却很平静:“四师兄,真相如何,你心中自有判断。我只希望你能看清某些人的真面目,莫要再被蒙蔽。”
执法长老目光如炬,脸色沉肃地打断了铁横秋的发言:“此事关系重大,必须彻查到底。我绝不会偏听偏信任何一方。直待查明真相后,再作定论。”
这话其实是要让铁横秋闭嘴,不要继续当众叭叭这件事了。
海琼山闻言,心中明白几分,便是神色自如,仿佛真是无辜一般:“弟子愿意接受调查,以证清白。”
云思归站在一旁,目光在众人之间来回扫视:“此事便交由执法堂全权处理,务必查明真相,秉公办理。”
明月高悬。
海琼山在思悔崖上,双目微闭,神情冷峻。
思悔崖,顾名思义,是云隐宗用来惩戒犯错弟子的地方,意在让弟子在此静思己过,悔悟前非。
崖顶寒风凛冽,吹得人心中生寒。
寒风呼啸中,来者不善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
海琼山猛然转身,看到铁横秋的身形,冷笑道:“你还敢来?”
“我为何不敢?”铁横秋也冷笑,惯常低垂的眼睫此刻竟如出鞘利刃般扬起。
海琼山还是头一次在铁横秋的脸上看到这种刀锋般的冷笑。
记忆中,铁横秋要么是卑怯的,要么是温驯的——虽然明明知道这些都是装出来的,但海琼山还是难以想象铁横秋露出任何有攻击性的表情。
他冷笑一声,语气讥讽:“铁横秋,你不会以为把我关在这里,你就能高枕无忧了?”
铁横秋向前半步,树枝在他肩头投下暗影:“高枕无忧四个字,对我这般人而言的确是太奢侈了。我此刻所想的,只是不要再被你这样的人踩在脚下罢了。”
“凭什么?凭你三言两语的诬告?”海琼山闻言,笑容更冷更深,“你根本没看到我对他做过什么,一切都是你凭空捏造。”
“虽然未看到,但也大概猜到。”铁横秋也不撒谎了,直接承认下来,“你所做的事情,肯定会留下痕迹的。执法长老也不是吃素的。”
海琼山笑容不变:“是啊,他可不是吃素的,你以为他看不清你的用意吗?在他对付我之前,会先把你杀了。”
铁横秋勾唇一笑:“是么?”
海琼山看到铁横秋这份从容,十分来气,故意加重语气:“至于我……我背后有我的家族,谁都轻易不能动我。只要我流几滴眼泪,认个错,大不了也只是挨几下打,还能杀了我不成?”
铁横秋闻言,果然静默下来了。
因为,海琼山说的是真的。
海琼山见铁横秋沉默,笑意更甚,眼中满是得意与讥讽:“倒是何处觅被你坏了名声,最后多半还是会和我成婚……说到这个,我还得谢谢你的成全。若不是你当众揭发,我还真不知该如何让他早早同我饮合卺酒呢。”
铁横秋闻言,微微一叹:“我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很可能真的会这样子发展……”
海琼山嘴角扬起讥诮的弧度:“你知道就最好。”
铁横秋抬眼:“——如果我今夜不杀你的话。”
海琼山闻言一怔,随后是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
“你,杀我?”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前俯后仰,“你是不是在秘境里摔坏了脑子?”

铁横秋入门以来,是什么水准,他看得一清二楚。
进入内门一年了,连最基础的连云隐剑法前七式都练得磕磕绊绊,这样的水准也妄想胜过自己?
简直是痴人说梦!
海琼山心中满是轻蔑——铁横秋这样的货色,他见得太多了。
出身卑贱,却把贪婪赤裸裸地刻在眼底,偏还要装出一副愚钝木讷的模样,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攀附上位?
这般拙劣的伎俩,他在本家内宅里都看腻了,来到这师门还能看不出吗?
海琼山至今记得铁横秋入门时的丑态。那副装穷卖惨的嘴脸,竟哄得何处觅随手赏了他一颗七阶聚气丹。
他当即心生警惕。何处觅心性单纯,极易被这等小人蒙骗。
于是,他故意失手,让那颗聚气丹跌落在地,而后毫不留情地一脚碾碎。
果然,铁横秋连最后一丝体面都不要了,竟趴在地上,像条饿极的野狗般将沾满尘土的丹药碎末抓起来,吞吃殆尽。
那一刻,海琼山就知道,此人骨子里透着卑贱,永远改不了吃屎的德行。
海琼山冷眼旁观,一切尽如他所料——
何处觅先是错愕,继而眼底浮起毫不掩饰的嫌恶。他蹙眉后退半步,仿佛铁横秋身上沾着什么脏东西。
而这,不过是个开始。
海琼山只需在弟子间轻描淡写地提上几句,再让几个亲近的同门“偶然”撞见铁横秋的丑态,并且引导着何处觅带头说出对铁横秋的不喜……很快,所有人都默契地绕着他走。练剑时无人与他搭手,讲练时独自缩在角落,甚至领份例时都会被刻意克扣。
铁横秋越狼狈,海琼山越从容。
这种操纵人心的把戏,他早已玩得炉火纯青。
然而……事情是从何时开始失控的?
海琼山阴沉着脸回忆着。
对,就是从那该死的试炼之后!那个本该让铁横秋万劫不复的试炼,竟成了他翻身的契机。
更可恨的是大师兄竟对那废物生出怜悯,处处维护。
而最让海琼山怒火中烧的是——何处觅的眼神开始频频追随铁横秋的身影!那个曾经对铁横秋露出嫌恶表情的何处觅,如今竟会为他驻足,为他展颜。
因为什么?
是怜悯?好奇?还是……更危险的东西?
他绝不允许。
铁横秋算什么东西?也配染指他海琼山盯上的人?
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这次,他要让这条野狗彻底残废——最好是能“意外”死在秘境试炼里。
然而,海琼山没想到,他没有让铁横秋意外死在秘境,反而被这野狗反咬一口。
高贵如他海琼山,居然被逼得坐在了这思悔崖边,还得听这野狗狂吠,大放厥词,说什么要杀了自己?
真是好气又好笑!
“就凭你?杀我?哈哈哈!”他看着铁横秋,大笑出声。
话虽带着轻蔑,但海琼山捧腹大笑之余,还记得先下手为强。
笑声未歇,海琼山脚尖一挑,脚边的碎石如离弦之箭,直射铁横秋面门。
铁横秋身形微侧,利落避开,碎石擦过他的耳际,带起一缕碎发。
树影在他脸上游移,青玉剑脱鞘而出,寒光乍现。
海琼山眼瞳一缩,心中一震:“寒梅剑法?”
他自然知道铁横秋曾东施效颦地学过几招寒梅剑法,甚至在擂台上施展过一次类似“寒梅吐蕊”的剑招。
但那次的表现,剑势绵软,锋芒不足,只能说勉强有点意思,与真正的寒梅剑法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宗主云思归虽曾赏识他的灵慧,却也从未真正认为他能掌握这玄妙无极的剑法。
然而此刻,铁横秋的剑势却截然不同。
同样的一个剑招,铁横秋那时使来如同醉汉折枝,此刻施展却似老梅破雪。
海琼山心中一震,隐隐生出一丝危机感。
他不敢再轻敌,当即低喝一声,镇出本命剑:“铁横秋,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他身形一闪,剑锋直指铁横秋,剑气如狂龙出海,势不可挡。
然而,铁横秋却只是轻轻一抬手,青玉剑立如寒梅疏影,斜斜地横亘在两人之间,轻而易举地把海琼山引以为傲的剑势彻底瓦解。
——叮!
刀剑相击声如金似玉。
海琼山虎口发麻,本命剑几乎握不稳。
却见铁横秋剑势如狂草泼墨,方才还疏影横斜般的剑意,陡然化作千重幻影,如寒梅吐蕊,次第绽放。
海琼山只觉眼前一片模糊,如置身于漫天飞雪之中,四周皆是寒梅剑影,无处可逃。
“不、不可能……他明明是一个废物……”海琼山心中惊骇,剑势却在这寒梅剑意下逐渐消融,连他的战意都被冻结。
铁横秋依旧沉默,只是手中青玉剑轻轻一挑,千重剑影骤然合一,化作一道凌厉的寒光,直指海琼山咽喉。
海琼山瞳孔猛然收缩,心中生出一丝绝望。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败在铁横秋的剑下,而且败得如此彻底。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铁横秋的剑势却骤然一收,寒光消散,青玉剑轻轻一划,剑尖停在海琼山咽喉前寸许之处。
“你……为何不杀我?”海琼山声音沙哑,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铁横秋笑了:“就你这样的垃圾,还不配死在我的剑下!”
海琼山瞳孔一缩:这、这是海琼山在栖棘秘境里跟铁横秋说过的话!
此刻,铁横秋原句奉还!
海琼山心中五味杂陈,既有震惊,又有惊愕,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而且,现在还有更危急的事情需要考虑——
铁横秋不用剑刺他,并不是因为他心怀仁慈。
相反的,他可是睚眦必报的。
果然,把这句羞辱原句奉还后,铁横秋也历史重演般地抬起脚,直接蹬向海琼山的心口。
海琼山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他躺在地上,胸口剧痛难忍,呼吸也变得急促艰难。
然而,他的目光却死死盯着铁横秋,眼中既有震惊,又有一种莫名的了然。
他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一样,声音沙哑地问道:“你……你要把我推下山崖?”
他羞辱了铁横秋,铁横秋也羞辱他。
他把铁横秋打下悬崖,铁横秋自然也要以牙还牙。
海琼山勉力支起身体,转头看去,却见断崖下雾气翻涌,将碎石一颗颗卷落深渊,十分可怖。
骄傲了半生的海琼山此刻终于懂得了什么叫恐惧。
这份恐惧甚至让他忘记了屈辱和愤怒。
海琼山手肘擦过粗粝的岩面,抬头慌乱地看着铁横秋:“你……你不能杀我!”
铁横秋微微一笑,半蹲下身,青玉剑在手中轻轻一撑:“何以见得?”
海琼山原本很讨厌铁横秋的笑容,但此刻拿不起类似“讨厌”“憎恶”“愤恨”这类有尊严的情绪了。
他的语气里只剩下恐惧:“我不明不白地折在这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宗门和我的家族一定都会彻查到底……”
铁横秋一笑:“好像也是。”
海琼山愣住了,不敢相信铁横秋会如此轻易地松口。
他强压下心中的疑虑,勉强撑起一丝底气,故作镇定:“我和你之间,也算是扯平了。我有对你不客气的地方,你也讨回来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起……”
“师兄可真是宽宏大量。”铁横秋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海琼山,“那我也不好咄咄逼人。毕竟杀人什么的,像我这样卑微胆小的小师弟,可真的做不来啊!”
海琼山心中警铃大作,铁横秋的态度转变得太快,快得让他感到不安。
但他此刻别无选择,只能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若能一笑泯恩仇,自然是最好。”
“喏。”铁横秋从乾坤袋里拿出一颗金丹,“止血丹。”
海琼山胸口绞痛难忍,的确急需一颗丹药疗伤,但他盯着那颗金丹,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铁横秋咧嘴一笑:“怕我毒死你?”
海琼山抿了抿唇,没有回答,但眼中的戒备显而易见。
“杀你?那可是不要钱就能做到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花金丹?”铁横秋笑了,“毒药太贵,我太抠。”
海琼山气得胸口更疼了,但也意识到铁横秋说的有道理,伸手去拿。
海琼山指尖还未触及金丹,铁横秋却突然一扬手,金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摔在地上。
铁横秋抬脚,毫不留情地将金丹碾碎。
海琼山如遭雷击,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僵在原地。
这一幕,竟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他的脑海中猛然闪过一幅画面——那是他居高临下地站在铁横秋面前,一脚踩碎了对方手中唯一一颗聚气丹。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海琼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终于明白,铁横秋今日的举动,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的报复。
那颗金丹,不过是他当年所作所为的镜像。
海琼山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铁横秋笑道:“看来,师兄的记忆力不错。那么,师兄也应该知道,要做什么才能获得原谅了吧?”
海琼山心跳如雷:“不……”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地上被踩碎的金丹碎块,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当年的场景——铁横秋跪在地上,不顾一切地将碎掉的金丹捡起来,塞进嘴里,狼狈卑微。
而海琼山,却站在一旁,冷笑着嘲讽:“真像一条狗啊。”
海琼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当然知道铁横秋的意思——当年的屈辱,如今要他以同样的方式偿还。
他艰难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微弱:“不……铁横秋,你不能这样……”
铁横秋冷笑一声,眼中没有一丝怜悯:“不能?师兄,当年你对我做这些的时候,可曾想过‘不能’二字?如今轮到你自己,就觉得无法接受了?”
海琼山浑身颤抖,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但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屈辱。
他抬起头,眼中带着卑微的哀求:“铁横秋,我……我可以给你任何东西,宗门重宝、功法秘籍,甚至……甚至整整一条灵矿,都可以给你。只求你……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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