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之月by肖静宁

作者:肖静宁  录入:10-24

易水已派车到码头来接。见到骆孤云一行,急急地道:“据此百里的汉临城发生瘟疫。有大量难民拥挤在汉昌城门,我们只能从西边绕道进城。”见大家均用棉布捂住口鼻,骆孤云将萧镶月裹得密不透风地抱着。吃惊道:“你们......已经知道了?月儿怎么了?难道已染了病?”
孙牧道:“我们见到江上飘着的尸体,便做了防备,月儿只是睡着了,没事。”易水才放下一颗心,又道:“月儿体弱,瘟疫凶猛,千万要小心防护。”骆孤云见易水主动关心萧镶月,态度与之前大不相同,显然已接受了俩人的事,心中甚慰。
汉昌是长江中游的重要城市,街道繁华,人口众多。
一行人上车,易水道:“张市长本要亲自前来迎接总司令,城里有学生在示威游行,和军警发生了冲突,市长忙着处理麻烦。我们先去公馆住下,晚一些再会面。”
城内一派兵慌马乱。军警在前面开路,车队行进缓慢。有卫兵来报,说一众学生喊着口号,拦在车队前,要求总司令下车和学生对话。骆孤云奇了,他刚到汉昌,学生消息咋这么灵通?下得车来,在卫兵的保护下走到学生队伍面前。
上百名学生站在街道上,高呼:“坚决要求打开城门!营救百姓!”群情激愤。为首的女孩约莫十七八岁,梳着齐耳短发,穿着白袄蓝布裙的学生装。骆孤云觉得有些面熟,正思索在哪里见过。那女生惊喜地大叫:“骆大哥,果然是你!”跑出队伍,站在他面前,欣喜若狂。
骆孤云也认出了眼前的女孩,就是那年在宜顺县遇到的张见梅,讶异道:“见梅怎么在这里?”
张见梅急急地道:“我听爹爹说骆总司令进了城,就猜到是你。爹爹草菅人命,拒绝救助百姓,骆大哥得好好整治他一下。”
张见梅还是像幼时一样泼辣机灵。
骆孤云听得一头雾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见梅解释道:“爹爹两年前做了汉昌市长。我随爹爹来到汉昌,在女子师范学校读书。这些都是我的同学。我们学生游行是为了要求打开城门,营救城外的同胞。可是爹爹下令紧闭城门,一个人都不准放进来。眼睁睁地看着百姓惨死在城外,爹爹这官做得,实在是太没良心了!”说罢,又左顾右盼:“月儿呢?月儿和你一起来了没?”
刚刚萧镶月在车上睡着了。街道混乱,骆孤云不想让他下来。正待开口,他已经在黑柱和阿峰的护卫下走了过来。骆孤云牵住他的手,笑道:“月儿醒了?快看看这是谁?”萧镶月刚睡醒,有些懵懂,揉了揉眼睛,看看那女孩,又不解地看看骆孤云。他遇到张见梅的时候只有十岁。当时见梅十二岁,如今已十八岁,女大十八变,有些认不出了。
张见梅激动地道:“月儿......我是见梅啊!”萧镶月惊喜地大叫:“见梅......我们又见面了!”
骆孤云和萧镶月一个英俊倜傥,一个俊秀雅致,站在人群中实在醒目。一众女学生停止了喊口号。纷纷看向这边,窃窃私语。
一辆汽车驶来,跳下一个中年男子,擦了把汗,小跑到骆孤云面前,激动地握住他的双手:“骆......骆总司令!卑职迎接来迟,请将军恕罪!......骆公子,别来无恙啊?”来人正是以前的宜顺县县长,现在的汉昌市市长张庭运。张市长道:“别站在大街上,咱们到宾馆坐下说话。”
据此百里的汉临城发生了瘟疫,好多百姓携家带口逃到汉昌。指望进城避难。张市长怕瘟疫传到汉昌市,便下令紧闭城门,一个人也不许放进来。城里学生们和部分市民眼睁睁看着老百姓在城外惨死,于心不忍,便组织游行,希望打开城门,营救百姓。
骆孤云沉吟道:“孙大哥,疫病的事情你最权威,你怎么看?”
孙牧颔首道:“市长的做法是对的。疫情不明,贸然放人进来对城内的老百姓亦是威胁。学生们的心情可以理解。建议在城外设置难民营,组织义工,提供医药救助,先尽量减少死亡,探明是何病症再做打算。”
张市长喜道:“这办法甚好!我这就去和游行的学生宣布。有愿意做义工的便可报名到城外救助百姓,干点正经事。这些学生头脑简单,光有一腔热血,不知厉害,成日添乱。正好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孙牧又道:“去城外的义工也要做好防护。城里的医院在哪里?需要制作些药水,进出都必须严格消毒。”
城外搭建起了一排排临时帐篷。孙牧组织汉昌市的部分医生,将城外的难民按轻症,重症分开。没有症状的就和义工们一起,分发药材,照顾病患。张市长又紧急调拨了一批大米,加上城里部分市民捐赠的粮油米面,搭起了粥蓬,定时供应餐食。总算变得井然有序。
市政府办公室,张市长主持会议商讨疫情对策。骆孤云带着孙牧、易水也特别例席。
张市长抱歉道:“骆总司令路过本地,下官不但没有好生招待,反而给您添了麻烦,还多得您鼎力相助。实在是惭愧。”
骆孤云道:“张市长一心为民,孤云钦佩。若能协助一二,亦是应尽之责。”
孙牧道:“从病患的表相看,普遍高热,时有谵语发狂,属于温热病的脑炎症状。恐与天气暑热,水源污染有关系。这疫病通过饮食、接触性传染。昨日我用了白虎苍术汤,几个重症患者均有好转,疗效确切。只是此方需用大量生石膏。我了解过了,城内药铺加上几个医院的石膏储量不多,本地也不出产,需从外地运来。”
骆孤云道:“这好办,我便写个手谕,下令向周边市县的所有药铺、医院征集石膏。只是路上往返需要时日,不知是否耽搁得起?”
孙牧道:“目前的储量还可以撑到后日。”
张市长感激涕零:“如此可救了大急啊!我立刻安排人员车辆,即刻出发!”
骆孤云又道:“让李副官带着我的命令,陪同你们的人一起......”
黑柱急匆匆赶来,顾不得正在开会,跑到骆孤云跟前,耳语几句,他脸色骤变。
孙牧紧张道:“出了何事?”
“月儿和见梅一起去了难民营。”骆孤云已站起身。
张见梅和萧镶月久别重逢,有聊不完的话题。带着他在城内四处游玩,还去了女子师范学校参观。
萧镶月从未正式上过学,在庐陵县教授音乐的小学也仅只有几间平房。首次见到正规的高等学堂,大感新奇,
十分羡慕。骆孤云派黑柱和阿峰跟着,特别交待了不能去难民营。萧镶月与这些学生年龄相仿,见大家都去难民营做义工。秦晓这几日也协助孙牧,几乎吃住都在难民营。他又是不甘人后的性子,觉得骆孤云杞人忧天,别人都去得,自己为何去不得?
黑柱和阿峰拦不住他,便一人跟着,一人赶紧来报讯。
难民营帐篷连绵,四处都是人,一片乱麻麻。骆孤云和孙牧带着一队卫兵赶到,一时找不到萧镶月在哪里,只得分头去寻。
骆孤云心急如焚,想起当年在烟花巷寻找月儿的情形,恨不得立刻把难民营翻个底朝天。找了一炷香的功夫,见到一个熟悉的女孩身影,大步上前:“见梅,月儿呢?”见梅努努嘴道:“喏,在那边分发药水。”
男女老少排着长队。萧镶月和几个学生站在大桶前,手持木勺,认真地给大家一碗碗地添药。
骆孤云一秒钟也不愿让他在这乱糟糟、臭烘烘的环境里多呆。快步上前,扯着他就走。萧镶月挣扎,涨红着脸解释:“云哥哥,我们在分发药水......”骆孤云见他还不肯离开,不由分说,打横抱起便走。萧镶月蹬着腿:“孙大哥肯定同意我来的......”抬眼瞧见随后赶来脸色黑如锅底的孙牧,立马住了嘴。乖乖地任他抱着,离开了难民营。
骆孤云千叮万嘱不能去难民营,萧镶月心里虽不以为然,还是答应过的。自己说话不算话,觉着有点理亏。一声不吭,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乖顺服帖得像只被捋顺了毛的猫。骆孤云本来一腔怒气,怨他不知珍惜自己。见他这样,气也消了一大半。为了表示自己很生气,给他一个教训,依旧绷着个脸。
萧镶月心思敏感细腻。那天在甲板上挣脱骆孤云,便生怕他往心里去,主动赔礼示好。今日见他真的生气了,心便一点一点地沉下去,有些忐忑不安,手足无措起来。
感到怀里的人身子变得僵硬,骆孤云暗道糟糕......想起那年肠痉挛的事,才恐吓了他几句,就把人快弄哭了。今日发这么大的脾气,不知会如何惶恐......心头开始懊悔,那天还说懂他的骄傲,方才当着众人的面强行把人带走,蛮横霸道,半点不顾他的颜面。该生气的是月儿才对......可是以萧镶月的性子,即便受了委屈,也只会找自己的不是,不太会去埋怨别人。
看着怀中人惴惴不安的样子,骆孤云不由揪着一颗心,盘算着该怎样才能挽回今日之事。俩人各自打着肚皮官司,一路沉默。
回到宾馆,萧镶月鼓起勇气,首先开口,有些怯生生的眼神看着他,低声道:“云哥哥别生月儿的气......月儿错了,不该自己去难民营。”
骆孤云见他明明受了委屈,还小心翼翼地看自己的脸色,越发难受。一把揽过人,哑声道:“对不起......哥哥今日急躁了些,伤了月儿的心......”
萧镶月一路忐忑,就想着如何让云哥哥消气。如今见他主动道歉,反倒是红了眼眶。
骆孤云又是心疼,又是懊恼,正要好好哄哄......孙牧敲门。萧镶月今日去了难民营,孙牧不放心,怕传染了病气,来给他把把脉。
进得屋来,发现气氛不对。一个眼眶红红,恹恹地靠在沙发上,一个垂头丧气,满脸郁闷。笑道:“月儿这是怎么了?被谁欺负了?”
萧镶月不假思索道:“云哥哥没有欺负月儿......”
孙牧大笑:“我说孤云欺负你了么?你看看你,就这么护着他,大哥我都有些吃醋了!”
萧镶月闹了个大红脸,越发窘迫。骆孤云心里如吃了蜜一样甜,赶忙回护他:“我今日关心则乱,鲁莽急躁了些,让月儿受委屈了。”
孙牧更是好笑:“你们俩个是在演那相敬如宾的戏码么?”又正色道:“月儿怎么还穿着这身衣服?这病毒是接触性传染,回来就该全身沐浴消毒才对。”
骆孤云也紧张起来:“这......大哥,月儿该不会有事吧?”
孙牧蹙眉道:“不好说!今日我听说月儿去了难民营,也是担心。月儿本来就体弱,抵抗力比常人差些,不可大意啊......”捉起萧镶月的手,凝神把脉。
骆孤云也凑过来,摸了摸额头,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脸色:“月儿可千万不能生病,还有重要任务要交给你呢!”
萧镶月奇道:“什么重要任务?”
骆孤云道:“这病毒是接触性传染。张市长亲自编了防疫的顺口溜,学校的老师也写了些教大家如何正确洗手、勤换衣、慎饮食的歌谣。我们在会上商讨,就交给月儿谱成曲子。让大家传唱,定能起到很好的防疫作用。”
“真的?”萧镶月眼睛都亮了。
“当然是真的!去那现场分发药水的工作人人都能做。可是月儿一首曲子能让多少人知晓如何防疫?能挽救多少人!”见他情绪好转,骆孤云心中欢喜,语调都松快了许多。
孙牧把完脉,沉吟道:“观脉象倒还平稳。但病毒有潜伏期,不可不防。我熬了苍术汤,这几日让月儿服用。若三日内没有发热症状,便应当无碍。今晚先用艾草泡澡,杀菌消毒。”
蒸汽氤氲。骆孤云一勺一勺舀水,从萧镶月肩头缓缓浇下,一只手随流水一寸一寸划过他光滑的肌肤,像对待一件珍宝般,小心翼翼。热腾腾的蒸汽把月儿的脸熏得微红,双眸仿佛泛着潋滟水光。骆孤云从后面环住他,头伏在脖颈处,柔声道:“月儿还委屈么?委屈了就打哥哥一下罢......”萧镶月不答话,就势反搂住他,半跪起来,脖颈相缠,吻咬舔啃。骆孤云呼吸渐重,也跨进木桶,一时水花四溅。香艳旖旎的喘息呻吟在浴室弥漫,俩人都恨不能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抵死缠绵,几个回合方休。
接下来的几日,骆孤云时刻悬着一颗心,每晚都要醒来好几次,摸摸萧镶月,看看有没有发热。三天过去,总算一切正常,才松了口气。
萧镶月谱的抗疫歌曲易学好唱,朗朗上口。很快便在老百姓中传唱开来。生石膏运到,药剂充足,疫情基本得到控制。耽搁了这些时日,骆孤云便打算向张市长告辞,继续出发前往上海。

第17回 张见梅情定李二虎萧镶月初遇叶东良
汉昌市政府宾馆。萧镶月捧着剧本,趴在床上,一下凝神思索,一下翻身起来拨弄琴弦,拿起笔刷刷记几段谱。这几天骆孤云担心熬夜伤神,抵抗能力更弱,不给他晚上写曲子。白日便多花些心思。
骆孤云正在收拾行李。他自己的事情有副官秘书和贴身侍卫打理。月儿的所有东西却是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
萧镶月每到一地,都喜欢买东西,各式各样的玩意装了几大箱子。瞥见他将一盏琉璃灯往箱子里面塞,趴在床上扬声道:“云哥哥,这灯是给板凳买的,我已和二虎哥说了,隔日就寄回李庄去,不用放箱子了。还有......那些时髦杂志是寄给阿晋的......那个进口头油是给春姨的......都不用带走......”骆孤云一边摇着头,一边重新收整。出来这几个月,每到一地看见什么新奇玩意,萧镶月便会买一堆寄回李庄,众人都有。月儿重情义,单纯率真,又念旧,骆孤云也由着他,有时还帮他出主意,挑各种东西。只是觉得月儿待人总是这样实诚,掏心掏肺,若遇上那奸猾之辈,难免会受伤害。外面的环境复杂,还得帮他辨别着点。
秦晓捧着一个炖盅来到门口,笑道:“我去厨房熬药,顺带把高丽参汤给月儿端来。”高丽参补脾益肺,萧镶月是长期都喝着的。这几日孙牧又在里面加了黄芪、当归,可增强免疫力。嘱咐他早晚都喝上一盅。
骆孤云接过:“辛苦小秦。”
小秦笑道:“后日便要走了,我
还要去趟难民营交待些事情,就先过去了。”
萧镶月忙道:“等等......那日我去难民营遇到一个孩子,答应送他一柄竹笛,后来就再也没有机会去,你便帮我带给他罢。”
小秦犯了难:“难民营里有上百个孩子,你说的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萧镶月傻了眼。那日他去难民营,见到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蹲在地上哭泣,便上前和他说话,又用口哨吹了一段小曲哄他。那孩子说小曲很好听,他说今日没有带着笛子,若用笛子吹出来更好听。那孩子便问什么是笛子,萧镶月就答应改日送他一柄竹笛。后来骆孤云把他仓促带走,也没来得及问那男孩叫什么名字。
萧镶月一时接不上话,也不知该怎么办。想着送笛子的承诺可能兑现不了,不知那孩子会不会失望,神色便有些黯然。骆孤云最见不得他这样,出主意道:“这好办,难民营通共也就百十个孩子,一人送一柄竹笛不就行了?”萧镶月大喜:“还是云哥哥有办法!我一会儿便去找见梅,买上一批笛子,明日送过去!”骆孤云哄道:“嗯,先把参汤喝了。”舀起一勺,试试温度刚好,递到唇边。
“骆大哥,月儿。”张见梅出现在公馆门口。
“见梅!”萧镶月咽下参汤,推开还想再喂一口的骆孤云,迎上前去,“正说去找你,快进来坐。”
张见梅坐下,有些扭捏,欲言又止。骆孤云道:“见梅是有什么话么?但说无妨。”见梅红着脸道:“见梅......从小就佩服像骆大哥这样的英雄人物,我明年便师范毕业了,女大当嫁......”
骆孤云听着话锋不对,生怕令萧镶月心生罅隙。瞥了一眼,幸好他正在专心挑着送给见梅的礼物,根本没听俩人在说什么。连忙打断:“见梅......”张见梅见自己说得辞不达意,让人误会了,有些窘迫。收起小女儿的娇羞态,露出泼辣本色,一口气道:“骆大哥身边的李副官,便是和骆大哥一样的英雄人物,见梅很喜欢。能否请骆大哥做主,成全见梅。”
这几日李二虎协助收集石膏,分发药材。任劳任怨,办事利落,很得张市长赏识。直夸骆孤云御下有方,身边的人都是这样忠诚能干。张见梅是学生领袖,负责领取药材,和李二虎渐熟,暗生情愫。可惜二虎木讷,见梅明示暗示,都毫无反应。眼见人就要走了,心里着急,便顾不得害羞,大胆找上了骆孤云。
骆孤云听明白了,原来见梅是看上了二虎,松了一口气。笑道:“二虎从老家出来便一直跟在我身边,忠厚可靠。倒的确是个可托付终身之人。只是婚姻大事,需得双方情愿,待我问明他的意思,再做打算,如何?”又道:“见梅率真,二虎踏实,大哥也觉着你们十分般配,自当尽力撮合。”萧镶月挑好东西,跑过来挨着他,细听了几句,欢喜道:“太好啦!见梅若和二虎哥成了亲,以后便可以经常见面了!后日就要走,月儿还正有些舍不得,这下可好啦!”听他咋呼,骆孤云心道,看来这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了。
见梅一走,萧镶月便露出央求的神色,眼巴巴地看着他,欲言又止。骆孤云觉得好笑,今儿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吞吞吐吐。心头一转,猜着他想求什么。笑道:“月儿可是又想去难民营?这事我做不得主,得问问孙大哥。”萧镶月奇道:“云哥哥怎知我心中所想?”骆孤云但笑不语。萧镶月嗔道:“云哥哥又欺负月儿......”骆孤云冤枉:“哪有?这也叫欺负......”话未说完,人已扑进怀里,双臂挂上脖颈,温热的唇堵住了他的话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被月儿耍弄了......紧搂住怀里的人,心中感叹,月儿这颗心着实玲珑剔透,于那极细微处的情感也能体察透彻,像是有无数触角般,一丝一毫的感觉都不会遗漏。难怪写出的曲子仿佛能够触及灵魂,动人心魄。
萧镶月觉着,笛子送给难民营的孩子,可是大家都不会吹,大多数孩子连听都没有听过。就想亲自去一趟,吹几曲给大家听听。再简单教习一下,笛子易学好吹,掌握方法以后便可自行练习。
孙牧架不住他软磨硬求,又想着疫情已缓解些,只得答应。叮嘱一定要和孩子们保持距离,亦不可触碰里面的任何东西。
骆孤云如临大敌,亲自陪同。又安排一队卫兵维持现场秩序。难民营的孩子们挤在空地上,脏兮兮的脸上满是兴奋期待的表情。萧镶月穿了件朴素的粗布衣服,站在特意隔离开的桌子后。因为不能近距离接触,教习的想法便只能作罢。一连吹了十几曲,孩子们意犹未尽,高声欢呼,小手掌都拍红了。吹笛很耗力气,到后来已有些气息不匀。骆孤云担心他太累,正准备离开。突然,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冲出人群,拽住了他的衣角。骆孤云正要发作,他惊喜地大叫:“是你?”正是那天独自在墙角哭泣的小男孩。男孩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鼓足勇气道:“哥哥吹的曲子很好听,东东也想学。”萧镶月蹲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爹娘呢?”小孩怯怯地道:“我叫叶东良,大家都叫我东东。爹娘去世了,我是跟着婆婆来到这里的,婆婆也染了病,就是遇到哥哥那天,婆婆也不在了......”原来是个孤儿。萧镶月握着小孩的手,有些不忍心放开。
骆孤云叹口气,拉开他,自己握住那男孩的手,吩咐身边的副官:“让张市长排查难民营里儿童的情况,若有无人照料的,登记在册,派专人负责照管。”又对萧镶月道:“这孩子便先交给侍卫看顾,回头安排他进城里的学堂上学,平常让见梅帮忙照应着,可好?”
萧镶月见骆孤云深知自己,心下感动,只定定地看着他,眼波流转。骆孤云被他看得心旌荡漾,定了定神:“今晚张市长设宴给我们践行,不早了,咱们回去罢。”
张见梅的事情骆孤云抽了个空,和李二虎一说。二虎表示,只要能一直在他身边,娶谁都无所谓。骆孤云早知他会如此。便道:“见梅是个好姑娘,我就帮你做主了。先把婚订下。等她明年师范毕业,你们便成亲。成亲后自然也可以继续跟随我左右。见梅若愿工作,便给她安排个合适的职位,若不愿工作,夫唱妇随,过过小日子也挺好。”
宾馆宴会厅。
张市长率汉昌市官员给众人践行。萧镶月和张见梅分坐在骆孤云左右。易水、孙牧、二虎、小秦、黑柱,阿峰,几十人围坐几桌,气氛热烈。
张市长举杯道:“骆总司令以民忧为己忧,以民难为己难。卑职代表汉昌市全体百姓,感谢总司令鼎力相助,敬骆将军一杯。”
骆孤云豪爽笑着,朗声道:“救百姓于水火,我辈义不容辞。不若大家一起干了这杯,共祝山河无恙,国泰民安。”
众人纷纷起立,慷慨响应,饮尽杯中酒。萧镶月也端起杯,刚挨到嘴唇,便被骆孤云接过,一饮而尽,若无其事地放下酒杯,继续谈笑风生。
张市长又道:“当年在宜顺县初见,我便知骆公子非池中之物。如今内忧外患,百姓生活苦不堪言。若要拨云见日,重振山河,非得有将军这般擎天之柱不可......”
骆孤云笑道:“张市长过誉了。说起当年,若非月儿,孤云或死于追兵之手,或死于悬崖之下,或穷困潦倒,饿死街头......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了......”侧过头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萧镶月道:“月儿,当年之事,哥哥从未正式和你说过一个谢字。今日就当着一众故人之面,郑重致谢。”
萧镶月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一出,闹了个大红脸。有些局促起来,不知该说什么。
张见梅心直口快,将当年与他在街头乞讨,筹钱给骆孤云治伤,被歹人抢走卖去青楼的事,娓娓道来。见梅口齿伶俐,像说传奇故事一般,听得众人一下咂舌,一下蹙眉,啧啧称叹。骆孤云又把追兵将近,俩人一起滚下悬崖,相依相护。萧镶月沿途卖艺,挣来银钱,一路逃亡的经历,当趣事一样,说与大家。末了,哈哈
一笑道:“诸位想不到吧,堂堂骆总司令也有靠人乞讨养活的一日......”
孙牧听得又是心惊,又是心酸,拉着萧镶月的手道:“不知月儿受了这许多苦楚,大哥着实痛惜......”
易水举起杯中酒,对他道:“月儿救了三弟,便等于救了我易水和全军将士。可惜三弟之前从未提及,倒让我这做大哥的生出许多误会,实在惭愧。大哥便自罚一杯,向月儿赔罪。”说毕,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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