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都懒得喷他,只瞪了他一眼:“万年老二的运气,谁想要谁要去。”他愁得挠头,“哎,我是真不想要第二。别再来第二了。”
白危散漫的声音从后座传来:“别搞封建迷信。”
秦宝天肥胖的身子扭了向后:“你就说正常队伍谁会在那个时候不要命地上来送死,除了VE,谁还这么傻逼,完全没战术的。他把我们6死了,他自己能活吗?最后两个队同归于尽。还好等到决赛就没VE了,都是有脑子的人,打得反而舒服点。”
白危蹙眉,语气明显低了下去:“自己菜还从别人身上找理由吗?”
秦宝天霎时噤了声,乖乖地坐了回去。
车里的气温瞬间低了几度,除了花戎不以为意地低头玩手机,其他几人都不吭声。
白危没有想教训人的意思,刚打完比赛,该放松一下,但秦宝天经常把比赛结果和运气扯上关系。
现在不止是秦宝天,连杰克话里话外地都想求神拜佛。
运气是实力的一种,但仅想凭运气去拿冠军,不如早点退役去上海城隍庙天天拜武财神。
察觉到他的不悦,言岫卷起手指轻轻摸了摸他的掌心。
白危正烦着,手心被人搔动了一下,像有小猫用湿润的舌头舔舐了一口,他刚要出口训斥的话倏地堵在嗓眼里。他怔怔地去看言岫。
车厢里光线很暗,就偶尔闪进车玻璃里的路灯照亮言岫那张淡色的嘴唇,忽明忽暗。
言岫:别生气了。
白危喉头梗塞了一下。
他叹气,语气缓和许多:“等明天再复盘吧,以后我思考战术的时候,也得多考虑下其他队的打法风格……晚上我请吃火锅。”
花戎顺势出声缓解氛围:“我嘞个豆沪少又请客啦,去哪儿,海底捞吗?”
等车开到海底捞楼下,车里已经再次有说有笑起来。
临近零点,上海街头人烟稀少,几辆零星的车从路边急速驶过。
言岫下了车,凉风迎面吹来,他将外套拉链拉上。
花戎:“东西都拿下来吧。不知道要吃到几点,我让老李先开车回去,吃完火锅我们自己打车走。”
几个年轻人又全部去车上拿包。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走进商场。
白危订了个包间,点完菜后,大家各自去小料台弄调料。
言岫先去上了个厕所,等他回来时,每个人面前都摆上了一碟小料,就他的桌上空空荡荡。
言岫把外套脱下挂在椅背上,出门找调料台。
深夜的海底捞上座率依旧很高,满满当当地起码坐了七成人。临近包间的一个小料台挤了六七个人,像结伴吃夜宵的大学生。言岫往更远的小料台走去,越走人越少,空气中嘈杂的声音也清静许多。
他弯腰拿了个小碟,开始给自己配料。
香油、芝麻、小葱……
他余光里瞄到一个高瘦挺拔的人影往这边走来,仿若心领神会,言岫抬头看向对方。
白危走到小料台旁停步,耳边钻石溢着刺眼的光。
他向来具有极强的存在感,哪怕不说话往那一站,人的视线就止不住往他身上靠。
言岫静默地看了他几秒,问:“哥,你不是弄好调料了吗?”
白危的目光死死定在他的脸上,尤其在那双黑涔涔的眼睛上久久停留。
言岫的眼睛瞳色很浅,像他这个人一样,凉凉薄薄的。可当这双清润的眼直直盯着人时,瞳孔深处却隐着一圈湿润润的光,勾得人心头一阵阵发痒。
白危笑了:“我有个特别好吃的火锅调料法,给你弄个。”
“好。”言岫侧身给他让开位置。
白危拿了个小碟子,往里面三两下地加东西。他的声音漫不经心的,视线却若有若无地往一旁的言岫身上瞄,随意地开口问:“你和可乐为什么差点打起来?”
这事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言岫没想到他会再问。他想了想,回答:“他骂人。”
白危问:“骂谁。”
言岫顿了下,抬眸看他。
白危被他看得心头堵塞,随即就听见他的小朋友很平静地说:“他骂你。”
白危堵着的心瞬间通畅了。
言岫解释:“他阴阳我无所谓,去年在BOX的时候,他们也会这样。刀皇不喜欢这样,但刀皇在BOX也是边缘人,说话没分量。Vivo的话语权还可以,但Vivo不管事,他最多不掺和,偶尔也会和可乐一起调侃几句。一般就是可乐和BOX二队的几个狗腿子……”感觉这好像算是骂人的话,言岫声音停住,才接着又说:“他们几个会在我一个人打排位训练的时候,在我背后故意说几句不好听的。”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白危听得脸色越沉。
连言岫都说是不好听的,那一定非常不好听。
言岫:“一开始我也会沉不住气,和可乐呛两句。这样他只会觉得我生气了,说得更起劲。后来我发现只要不理他,他说两句也不会再说了。所以对付他这样的人,不用搭理就行,越搭理他越来劲,在赛场上把他打死就够了,反而能气死他。”
默了默,言岫清秀的眉毛微微皱起,神色抑沉:“但是他说我就算了,不该牵扯到别人。”
白危问:“我是别人吗?”
言岫愣住,愕然地望他,过了几秒才说:“……不是。”
白危情不自禁地翘起唇角,他俯首凑到言岫的眼前,用贪婪炽热的眼神赤裸裸地盯着他,似乎想将这个人每一寸皮肤都仔仔细细地看干净,再一口口拆吃入腹。
言岫被他幽深的眼神烫得嘴唇干涩,他捏着小料碟子的手微微颤动,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涌上心头。
“咔哒——”
言岫把碟子放在台子上,他哑着嗓子:“哥……”
远处忽然传来Rose和杰克的声音,杰克的糙嗓门在人少的座位区很响亮:“不是就出去弄个小料吗,这都多久了,人呢。”
Rose:“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show一出门,小白就跟了上去,指定不会干好事。”
白危一把拉住言岫的手,少年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拽着人进了旁边一间空着的包间,快速地把门带上。
包间里没人,也没开灯,黑灯瞎火的。
Rose和杰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走到外面的小料台,rose怒道:“好啊,还放了两个碟子搁这,刚才小白他们肯定在这弄小料呢。现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杰克:“我去打个电话问问……咦你带手机了吗?”
“没啊。”
两个人无语片刻,一起回去拿手机。
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越走越远,言岫松了口气。
白危低笑一声,语气无奈:“这俩跟防贼一样的防我。”
言岫没懂他的意思,问:“防什么?”
白危没回答,黑暗里他隐约只能看见言岫一点点模糊的轮廓。他伸手顺着刚才出声的地方摸了过去,往前摸了几厘米,手指在触碰到少年微凉的皮肤时倏地停住。
两人的身子都震了下。
深邃的黑暗中,白危吞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
他难以按捺,手指不由动了起来,一点点抚摸起掌中这人那张漂亮的脸。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但他轻轻摸着,用最原始的触感描摹出一双清澈的眼、瘦削的下颚线……
还有那张淡粉的嘴唇……
白危难耐地揉动少年的唇瓣,他压着嗓音,俯身逼近:“他们防着我,不让我弄你……”
过了半晌,言岫问:“怎么弄?”
白危瞬间滞住。
下一秒,黑暗里有衣料窸窣的声音传来,破风声随之而至。
湿润的温度吻上白危的嘴角。
言岫察觉到自己好像亲歪了,这是他的初吻,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这算是没了初吻,还是初吻还在。
没等他理清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他的后脑被人用力扣紧往前一压,他的呼吸顷刻被白危的味道侵占。
他吻得太激烈,舌尖灵巧地撬开言岫的牙齿,缠绵地卷上他的舌头。
言岫被他吻得呼吸停滞,白危一把按住他的手,插入指缝,十指相扣,身体逼近。言岫被逼得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包厢的门,他闷哼一声,细碎的低哼很快被人吞吃进腹。
“岫岫,呼吸。”
言岫开始用鼻子呼吸,他被压在门板上,两具年轻的身体紧紧贴合。
“叮铃——”
包间里响起苹果手机刺耳的铃声。
很快,杰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包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歘的拉开,白危牵着言岫的手,淡漠地看着门外捉奸的两个人,目光冷酷。
杰克正要兴师问罪,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扯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们、你们在里头干嘛呢!”
白危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杰克后怕地往rose身后缩了缩。
良久,白危笑了:“我他妈和对象亲个嘴,也得打报告?傻逼OLG,老子退役了。”
次日,猫爪听说海底捞事件,顿感头大。
他没把白危喊来经理室,自己亲自去一队训练室喊人。两人一起走进吸烟室。
猫爪给太子爷递了根烟。
白危没拿,掀着眼皮看他。
猫爪叹了口气,认真道:“我是为了show好。”
白危眉峰松动。
猫爪:“电竞是口青春饭。你已经功成名就赚得盆满钵满,你就算现在退役,只要别想不开去搞黄赌毒或者创业,你这辈子的钱怎么都花不完。而且你还有爸妈的关系在,就算你爸妈不同意你和男人在一起,你总归是有爸妈的。show没有,他资料上填的父母双亡,他要是没了电竞这口饭,以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未必能有。”
白危沉默,他点了一根烟。
猫爪见他脸色好了点,继续说:“你能保证,爱他一辈子吗?”
白危愣住,眼神复杂地看向猫爪。他刚点燃的烟一口没有吸,燃掉的烟灰很快堆积成长条,几秒后落在地上。
白危想了很久,猫爪就静静等他想着。
白危闭上眼。
他的眼前一下子浮现很多画面,全是言岫的。有他说“我父母双亡”时安静乖巧的低头,有他在靶场里一遍遍死握鼠标不断射击的倔强执着,还有那一双总是定定望着他、藏匿浓烈情绪的浅色眼瞳。
好孤独的小孩。
小孩短暂的十九年人生里,被无数人抛弃过。有些人用生命的逝去离开他,有些人还在人间,却硬生生和他生离,此生不复联系。
他不敢去想如果哪天这个小孩再次被抛弃,言岫会有多伤心。
白危睁开眼,他声音平静:“没法保证。但我不爱他的那一天,我去死好了。”
猫爪:“……”
猫爪:“你能不能不说气话?”
白危却看他:“我说认真的。”
猫爪顿时哑住。
白危:“我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吗?”
猫爪突然觉得,白危好像说的是真心话。他不敢再细想,接着就听白危说:“你等会找下言岫,把我的话跟他也说一遍,别直接说,暗示一下他,让他懂了就行。”
猫爪:“……”
真心话也不妨碍这狗东西和人沾边的事是一点都不干。
猫爪郑重地说:“你得让他有自己的事业。秋季赛是他第一次登上DFL舞台,不能有差错。他现在人气越来越高,正在上升期,比赛为重。等他能够掌握自己的人生,到时候你想怎么样不都行吗?”
白危掸了掸烟灰:“我真没想做什么,接吻算做什么吗?”
猫爪也说:“不算。”
“别让杰克和Rose那俩傻逼整天盯着我了,烦。”
猫爪幽幽道:“他俩听到会伤心的。”
白危气笑道:“你他妈和男朋友亲嘴亲到硬了的时候,外面有人哐哐砸门,我还管那俩傻逼伤不伤心?!”
又聊了一会儿,白危说:“对了,明神托我问你,最近OLG的教练团还差不差人。”
猫爪想了下:“明乙?”
“对。”
猫爪摇摇头:“说实话,数据分析师那边还可以再加一个,但明乙不大行。他水平一般,虽然以前拿过FMVP,但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版本早换了一遍又一遍。教练这行不是自己打得好就行,而且他现在也未必打得还好了。”
白危没再强行推荐。
猫爪感慨:“你看,电子竞技就是这么残酷。所以别耽误show的上升期。”
白危:“我耽误你妈。”
猫爪:“你怎么骂人啊!”
临走前,猫爪说:“周末未来汽车那边要拍广告,你和show都要去。一共挑了八个职业哥,咱们队里就你俩。他第一次出去拍商业广告,你的老婆你自己看着,带着点他。”
作者有话说:
我今天算了下,BVV居然是属狗的【】
真就天生是狗……
第五十一章
言岫敲了敲经理室的门,猫爪没抬头说了声“进”,等见到言岫进门,他把电脑上的“我的世界”最小化。
言岫瞧着他的动作就明白经理又在偷摸玩游戏了。
OLG的人都知道猫爪会在闲余空暇的时候偷玩种田游戏,一般是我的世界或者星露谷。
猫爪年轻时候酷爱紧张刺激的FPS游戏,一手守望先锋在欧服拿过两个赛季的宗师第一。现在年纪大了,反而平和许多。也可能是每天看三角洲的比赛看得头皮发麻,下班后再也不想碰工作相关内容。
猫爪开门见山地说:“周末你和Danger一起去拍未来汽车的广告,就在市中心那块。”
言岫点点头。
猫爪稍微叮嘱了几句:“联盟的人也会在场,但俱乐部就不派人去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Danger,他老常客了。不用紧张,有问题就找Danger。”
接着猫爪开始说起谈恋爱的事。
言岫坐在桌对面的转椅上,听猫爪一字字耐心地说:“你现在人气涨得很厉害,抖音粉丝下周应该就能破一百万。一百万是个大关,很多职业哥破完一百万,蹭的一下就二百万了。等到三百万才会再达到个瓶颈。因为比赛本身体量在那,要破圈才能四百万、五百万。”
猫爪很喜欢说数据讲事实,他又说:“联盟也很看好你,在给你倾斜资源。你还年轻,目前联盟20岁以下获得这么多资源倾注的,就你、clever,还有ROC的不服。那群老东西早晚会老的,你们才是未来的力量。”
言岫问:“谁是老东西?”
猫爪不屑咂舌:“嘁,二十岁以上的都是群老登。什么危啊什么杰啊什么宝天啊,一群老东西,我都懒得说,不点名。”
言岫:“……”
猫爪忽然反应过来,现在是当着人家面说他男朋友呢,有点当面拆台的意思。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职业能像电竞选手这么“厌老”了。
正常年轻人20岁才刚大二,风华正茂。22岁大学毕业,说不定还要考研,能再当几年学生。
电竞选手不同。
18岁算新人,19岁算经验丰富,20岁就开始可以喊哪来的臭老登了。
这还是现在有宝宝锁。
以前国家没有颁布宝宝锁政策,允许18岁以下的小孩打比赛,一众20岁往上没什么成绩的职业哥早就退役买辆电动车准备跑外卖了。
猫爪清清嗓子:“你好好抓住机会,趁年轻,多打拼。”
言岫:“我会努力的。”
猫爪从不怀疑言岫的努力水份,杰克一直说,目前一队的四名选手里,言岫是训练时长最多的。他每天的生活除了练枪排位,还是练枪排位,连饭都吃的少。
猫爪:“咳咳,别让恋爱分了你的心思。”
言岫微愣,抬头看他。
过了片刻,他说:“我没分心思。”
猫爪大量了他一会儿,见他目光坚定,神色自若,便道:“行,给自己找个努力的目标,别松懈。”
言岫奇怪地说:“猫总,我一直有目标。”
“什么?”猫爪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阳光穿过经理室的落地窗照进屋内,言岫声音平静:“我想拿世界冠军。”
周末早上,言岫收到白危的微信,立即换了身衣服出门。
清晨七点,OLG别墅一片寂静。
今天放假,Rose昨晚上训练完就回家和老婆团聚。他在基地附近租了套小房子,平常只有佳慧姐住那,Rose放假才去陪老婆。
言岫在房间里换了两件T恤,但他换不出什么特别好的。
房间里一共两个衣柜,Rose的衣柜满满当当,言岫的衣柜里就四季各几件衣服。夏天的T恤尤其少,他只买了黑色、灰色两种,款式相同,就颜色不同。一模一样的衣服他买了三件,这样就不用想方设法地去思考穿什么。
言岫找了件面料更新的黑色T恤穿上,再套上OLG的黑白队服。
他推开房门,一抬头,便看见白危。
白危倚着楼梯扶手,两腿交叠,低头回微信消息。他内里是件白T,OLG队服松松垮垮地随意系在腰上。他极少有这样清清爽爽的时候,脖子上、手腕上空空荡荡,没戴什么骚包饰品。就耳朵上的钻石耳钉不方便摘,隐隐从发丝间溢出光彩。
见到人,白危把手机关了扔进口袋。他站直身体,眼睛直勾勾地把人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言岫没作特别打扮,去了现场自然会有化妆师给他们化妆。他就早起洗了个头,刘海细细碎碎地落在睫毛上。
白危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嗓音含笑:“情侣装。”
OLG队服是统一要穿的,里面穿什么无所谓。
男生骨骼偏硬,连手指都似乎不是很柔软。言岫感受着对方的指尖在头发里轻轻穿弄,他抬起手,拉住白危的。
白危顿了下。
言岫的手指插进他的指缝,紧紧牵着他的,两人十指相扣。
言岫不爱说话,只喜欢用行动去说自己的心思。他拉着白危的手往楼下走,手却被人突然扯着往后发力,身体也被带了回去。
白危的心早就软得一塌糊涂,他早上没晨勃,现在却被勾得有了感觉。但想着还得去拍广告,只抱着言岫,沙哑嗓子说:“亲我一下,岫岫……”
言岫嘴唇翕动,轻轻吻了上去。
两人在楼梯间亲了半天,言岫也起来了点。但他生性冷情,连自己弄都很少,亲完定神几秒后便冷静下来。
白危叹气。
年轻人早起就是容易硬,他也没辙,只能摸着言岫的脸庞,在心里默算猫爪给的倒计时。
虽然嘴上说OLG管太多,连情侣做爱都管简直有违人伦。但白危心里清楚,猫爪是为了言岫好。
他的小孩是认认真真来打比赛的,他从不是玩票。
不是来OLG,也会去微博、去其他队。
两百万的巨额转会费都没让言岫退缩半步,他打职业的决心坚定得发邪。
两人牵着手往楼下走,到地下车库,白危没开他那辆白色的兰博基尼,反而拿钥匙开了旁边迈巴赫的车锁。
言岫惊讶道:“这辆车也是你的?”
白危却说:“这是羊总的,我昨天和他借的。今天拍一天广告,回来会很累,开那种跑车没必要,浑身会疼得要死。开辆舒服点的。”
上了车,白危找到导航。
他单手打方向盘,车子上坡,开出地下车库。白危的声音清清凉凉,他随口聊道:“我那辆车也是请羊总托关系从意大利总部定的,等你以后学了驾照,也可以让羊总帮忙,他有渠道。”顿了下,他淡淡道:“别买太好,现在的车,买一辆赔一辆,全是废铁。”
羊总是OLG的背后大老板,言岫进战队三个月,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当初OLG拿了冠军正如日中天,猫爪见势头大好,趁机将OLG高价卖给羊总。前者赚了足够下半辈子养老的钱,后者这两年也没少挣,OLG名气越来越大,一笔买卖宾主尽欢。
周末的上午堵车没那么严重,但开车到市中心也花了一个小时。
等两人来到摄影棚,除了ROC队长野寻还没到场,其他五个职业选手已经开始化妆了。
穿着DFL制服的工作人员走上前,安排言岫和白危进化妆间。他给两人解释:“今天拍的这个广告得换COS服,选手按照自己的成名角色来选COS对象。D神是穿威龙的衣服,show神分到的是银翼。”
言岫脚下一顿,他问:“这个不是按成名角色来的吗,我不是信息位。”
银翼是信息位干员,OLG玩信息位的选手是情宝。
工作人员说:“一共十二个干员,有四个女性角色。除了摩卡被安排反串COS露娜,其他七个选手只能尽量安排。威龙指定D神,红狼是狼队的ZMJ,还有无名的话定的是ROC的野寻。比较适合你的角色,就轮到了银翼。”他又说:“Show神外貌条件好,银翼虽然是个老年角色,但我们这次COS以年轻帅气为主,不会化老年妆,品牌方也认为你可以胜任银色头发。”
银发极其考验化妆对象的硬条件,虽然品牌方特意挑的是长相过关的职业选手,但还得考虑选手的个人人气。
挑出来的八个选手里,就白危、言岫和野寻外貌极佳,是能进军娱乐圈的水平。其余几个只是长相端正顺眼,真到了摄影机前,颜值都得下降几分。
两人的化妆室不在同一间,言岫走进化妆室,一眼便看见正对门坐着的微博队长哦靠。往左是狼队信息位摩卡和ACG-摆烂。
三人也看见他,但大家并不熟,也没打招呼,各自继续化妆。
言岫化完妆,开始等待拍摄。
他从来没戴过假发套,忍不住用手去摸头上厚重的银发,感觉头皮有些发闷。
“你别管它,就当它不存在,越是觉得戴了个假发就越难受。”粗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言岫回头看去,摩卡拿着杯黑咖啡,坐到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摩卡是八个选手里唯一反串COS女角色的,他COS的是顶级信息位露娜。
露娜是个扎马尾的干练女性形象,头戴护目镜,穿着一件黑色紧身短背心,再搭配白色军用长裤。
摩卡长相温和,稍稍略胖,但不臃肿,看上去很结实。他反串女角色有种诡异的和谐,让人不觉得突兀。仿佛察觉到言岫的心思,他道:“我以前就COS过露娜,所以这次还让我这么穿了。”
言岫轻轻点头,打招呼:“卡神。”
摩卡问:“你也是苏州人?”
言岫讶异地问:“你也是吗?”他记得摩卡的官方资料上写的是上海人。
摩卡解释:“我十五岁前一直在苏州,纯正苏州姑苏区的。十六岁搬家到了上海,所以算上海人了。”
言岫:“我是吴江人。”
“那离得很近啊,开车从太湖那边的高架桥走,也才半个小时。”
两人聊了起来。
言岫不善言辞,但摩卡说话时没有一点明星选手的架子,很平易近人,言岫也渐渐话多了点。
摩卡:“刘剑锋到底怎么保养的,28岁了还能在赛场发光发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