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傅骋就学着他刚才的动作,抱住了他。
看了两次,傅骋早就学会了。
林早双手按在他的胸膛上,想要把他推开。
却总是使不上力,软绵绵地滑开。
“不是……傅骋!”
“这件事你一个人也能做,不用特意带上我!”
“你自己去浴室……我没有了……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呜……”
林早身上一酸,又往前一倒,额头抵在傅骋的肩膀上。
既然如此,林早干脆用脑袋重重地撞了一下傅骋。
这个死鬼!
他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他是不是……是不是其实什么都懂,只是在故意捉弄他?
否则……否则……
傅骋还戴着他的皮手套。
原本冷冰冰的手套,被他的体温捂热。
原本干干净净的手套,被他的汗珠弄得滑溜溜的。
想到这里,林早不由地低头看去。
变成丧尸以后,骋哥好像长高了,手臂也变得更结实了。
但是……
容不得他多看,傅骋马上就把林早从走神边缘拽了回来。
林早不满:“傅骋!”
傅骋“呼噜”两声,一脸无辜。
怎么了?
林早下定决心,一定……
一定要给傅骋换手套,换棉布的修车工手套。
不能再让他戴这双丑手套了。
但是……棉布的劳工手套,会不会更粗糙啊?
应该……
林早想不下去了。
林早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喝了点补汤就控制不住自己,拉着傅骋破了两个多月的清规戒律。
林早盖着被子,面对墙壁,把自己蜷成一团,委屈巴巴地拽着被子,捂住双手。
破皮了!
明明可以自己做的事情,傅骋非要拉着他一起。
现在好了。
可恶的傅骋、该死的傅骋、不要脸的傅骋。
手劲那么大、动作那么粗鲁、身上那么粗糙,都破皮了!
傅骋“呼噜”着,从他身后靠近,伸手要抱住他。
林早眼泪汪汪,一扭身子,把他的手甩开:“走开啦!”
当然了,这件事情他也有错,可是……
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傅骋了!
傅骋再次从身后靠近,强硬地抱住他,把他按进自己怀里。
林早又用脚蹬他:“不要乱动,抱我去……”
他想使唤傅骋抱他去洗一洗,但是怕傅骋又控制不住。
一时间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傅骋难得通晓人性,把他抱了起来。
林早吸了吸鼻子,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只可以洗澡,不可以干其他的。你等一下把衣服和床单也洗了,知道吗?”
傅骋有些迟疑,看了他一眼。
小早,家里不是有洗衣机吗?
林早再踢了一下脚,但是没踢中他:“就要你洗!”
“呼噜——”
好好好,他洗就他洗。
傅骋把林早抱进浴室,放在浴缸。
林早让他背过身去,摘下花洒,放水冲一冲。
本来破皮的手心和其他地方,用水一冲,就更疼了。
林早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傅骋听见动静,连忙回头。
结果林早一蹬脚,溅起水花,迎面洒在傅骋脸上。
傅骋撩起衣摆,擦了擦脸,摘下架子上的毛巾,在林早面前蹲下,满脸乖巧。
小早,别生气了,我帮你擦。
但是他现在,在林早这里,就是彻头彻尾的失信人员。
林早信不过他,从他手里抢过毛巾,自己给自己擦。
傅骋低下头,看了一眼泡在水里的林早,又笑了一下。
“你还笑!”
林早更生气了,把毛巾往水里一丢。
紧跟着,他挥舞着两只手,使出“猫猫无影爪”,使劲拍打水面,故意溅起一大片水花。
全部溅在傅骋身上!
“傅骋,你讨厌死了!太讨厌了!我不会再跟你说话了!”
傅骋垂下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别啊,小早,别不跟我说话。
所以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啊……”
林早不敢多泡,洗干净就抱着傅骋的脖颈,爬起来了。
他换了干净睡衣——创下了两天换三件睡衣的超高记录。
然后,他又指挥傅骋把脏掉的床单换下来,铺上干净的。
他自己爬上去睡觉,继续命令傅骋。
“你,先去把自己洗一洗,只能用我用剩下的洗澡水洗!”
林早当然是在说气话,要惩罚傅骋。
但是傅骋一根筋,点了点头,把这件事放进心里。
小早真好,还奖励他。
“然后把浴缸洗一下。”
傅骋一脸严肃,继续颔首。
“最后把我们的衣服,还有床单,都洗一下!”
“我和小饱睡醒之前,必须全部干好。”
傅骋认真点头:“是。”
“就这样。”
林早说完这话,就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
不……不行……
不能趴着,会压到伤口。
林早艰难地翻了个身,摊开手脚,把自己摊成一块煎饼。
只能这样睡觉了。
傅骋看了一眼窗外天色,确认距离老婆儿子睡醒,还有多少时间。
他抓紧时间,走进浴室,完成小早交代他的每一项任务。
洗自己、洗浴缸、洗衣服和床单。
后面三样东西,只能用清水清洗。
而他,可以用小早的洗澡水洗!
小早对他真好,他也要加倍对小早好!
傅骋戴上专用的橡胶手套,蹲在水桶前——他洗澡用的那个桶,林早不可能把自己或者小饱的桶拿来给他洗衣服。
盆里泡着脏掉的衣服和床单,傅骋沾了点洗衣粉,抹在上面。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傅骋都干劲十足!
和傅骋一起,消耗体力,林早的精力条全空,甚至开始倒欠。
他是真的困得不行。
一直到早上八点,傅骋洗好衣服,晾好床单,正准备搂着老婆多睡一会儿。
正好这时,林小饱也起来了,他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和小狗,竟然被搬到了儿童房里睡觉。
林小饱震怒,爬下床铺,冲到主卧门前,用力一跺脚:“爸爸!大爸爸!你们又这样!总是把我搬走!”
林早还躺在床上睡着,听见他喊,只是“哼哼”了两声,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一蹬脚,傅骋就明白他的意思,朝狂怒中的林小饱伸出手。
林小饱根本不想理他,别过头去,使劲跺脚。
哼哼哼!
傅骋一手拎起他,一手拎起小狗,带着他们下了楼。
走了,不要吵小早睡觉。
楼梯上,傅骋一手拎着林小饱,一手拎着小狗,正朝楼下走去。
林小饱背对着他,被拖着走,“噔噔噔”地跳下一级级台阶。
他最后喊了一声:“大爸爸……”
话还没完,傅骋就开了口,林小饱也开了口。
——“走!”
他就知道,大爸爸要说这个字!
林小饱大声抱怨:“大爸爸,你是一个机器人!”
傅骋回头看他,目光颇为不解。
机器人是什么人?是大人还是小人?
见大爸爸终于有了反应,林小饱赶紧举手报告。
“我还没有刷牙洗脸换衣服!”
傅骋垂下眼睛,上下扫视一眼。
傅骋松开揪住林小饱衣领的手,按住他的脑袋,让他在楼梯上站好。
他自己则转身回去。
等他再出现的时候,手里就拿着林小饱的牙刷、口杯、毛巾,还有外套。
林小饱一脸无语:“不能让我进去找爸爸吗?”
傅骋摇了摇头,不可以。
傅骋带着一崽一狗下了楼,让它们在二楼卫生间里洗漱。
林小饱踩着小板凳,自己刷牙洗脸,不用大人帮忙。
傅骋拿出餐具,打开电饭煲,把林早之前做好的稀饭盛出来。
小早一碗,小饱一碗,小狗一碗,他也一碗。
小早辛苦了,小早多吃一勺。
傅骋又拿出昨晚剩下的梅菜扣肉,开始分菜。
小早一勺,小饱一勺,小狗……
小早说,小狗不能吃盐,所以小狗没有。
而且,小早和小饱都不爱吃肥肉,所以……
傅骋握着勺子,笨拙地把五花肉的肥肉和瘦肉分开,一勺一勺放进碗里。
小早身上肉太少了,还是得多吃一勺。
丧尸傅骋,第一次主持分餐,圆满结束。
林小饱也洗漱出来了。
傅骋学着林早的模样,把他抱起来,放在宝宝椅上:“吃。”
林小饱伸长小手:“大爸爸,我拿不到!”
傅骋把饭碗往前推了推:“小心。”
“知道了,我会特别小心地品尝的。”
“小心……”
后面那个字,傅骋还不会说。
林小饱想了想,握着勺子,舀起一勺稀饭,撅起嘴巴,吹了吹。
傅骋满意颔首。
所以是“小心烫”。
傅骋端起林早的那份稀饭,再次尝试说长难句:“你先吃,我……”
林小饱自然接话:“你上去给爸爸送饭,我在这里乖乖吃饭,等你回来。”
“嗯。”傅骋颔首。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父子连心吧。
不管傅骋想说什么,林小饱总能第一时间明白过来。
傅骋端着早饭上去的时候,林早还瘫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把饭碗放在床头柜上,轻手轻脚地爬上床。
没等他靠近,林早闭着眼睛,随便一挥手,就打中了他。
傅骋眼睛一亮,也顾不上放轻动作了,直接就凑上去:“小早。”
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们之间好有默契,你好爱我。
林早面不改色,翘了翘嘴巴:“那么重,床铺都被你压下去了。”
“呼噜——”
傅骋凑近一些,像狼狗一样,贴住林早的额头,使劲蹭了蹭。
小早小早,你还在生气吗?
林早的嘴巴越翘越高,好像他们用来挂衣服的挂钩。
撅起来的嘴巴,好像是在生气。
但是翘起来的嘴角,好像又是在高兴。
傅骋暂时还看不懂人类的微表情,所以……
下一秒,林早忽然拽着两个被角,扑腾起来。
“嗷呜——嗷嗷嗷——”
林早一把抱住傅骋,用被子把他套住。
这是人类第一次捕猎丧尸的记录!
这是人类迈出的一大步!
傅骋顺从躺下,满眼笑意。
他是自愿的。
日子难得平静安稳。
接下来几天,邻居们商量好分工,要么留在家里,看守家门,要么轮流出门,寻找物资。
大概是因为害怕傅骋,邻居们自由组队,但是从来没有人来找林早,说要和他们家一起。
某个深夜,三个毛和胖叔又出了一趟门。
这次他们去了附近的一所小学,把小学门口的铁门给拆下来了。
丧尸爆发的时候,正好是寒假,学校里一个人都没有,现在也不会有丧尸。
小学食堂没有存粮,就算有,肯定早就被之前的人扫荡干净了。
所以他们也没怎么仔细搜查,又把铁门扛回来了。
一回生,二回熟嘛。
现在好了,他们的幸福街,有了两道闸门。
街头街尾,两边都有!
安全指数上升一颗星!
除了铁门,他们还带回来一堆玻璃,还有两袋水泥。
玻璃是从教室窗户上卸下来的,水泥是从学校工具间翻出来的。
整条幸福街,就数三个毛的房子,防御最为薄弱。
别人家的房子,一楼窗口都有防盗窗,就他们家没有。
玻璃和水泥又是他们带回来的,所以优先给他们用。
水泥加水,和筛过的沙子混合,搅和成水泥砂浆。
玻璃用麻袋盖住,再用锤子轻轻砸碎,就不会溅得到处都是。
在窗台上轻轻涂上一层水泥砂浆,趁还没干,把玻璃碎片插进去,立在上面。
等水泥凝固了,就是最坚固、最锋利的防御工程。
小偷要是敢来,手一摸上去,就扎一个窟窿。
邻居们帮着三个毛,把家里窗口都处理好。
剩下还有水泥和玻璃,就如法炮制,给街后面的围墙都装上。
林早和傅骋负责他们家和张爷爷家后面那段围墙。
一个人抹水泥,一个人插玻璃,速度挺快,但也干了两天。
他们在忙活,张爷爷负责帮他们带小饱,给他们做饭。
可是到了胖叔胖婶家的围墙后段,玻璃就用光了。
张爷爷贡献出仅剩的几个啤酒瓶,还是不够。
林早便拿出之前在汽车厂食堂里找到的不锈钢餐具。
红毛不解:“这是不锈钢的啊,这怎么用?”
林早笑着说:“用这个吃饭,把瓷碗瓷盘换下来。”
于是街上的每户人家,都贡献出一个瓷盘,砸碎了,用碎瓷片把围墙补上。
“行了!大功告成!”
邻居们站在围墙前,拍了拍手,看着围墙上一排的玻璃碎片,在夕阳的映照下,折射出不同的光,都很满意。
“这下应该安全了。”
“前面有铁门,后面有玻璃。”
“肯定没人再敢来闹事了。”
三个彩毛交换了一个眼神。
红毛问:“幸福街基地正式落成,怎么样?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顿火锅,庆祝一下?”
胖婶笑了一下:“现在哪里还有火锅给你们吃?回家吃点青菜吧。”
“别嘛,铁门和围墙能落成,我们三个的功劳最大,应该听我们的。”
“就是就是。”
三个彩毛一唱一和。
“每户人家都带点菜,不一定要吃肉,吃青菜也行。”
“就是大家聚在一块,庆祝一下,这阵子光干活,可累坏我们了。”
林早有点兴趣,眼睛亮晶晶的:“那去谁家吃啊?”
“去……”
三个彩毛回头,环顾四周,齐齐指向身后。
“就去四号仓库吃呗!”
“谁的家也不是,是幸福街的公用地盘,可以吧?”
“可以!同意的邻居请举手!”
三个彩毛当然不用说。
林早和林小饱“唰”的一下,把手高高举起。
林早回头看看傅骋,握住他的手,也帮他举了起来。
剩下几个邻居,对视一眼,最后都点了点头。
“行,那就一起吃一顿,庆祝庆祝。”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恢复,日子总要过下去,邻居总要在一起。”
“都带素菜啊,荤菜自己留在家里吃,省得到时候盯着我们,算我们吃了几口肉。”
“知道了。”
邻居们想要简单商量一下菜品,可是这种事情,实在是商量不出来。
最后只能听天由命了。
“家里什么便宜就带什么啊。”
“仓库里可没有餐具和椅子,大家自带。”
“知道了。”
林早拉着傅骋和林小饱回了家。
一家三口把沾了水泥和灰尘的衣服脱下来,轮流去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
林早率先洗完,留下傅骋照顾林小饱,自己则来到二楼厨房。
他翻了翻存货,拿出一颗白菜、三颗土豆,还有三块手工面面饼。
白菜叶可以掰下来,丢进锅里烫一烫。
土豆可以切成薄片,也丢进锅里烫一烫。
手工面可是最重要的,能不能吃饱,就看这个了。
虽然说好了不带荤菜,但是……
林早想了想,还是过意不去,就拿了一块猪里脊肉,又拿了两块姜和两头蒜。
林早简单把食材都处理一下,土豆去皮切片,白菜叶子掰好摆好,里脊肉切片,加盐、生抽和地瓜粉腌制一下。
他把所有食物装进篮子里,拿好餐具和椅子,喊上傅骋和林小饱,就准备过去了。
对了,骋哥!
怕邻居们害怕,林早总是让傅骋戴着止咬器,又在止咬器外面加一层口罩。
对外就说傅骋感冒了,不想传染给他们。
邻居们也心照不宣,连连点头。
现在要吃饭,他肯定也不能吃。
所以……
林早紧急解开他的止咬器,把中午的剩饭拿给他。
“骋哥,你赶快吃!现在吃饱了,等一下就不许吃了!”
“吼……”
傅骋委屈,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着剩饭。
林小饱等得着急,在原地直跺脚:“大爸爸,加油!快点!”
傅骋对上老婆儿子期待的小眼神,只能加快速度。
好,他吃,这就吃。
好不容易等傅骋吃完,林早赶紧拿起纸巾,帮他擦了一下嘴,又帮他把止咬器戴上。
“走了!出发!”
一家三口还有小狗,朝四号仓库出发!
耽误了一点时间,他们到的时候,其他邻居都已经到了,正在忙碌准备。
一楼毛坯的水泥地上,摆着一张大圆桌。
桌子应该是张爷爷家里的,逢年过节用来拜神的桌子。
圆桌旁边,散落着各色塑料椅。
高的,矮的。
蓝色的,红色的。
有靠背的,没靠背的。
都是他们从自己家里搬过来的。
圆桌上摆着一个电磁炉,电磁炉上又摆着一个圆锅。
四号仓库没通电,电磁炉牵着一根线,插在排插上,排插又穿过窗户,直接通向五号楼三个毛家里。
圆锅是胖叔胖婶带过来的,他们家开餐饮店,锅具比较多。
锅里没有分层,只有一大锅清水,水里漂着几块白萝卜、几根芹菜,不知道是谁的。
一群人很忙,但不知道在忙什么。
“这也太难看了吧?还有没有其他菜啊?”
“你懂个屁,清汤锅就是这样的!”
“锅底下盐了吗?味精呢?”
“吃的就是食材的本味,不要其他调料。”
“真的假的?”
张爷爷无奈地叹了口气:“等着,我回去拿一点盐。”
“好嘞!谢谢干爷爷!”
张爷爷回过头,正好撞见刚到的一家三口。
“小林来了?快进去。”
“好。”
三个毛循声回头:“林哥来了!欢迎欢迎!”
林小饱叉起腰,踮起脚,好让自己完全展现在他们面前。
“噢,饱哥也来了,傅哥也来了,一起欢迎!”
傅骋搬来三张红色塑料凳,依次分开,摆在圆桌空位处。
林早一手提着菜篮子,一手牵着林小饱,走上前。
“简单带了一点菜,不知道合不合适。”
他一边说,一边踮起脚,想看看邻居们都带了什么。
至少不要显得他们家太小气。
可是三个毛站成一排,牢牢挡住身后窗台,不让他看。
“我们都说好了,等坐下了,再一起看。”
“行。”
林早把菜篮子递给林小饱:“小饱保管。”
林小饱举起小手:“保证完成任务。”
他乖乖看着篮子,林早就拉着傅骋,看看哪里需要帮忙。
擦擦桌椅,摆好餐具。
没多久,张爷爷就带着调料回来了。
除了半袋盐巴,他还带了半瓶酱油和半瓶陈醋。
吃火锅嘛,蘸料总是要的。
总不能真的没滋没味地吃。
好半天,天色渐暗,邻居们依次落座。
张爷爷试图呼唤他们:“好了好了,都差不多了,快坐下吧,别忙活了。”
“等一下,锅都快烧干了,我加点锅底。”
黄毛起身,拎起暖壶,往锅里倒了一点热水。
红毛毫不留情:“清水就清水,还锅底,瞧给你文雅的。”
绿毛又问:“那咱们按照什么座次落座呢?”
“你更文雅,还‘落座’,你以为是梁山好汉啊?”
张爷爷再次呼唤:“好了好了!就按照门牌号坐!不要吵!不要挤!”
得亏有张爷爷在掌控全局,否则他们忙活到十点钟,也吃不上这顿火锅。
“一号!大美小美,快过来坐着!”
姐妹两个扛着塑料椅,跑上前去。
“二号!二号是谁?二号呢?”
“二号是你!张爷爷!”
“噢,是我。”张爷爷拄着拐杖,走上前去,按照顺时针方向,在一号旁边坐下。
不等张爷爷再问,林小饱跃跃欲试,举起小手:“是我们!三号是我们!”
林早拉着傅骋和林小饱,小狗跟在他们脚边,飞跑上前。
作为一家之主,林早坐在张爷爷身边,和林小饱一起,把傅骋围在中间。
这样邻居们就不会害怕啦!
紧跟着,是五号的三个毛,六号的胖叔胖婶。
绕了一圈,正好绕回来,首尾相接。
所有人在桌前坐好,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都显得有些激动,瞧着对方傻乐。
好像一群刚满三岁,出去春游的幼儿园小朋友。
“现在呢?”
“现在要做什么?”
一群人齐声呼唤,好像在呼唤幼儿园老师:“张爷爷,现在呢?”
“好好好。”张爷爷举起双手,不知道是在投降,还是在稳定局面。
“现在大家依次把准备好的菜拿出来,还是按照门牌号来拿,不要乱。”
一号楼的姐妹两个,带了一盘金针菇、半盘火锅丸子,还有一大盘土豆丝。
二号楼的张爷爷,带了半盘剁好的鸡肉、一瓶家庭装可乐,还有一大盘土豆块。
众人纷纷质疑:“不是说好不能带荤菜吗?”
张爷爷解释道:“鸡是好久之前就杀好的,我一个人吃不完,不是特意杀的。”
“那可乐呢?”
“可乐又不是荤菜。”
“行吧。”
紧跟着,就轮到一家三口了。
林早从林小饱手上接过篮子,放在傅骋怀里,让林小饱一样一样往外拿。
“我们家带了白菜!面条!还有肉!”
“你们怎么也带肉了?”
“只有一点点而已。”
林小饱理直气壮,小狗也跟着摇尾巴。
没错没错。
“还有……”
“还有什么?”
邻居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有点犹豫。
“不会又是土豆吧?”
“不是噢。”林小饱摇摇头。
他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下一秒——
林小饱从篮子里端出那个熟悉的黄色物品:“当当当!是薯片噢!”
“薯片?薯片!”
邻居们几乎要晕倒了。
土豆片就土豆片,叫什么薯片?
剩下两户人家。
三个毛带了三包方便面,铁罐子装着的午餐肉。
胖叔胖婶则带了他们自己包的扁食,还有一盘豆芽,他们自己拿黄豆发的。
虽然说好了不带荤菜,但他们还是多多少少带了一些含肉的东西。
还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