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楚言没松，反而把额头抵上去，抵在赵浩的腕骨上，闷声说道:“我今天还能和你一起睡觉吗？”
赵浩愣了一会儿，“嗯”了一声。
楚言听到赵浩答应的声音，指节蓦地松开，又慌忙重新攥住，仿佛怕赵浩下一秒就会反悔。
赵浩任他抓着，另一只手把医药箱“咔哒”扣上。
他低低开口，嗓子比楚言还哑:“去洗澡，别把血蹭得到处都是。”说完就回卧室了，临走时还不忘叮嘱一句:“伤口不能碰水。”
赵浩回卧室将弄脏的睡衣脱下来，重新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
窗外，凌晨一点四十五，整栋楼的声控灯都灭了。
赵浩平躺在外侧，闭着眼睛睡不着觉，能听到旁边的楚言悄悄挪动而发出来的声音，直到额头抵住赵浩的肩窝，才停下来。
赵浩没动，只在那阵温热呼吸拂过时，睁开了眼。
他听见楚言极轻极轻地说了一句:“晚安。”
赵浩没应声，只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两人交叠的肩头。
早上醒来时，他想起和周明约好在今天家里见面的，但现在楚言在他家，只好发信息给周明让他找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没一会儿，周明就给他发了一个位置。两人约定好，下午六点钟左右，在那里见面。
他盯着那条简短的信息，指尖在屏幕上悬了两秒。转过头视线落在楚言的侧脸上，那人蜷在被子里，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睡得格外不安心。
他忽然有些喘不过气。
轻手轻脚地洗漱、换衣服。临走时给楚言留了信息告诉他，自己晚上才会回来。
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楚言，干脆短暂性逃避问题。
下午六点以前，赵浩在这个城市到处走了走，看着一张张鲜活的脸从他面前掠过。
菜市场门口的阿婆把青菜翻得沙沙响，掐掐根，嘴里还还价；路上的情侣挽着手，男孩替女孩挡太阳，影子叠成一个人；校门口的家长踮脚张望，眼神充满了对自己孩子的关心，手里拎着牛奶和外套，怕孩子饿着冷着；马路对面，打工人像被生活赶着走，不停的前进，努力在这座城市里活着......
这一刻的他觉得，这里的整个世界仿佛是真实存在，不单单是个书里纸片人的世界。每一个人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存在。
赵浩提前来到约定地点，是一家茶馆，地理位置有些僻静，茶馆的装修风格清净、高档典雅。
赵浩推门进去时，风铃响得比想象中清脆。进入包间，空气里混着普洱的陈香与檀木的凉，人一落座，心先被熨平。
周明到茶馆包间时，赵浩已经点好了茶和糕点。
周明走过去坐下，看着面前正在吃着桃花酥的赵浩，踌躇不决的开口:“浩哥，你打算和我说什么?”
赵浩将手里的糕点吃完，抿了口茶，语气平淡的说道:“你为什么会写这本书?”
周明愣了一会儿，指尖在茶盏边缘无意识地划出一道湿痕，他忽然笑出声，语气透露出一点点释然和冷漠。
“浩哥不应该问的是我为什么要把你写进来吗？”他眸色暗沉，声音低哑。
赵浩脸上没什么情绪:“大概猜到了一点。”
周明点头:“我也觉得浩哥，只猜出来了一点。”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哥要不听听我的故事吧。”
赵浩没接话，只提起紫砂壶，给周明斟了半杯。水线细而稳，落在青瓷里发出轻微“叮”的一声。
周明盯着那圈水纹慢慢平静，才继续:“你知道一个人反复进入循环，眼睁睁看着自己所以在意的东西毁灭，却无能为力是什么感受吗？”
“我本来就是书里的人，根本没有穿书，恰恰相反是我意外穿到了你的世界......”
周明和赵浩的认识是在现实世界的两年前。
第47章 周明
那个时候的周明已经经历过很多次的世界崩塌，身边的家人和朋友反反复复、接二连三的消失不见，身上总是无缘无故出现撕裂感，一次又一次刺痛。一次又一次死亡复活在这本小说故事的开始前端。
周明原本家庭幸福有着爱自己的父母和一堆可以打闹玩耍的朋友。
他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就要一次次经历这些，反复失去。
而他自己的皮肤下，也仿佛藏着无形的裂口，毫无征兆地撕开，痛得他蜷成一团，却连一滴血都看不见。
在一次世界崩塌，濒临绝望的他意外落入了时空裂缝中。
整片天空像腐朽的幕布坠落，城市在轰鸣中折叠成纸团，他隐约看见了一道白光，他拖着痛苦不堪的身躯向着白光走去，却意外到了更黑暗的地方。
那里没有光，也没有回声，只有无数碎裂的世界残影在四周旋转。
他伸手去抓前面的白光，身上的疼痛却更加明显。
周明疼得跪倒，却听见“咔啦”一声，意识渐渐涣散，整个人彻底昏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周明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他爬起身呆愣的看着面前的世界，手里还抓着一本书 。说不上惊恐还是害怕。整个人处于麻木的状态，好像看到这些诡异的事，都是正常的。
周明在现实世界里，跌跌撞撞、坎坎坷坷的生活了一年。
在一次工作需要，他机缘巧合下和赵浩合租了一间房子。
在日积月累的调查中，他也明白了自己之前所在的世界是一本小说，小说中的主角依旧是谢清楠他们，结局依旧出现各种问题。
而小说的作者早就在几年前就死了，原来的小说剧情周明也看过，和他给赵浩看的改编版差不多。
他从时空裂缝中一起带来的书，写的就是主角们的故事。但有一点不同，故事里的“赵浩”这个人物就一直都在变，每次都名字都不一样，行为举止等各个方面都在改变，导致主角他们的结局都有些改变。但最后结局依旧不好，这个身份的人物也总是以死亡的下场结尾。
就比如说，第一次可能是谢清楠大结局的时候自毁。但第二次就不一定是谢清楠，有可能是顾珩或是沈夏，他们每个人都有可能。
在知道这些事情后，周明曾经无数次讨厌过这个事实跟着厌恶现实世界，为什么会创造出他们，却不能给他们一个好的结局呢？凭什么小说中的他们就要按照别人的想法活着?安排了这么糟糕的命运给他们?
可两年的时间，周明和赵浩长时间的相处中，周明对赵浩产生的情感，习惯依赖于赵浩对自己的好、关心和照顾。就在周明觉得一直活在现实世界里也挺好的，命运却又一次没放过他。
回到小说里的世界的几天前，周明再次感受到了身体撕裂的疼痛，虽然没有穿回去，但却告知了他，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不多了。
可是他舍不得离开了。
那段时间他一直在研究要怎么样才能不回去，却发现了一个可以让现实世界的人穿过去的方法。
“赵浩”这一个身份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他就想着让赵浩和他一起穿过去，一是因为周明觉得赵浩过去说不定能改变剧情的结局，这一点周明确实赌赢了。二是因为周明确实舍不得离开赵浩。
他事先给赵浩编了一份小说，当中就有他发现修改不了的剧情和人物身份信息，包括将“赵浩”这一个身份名字换成赵浩的。
时空裂缝再次出现，周明重新回到了故事的开端。他回来之后就在关注“赵浩”这一个人物还有主角团的动向。他也不确定赵浩会不会穿进来。
直到赵浩真的出现在书里的世界，周明才知道自己成功了。
之后为了确定赵浩能帮他一起完成修改剧情改变循环，他就编造了一个系统和完成任务后就可以穿回去的设定。
赵浩抬眼，目光穿过袅袅茶烟，看着面前的周明:“所以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有可能会像之前的人一样被抹杀呢？”
周明的肩膀猛地一抖，茶盏被碰翻，茶水顺着桌沿滴落，声音低哑:“有想过这一点。可是那些人最后的结局是死是活，还是去了另一个世界，这些都是未知因素。”
“而你也不一定会死啊，就目前这个情况来说，不是已经有很多事情都改变了吗。”
周明抬头，眼眶红得吓人:“确实是因为我的私心才害了浩哥，所以哥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吧，我都不反抗。”
赵浩叹了一口气，他猜到了周明可能是因为对自己有情感上的问题，才写自己的。毕竟在看小说之前，周明因为他在追一个女同事而和他闹矛盾。
只是他真没想到周明会是书里的人。怪不得他没有系统。
赵浩沉默片刻说道:“站在我的角度来说，我确实想打一顿你。”但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就算了。
“可我现在更关心的是，我要怎么样才能回去?”
周明垂下头，小声说道:“不知道。”
赵浩扶额感到头痛，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伤留下了后遗症，最近总是头痛的很。
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想打你一顿。”
看赵浩没有动静，周明愣了一秒，试探性问了一句:“那浩哥是原谅我啦？”
赵浩冷哼了一声，悠悠开口说道:“小明同学，你想多了，我从穿进来知道是你弄的鬼就没原谅过你。”我只是没打你，不代表不会“奴役”你。
“我只是懒的和你计较而已。”赵浩思考了一会儿:“不过话说回来，原书的作者叫什么名字啊？”
周明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她的笔名хххх的渣渣”
赵浩愣神，怎么这么熟悉，听着这么像他妈当年写书时候的笔名是怎么回事？！
赵浩将桌上的的最后一块桃花酥吃完，站起身叫服务员过来把剩下的糕点打包，还点了几份新的糕点一起打包带走。
他看了周明一眼，跟服务员说道:“就点这几样，也是打包带走，全部钱由我旁边的这一位付。”
服务员:“好的。”
周明:“......”
等服务员将东西都打包好，递给赵浩。
周明沉默了片刻“浩哥，你...”不等周明说完，赵浩提着打包好的袋子打断道:“放心吧，我不至于想不开。既然回不去，那就好好活着，体验一下这里的生活。”
赵浩临走前又想起来什么，看着周明坏笑道:“我最近缺点钱，你看这......”
周明没有任何犹豫的答道:“好，我打给你。”
赵浩达到目的，笑了一声，和周明告别走了。
城市的夜晚，灯火通明，月色朦胧，星光点点。
赵浩回到出租屋时，客厅的灯没有打开，四周漆黑，透过月光隐约能看见一个人影蜷缩在沙发上。
赵浩将客厅的灯打开，才看清沙发上的楚言抱着膝盖窝在角落里，脸在冷白灯下显得惨白，眼圈却红得吓人。他抱着膝盖的手指死死扣在一起，指节泛青。
赵浩将钥匙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提着东西走过去，轻声开口问道:“你怎么不开灯啊？”
楚言缓慢地抬头，他盯着赵浩看了两秒，忽然伸手去遮头顶的光线，声音沙哑的说道:“不想开。”
赵浩没再说什么，将自己从外面打包给楚言的饭，还有自己的糕点放在桌子上，说道:“你吃过饭了吗？”
楚言没动，眼睛盯着桌沿，像没听见。
赵浩叹了口气，估计是没吃:“过来把饭吃了，我去洗澡了”说完就转身去卧室拿上自己的睡衣，到浴室洗澡。
浴室门合上，水声淅沥。楚言盯着赵浩的背影愣神，白天睡醒没看到赵浩的身影，他的内心急躁慌乱，即使他看到了赵浩给他留的信息，但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害怕恐惧。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劝自己，赵浩会回来的，他在这里等着赵浩回来就可以了。
水声持续不断，像某种噪音屏障，把客厅重新推回寂静。楚言盯着浴室的门，指甲无意识地在手腕上抠出一道道红痕。
直到浴室门咔哒一声，赵浩带着潮热的水汽出来，头发还滴着水的走出来。他才收回目光。
赵浩看着桌上没有动过的饭盒，皱紧眉头，厉声说道:“你到底要干嘛？打算饿死在我家，变成饿鬼缠着我吗？”
楚言摇头，把脸埋进臂弯，声音闷得几乎听不见:“我没......”
“既然没有，就过来吃饭”赵浩打断道，走到沙发面前坐在楚言旁边，伸手将饭盒打开摆在楚言面前，把筷子递给他小声说道:“快点，我在旁边看着你吃。”
楚言闻言动了一下，伸手接过筷子，手指在筷子上收紧，指节泛白，却迟迟没动。
赵浩看着他，声音低了几分：“楚言，别这样。”
楚言的肩膀微微颤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眼圈更红了，却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他看着赵浩，语气微颤：“你去哪里了?”
赵浩一愣，随即皱起眉：“我留信息了。”
“我知道……”楚言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我还是怕。”
赵浩没说话，只是伸手把饭盒往他面前又推了推，语气软了下来：“先吃饭吧，其他等会再说。”
楚言低头看着眼前的饭菜，他夹了一小口饭，机械地嚼着。赵浩坐在他身边，没再催，只是静静地看着。
吃了几口，楚言忽然停下，声音低哑：“赵浩，你会不会哪天真的不回来了？”
赵浩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揉了揉他头发，含糊的说道:“不知道。”
楚言没再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又低头继续吃饭。
赵浩忽然笑了一声:“我发现楚同学很喜欢问我这个问题啊。”
楚言没吭声，赵浩继续说道:“不管以后怎么样，起码现在我还在这里，这个问题别再问了。”
楚言吃好饭，就被赵浩叫去洗漱睡觉。
楚言像以往一样抱着赵浩躺在床上，赵浩忽然想起来，自己在运动会上看到吴景脸上的伤，他实在是好奇吴景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反正也回不去，能活多久是多久，他也没心思再管主角的事。干脆去看一下吴景的工作是什么。
好奇心害死猫，赵浩也不例外。
赵浩翻了一个身，面对着楚言轻声问道:“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楚言微微抬眼，“嗯”了一声:“可以。”
赵浩的说道:“你能带我去看一下吴景的工作是什么吗？”
楚言愣了一下，疑惑道:“怎么突然想去看吴景的工作啊？”
赵浩耸耸肩:“没办法，太好奇了。”
“行吧，我想办法带你去看。”楚言嘴角扯了扯:“但话说好，这是你自己要去的。”
赵浩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楚言低头把脸埋在赵浩的颈侧，低声笑了笑:“那我帮了哥这个忙，没有什么奖励吗？”
赵浩笑了一下，笑得十分恶劣，翻了个身背对着楚言:“我可什么都没有可以给你的，要不这个奖励就算了吧。”我一穷二白，还要奖励做梦去吧。
楚言环住他的腰更用力地抱紧他，靠近赵浩的后颈说道:“哥也不用给我什么，只要让我咬一口就好了。”
赵浩只觉得后颈一热，楚言呼吸的热气洒在皮肤上，痒痒的。他下意识偏头，想躲开。
“别动。”楚言的声音低而哑，带着一点笑:“哥不想去了吗？”
“去啊”赵浩想了想，不就是被咬一口吗，也不是多大点事。撇撇嘴说道:“给你咬，你咬吧。”
赵浩就算来到这个世界很久了，也依旧没有适应需要区分三种第二性别，不知道咬腺体会被标记。
楚言低头，牙齿在他后颈轻轻蹭了蹭，迟疑的问道:“哥确定给我咬吗？”
赵浩“啧”了一声，他不刚刚都说过了吗，还问他干嘛？
他刚想回头，突然后颈一痛。楚言真咬了，不是玩闹，是结结实实、带着一点狠厉，在钝痛之后又泛起潮湿的温热。
赵浩隐约闻到一丝丝的木质香，有点像迷迭香，但是气味很淡很淡。
“操……”赵浩抽了口气，手指插进楚言发间，把人往后拽:“你就不能轻点吗？”
楚言抬眼，唇色被水气浸得发红，眸子却很亮。他用指腹摸了摸留在赵浩后颈的牙印，看着那圈淡红，虚情假意的忏悔道歉:“我知道错了，下次轻点。”
赵浩猛地拔高声音:“你还想有下次!做梦去吧！”说完也不听楚言再说什么，直接离他远了一点，扯过被子平躺着睡觉。
楚言被吼了也不恼，反而笑的很开心，赵浩被他的笑声惹生气:“你再笑就出去睡。”
“好，好我不笑了。”楚言收住笑声，伸手悄悄的靠近赵浩。
等过了很久，赵浩睡着后才抱着对方睡觉。
楚言答应赵浩的事情，办的很快。第二天就安排好了。
夜里，楚言把赵浩裹进一件连帽风衣里，自己穿了一身休闲服。赵浩已经习惯性出门喷信息素阻隔剂，两个人到了城西的一个地下拳馆。
走廊比想象中更冷，铁锈味混着消毒水。赵浩一路没说话，只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四周昏暗混乱，人声嘈杂。拳台在地下二层，四面铁丝网，中央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擂台。热浪裹着汗味、烟味、各种混杂的信息素味扑面而来。
楚言皱紧眉心，但就算是自己不舒服。他也会牵着赵浩，将他挡在身后。楚言捏了捏他手腕，低声道:“哥，我们之前说好的，半个小时后必须离开这里，你别忘了。”
赵浩瞥了眼擂台上，正在打比赛的两个人，一个看着像混血儿身强体壮，另一个则偏瘦一点，两个人打的很激烈，画面残暴，台下的人兴奋的乱叫欢呼。他低声“嗯”了一声:“知道了”
楚言带他绕过人群，来到一个人少的地方，不远处有一群人在打架，或者说是一个人打一群人。
赵浩抬头看到吴景一个人，赤手空拳，被五六个壮汉围在中间。
他皱眉问道:“他在干嘛？”
楚言语气冷淡的解释:“他在催债，我跟你说过吴景在李鳝手下做事，而李鳝这个人是专做借钱贷款和催债生意的。”
“而这家地下拳馆的老板曾经跟李鳝借过钱”楚言顿了顿，目光扫过不远处那群正围着吴景的壮汉，语气更低，“现在让吴景来催债，估计是老板不想还，谈不拢，就只能动手了。”
楚言继续道:“吴景在李鳝手下做事的工资很高的。这也是他们的生存下去的方法之一。”
赵浩没说话，眼神却沉了下去。吴景很缺钱吗？谢清楠缺钱是他爸和妹妹的原因，可吴景是为什么呢?
话音未落，那边已经动起手来。
吴景动作极快，一记肘击撞翻一个光头，反手抓住另一人的头发往膝盖上一磕，血当场溅出来。
可吴景毕竟是一个人，身上的伤也没好，没一会儿就落下风了。一个壮汉见准机会拿这棒子给吴景的膝盖打了一棒，吴景瞬间吃痛的跪在地上。
赵浩脚步一顿，眼神变了。
楚言几乎立刻就察觉到了，手指收紧，低声道：“你站在这儿，别过去。我去帮他。”
赵浩没应声，脚步却先一步迈了出去。冲过去抬脚踹开，壮汉手里再次举起的棍子。
楚言只觉掌心一空，赵浩已掠进战圈。他低声说了一句:“真是听不懂话。”
风衣的帽兜被风掀起，露出他的额角。
赵.听不懂话的.浩看着地上的吴景，单膝跪地，唇角裂口渗血，抬眼时正对上赵浩的视线。
吴景愣了半秒，哑声喊了句“你怎么在这儿?”却没能站起来，膝盖肿得发亮，明显骨裂。
那一脚踹得极狠，实木棍“咔哒”一声掉在不远处的地方，持棍的壮汉虎口震裂，连退三步稳住身形，愣住疑惑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你是什么人?”
赵浩没回话，侧身挡在吴景前面，顺手捞起地上棍子，掂了掂。
剩下的六个壮汉互看一眼，同时扑上来。
赵浩刚想动手就被楚言往后一扯，退到身后，和六个人打了起来。
一个壮汉只觉眼前黑影一闪，下巴被楚言掌根托住，接着“咔”一声脆响，下颌脱臼，连惨叫都卡在喉咙里，仰面就倒。
第二人挥拳直奔楚言太阳穴，楚言矮身避过，顺势抄起赵浩刚才掂过的那根棍子，反手一撩。“啪！”棍头精准敲在对方肘关节内侧，后退几步还没站稳就被楚言一脚踹在胸口，贴着水泥地滑出去两米。剩下四个也很快轻松解决了。
赵浩吃惊的看着楚言一对六的打架场面，感叹道: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怎么这么大?!
楚言处理好走到赵浩面前，训斥道:“下次别那么蠢的冲上去。”
赵浩尬笑，小声嘟囔:“我也不知道你厉害啊”
说完赵浩走过去扶起吴景，吴景整个人重心压在赵浩肩上，膝盖肿得发红，脸上已经没有表情:“谢谢。”
赵浩没回答他上一个问题:“我们先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吴景推开他，自己扶着铁丝网，咬牙站起，冷汗顺着眉骨往下滴，拒绝道:“我自己去就可以。”
赵浩叹气:“你都这样了，自己怎么去医院。”
说完也不顾吴景的提议，过去扶着他，往外走回头对着楚言喊到:“楚言，走啦!”
吴景没说话默认了赵浩说的事实。
“嗯”楚言跟上赵浩，从赵浩手里接过吴景，忍着闻到的Alpha西柚味信息素、浑身难受的扶着他:“我来扶吧，我力气大体力好。”
赵浩思考了，想想也是:“好”
吴景:“......”
将人送到医院，楚言看着在里面陪诊的赵浩，默默出去到外面的走廊里给季晨打了个电话。
“喂?干嘛？我现在在忙着呢！”
楚言冷不丁开口:“你不是想找吴景吗？他在我这里。”
“我靠!”季晨惊呼:“你不早说，地址发我，我马上就到。”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楚言:“......”
“你这个地方都骨折了，”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而且不是新伤，旧伤没长好又裂开，再折腾一次，这条腿就别想要了。”
吴景靠在诊疗床上，脸色苍白，唇线抿得死紧。他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额角的冷汗却出卖了他。
赵浩站在一旁，眉头皱紧：“医生，那他得住院吧？”
“得住，至少两周，先打石膏，再观察恢复情况。”医生低头开单，“别想着偷跑，这回真不能再逞强了。”
吴景终于开口，声音低哑：“我不能住，我还有事要回去。”
“你有事也得先能走路再说。”赵浩打断他，语气难得强硬，“你真想以后拄着拐过一辈子？”
吴景沉默了。
门外，楚言打完电话，站在走廊尽头，手里转着手机，眼神落在窗外。灯火阑珊的城市高楼。
人怎么还没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