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by七行诗

作者:七行诗  录入:12-01

俞忱:“……”
说不清为什么,别人叫他就不高兴,但若是司舟的话,他又会很喜欢。
“啊,大概是……”尤八乙翻着评论,在一旁念叨,“一些人觉得你长得乖,结果,咳咳……”
他说着,不小心瞟到俞忱的眼神,突然呛到似的咳嗽起来,“结果那天在游戏里看见你打字,又有点凶。”
我那样很凶吗?
俞忱不知为什么,下意识看了一眼司舟,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又问尤八乙:“我哪有凶?”
他语调没好气,甚至隐隐有点恼羞成怒。敢在哥哥面前讲他凶,不想活了吗?
“没凶,”司舟温柔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宠溺地轻声笑,“他们懂什么?”
“……”
俞忱背脊一麻。
那桃花眸弯弯,这样看着他的时候,似乎终于有了些许温度。
他默了默,才小声嘀咕:“就是嘛,我才没凶。我、我不会……”
因为一个眼神。
俞忱忽然变得手忙脚乱、慌里慌张、甚至变得支支吾吾,却在心里非常肯定、以及坚定地想:
我是哥哥的小可怜,我才不会凶。
然而尤八乙并没有听到他不知羞耻的内心独白,还在试图挽救——
“呃,也有些人说你本来就像叛逆小孩,所以并没有崩塌。”
或许是为了安慰小朋友,他又补充道:“大家也都是喜欢你,说着玩的……好好打比赛,别太在意啊。”
俞忱:“……”
叛逆小孩?谢谢,真的会谢。
神他妈没有崩塌。
比赛激烈地进行着,陆陆续续排了几场TSS的赛程,但俞忱始终没再上场。
vv发挥得还算稳定,TSS一路连胜。但没有比赛的时候,他似乎经常去医院复诊,每次都拿很多药回来。
有一次他走下赛场,被镜头照到整只手都红肿了,大概是由于控制不住,还在微微发着抖。
粉丝们在微博里哭成一片,评论里哀嚎遍野,像是vv身患绝症,就快要死了一样。
但俱乐部里,他本人的心情还算平静,大家也都十分注意他的情绪。盛饭要给他多盛一点,训练着呢,时不时就会询问他“还可以坚持吗?”“不舒服的话就不要逞强”等等。
这氛围实在有点压抑。
vv却笑了,说:“你们也……不用如此小心翼翼,”他忽然望向窗台,苍白的天空有群鸟飞过,“我自己状况怎么样,我都知道。”
却说这天。
在广大网友和TSS经理尤八乙的夺命连环催促下,俞忱迫不得已开了直播。
在这次直播前,尤八乙已经让他用微博账号提前发了预告,以便粉丝们能够及时赶到现场。
俞忱写得很简短——
【TSS-Chen:今晚直播,9点。】
然而下面的评论依旧十分精彩:
【啊啊啊啊啊弟弟终于开直播啦!!】
【火速搬来小板凳[开学季][开学季]】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你终于来了[泪]】
【(尖叫)(狂喜)(扭动)(做广播体操)(发出桀桀的笑声)】
【忱宝晚上见啦[哇][打call][打call]】
这个时间点,首发队员们还在紧锣密鼓地训练。尤八乙单独给俞忱找了个屋子,让他能安安心心,好好直播。
虽说电竞最重要的是打比赛,但战队现在并不那么需要他,甚至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
该营销的,还是得营销起来——况且他人气还那么高。
明星选手的资质,已经初具雏形。
俞忱随意地坐在椅子上,头顶白炽灯把他的影子投落在地面,尤八乙已经走了。
屋里留他一人,看起来孤零零的。
形单影只。
电脑配备了专门的麦克风和摄像头,不知是不是尤八乙故意为之,耳机还是粉色猫耳形状的。
不过,俞忱倒不在意这个。
镜头里,他拿起耳机戴上,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看屏幕。
刚刚打开的直播间人气迅速上窜,弹幕滚轮似的,不断刷新,看得他眼花缭乱,完全不知道大家在说什么。
俞忱觉得烦,索性不看了。
他直接点开游戏,懒懒地说:“今天教大家玩飞霜。”
说完,只抬手随便一扒拉,就将原本支楞着的摄像头按了下去,对准了鼠标和键盘,却照不到他的脸。
弹幕顿时炸了。
【???】
【老娘等了几个小时,你就给我看这个!?】
【看镜头!看镜头!看镜头!】
【弟弟的手好涩[流口水] [流口水]】
【你怎么那么喜欢飞霜,能换别的玩吗?】
【绝活哥?】
【忱宝~~[亲亲]】
俞忱刚选完英雄,就看见上方自动弹出两行多彩炫目的提示:
【忱忱超可爱 送出 [糖果]x66】
【阿忱吊打独狗 送出 [情书]x99】
礼物犹如烟花一般渐次炸开,屏幕上的特效几乎没停过。
他记得尤八乙说,有粉丝刷礼物的时候,要记得感谢。于是挨个念了一通,念到“阿忱吊打独狗”的时候,还觉得挺好笑。
——看来孤独的路人缘真不太好。
俞忱就这样打着游戏,偶尔与弹幕互动几下,但几乎都是回答,不怎么主动说话。
可似乎越是这样,粉丝们越爱,从打开直播到现在,三个小时过去了,弹幕竟然从未冷场——
【弟弟声音这么好听,能多说几句吗?姐有钱,姐给你刷礼物】
【拜托,直播间富婆这么多,你刷个直升机,我让弟弟给你唱小曲】
俞忱一局游戏结束,刚好瞟到上面那句。他笑一声,说:“什么唱小曲啊,我同意了吗?”
弹幕出现了短暂的停顿,然后……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啊啊啊啊w受不了了弟弟也太苏了】
【声控福利[花心][花心]】
【弟弟好棒我好爱】
本来,弹幕时不时还会讨论点别的,这一下忽然全部都变了色。
变得……有点……
不可描述。
俞忱看着弹幕,有点无言以对。
这群人到底是来看打游戏还是看脸还是特么来听语音的啊!??
就不能好好看操作?
看他那华丽的旋转、跳跃,以及那无可挑剔的完美走位!
呜呜呜,为什么没人夸夸。

正想着,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人走了进来。
俞忱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对方朝他一笑,离自己越来越近。
俞忱:“哥哥?”
司舟站在他身后,微垂双眸,似是看到了屏幕上那些不堪的文字。
【弟弟抄我】
【救命a腿软了!!】
【你们把苦茶子穿上行吗?】
“嘶,”司舟贴近他耳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说,“小朋友,你在干嘛呢。”
虽然什么也没做,俞忱却莫名感觉像是被捉奸一样。他顿时耳尖通红,周身不受控制地,涌上一股热流。
【你叫谁哥哥呢?】
【卧槽,是Death来了吗】
【老公!!老公你在吗?】
俞忱微微偏头,二人离得很近,呼吸相闻。
气氛忽然变得暧昧至极。
他情不自禁地靠近,眼看着就要碰到那人唇角,却在只差一步的时候停下。
两寸的距离。
“哥哥呢?”俞忱有样学样,压低嗓子道:“又在做什么?”
弹幕还在无限狂欢,而对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他们一无所知。
在这深夜十二点,无人窥视的房间内,竟没来由的,有种于众目睽睽之下,偷偷亲密的刺激感。
俞忱倏地没了声,电脑也像是卡住了,全直播间的观众都在猜测,却没有人给予回答。
房间空荡荡的,而镜头,是漆黑的。
对方看着他。
眼神如同夜里漾着波光的湖,一刹那间,俞忱的心就仿佛被什么给填满了。是暖融的、温热的。
时间像被按了慢放键。
落在身上的目光,如冰冷,似滚烫。空气寂静得让每一个细节与感受,都被无声地、不断放大。
直到他都以为对方要吻上来,却见那近在咫尺的睫毛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片刻,司舟移开视线,打开了手机。
然后当着他的面,点进了抹茶TV,TSS-chen的直播間。
屏幕顶端出现华丽的提示:【欢迎 TSS-Death进入直播间】
弹幕的滚动立时变成了“光速”,似乎比刚才更疯狂了些。观众的热情隔着网线都能感受到——
【啊啊啊啊死神!!你终于来了,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想你的夜,多希望你能在我身边~~】
【采访一下,你俩刚刚干嘛去了?老实交代】
【不会把不会吧,不会是在酱酱酿酿吧……[害羞]】
【死神是来给队里新人撑场子的吗?】
【哇啊啊啊多么深刻的感天动地队友情!】
【不是吧,其他队友怎么没来??】
同一时刻,屏幕提示 MZZ-流云 进入直播间。
【嗯???】
【卧槽卧槽!今天怎么回事?】
【他来了,他带着金色的装杯字体来了】
【忱崽大手笔啊】
【我问一句,孤独这比怎么还不来认爹?】
谁也没料到的是……
流云一进直播间就开门见山,气势汹汹地刷了两台“直升机”。
这属于是抹茶TV价格比较高昂的礼物了。
他的昵称是金色的,带专属特效,装逼效果瞬间拉满——
“直升机”从屏幕中央旋转升空,华丽起飞,短暂地停留一秒后,满屏的彩带就哗啦啦飘下来。
俞忱一脸懵逼。
然后把手伸向键盘,缓缓打了个问号。
【TSS-Chen:?】
感觉到身旁的人骤然降低的气压,俞忱本能地觉得他不太高兴,反观弹幕里,却全是兴奋的夸赞。
而且……隐隐有点邪教的趋势。
【老板大气啊!!】
【云宝贝来么么哒[飞吻]】
【我站这一对!你们呢?】
【哈哈哈哈哈哈乘云CP我可!!】
俞忱刚想开口解释,就见直播聊天窗口弹出一条消息——
【MZZ-流云:你好,chen,我是你的粉丝。】
【MZZ-流云:其实,我一直很想认识你,但有人在阻挠我……】
俞忱下意识偏过头,看了眼旁边的人:“?”
司舟那对好看的桃花眸眨了眨。
移开视线,似是轻笑一声,“怎么,你怀疑我啊?”
【MZZ-流云:有人不让你正常交友!】
这番话说完,引来直播间水友们一阵唏嘘:
【wow~~交友!![坏笑]】
【请问下云宝贝你要交什么友啊?】
【我猜是男朋友……[嘘]】
【你们不要那么gay行么。?】
司舟忽然俯身,几乎贴在他后颈,湿热的气息密密麻麻窜入耳朵,震得人晕头转向。
“宝贝,给我个房管。”
俞忱脑子里轰的一声,整个人都麻了:他叫我宝贝……
他叫我宝贝。
他叫我宝贝。
司舟等了会儿,没反应。
侧头看他:“嗯?”
俞忱忙答:“哦、哦……”
他愣了一下,手忙脚乱去摸鼠标,该庆幸摄像头没有对着自己,否则自己现在这副蠢兮兮的丑态,就要被那么多人看见了。
“不会?我教你。”
说完,司舟亲自抚上他的手,冰凉的指尖触及手背,俞忱一动也不动,看着他帮自己设置了房管。
仅此一人。
司舟坐回座位,下一秒屏幕上就现出一行灰色小字:
[MZZ-流云已被房管禁言]
俞忱:“……”
【???】
【家人们,我就眨了一下眼睛,请问刚刚发生了什么??】
【Death你是不是点错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死神在干什么啊】
【呜哇放人家云云小宝贝出来啦(>_<)】
“没有点错。”
司舟手指轻轻扳动俞忱的麦克风,稍稍往自己这边偏了点。不知是不是故意,他凑得很近。
但又十分自然。
仿佛只是为了让观众能够听清自己的声音。仅此而已。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天,好像站错cp了】
【独自扛起乘舟大旗[爱心]】
【不!你不是一个人!!】
流云被禁言以后,安静了好几十秒。突然,屏幕上方“嘟嘟嘟”,不停地冒出声效泡泡。
MZZ-流云 送出 [直升机] x1
MZZ-流云 送出 [直升机] x2
MZZ-流云 送出 [直升机] x66
司舟看着不断增长的数字,以及无数架“直升机”旋转腾空,几乎占满了屏幕。数不清的弹幕乱七八糟,被淹没在漫天的彩带里。
俞忱忙说:“大家不用送礼物了,谢谢。”
流云果然停了。
“直升机”的数字停留在66,算起来已经是六位数的价格……
然而屏幕尚未清晰,上方就现出新的提示:
TSS-Death 送出 [绚烂花海] x1
哗啦啦——
粉色的花瓣落下来,一片、两片……
晃得俞忱恍了神。
【雾了个大草诶?舟舟这是在表白吗[害羞]。】
【死神出手,果然不同凡响啊】
【超纲了,不懂有钱人的生活】
而礼物后边的数字,正在以飞快的速度,直线上升。
转眼就变成了——
TSS-Death 送出 [绚烂花海] x27
TSS-Death 送出 [绚烂花海] x28
俞忱忍不住去拉他的手,“哥哥,你别送了……”
“我、我不需要这么多礼物的。”
司舟撩起眼眸看他,神情晦暗不明,说不清在表达什么。他按着屏幕的手没停。
“俞忱。”
司舟忽然说,“那天……”
“我不知道是你。”
TSS-Death 送出 [绚烂花海] x99
他终于停了下来。
可这片巨大而漫长的花海并没有停止散落。茂茂叠叠,一层堆积着一层,由于遮挡,已经无法看清直播间内的水友们在讨论什么。
但俞忱本能地很紧张。
也许是因为别的。也许……只是因为身旁的人。
“哪天?”俞忱似乎意识到什么,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司舟沉默了两秒。
也没回答是哪天,只是说:“你改ID了。”
“啊。”
是了。俞忱想。
他不知道,那……那太好了。
有目光落在俞忱手上。
他的手,还贴着司舟的。像是不愿意挪开一样,僵持了几秒。
俞忱垂下眸子,将手放回身侧,而司舟唇角弯了弯,看向屏幕——那里还飘舞着花瓣,是浅粉色的。
整个色彩的基调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画着爱心的情书、或是热恋之人在某个温暖的春日,手捧鲜花,含笑朝你走来。
方才之所以有人问司舟“这是在表白吗”,原因也正在于此。
大家都知道,在抹茶TV,这个礼物本身就别有意味——系统设定,它只能送“9”的倍数。
而且,它还是全直播间,最昂贵的礼物。
通常给女主播刷这个的,都会被称作“大哥”、“大佬”……
二人望着那纷纷飘落的粉色花瓣,眸子里染着柔光,不知是电脑屏幕投射而来的,还是他们自己的。
“那天,我以为……”
“哥哥。”
对方的声音喑哑,几乎是用气息在他耳边说话,直播间的观众并不会听见,但俞忱还是打断了他,“我知道了。”
“我都明白的。”
不知过了多久,屏幕才重新清晰起来。
俞忱一眼就看到弹幕在刷屏——
【能不能把云宝贝放出来?】
【他这60台直升机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嘻嘻]】
【我那可怜的云啊!你死得好惨哪】
【舟舟好浪漫quq】
【属于死神de罗曼蒂克】
事实表明,流云的人气确实很高。
但关他什么事?
惹哥哥生气的人,就在里边待着吧。
俞忱想,大不了以后找个机会,把送礼物的钱还给他就行了。
耽搁好一会儿,俞忱终于点进游戏,开了下一局。
这次他应水友们的要求,没选飞霜,而是选了别的英雄。
蝶变之鬼。
“行了。”俞忱说,“这次教你们玩蝶鬼。”
“都好好学,好好看。”
司舟在俞忱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撑着下巴看他打,搞得俞忱紧张兮兮,开局就差点一个闪现撞墙上。
好在后续发挥得尚可,没什么巨大失误。游戏的间隙,俞忱按例感谢了一番:“谢谢[ycyyds]送的66个奶油蛋糕,谢谢[忱忱家的小猫]送的520个小星星,谢谢……”
念着念着,他忽然卡壳了。
“嗯?”司舟歪着脑袋,疑惑地瞧过去,发现那人的名字竟然叫“高举乘舟大旗”。
俞忱顿了一下,犹犹豫豫地念出来:“谢谢[高举乘舟大旗]送的1314个烟花。呃,那个……”
后面的名字他更加念不下去了,简直一个比一个离谱。
俞忱挨个看过去,有叫“忱舟什么时候上床”的,甚至还有叫“舟舟焯死忱忱”的……
这、这他怎么念得出来啊?
况且,当事人还坐在旁边看着他。
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正想着蒙混过关,俞忱视线回到游戏,就听见司舟的声音响起,清清冷冷,却透着股慵懒劲儿。
那话语,每一个字都仿佛冒着火星,裹挟着无比灼烫的温度。
“谢谢[忱舟什么时候上床]送的99个星愿炮弹,嗯……对不起,这个问题我不太好回答你。”司舟撑着下巴,慢悠悠地说。
“谢谢[舟舟焯死忱忱]送的100个糖果,啊,你的要求可能有点难。因为……”
司舟往椅子上一靠,似真似假地笑了笑,“我舍不得啊。”

十二月底的时候,TSS打进了半决赛。
俞忱有一次路过会议室,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好像是vv的状况不容乐观,医生已经建议不能打比赛了,必须马上停下来。
尤八乙正在对此进行劝说,让他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保持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但vv坚持要继续打。
说那是他的梦想,这辈子,就再拼这最后一次。
希望尤八乙能给他这个机会。
隔着一道门,会议室里沉默良久,尤八乙和他们共同拼搏好几年,最能理解这群年轻人的热望,最终应该还是答应了。
半决赛和FT打,大家都觉得赢的可能性不大。
FT是什么战队?曾经的不败之神,本土赛区所有人的希望。即使走到今天,也是年度积分第一,直接入围世界赛。
但也许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敢放手一搏,最后竟然意外地取得了成功。
TSS以3:2险胜,比分只差一分。
vv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赛场上状态稳定,并无什么异常。可就是状态太好了,大家才觉得奇怪,都很担心他。
可无论怎样询问,他也只是笑笑,说自己没事。
会和队伍一起,走向世界赛的。
这句话像是一种承诺,实际上,更是一种自我安慰。
就这样,TSS一路杀到总决赛,今日的对手是他们的老朋友,PPL职业赛场的另一匹黑马——MZZ战队。
总决赛规则BO7,即率先赢得第四局的队伍获得最终的胜利。
第一场,vv发挥还行,但流云手法太过流畅,中野意识又好,配合实在紧密,几乎无懈可击。尽管拼尽全力,仍然没能打赢。
第二场,TSS队内低迷,每个人脸上都布满阴云,MZZ却士气大涨。在这种情况下,有时候不仅仅是拼手法、拼战略战术,更是一场心理战。
vv可能是手抖了一下,走位失误,偏了几分,立刻就被对面抓住机会,瞬间集火秒掉。
又输了。
连输两局,他们不能再输了。
vv摘下耳机,揉了揉手,他的状况似乎不太好,手腕红肿,指尖也止不住地颤抖着,就连眼眶都有点湿润。
他看着场馆内乌压压的人群,眩晕的感觉一阵阵袭来,让他几乎要站不稳。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太痛了。
粉丝在台下大喊着“vv加油”,眼神里溢满了担忧和心疼,甚至有个体型和长相都很猛男的男生哭得声嘶力竭,旁边用过的卫生纸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vv本来强忍着眼泪,但走下台时瞥见自己那些粉丝伤心欲绝的模样,也捂住脸,难以抑制地哭了出来。
他想。这一把操作确实失误了,走位暴露视野,关键时刻也没控到人。
很让人失望吧?他太没用了。
TSS暂停调整的时候,深海拍了拍他的背,问:“你情况怎么样?还……”
“能坚持上场吗?”
vv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没回答。
几秒后忽然埋下头,肩膀一阵抽动,深海才发现他在哭。
其他队友陆续围过来安慰他,馒头一见他这样,简直哭得比他本人还要惨,于是刚起了个头,就被教练给拖走了……
“别内疚,我们也有问题。”司舟走过去,给他递了一包纸巾。
“嗯……”
vv抬起头,抽了几张纸,脸上早已凌乱一片。
他侧过头去,应该是不想让大家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好在,司舟也很快走开了。
众人一番商议后,得出的结论是:让vv坚持上场,直到打完比赛。
这也是他自己所期望的。
这段时间他们日夜练习过千万遍的阵容、打法,磨合的习惯和默契,绝不能让这些心血付诸东流,他们要稳住,要翻盘……
然而,世事总难如人所愿。
第三场,他们还是输了。
MZZ拿下赛点。
俞忱坐在替补席,看着流云、野火以及MZZ的其他队员们陆续走下台,粉丝们的尖叫声直冲云霄,疯狂呐喊着他们的名字,其中最多的是“流云”、“云宝加油”、“云宝贝最棒”等等……
而流云弯着眼,一脸笑容,意气风发地经过,身后是人山人海和闪耀的灯牌。
俞忱心里五味杂陈,那种感觉就好像全世界都是充满希望的,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拥有光辉的未来,只有他自己暗淡无光。
他像一头被圈养的野兽,身体里有着汹涌澎湃、使不尽的能量,现在却要被人按着,无法动弹分毫。
他想拯救这个世界,可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之人拼命维护的东西坍塌、毁灭……
替补席太冷了。
灿烂的灯光遍布舞台,唯有这一处,是黑暗的。
而那种灰暗让人心灰意冷。
让人觉得,是不是只要百死不悔地守下去,前路,就真的会有光明?是不是等到哪一天阳光照进这里,这片伤心与孤寂就真的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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