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响前几分钟，教室里的嘈杂声忽然诡异地低了下去，一种无形的压力从门口弥漫开来。
林柚下意识地抬头。
教室门被推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逆着光走进来。简单的白衬衫黑长裤，穿在他身上却清冷出众，瞬间攫取了所有人的目光。正是顾临。他神情淡漠，对周围的注视习以为常，目光随意地扫过教室。
林柚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埋下头，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他祈祷着，祈祷顾临别看到他，祈祷任务要求的“视线接触”能蒙混过关……
清晰，稳定，不疾不徐。
那脚步声没有走向前排他惯常的位置，而是……一步步，朝着教室后排，朝着他这个角落而来。
林柚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他能感觉到那道身影在他旁边的过道停下，阴影笼罩下来。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好奇、惊讶、探究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他僵硬地、一点点地抬起头，对上顾临垂下的视线。
那双眼睛很好看，瞳仁是纯粹的墨黑，此刻却深邃得不见底，里面没有惊讶，没有疑惑，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仿佛早就知道他会在这里。
然后，在足以让林柚窒息的死寂里，顾临薄唇微启，清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落针可闻的教室：
“游戏打得很好。”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柚因为紧张而死死捏住裙摆、指节发白的手上，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下次一起？”
林柚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后背渗出的冷汗，正一点点浸湿连衣裙的布料，黏腻地贴在他的皮肤上。
第21章 被清冷学神发现女装网恋后（2）
时间倒回数月前，林柚刚被快穿系统塞进这个校园小说世界。
【任务目标：顾临。身份：本世界气运之子，A大物理系风云人物。你的身份：恶毒女配‘林晚’，需通过线上游戏接近目标，建立情感联系后，于合适时机进行背叛、离间等操作，推动其与命定女主产生关键矛盾与情感升华。】
系统冷冰冰地发布着指令，林柚则抱着新手大礼包里的女装和假发，欲哭无泪。
林柚表示很不理解：“为什么这次是扮演女孩子？”
系统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询问这个问题，“因为之前的女配调到了其他部门，况且你又不是真的变成了女生，我们只负责在网上扮演女生就OK了。”
他按照系统指示，注册了当下最火的竞技类网游《幻界》，并创建了一个ID名为“柚子是甜的”的女性角色。
系统甚至“贴心”地为他调整了游戏内的语音包，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更接近清甜软糯的少女音。
而顾临，在游戏里的ID就是简简单单的本名拼音“Lin”。他的名声，林柚早在进入A大（他作为路人甲学生在此就读）之前，就如雷贯耳。
在A大，顾临是一个传说。
他是物理系毫无争议的学神，入校以来所有专业课成绩稳居第一，各种奖学金拿到手软。大一时就参与了学院顶尖教授的国家级科研项目，并据说提出了关键性建议。
他长相极其出众，是那种清冷疏离、自带距离感的英俊，偏偏气质卓然，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然而，与他在学术上的耀眼成就和外表带来的高人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本人极度的低调和难以接近。
他很少参加集体活动，拒绝了所有已知的告白，身边几乎没有什么走得近的朋友。课堂上他永远坐在角落，神情淡漠，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有人试图与他讨论问题，他通常只用最简洁的语言回答，多一个字都欠奉。
因此，当林柚操控着“柚子是甜的”，在一次高难度的团队副本匹配中，阴差阳错地与“Lin”分到同一队，并目睹了对方行云流水、碾压全场的操作后，他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
他更没想到的是，那场副本中，自己的角色因为装备和等级稍差，几次陷入险境，都是“Lin”不着痕迹地顺手解围。
战斗结束后，林柚鼓起勇气，用伪装后的少女音在队伍频道里小声说了句：“谢谢大佬。”
那边沉默了几秒，就在林柚以为对方像传闻中一样懒得搭理人时，清冷的男声透过耳机传来：
“操作意识不错，走位再精准点会更好。”
林柚受宠若惊。
后来，他们又巧合地匹配到几次。林柚为了完成任务，刻意表现出乖巧、努力又有点小迷糊（当然是装的）的样子，时不时请教一些问题。
顾临（Lin）虽然话少，但每次都会给出精准有效的指导。
再后来，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开始固定组队。通常是顾临主动发来组队邀请，两人一起下副本、打竞技场。
在游戏里，顾临的话依然不多，但比起现实中那种生人勿近的冰冷，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耐心？
林柚一边享受着和任务目标关系拉近的“进展”，一边又时刻被负罪感折磨。
他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软萌妹子”的人设，打字聊天时会加上可爱的表情包，语音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甜更软。他不敢开摄像头，每次都找借口推脱。
而顾临，从未追问过什么。他似乎默认了“柚子是甜的”就是一个有点害羞、游戏玩得还不错的女孩。
他会带她打最难的任务，会把最好的装备让给她，会在她被游戏里的其他人欺负时，用最冷酷高效的方式让对方闭嘴。
这种无声的庇护，让林柚在虚拟世界中感到一丝不真切的温暖，同时也让他更加恐慌——如果顾临知道屏幕对面是一个穿着女装、带着假发、别有目的的男人，会作何反应？
学校里，林柚作为“林柚”（男），偶尔会在校园里远远看到顾临。那人总是独自一人，步履从容，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与周围熙攘的人群格格不入。
同学们议论着他又发表了什么论文、拒绝了哪个院花的告白、在哪个国际竞赛中拿了奖……
每当这时，林柚就会想起游戏里那个会耐心教他连招、会在他操作失误时淡淡说一句“没关系，下次注意”、会在深夜陪他刷材料到很晚的“Lin”。
巨大的割裂感让他无所适从。
他扮演着虚拟世界里的“林晚”，汲取着顾临不经意间流露的温和，同时作为现实世界里的“林柚”，清晰地认知着顾临作为校园传说的高不可攀。
直到今天，这条被他小心翼翼维持的、虚拟与现实之间的界线，被顾临亲手、且猝不及防地，彻底打破。
那个在游戏里清冷但会对他有所回应的Lin，和眼前这个在现实中也同样清冷，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令人心悸的平静走向他的顾临，重叠在了一起。
林柚捏着裙边，冷汗涔涔，大脑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会……不会的，自己还有系统的帮忙，怎么可能会发现自己就是“林晚”，他肯定认为，现在自己是个女生。
对，一定是这样的。
林柚开始自己给自己洗脑，因为他根本不敢想象对方知道真相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第22章 被清冷学神发现女装网恋后（3）
那场初遇的团队副本，与其说是巧合，不如说是顾临精心计算下的“必然”。
当“柚子是甜的”这个ID出现在匹配队列时，顾临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玩味的笑意。
他手指微动，悄无声息地调整了匹配参数，让这个特定的“女孩”顺利地落入了他的队伍。
游戏里，他看似随意地出手解围，听着耳机里传来那道努力伪装、却仍带着一丝少年清亮底色的“少女音”怯生生地道谢，顾临嘴角的弧度微不可察地加深了。
现实中，那个总是偷偷看他、眼神慌乱又带着愧疚的男孩，竟然在游戏里扮成了女孩子来接近他。
他早就注意到林柚了。在熙熙攘攘的校园里，那个看起来乖乖软软的男生，每次与他视线偶然交汇，都会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迅速移开，白皙的耳廓却会不受控制地泛红。
那种想靠近又不敢、带着秘密的纠结模样，在顾临过于枯燥和了然无趣的人生里，投下了一颗微小的、却足以引起他兴趣的石子。
所以，当他在游戏里确认“柚子是甜的”就是林柚时，一个念头悄然成形。
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家伙，费尽心机伪装成女孩接近他，到底想做什么。
于是，顾临开始了他的配合演出。
他接受“她”的请教，用简洁有效的指导拉近距离；他主动发出组队邀请，创造更多相处时间；他甚至在游戏里扮演了一个虽然话少，但会对“她”格外包容和保护的“Lin”。他会把打到的漂亮时装留给“她”，会在“她”被欺负时毫不留情地反击，会在深夜陪“她”刷那些枯燥的材料。
听着耳机那头，林柚努力捏着嗓子，用甜软的声音说着“Lin哥哥好厉害”、“谢谢Lin哥哥”，顾临有时会微微眯起眼，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他能想象出屏幕那头，林柚是如何紧张地敲打键盘，如何因为一句简单的夸奖而悄悄脸红，又如何为自己“成功”推进了“剧情”而松一口气。
真是……天真得可爱。
他也确实通过一些技术手段，看到过林柚电脑摄像头偶尔不小心开启时，那头柔软的短发和属于男生的、线条优美的下颌。
但他从不点破，反而更加“体贴”地从不要求视频，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尊重“女性网友”隐私的绅士。
系统发布给林柚的那些所谓的“推进剧情”任务，在顾临看来漏洞百出，甚至有些幼稚可笑。但他依旧配合。
林柚需要“暧昧”的氛围，他就偶尔说一句意味不明、让林柚心跳加速的话；林柚需要“依赖感”，他就展现出更强的掌控力和保护欲。
他像一个最高明的观众，欣赏着舞台上唯一的演员卖力表演，并且适时地给予对方想要的“反馈”，引导着剧情朝着他觉得有趣的方向发展。
直到他觉得，这场游戏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所以，他提出了见面。
他当然预料到林柚会拒绝。看着游戏里那个角色僵在原地，听着耳机里瞬间变得慌乱结巴的拒绝，顾临几乎能想象出林柚在电竞椅上缩成一团、手足无措的样子。
他轻笑，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反正，我们迟早会见面的。”
然后，便是第二天教室里的“偶遇”。
他推开教室门，目光精准地锁定那个坐在角落、穿着浅蓝色连衣裙、戴着栗色长假发，却依旧难掩清秀少年轮廓的身影。看着“她”瞬间煞白的小脸和猛然低下的头，顾临心底升起一种近乎愉悦的掌控感。
他径直走过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说出那句在游戏里常用的夸赞。
“游戏打得很好。”
他的目光扫过林柚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那双手正死死捏着裙摆，暴露了主人极度的紧张和恐惧。
顾临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带着点戏谑，又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下次一起？”
他看着林柚骤然抬起的、写满惊恐和不可置信的眼睛，看着他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看着他几乎要颤抖起来的身体。
顾临知道，林柚此刻一定觉得自己完蛋了，任务失败了，马甲彻底掉了。
但他并没有拆穿“林晚”就是林柚，也没有点破男扮女装的真相。
他只是用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将林柚置于一个更加尴尬和危险的境地——一个被全校瞩目的学神，当众“搭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生”的境地。
这场他主导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而他很好奇，这只被逼到角落、瑟瑟发抖的小兔子，接下来会如何反应。是继续硬着头皮演下去，还是仓皇逃窜？
无论哪种，似乎都很有趣。顾临看着林柚汗湿的后背，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兴味。
林柚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投入了真空，所有的声音和色彩都离他远去，只剩下顾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和那句在他耳边无限循环的“下次一起？”。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道投射过来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裸露的皮肤上。
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咚咚咚，快得几乎要炸开。
冷汗已经不只是浸湿后背，连额前的假发刘海都黏在了皮肤上，带来一阵冰凉的黏腻感。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顾临却没有再逼近，他甚至没有再看他第二眼，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随口一提的寒暄。
他径直越过林柚的座位，走到了隔了几排的另一个空位坐下，从容地拿出书本，侧影清冷专注，仿佛刚才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都没发生过。
可他留下的无形压力，却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林柚牢牢困在原地。
一整节《西方艺术史》，林柚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教授浑厚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水底传来，模糊不清。
他的全部感官都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死死地锁在斜前方那个挺拔的背影上。
顾临在听课，偶尔会低头记笔记，手指修长，动作优雅。他没有任何回头或者看向这边的迹象，平静得可怕。
这种平静，比直接的质问更让林柚恐惧。
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不然怎么会那么精准地找到他，说出那句话？可他为什么没有当场拆穿？他在想什么？他到底想做什么？
第23章 被清冷学神发现女装网恋后（4）
无数个问题像沸腾的气泡在他脑海里翻滚，几乎要将他淹没。
任务失败的警告和电击护理的威胁此刻都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原始的、对未知危险的恐惧。
下课铃响起的瞬间，林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弹起来，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抓起书本，低着头就想往教室外冲。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离顾临远远的！
“林晚同学。”
清冷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定身咒，瞬间钉住了林柚的脚步。
他僵硬地回头，看到顾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座位旁边的过道上，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印着可爱兔子图案的手机壳。
“你的东西掉了。”顾临将手机壳递过来，目光平静地落在林柚惨白的脸上。
林柚瞳孔骤缩。那是系统为了完善“林晚”人设强行塞给他的手机壳！他刚才太过慌乱，竟然没注意到它从裙子的浅口袋里滑落了！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接，指尖却因为过度紧张而不听使唤。
顾临没有松开手，反而就着林柚触碰到的姿势，微微向前倾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缓声道：
“看来，‘柚子是甜的’在现实里，有点冒失。”
林柚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整张脸瞬间烧了起来，连脖颈都变成了粉色。
他猛地抽回手，像被烫到一样，连手机壳都顾不上拿，转身跌跌撞撞地逃离了教室，那背影仓皇得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顾临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几乎同手同脚跑掉的背影，指尖摩挲着那个与他气质格格不入的粉色兔子手机壳。
柔软的硅胶触感，带着点残留的、属于林柚的、清浅的洗衣液味道。
他低头，看着手机壳上那只咧着嘴傻笑的兔子，眼底深处那抹冰冷的兴味终于凝实，化作一丝极淡、却真实存在的笑意。
果然，比游戏里……更有趣。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与“柚子是甜的”聊天界面，最新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昨天他提出见面后，对方发来的那个慌乱拒绝的表情包。
顾临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击。
他几乎可以想象出，此刻躲在某个角落惊魂未定的林柚，看到这条消息时，会是怎样一副吓得快要跳起来的模样。
追击，才刚刚开始。
而猎物，已经在他的视野里，无处可逃。
林柚一路跑回宿舍，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假发歪斜，连衣裙凌乱，模样狼狈不堪。
顾临的眼神，顾临的话语，还有那个该死的粉色兔子手机壳……一切的一切都在他脑海里疯狂盘旋。
他知道了！他绝对知道了！那句“柚子是甜的在现实里有点冒失”简直就是明示！
怎么办？任务怎么办？系统会不会立刻判定他失败？
就在他恐慌得几乎要窒息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颤抖着摸出来，屏幕亮起，赫然是来自“Lin”的消息。
林柚的呼吸一滞，手指冰凉。
他看到了！他果然认出来了！这是在试探？还是戏弄？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让他几乎无法思考。他手指颤抖着，想要回复，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否认？狡辩？还是……坦白？
不，不能坦白！坦白就意味着任务彻底失败！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顾临没有当场拆穿，这说明……他可能还在观望？或者，他有什么别的目的？
无论如何，只要马甲没有在“官方层面”被彻底扒掉，他就还有挣扎的余地。
他定了定神，努力回忆着“林晚”平时在游戏里和Lin聊天时的语气，斟酌着用词。
柚子是甜的：
他发出去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包，试图蒙混过关。
消息发出去后，如同石沉大海，久久没有回复。
这种悬而未决的沉默比直接的质问更折磨人。林柚坐立难安，一会儿觉得顾临相信了，一会儿又觉得对方只是在看他拙劣的表演。
另一边，顾临看着手机上那条带着明显撒谎痕迹的回复，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不舒服？在家休息？
他几乎能想象出那个小家伙此刻正如何蜷缩在宿舍的角落里，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等待着审判。
真是……连撒谎都这么不熟练。
他并没有急着回复。有时候，适当的留白和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能施加压力。
他将那个粉色的兔子手机壳放在书桌显眼的位置，然后打开了电脑，登录《幻界》。
果然，“柚子是甜的”头像灰暗，显示不在线。
顾临操控着自己的角色“Lin”，独自前往了他们经常一起刷材料的那个高级地图——星陨峡谷。
这里风景瑰丽却危机四伏，以前林柚操作稍有不慎就会引到过多的怪物，每次都是顾临及时出手化解。
他一个人清理着峡谷里的精英怪，动作行云流水，效率极高，但周围却显得有些过于安静了。
少了那个总是在语音里叽叽喳喳，时而惊呼时而欢呼的“女孩”，连游戏都似乎变得乏味了些。
他截了几张星陨峡谷黄昏时分的截图，绚烂的霞光映照着嶙峋的怪石，画面极美。
然后，他退出游戏，点开与“柚子是甜的”的聊天框，将图片发了过去。
他没有追问“生病”的事，也没有再提教室里的“偶遇”，仿佛只是单纯地和一个游戏好友分享美景，并发出一个寻常的邀请。
但这种寻常，在这种极端不寻常的背景下，本身就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张力。
第24章 被清冷学神发现女装网恋后（5）
林柚盯着那几张截图和那几句看似平常的话，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星陨峡谷……他确实说过想看那里的黄昏，但每次都被高强度刷材料的节奏带偏，忘了这回事。顾临竟然记得。
这种于细节处体现的“记得”，比任何直白的质问都更让林柚感到心惊肉跳。这说明顾临对他（或者说对“林晚”）的关注，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而且，“下次一起看风景”……这又是什么意思？是游戏里的下次，还是……现实里的下次？
顾临到底想干什么？
他是在用这种温和的方式，一点点瓦解他的心理防线吗？
林柚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落入蛛网的飞虫，越是挣扎，被黏得越紧。
而那只编织了这张大网的蜘蛛，正耐心地、优雅地待在网中央，等待着他精疲力尽的那一刻。
他该怎么办？
继续装傻，扮演好“林晚”，推进那该死的、现在看来希望渺茫的剧情？
还是……找个机会，彻底消失在顾临的视线里？
可后者，系统会允许吗？
就在他心乱如麻之时，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冰冷地响起：
【新任务发布：请宿主于明晚八点，以‘林晚’身份，在《幻界》游戏中与目标人物‘Lin’组队参与‘情侣同心’限时活动。任务要求：活动期间，需至少三次使用游戏内拥抱动作与目标人物互动。任务奖励：积分+100。失败惩罚：感官干扰（持续眩晕状态）12小时。】
林柚看着任务描述，眼前一阵发黑。
情侣同心活动？拥抱动作？
系统这是嫌他死得不够快吗？！在顾临可能已经识破他身份的情况下，让他去完成这种暧昧度爆表的任务？！
这简直就是在把他往顾临的枪口上推！
他瘫软在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而与此同时，顾临的书桌上，那个粉色的兔子手机壳，在台灯下泛着柔软的光泽。他的电脑屏幕上，还停留着与“柚子是甜的”的聊天界面。
他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目光掠过窗外沉沉的夜色，眼底深处是一片幽暗的、势在必得的平静。
网，已经撒下。
他很有耐心，等待着他的小兔子，自己一步步走回笼中。
林柚瞪着系统面板上“感官干扰（持续眩晕状态）12小时”的字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比起直接的电击，这种持续性的折磨更让人恐惧。他毫不怀疑系统说到做到。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奔赴刑场一般，颤抖着手指打开了电脑，登录《幻界》。
几乎是在他上线的瞬间，组队邀请就弹了出来——来自 Lin。
林柚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咬了咬牙，点击了接受。
队伍频道里，顾临清冷的声音传来，听不出任何异常：“来了？”
“嗯……”林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平时一样，带着点软糯，“Lin哥哥晚上好。”
“嗯。活动快开始了，准备一下。”
没有提及白天的“偶遇”，没有追问“生病”的事，甚至语气都和往常组队打本时别无二致。这种过分的正常，反而让林柚更加毛骨悚然。
他操控着“柚子是甜的”，亦步亦趋地跟在“Lin”的身后，传送到“情侣同心”活动的专属地图——星愿湖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