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狗了,徐行连看张诗逸都深情。
张诗逸噙着泪,拿脸在徐行膝盖上蹭了蹭。
说吞苍蝇已不足以形容叶风舒那刻的感受,他觉得吞了只从马桶里爬出来的蟑螂。
真忒么有意思。
什么叫演的就是一个真?
这种天大的鬼话,徐行和他可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你这不和谁都能演?
但演那么好又有啥用啊?不还是要被淘汰?
直播间里炸了窝,网友们都在扣666。
一生之敌气得哈哈大笑:“我真的服了!”话筒里传来他扇显示器的扑扑声,只恨巴掌伸不进屏幕里:“咱们逸子哥还参加什么比赛啊!你干脆让导师下来,让他坐上去算了。这是最后一期啊朋友们,再看这个节目我就是狗!”
张诗逸夹着尾巴坐回了自己的桌子边。他表现得像生了场大病,经纪人搂着他的肩膀不停安抚,助理端了杯水来,不知被经纪人骂了句什么,立刻又放下去换。
万恶之源还是徐行。
叶风舒冷笑着想。
他就被这么个玩意儿拿捏?
让叶风舒意想不到的是,张诗逸艺高人胆大,走红毯时还敢来蹭。
不仅蹭合影,他还蹭着叶风舒的肩膀,在他耳朵旁边比了个心。
赌的就是个众目睽睽之下,叶风舒总不好当场翻脸。
但他太小看叶风舒了。
叶风舒要翻脸,从来不分场合地点。
叶风舒毫不犹豫,拎抹布一样拎着张诗逸的袖口,把他的手丢了下去。
去重庆的日子到了。
大数据推了不知多少次,叶风舒一直挺想去看看,这次好不容易如愿以偿,可惜又是来受罪的。
飞机到机场已经入夜。
山城果真与众不同,从舷窗往下看,灯光像一匣打翻的珠宝,因势就形地往平坦处流淌。
到了宾馆,叶风舒想到明天就要再见徐行,烦得没办法睡觉。
他决定去观景平台上看看夜景。
已近凌晨,拍照的游客还是不少,叶风舒兜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个旮旯里的吸烟区没人。
他脱下了口罩,长长舒了口气。
重庆已经有了丝夏意,吹来的热风里带着江水的泥沙涩味。
此外空气里还有股淡淡的烟气。
叶风舒余光瞥到烟头的红点,散尾葵后的长椅上坐着个抽烟的人。
那人见叶风舒来了,衣衫窸窣,似乎站了起来。
叶风舒忙想把口罩再戴上。
但那人似乎和他想的一样,居然第一反应也是戴口罩。
他俩面面相觑。
叶风舒气笑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自己这辈子造的孽,可全忒么报应在这个鬼徐行身上了。
第43章 43貌合神离
叶风舒打破了沉默。
叶风舒道:“哟~,还抽上了?”
他预想过无数次和徐行重逢时该说什么,然后决定他绝不会先开口,也绝不会在镜头之外地方和他多废一句话。
但徐行居然在抽烟这事儿有点震撼,叶风舒的嘴比脑子要快。
徐行似乎回过神来,他忙把指间还在燃烧的香烟在灭烟筒上按灭:“对不起……”
叶风舒最恨的就是这三个字,他冷笑:“这不是吸烟区吗?你抽呗。”
大半年过去,徐行和叶风舒都有了点变化。
叶风舒为了《哐当游乐园》把头发剪得极短,露出了耳骨钉,如今还染了个格外不似好人的淡金色。余闲胡乱请的健身教练歪打正着,不仅训练有方,还是叶风舒最怵的那种面相严肃的中年女性,在她的操练下,叶风舒终于迈入了薄肌队伍,敢给粉丝秀腹肌了。
徐行的头发反而留长了,几乎到了狼尾的程度,发梢盖过眉毛,碰着了眼睛。比起在《剑赴长桥》组里时,他似乎瘦了点。但因为瘦,反倒显得他身材更加高大,几乎有种敲骨有铜声之感。
初夏的重庆并不算热,徐行穿着长袖衬衫,袖子卷到了手肘。
狭路相逢勇者胜。
叶风舒没想好怎么才算勇者。
这会儿先走显得像心虚,不走会不会又像是想和徐行多呆一会儿?
叶风舒犹疑不决,徐行已经朝他走了过来,到了一米开外,方才停住。
要干什么?
但徐行并不说话。
叶风舒捏紧了拳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是自己把唯一的来路堵住了,如果不从他身边过,徐行大概只能扒拉开散尾葵钻过去。
叶风舒只得往前迈了两步,让出了足够徐行通行的位置。
错身而过时,徐行身上飘来更浓重的烟味。
那股烟味远了,他听见徐行在身后说:“叶老师,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叶风舒没搭理他,走进吸烟区的正中。
方才想看夜景的心情已经荡然无存,这会儿他觉得江对面的城市天际线五颜六色,俗不可耐。
那他还站在这儿抽徐行的二手烟做什么?
可回去得太快,说不定又会撞见徐行。
长椅上放着包白色的东西,是徐行忘下的烟。
叶风舒走到长椅边,把烟盒捡了起来。香烟是新拆开的,灭烟筒里却插着七八根同样的深蓝色烟蒂。
《剑赴长桥》的这个团综叫做《长桥拾遗记》。
原著篇幅太长,砍去了一些支线和场景。这点在剧本阶段就和尹鸿仪沟通过,对方勉强同意了,但料想播出后原著粉丝不会满意。
《剑赴长桥》最不缺的就是预算。
与其找个摄影棚玩弱智小游戏,不如把团综做成旅游形式,来填这个坑。他们接下来还要跑好几个城市和景区,都是小说里场景的原型,第一站就是重庆。
团综请回了两个主角和导演,还有主角团里演鹿青崖的祈言和演崔峨的方秋池。甄苡柠遗憾没有档期,为了团队阵容丰富点,又添了个编剧组的罗锦成。
最先觉察出不大对劲的人是廖太保廖执中。
犹记大半年前,不论是真是假,这两个年轻人都要好得像穿一条裤子,但现在隔着他一左一右坐下,一个看南,一个看北。
继而觉得不对劲的人是祈言。
刚一见面,叶风舒就对他表现得无比友好,上来就是勾肩搭背。祈言诚惶诚恐,他前两天还围观了下叶风舒拎开张诗逸手的热搜,不知道团综播出后自己要怎么挨骂。
接着他们在民宿的沙发上坐下,现场编导想让两个主演靠在一块,麻烦小罗老师和叶老师换个位置。
叶老师聋了一样不动。
祈言觉自己的命运得自己掌控,于是他主动站了起来,去和徐行换了位置。等旁边的人换成了罗锦成,祈言才顿觉天地宽。
狮子虽然不喜欢土狼,但祈言这样的狐獴也够可恨的。
这大好机会要是给张诗逸,他怕是要左手不递右爪,但祈言头也不回地居然跑了。
徐行坐了过来,叶风舒只好扭着头去和导演说话。
可他和中年人哪有什么好聊的。过去还有个徐行帮他解围,而现在徐行坐在他旁边,仿佛是个辐射源,亮闪闪好不漂亮,但照多了会得癌。
徐行和昨晚一样寡言,但等摄像机正式开拍,他也开机般活了过来。
像过去在组里那样,徐行拍了拍叶风舒的手臂,笑道:“叶哥,我看了《游乐园》了。”他比张诗逸会聊天点,没假惺惺夸叶风舒演得好:“云霄飞车那段哪些地方是特效啊?”
哟,昨晚我不还是叶老师吗?
叶风舒现在还坐在这里,已经是给了剧组和马乾姿天大的面子,别的可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他不想搭茬,但徐行却靠了过得更近。
他们现在坐的是民宿的藤编长沙发。徐行把胳膊支在靠背上,膝盖几乎与他碰在一起,说话时的热气直往他脖子上吹:“后面鬼屋那段也特别有意思。”
那段是叶风舒演的贺三儿被吓得屁滚尿流。
叶风舒猛转过头,不料徐行居然没避开,俩人的脑袋差点没磕在一起。
徐行是个极有边界感的人,从来不会让任何人觉得不适。
但现在他就像变了个人。
叶风舒真想冲进他的超话,对着他的粉丝大叫:
都睁开狗眼看看,现在是谁在职场性骚扰谁!
成啊!不就是麦吗?谁不会似的!
叶风舒索性把腿岔开,把一条腿架在了徐行膝盖上。
他挑衅地瞪着徐行。
但徐行不为所动,反倒笑得更开心了:“我之前听导演他们说酆都也有鬼屋,要不要去玩玩?”
叶风舒实在不解。
徐行是不是疯了?
以他的工作频率,可能是穷疯的。
那我为什么要遂他的意思?《剑赴长桥》越扑不越好?
叶风舒想把腿放下来,却听见那该死的主持人笑嘻嘻道:“叶老师徐老师,别说悄悄话了,开始分配任务了。”
所有综艺都逃不过这一环,今天的活动是让他们亲手做一顿火锅。
祈言和方秋池被留下来自己炒火锅底料,罗锦成负责搓冰粉,导演只用等着开饭。
叶风舒和徐行被打发去菜市场买菜,预算只有300块。
叶风舒丝毫也不怀疑,这环节100%是冲着他来的。
工作人员拿出了三张百元现金,问钱谁拿着。徐行笑眯眯地说叶老师管账。叶风舒本想回答我管你大爷,但转念一下,他还是把钱接了过来。
徐行今天可别想有镜头了。
出了民宿,节目组为了体现重庆的地貌特色,给他们安排的菜市场在一公里开外。听着好像不远,但这一公里不是直线距离,而是垂直距离,一路全是陡坡和楼梯。
叶风舒这大半年的锻炼终于有了用武之力。他三步并两步,在长满青苔的石梯上爬得飞快。扛着机器的摄像师哪里追得上,工作人员一叠声地在后面喊叶老师叶老师,叶老师越喊就越跑。
终于到了半山腰,叶风舒自己也累得够呛。
他停下来喘气。
他现在嗓子冒烟,后悔忘了带瓶水来。
还好健身步道时不时有歇脚的平台,叶风舒扒拉着栏杆往下看了看。没看见徐行的影子,倒是有个矫健的工作人员追上了他。
她大喘着粗气:“叶、叶、叶老师,你别走那么快啊。你和徐老师都进不了一个镜头了!”
徐行虽然有点不对劲,但应该也不会那么狗血地得了啥不治之症。他要是追不上来,只能说明他没怎么成心要追。
叶风舒冷笑一声,对那工作人员道:“你歇够了吗?我要走了。”
等爬完了这蜿蜒蛇行的健身步道,上了能行车的公路,叶风舒还是发现了徐行。
徐行似乎早就等在那儿了,且看起来没出什么汗。
他有点同情地看着叶风舒:“叶哥,这边有条平点的路,也能上来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才没影了。
叶风舒恨得咬牙,但现在有件更要紧的事情要办。
他的后背和头发已经完全汗透了,他得喝点水。
现在他们在一片光秃秃的马路牙子上,除了两个挑着箩筐的本地嬢嬢,就只有几个小孩在好奇地拿电话手表拍他们,前后都看不见便利店。
嬢嬢的箩筐里放着种金红色的果子,漂亮得像是漫画里才有,此刻显得更加诱人。
叶风舒上前问:“哎,阿姨,这个有水分吗?”
嬢嬢操着川普,热情揽客:“重庆特产金香梅,水水多得很,干净的就这么吃,你告下嘛。”
那群小孩本来都在围观摄像机,但看到叶风舒问果子,都改作了过来围观他。
他们可不像张诗逸,天真无邪的眼里毫无崇拜可言。
一个胆儿最肥的小孩哥从同伴中跳出来,指着叶风舒哈哈大笑:“哈儿果,哈儿果,哈儿吃了考大学!”
其他的小孩哥小孩姐们哄堂大笑,然后像是怕挨叶风舒揍,一窝蜂全跑了。
按游戏规定,今天午餐的伙食开销都要从这300块里出,出发时工作人员在镜头前叮嘱过叶风舒要认真规划。叶风舒不信节目组真敢让他们饿着,但也不想节目播出时落小黑子什么口实。
他抽出张百元大钞,犹豫要不要买。
徐行走了过来,他轻声提醒:“叶哥,再走走就有买水的地方。别买这个了吧,这个是……”
徐行的声音给叶风舒注入无比坚定的决心。
他一点也不犹豫了,一把接过嬢嬢已经热情装好果子的塑料袋:“我只有现金,能找零吧?”
拿回找零,叶风舒再度把所有人都甩在了身后。他一边往前走,一边把那美丽的果子扔进嘴里。
拿着粘手,嚼着粘牙,这玩意儿像团橡皮泥,只有一股直冲脑门的糖精味。
叶风舒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第44章 44甘之如饴
叶风舒假装用手机找导航,一边在哆嗦音上搜他到底在吃什么。
这玩意儿叫哈儿果。
四川方言里,哈儿就是“傻子”的意思。
世上从没有一种叫金香梅的植物。这玩意儿就是色素和甜蜜剂腌出来的未成熟的毛桃,上头缀的那些翠绿可爱的小圆叶子,是嬢嬢薅的市政绿化的冬青树。
哈儿果的受害人遍布全国各个省市,叶风舒在哈儿里也算最哈的那一档,买这一兜花了45块。
他万分想把这袋东西砸进垃圾桶,但摄像机紧随其后。
叶风舒只得硬着头皮吃完手上这个哈儿果。他原本就渴,现在连喉咙都被糊住了,好在前方终于出现了个居民小卖部,他花5块钱买了瓶茶饮。
等把那5块钱交出去,他手头剩的现金数字像老天在借机骂他似的。
《拾遗记》的保密做得不错,没有引发大规模的围观,现场秩序甚至比粉丝送机时还要还好不少。节目又组选了个工作日的上午,菜市场没什么顾客,只有几个市政工作人员和民警在为他们做例行的执勤。
别说菜市场,叶风舒连超市也很少去。
食物这种东西就该从冰箱里和盘子中自动长出来。
菜市场的味道不大好闻,但叶风舒觉得挺稀罕,几乎有种金字塔下的骆驼粪味般的异国情调。
但该买点什么呢?
他不爱吃油重味道大的东西。重庆火锅这几年十分流行,也不能说他从未去过,但他记不太清楚别人都点了些什么菜了。
罢了,买点肉总不会错。
内陆城市没有什么海鲜,但节目组选的这个菜市场不小,叶风舒还是买到了点他想买的。
等徐行他们跟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叶风舒主动向他们迎了过来。
“我没钱了。”他朝工作人员抱怨:“真只能花300?这不是故意整人吗?”
工作人员沉默了一会儿:“叶老师,我们算过的。重庆的物价300块去外面吃也足够了。”
叶风舒不屑一顾:“怎么可能!我们可有6个人呢,再怎么省也得2000吧?我才买了一点儿鱼就不够了。”
所有人都朝他手上看去。
除了哈儿果,他现在还拎着一小袋三文鱼。
徐行的目光好像尤其刺眼。
叶风舒几乎有点委屈了,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不耐烦道:“这么较真干嘛啊?剩下的我自己付不就完了吗?”
徐行终于开口了,他轻声道:“叶哥,观众大概能估出来这些菜值多少钱,做不了假的。”
这是真的,网友们连叶风舒一年帮他老子亏了多少钱都能七七八八估出来。
如同在现实中也拉黑了徐行,叶风舒现在也压根听不见他也在说话。他仍旧对着工作人员说话:“那怎么办?那再给我300吧,重新买。”
工作人员犹豫了,如果一切从头来,就要放弃叶风舒买哈儿果那段节目效果爆炸的素材。
徐行并不介意叶风舒的态度,他问:“叶哥,你还剩多少?剩下的我来吧,应该也能应付得过去。”
叶风舒没法装听不见了,他恼火道:“那一开始你干嘛要叫我管账?”他十分怀疑自己被节目组和徐行给做局了。
他赌气地从口袋里把油渍麻花的零钱全掏了出来,塞在徐行手上:“那徐老师去呗,吃不饱可别赖我。”
叶风舒本想干脆在菜市场门口等。但现在不比刚才爬楼梯,不仅有节目组的摄像机,还有粉丝和路人在拍他们。
叶风舒只得磨磨唧唧跟在徐行身后。不论徐行问他什么意见,他都冷笑一声。
但剩下的钱实在不多了,等兜了一圈出来,徐行只拎了两大袋素菜。
回到民宿时,他们发现还有更糟的情况等着他们。
民宿是个二层楼小楼,自带院子,一推开院门,焦糊的辣椒味就滚滚而来。
所有人都忍不住咳嗽,好像这里刚才发生过警匪激战,喷了一院子的辣椒水。
祈言不仅带着口罩,还戴上了墨镜当护目镜。
饶算如此,墨镜下的他还是两眼通红,涕泪横泗:“咳咳咳,对不起啊,咳咳咳咳,我和方老师好像把底料炒糊了。”
廖导觉得这顿饭简直是发配宁古塔的路上才能吃到的。
发配他们的人并不想他们活着走到目的地。
电磁炉上翻滚着一盆比正常情况下颜色深得多的红油,中间的子母锅里本来应该是高汤,但现在加的是纯粹的自来水。
桌上唯二的荤菜是一盘没有芥末的三文鱼,以及一小碟冰冻淀粉丸子。
素菜倒是群英荟萃,番茄、黄瓜、空心菜、豆芽、玉米。徐行几乎把便宜的蔬菜都买了一遍。
最醒目的是一盘荧光橙色的不知名水果。摄影师围着拉进推远,拍了好些特写。
叶风舒殷情地邀请祈言来一个这果子,说是重庆特产,恨不得塞进他嘴里。
廖导实在忍不住发话:“风舒,啸吟,重庆的火锅菜好像不吃这些吧?可以买点毛肚黄喉什么啊?”
他还是第一次在火锅里烫三文鱼。炒糊的红汤既辣且咸还苦,清汤又太清,没有一点味道。
徐行也犯了错误。他虽然在重庆拍过《回南天》,但平日里也不太吃火锅,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素菜便宜,但十分吸油。在座的人吃辣都不太在行,对着那些煮熟后变成深红色的蔬菜,几乎没人下得去筷子。
唯一成功的是罗锦成负责的冰粉。她还照着网上的教程,额外做了一大锅红糖冰汤圆。
剧组的工作人员们倒是美美地吃着盒饭,围观嘉宾们混了顿水饱。
餐后大家一起收拾桌子,徐行想把那盘没人动的哈儿果倒进垃圾桶。
叶风舒眼疾手快抢了过来:“干嘛?”
徐行道:“扔了吧,挺难吃的。”
叶风舒道:“谁说难吃的?你吃了吗?我觉得挺好吃的,怎么这么浪费?我买的我吃完。”
为了表示这是真的,叶风舒又抓了个果子塞进嘴里。
还好民宿里矿泉水管够,他就着水,吞金自杀般硬咽了一个下去,然后又去抓第二个。
徐行看着他,也拿了个果子。
叶风舒一愣。
徐行咬了一口果子。
之前祈言在叶风舒的威逼利诱下咬了一口,然后就冲进厕所去漱口了。但徐行的表情只是扭曲了下,还是把剩下的果子都吃完了。
他没说话,眼神里满是对叶风舒的询问。
你真要吃完?
叶风舒也没回答,他坚定地又硬吞了一个。
在《剑赴长桥》时,徐行一定会苦劝叶风舒打消念头,说不定还会坐下来帮他一块解决。
但现在徐行径直离开了。
其他游客们发现上了当,大概都会第一时间把这破果子丢了。
所以叶风舒现在大概创下了吃哈儿果的全国记录。
他真把面前那盘哈儿果干掉了一小半。
叶风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干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
就因为徐行没来劝他?
但他知道,如果徐行来劝,他只会吃得更欢。
有个工作人员还毫无人性地坐在他对面,拍着全过程。
叶风舒已经用去了两瓶矿泉水了。
嘴里有多甜,心里就有多苦。
叶风舒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如果他真的流眼泪,那估计连眼泪里也有色素。
他让工作人员再帮他拿瓶水。
背后有人叹了口气。
叶风舒还来不及回头,有一只手从他头顶伸下,端走了那盘金红色的煎熬。
徐行不知什么时候还是回来了。
趁叶风舒愣神的片刻,徐行什么也没解释,把剩下下哈儿果全倒进了垃圾桶,然后拎着垃圾袋出了院门。
这顿午饭大家都没吃饱。节目效果已经足够了,叶风舒提出再买点外卖时,节目组没人不识相反对。
叶风舒在在手机上搜了家附近评价不错的江湖菜,派小邱和农野去提回来几大袋子外卖。
他开了瓶水,自罚一口:“不好意思啊各位,我是真不干活,没想到300块这么不经花。”
祈言也道:“不是不是,主要是我的问题,要是底料没糊,你们买的这些菜都挺好吃的。”
方秋池也跟着附和:“不怪祈哥,祈哥都叫我熄火了,是我非要再炒一会儿,我以为这个东西和别的菜一样也要收收汁。”
这段加餐属于作弊,并没有拍摄,但大家还是心照不宣地让徐行和叶风舒坐在一起。
徐行没反对,但好像没太赞同。
一旦没了镜头,徐行就变得沉默寡言。
自打坐下,徐行就没听同事们在聊什么,独自上下划着手机。等外卖放在了桌子上,他又如梦初醒般开始热情地帮大家布菜。
徐行好像有点接触不良,总体不大对劲,但使劲拍一拍,又能正常运行一阵。
叶风舒不想主动和他说话。
而徐行主动和叶风舒说的一句话,是他要去洗手间,让叶老师麻烦让一让。
徐行去洗手间时,把手机落在了沙发上。
世界有套奇怪的运行规律。一般主人前脚离开,后脚就会有电话进来。现在徐行的手机在沙发垫子上嗡嗡震动。
叶风舒瞥了眼屏幕,是个陌生的外地号码。
骚扰电话吧?
电话震得太烦了,叶风舒抬手替徐行把电话给挂了。
但没等他和其他人再聊上几句, 徐行的手机又变本加厉震了起来。
还是那个骚扰电话。
徐行怎么连骚扰电话都比别人更烦人点。
叶风舒烦躁了,索性放下了筷子,盯着徐行的手机,来一个挂一个。
等徐行回来时,叶风舒已经挂了不下七八次。
廖导对徐行道:“啸吟,有人好像找你呢,打了好几个电话。”
徐行忙道谢,他看了眼来电,突然脸色一变。
徐行很少流露出嫌恶,但现在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他又对叶风舒说了声叶老师麻烦了,再从他膝盖边蹭了出去。
徐行拿着电话,到了无人的院子里。
第45章 45盘缴铁蛇
尹鸿仪当然不会写剑仙在李子坝吞轻轨。她主要化用了六道轮回造像和丰都。
叶风舒没料到重庆这个市能有这么大。
他们先坐了几小时车去大足,接着才坐船到了丰都。
丰都有点名不副实,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南方小城。山不怎么阴森,路上行人也不怪异,城区的建筑还挺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