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陈其华一拳头砸在他脑门上,“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等决赛日你再看。”
薛凯文惊喜,“我以为只有娱乐圈才有粉丝。”
陈其华瞥了眼沉默不语的某人,“你们队长这张脸难道比不上娱乐圈的庸脂俗粉?”
薛凯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凌彦舟刚好一记冷眼瞪过来,吓得他虎躯一震。
这哪里好看了,跟魔鬼似的,多看两眼都得做噩梦!
凌彦舟面无表情的继续查看消息,刷着刷着就没了心思,烦躁的扔下手机。
这个小骗子!
许眠着急忙慌的挤开人群,没有目的的往前跑去,直到耳边再也没有尖叫,只剩下自己的粗重喘息声后,他踉跄着扶住墙。
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滚落,他心有余悸的回了回头,身后空空荡荡,没有人注意到行为怪异的他。
“咳咳。”喉咙发紧发痒,他捂住嘴剧烈的咳嗽起来,嘴里蔓延开铁锈味,他拼命吞咽,强忍住咳意。
“唔。”眼前猝不及防一黑,心脏紧跟着传来绵绵密密的痛感,他双腿一软,脱力的跪在了地上。
“糖糖,那边好像躺着谁。”
唐希正拖着还未发完的物料准备和同伴离开,听着她这一说,好奇的睨了一眼。
墙角处一人跪倒着,好像很痛苦,止不住的发抖。
“我去瞧瞧。”唐希谨慎的靠近。
同伴有点不放心,“要不还是找保安吧,你别去了。”
“没事。”唐希上前,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好,需要帮助吗?”
许眠耳鸣阵阵,感受到有人在拍打,他抗拒的往墙角缩了缩,气息不顺的说着:“不要、不要过来。”
唐希看见对方的侧脸,瞬间认出他的身份,脱口而出:“小一?”
许眠难受的倒在地上。
唐希慌乱道:“小萌,水,快拿瓶水过来。”
同伴忙不迭送上葡萄糖和矿泉水,不明情况道:“是中暑了吗?”
唐希不确定,给他灌了半只葡萄糖,再喂了两瓶盖水。
“咳咳咳。”许眠呛咳着恢复意识。
眼前明明暗暗的闪着好几道人影,他摇晃着想要拒绝陌生人的帮助,“谢谢。”
唐希扶住他东倒西歪的身子,“小一,是我。”
许眠听出了这个声音,更是惊悚的瞪大双眼。
唐希转身对着同伴说,“你先走吧,我留在这里就行,我认识他。”
同伴好奇的多看了许眠几眼,刚刚只注意到他惨白的脸色,完全没发现这小哥哥还是个病美人,这破碎感,这可怜劲儿,多惹人疼啊。
“咳咳,别看了,快走。”唐希扯过同伴衣角。
女孩傻笑,“回去再问你。”
许眠努力的站直身体,只可惜胸腔疼痛不减,他忍不住弯下腰。
唐希仔细打量他依旧毫无血色的脸,担忧道:“你这样子不像是中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眠僵硬的挤出一抹笑,“没有,我有点晕,可能是低血糖。”
唐希将剩下的葡萄糖递过去,“那再喝点,你脸色很差。”
许眠有点站不住,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唐希半蹲下,“你来看比赛吗?”
“嗯。”
唐希叹口气,时过境迁,着实惋惜,“我一直没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许眠抬了抬头,眼眶湿润,汗水滚落,脸上湿哒哒的,他不知道是眼泪,还是单纯的流汗。
唐希越发糊涂,他哭什么?
许眠扭过头,“我不想骗你,我可以不说吗?”
“你是不是有苦衷?我问过苏珊,她不肯告诉我,只让我相信你是清白的,这段日子接触,我也挺相信自己的眼光,觉得你肯定是有苦衷。”
许眠不以为然,“就算有苦衷又如何,我现在也不打比赛了,那些过往没什么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呢?”唐希不由得拔高音量,“你知道我还有一个马甲吗?”
许眠摇头,“苏珊说过你喜欢Zero,你是他的粉丝。”
“我另一个马甲叫麦芽糖,我给Zero做了从他出道至今整整两年的视频,管理着他二十几个千人粉群,在那些群里,每天都有人骂你,最近一段时间,骂声更大,我受不了,想替你解释两句,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说。”
“你是麦芽糖?”
唐希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你今天过来,是不是很遗憾?”
许眠没说话。
唐希眼中含泪,“我也为你遗憾,特别是今天,我看到Zero在台上的时候,想着上一次,你们最后的鞠躬,是全场痛骂。”
“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许眠哽咽着不敢和她对视。
“那段时间,我真的很恨你,因为你毁了我的偶像,让他的冠军梦变为一场泡影,更让他解散了整个战队,在铺天盖地的骂声中,他宣布退役。”
“对不起,对不起。”许眠无助的道着歉。
“我想今天不管是到场还是没有到场的粉丝,九成九都骂过你,甚至骂的比杀父仇人还难听。”
“是我该承受。”
唐希反驳,“不是,我以前不认识你,我可以人云亦云跟着骂,可是我现在熟知你的为人,我相信你的清白。”
许眠苦笑,“我说了,你就会信吗?你是Zero的大粉,你知道你的一个决定能影响多少人吗?”
“我可以现在退群。”言罢,唐希拿出手机。
许眠按住她的手,不敢置信,“你在胡说什么?”
“其实我早该退的,从我注册那个小号开始,从我愿意跟苏珊为你宣传开始,我就担不起Zero的粉群管理,这对他,不公平。”
“你不能为了我放弃喜欢他。”许眠双手无力,却依旧紧紧的拽着她的手腕,怕他一松手,她真退群离开。
凌彦舟刚刚复出,需要老粉支持,特别是陪他从出道至今的老粉,他不敢想象麦芽糖退群会引起多大的轰动,稍有不慎,都会被那些黑粉火上浇油造谣凌彦舟塌房。
“好,我不退。”唐希无奈叹口气,强忍着心酸,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小一,你很厉害的,如果有机会,我想你一定会重新上场比赛。”
“糖果。”许眠背抵着墙,轻声叫她。
“嗯。”
许眠视线越过她望向前方的体育馆,他慢慢悠悠的说着:“你说你是麦芽糖,那你应该跟完了去年春季赛的所有比赛。”
“每一场我都在现场。”
“常规赛,我们打得很优秀,对不对?”
“是,我很意外你们的默契。”
许眠笑意更浓,“常规赛结束后,有七天的休赛期,在季后赛开始的前两天,我接到医院电话,说我母亲晕倒,需要家属到场。”
唐希屏住呼吸,难免猜测他是因为家人的原因情绪失控,所以才会出现差错吗?
这么一想,好像也有道理,但也不对,那后面五十万又是怎么回事?
许眠继续说着:“战队那边本来不放人的,毕竟马上就要比赛,事关重大,绝对不能随便离开,可是战队又不是不近人情的囚牢,他们给了我半天假。”
“你妈妈——”
“我去了医院,医生说可能是肿瘤,还需要化验才能确诊,我陪着妈妈做完活检才离开的医院。那天天色不是很好,阴沉无光,我想节约钱,准备去公交站坐车。”
许眠长叹一声,“可能是命吧,我为什么要省那二三十块。”
唐希心乱如麻,不敢打岔。
许眠苦笑,“在出医院不到两百米,我被一伙人堵进了巷子里,为首的是我们战队经理。”
“你说什么?”
“经理给了我一份文件让我签字。”
唐希愕然,“签什么字?”
许眠如实道:“配合他们打假赛。”
唐希从未想到这其中还有战队经理的事,难怪今年不是李祥回来带队。
许眠再说着:“我不同意,他们准备强行把我关起来,只要我缺席,战队少了一个人,首先配合会乱,再者心态会乱,至少胜率会大大降低。”
“可是你出场了,你逃出来了,对不对?”
“我不肯配合,跑了,他们追着我,追了好几条街,直到把我堵在死胡同。我跑不了了,我不敢赌,万一真把我关起来,比赛情况肯定会变,我自作聪明的想着顺从他们,签了那破字。”
唐希眉头皱紧,“所以你真签了字?”
许眠摇头,“可能是我的小心思被看穿,李祥没有让我签字。”
唐希如释重负,“那后来呢,你怎么跑的?”
“他们打断了我的手。”这句话他说的太轻,好似断手断脚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唐希先是一愣,随后难以相信的从地上跳起,“你说什么,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许眠仰头,一字一句重复,“他们打断了我的手,当场给我转了五十万,说是医药费。”
唐希目光惊恐的在他左手右手来回交替。
他挽起右手袖子,“我跑去医院,问医生有没有办法,我还有比赛,耽搁不了,医院只给了一个解决方案,手术治疗。”
“你、你说——”
“我走投无路,跑去找了小诊所。”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的事你去小诊所?”
许眠笑,“不是什么正经诊所,他们是真有办法,至少消了肿,止了痛,让我继续上台比赛。”
“你疯了?”
许眠笑着笑着眼角就湿了,“可是最后一天没有坚持下来。”
唐希不敢想象那画面,他是怎么坚持比完18场的?
许眠遗憾道:“如果那天再多打两针,可能情况就会好很多。”
唐希心脏久久不能平复,她不懂,问:“李祥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可是战队经理,是跟你同一阵线的人啊。”
许眠低头不语,没再说下去。
唐希怒不可遏的吼道:“我现在就去找李祥,我要弄死那个王八蛋。”
许眠拉住她的衣角,“他早就跑了,你找不到的。”
“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唐希搞不懂,事实就在眼前,他为什么要隐瞒,难道喜欢被万人唾弃吗?
许眠放回袖子,“比赛刚结束,医院打来电话,活检结果出来,我妈妈肝癌晚期,让我尽快筹钱,越快手术治疗希望越大,我拿着那五十万,交了医药费。”
唐希:“……”
“等我母亲手术结束,我回俱乐部想找队长好好说说,又被告知战队解散,我上网发帖自证,李祥已经把转账记录和我被禁赛消息全部放了出去,再后来发生的事,你们都知道的。”
唐希跌坐在一旁,后来的种种,她很清楚,sleep账号被举报禁言,他百口莫辩。
许眠似笑非笑,比哭还难看:“所有事情串联在一起,我既无辜,又不无辜,我收了钱,也该骂。”
第91章 病发
唐希还是忍不下这口气,以前她是不知道,她可以什么都不做,可是现在她知道了前因后果,她就不能坐视不管。
她掷地有声道:“我会帮你澄清!”
许眠不懂她要怎么澄清,或者说她要以什么身份去澄清,是以他One的剪辑宣传糖果,还是以Zero的大粉麦芽糖?
唐希信誓旦旦道:“我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
“扑哧。”许眠笑了起来。
唐希疑惑,“你笑什么?”
“没有人欺负我。”
“还要怎么骂你才算欺负?”唐希心里像是压着一口气,很不舒坦,她以前也没有少骂,一提起sleep这个名字,恍若就跟打了鸡血,不带脏字的都能骂出个八百字小作文。
许眠笑,“不知全貌,骂我两句也无妨。”
“那我现在就替你澄清,我看谁还敢再骂你叛徒!”
许眠拉住她的胳膊,“你要怎么做?发微博还是开直播?”
“我回去整理资料,然后去找李祥。”
许眠知道她们这种粉丝肯定会有很多人脉,说不定真能被她揪出李祥,如果是以前,他会很开心有人替他沉冤昭雪,或许等他右手养养,未来的某一天真的能重新开团比赛。
可是现在……
许眠摇了摇头,“先不急。”
“怎么不着急?”唐希义愤填膺道,“我恨不得今晚就广而告之。”
“比赛刚开始,WT现在关注度最高,黑粉蠢蠢欲动等着挖料,我已经毁了他们一次,我不能再当刽子手。”
唐希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这怎么能算是刽子手呢?”
许眠道:“李祥是前经理,他作为领导背刺整个团队,黑子不管真假,只要顺着一点风气,就会立刻把所有人都抹上一层黑料,夏兆和小A都是老队员,这个时候要是去搞他们心态,会影响后续所有比赛。”
唐希仔细琢磨,当年WT解散的太快,压根就没有听sleep解释,从头到脚都认定他是叛徒,如果现在澄清sleep的清白,还真会影响其余队友的公信度。
“等决赛结束后吧,都等了一年多,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许眠建议着。
唐希点头,“你说得对,当务之急是比赛为重,WT刚回归,所有注意力都会在他们身上,无论好的坏的,都会被刻意放大。”
许眠扬唇微笑,紧绷的情绪慢慢缓解,他仰头看向不远处的体育馆,幻想着有朝一日背上的枷锁被斩断解放,他想这样死后灵魂就是自由的。
唐希瞧着他还是很不健康的脸色,心里隐隐不安,刚要说去医院,就见他忽地折下身子,整个人都重叠在一块。
许眠双手抵在胸口,疼痛从心脏处放射至整个背部,那一瞬,呼吸停滞,他有一种濒死的既视感。
须臾,像是一分钟,又像是五分钟,灼烧一样的疼痛才渐渐熄灭。
唐希焦急的唤着他的名字,见他毫无反应,害怕的掏出手机。
许眠闭着眼扯了扯她的衣角,声音很轻,轻到不仔细听,都以为他是在喘气,“没事——”
就说出两个字,偃旗息鼓的疼痛又开始剧烈起来,每呼出一口气,就像是岩浆滚烫的浇过胸口,那种疼痛,他忍不了,整个人都痛苦的蜷紧身体。
唐希发现他抖得厉害,慌乱中已经失去冷静,不知所措的开始呼救。
保安听到叫声,三三两两围了上来。
“是心脏病吗?”一人看出许眠唇色发紫,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速效救心丸。
唐希震惊,恍若被人当头一棒,“你说他有心脏病?”
“还得送医院检查确诊,他这样子明显就是心脏病发作。”
唐希脑子嗡嗡的,拨了好几次急救电话才终于打通。
许眠模糊中听见了周围的说话声,很陌生。
“对对对,市体育馆,麻烦请快点过来,他情况很不好。”唐希带着哭腔的说着地址病情。
许眠缓过那阵无法压制的疼痛,虚脱的睁开双眼,视线里有好几道影子。
“小一小一,你感觉怎么样?救护车马上过来,你撑着点。”唐希靠在他耳边,不知是在安抚他,还是安抚自己,说的又急又乱。
许眠意识逐渐清醒,他惊愕的坐起身,两眼戒备的盯着周围的一圈人。
“小伙子醒了就好,心脏不好记得要随身携带药物,这要是在无人的地方发作,很容易猝死的。”
许眠扭过头,看向哭的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姑娘,自己这副样子怕是把她吓坏了。
“糖果。”他哑着声叫她。
唐希点头如捣蒜,“你还难受吗?”
“我没事了,你别怕。”
“嗯,我不怕,救护车马上就到。”
“不用叫救护车。”许眠挣扎着起身。
唐希按住他,“你不能乱动,保安大叔说了心脏病人不能乱移动,你好好躺着。”
“我不是心脏病,只是跑的太快岔气,没有及时喘上气而已。”许眠胡乱的编着借口。
“小一!”唐希加重音量。
许眠胸口一绞,好不容易恢复点的血色又荡然无存。
唐希急忙捂住嘴,“对不起,我不该吼你。”
许眠僵硬的挤着笑,“我们先回去吧。”
“你这样得去医院。”
“我会去医院,但我不想被这么多人围着去。”许眠摇晃着站起身。
唐希下意识扶住他胳膊。
许眠艰难的往前走着。
唐希胆战心惊的在旁边扶着。
直到走到大马路前,许眠才脱力的坐在了石墩上。
唐希不放心道:“是不是很难受?”
许眠呼吸很紧,像是喘不上气,他断断续续的说着,“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救护车。”
“我不走,我陪你去医院。”
“你一个女孩子陪着我一个大男人,别人会误会的。”
“误会就误会,我得——”
“不好的,听话,我检查完跟你汇报。”
唐希犹豫,他们行得正坐得端,怕什么流言蜚语。
“车来了,我自己去就行。”许眠望着由远及近的救护车,摆了摆手。
唐希确定他上了车,也稍稍放心,至少在医院不会再有危险。
只是sleep有心脏病?她跟着WT战队跟了那么久,从未听说过哪个队员身体不好的。
更何况这样严重的疾病,战队不可能让他上场,难道是隐瞒,难道是最近才病发?
许眠知晓一旦检查肯定会被扣在医院,付完救护车费用后,他直接逃离。
医院大门口,人来人往,他压了压还有些滞闷的胸口,有点心疼那几百块出车费。
“滴滴。”手机响起。
许眠察觉到更头疼的事来了,他说过不会再欺骗任何人,可是他又说不出实话,自嘲苦笑,其实他本质就是撒谎成瘾。
糖果:检查完了吗,医生怎么说?
许眠无力的垂下双手。
糖果:记得报告出来第一时间告诉我。
许眠深吸一口气,打字回应:还没有出来。
他拦下一辆计程车,车子驶向老城区。
王金森坐在门口喝茶听曲儿,悠然自得。
许眠笑嘻嘻的递上一袋路口买的橘子。
“哐当”,王金森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许眠还是保持着微笑,甚是礼貌的替他扶好椅子。
王金森嘴角抽了抽,“你别告诉我药吃完了。”
许眠摇头。
王金森稍微松了口气,“那你跑来干什么?换药?你别说你的伤口还没有愈合!”
许眠抿唇不语。
王金森忍着气,踢开身后的推拉门,“跟我滚进来。”他指着最里面的房间,“去坐着。”
许眠驾轻就熟的进了屋子,打开灯光。
王金森准备好换药工具,沉着脸色进屋,“老子一个卖药的,硬是被你给整成了医生。”
许眠乖乖伸手。
左手手腕上的伤口早已化脓,血水混着脓水将纱布染的又红又黄,甚至都揭不下来。
王金森想给他两拳头,“你就是这么护理的?”
许眠心虚不吭声。
王金森咬牙切齿道,“我警告你,下次别来我这里,我药物齐全,但我没有治病的本事,以后去西街那个老郑头家。”
“郑医生不会给我治。”
王金森算是看出来了,“你去过,他不肯?”
“我没去找他。”
“你是料准了我不会拒绝,对吧?”
“你是好人。”许眠恭恭敬敬的给他戴上高帽。
王金森冷哼,“老子做这行,不需要美名,混账小子。”
“我想再拿点药。”许眠冷不丁的开口。
王金森手一抖,压住伤口。
“嘶。”许眠被扯得疼了一下。
王金森龇牙咧嘴怒不可遏,“你不是说没吃完吗?”
“心脏有点不舒服。”
王金森:“……”
许眠继续道:“这两天总是喘不上气,你这里应该有药吧。”
王金森觉得自己也快喘不上气了。
许眠盯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跟小鹿一样,“有时候会疼个几分钟,不长时间,疼完就没事了。”
王金森被他逗乐了,粗鲁的绑好纱布,“没有检查报告,我不会给你药。”
“有的有的。”许眠打开手机,调出前阵子被送去急救做的检查。
王金森倒是意外他这次竟然去了医院,一打开电子报告,差点气的给他两锭子。
许眠等待着:“能给我开药吗?你这里的药效果好。”
王金森气急败坏道:“我这里没有,你这种情况医院肯定给了药,你吃他们的就行。”
“都吃完了。”许眠说的底气不足,早就吃完了。
“你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吗?”
“有点自知之明。”
王金森站起身,“这道伤口半个月了,还没有愈合,我不保证是不是你自虐把它挖开,可是你没发现止血效果越来越差吗?说明什么,说明凝血已经出了问题,心肌严重缺血,你得去医院输血然后治疗,靠吃药没有效果!”
许眠撇了撇嘴,眼泪要掉不掉。
王金森受够了这母子俩的同招数,他妈生前就爱来卖惨逼他给药,现在他这小子青出于蓝胜于蓝,认准了他吃这套。
“王老板,我知道你神通广大,肯定有办法的。”许眠哀求着,“我有钱会不去治病吗?”
王金森不是善人,也不是正经商人,对上门的生意向来是来者不拒,可今天硬是被这混账小子气的想就此金盆洗手,不干这行了。
“王叔叔,我妈妈说过你是大好人。”
王金森紧了紧拳头,“行,我给你药,哪天吃死算了。”
“来都来了,再给我点止痛药吧。”许眠得寸进尺的跟出去。
王金森狠狠剜他一眼,“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赶出去。”
许眠继续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王金森忍着怒火丢下半瓶药,“拿着滚。”
许眠一动不动。
王金森服气,“你还想什么?”
“王老板还没有告诉我怎么吃。”
王金森贴心的黏贴好标签,“那个止痛药你再敢乱吃,没了就别来找我,最近我要旅游,不开门。”
“嗯。”
“不舒服就去医院,医院24小时开门,能应对所有病症。”
王金森沉着脸把人轰出去,他慎重的瞥了眼大门,明天就按上禁止姓许的进入,不,还得再归拢点,禁止21岁姓许的男孩子进入!
许眠拿到药,心情愉悦的回了家。
只是房门一关上,楼道的微光被拦截,屋内一片漆黑时,他清楚的感知到心脏停了几拍。
倏地耳边响起熟悉的电流,下一刻嘲笑他骗子的话又开始在脑子里炸开。
他挣扎着打开灯光,当照明亮起,声音逐渐散去。
他无力的顺着墙滑坐在地上,短短几秒间,汗水湿透了全身。
心脏噗通噗通,跳的极其缓慢,他张开嘴,用力的喘着气,意图多吸点氧。
“叮铃铃……”突兀的手机声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