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姐询问，“您要什么？”
“把你的手机给我。”
林姐踌躇着还是递了过去。
凌建成打开通讯录找到许眠的号码。
林姐倏地瞪大双眼，忙不迭的想要去抢回来，“您千万别乱来，小眠身体很不好，您要是再把他刺激了，夫人就不只是让您滚那么简单了。”
“你放心，我不会再乱说话。”
林姐半信半疑的收回手机，“您得好好想清楚了。”
凌建成仰头看向别墅，他知道要想挽回妻儿，只有从许眠身上下手。
这临近年关，家家户户团团圆圆，就数他凌建成，沪城数一数二的人物，如今竟是孤家寡人。
谁有他惨！
别墅内，营养师炖好了鸡汤，趁热端上了二楼。
梁如笙接过，“我拿进去吧。”
屋子里，许眠脸红的像又起了热。
梁如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吗？”
许眠害羞的不知如何回复。
梁如笙猜出了一二，一脚踹在凌彦舟腿上，“滚出去，跟你爸一个德行，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许眠：“……”
凌彦舟：“……”
第152章 晕厥
凌彦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又惹了他家梁女士生气，但他绝不能做那个出气筒，老老实实的退到一旁。
许眠琢磨着自己要不要也跟着出去，毕竟他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男人啊。
“你做什么？”
“你做什么？”
两母子异口同声的喊住了正要掀被子的许眠。
许眠动作顿了顿，大眼睛来回在两人中间游离，他小声嘀咕，“我也是男的。”
梁如笙瞧着孩子老实憨态的模样，哪里还有火气，忍俊不禁道：“你跟他们这些臭男人不一样，我们小眠是香香甜甜的小蛋糕，还是草莓味的。”
许眠闻言，哪怕他再自恋，也是难为情的红了脸，“阿姨，我不香，刚刚出了汗，还有点臭。”
“不臭不臭，眠眠一点都不臭。”说着凌彦舟又往前凑。
梁如笙斜睨他一眼，“你倒是挺臭的，快去洗洗，别熏着小眠，等会儿他还要吃东西。”
凌彦舟忙不迭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哪里有味了？
梁如笙懒得理会他这个咋咋呼呼儿子，瞧着鸡汤已经凉的差不多，重新端起舀起一勺喂到许眠嘴边。
许眠拒绝不了长辈的好意，乖乖的张嘴咽下。
凌彦舟不放心的他喝一口就摸一下他的头，喝一口就摸一下他的头。
梁如笙嫌弃的喂一口剜他一眼，喂一口就剜他一眼。
一碗汤就在两母子的暗潮涌动中结束。
晚饭后，凌彦舟被召回了俱乐部处理公关。
许眠虽然退了烧，依旧被控制着活动范围，连房门口都被勒令不许出去。
胖丫被委以重任，横躺在门口，一摇一晃的摆弄着尾巴。
许眠看着沆瀣一气的一人一狗，默默的缩回了伸出被子的双脚。
“叮咚。”一条消息弹出。
许眠解锁屏幕，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是凌建成，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许眠下意识的藏好手机，明知队长已经离开，他还是慎重的往房门方向瞄了一眼。
胖丫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许眠不清楚叔叔联系他要说什么，犹豫中，主动拨打了电话。
凌建成：“那小子出去了？”
“嗯。”许眠回复的很谨慎，“您有事吗？”
凌建成：“你别紧张，我找你只是想唠一些闲话家常。”
许眠可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好唠嗑的，他莫不成是来问自己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凌建成：“小许啊，你看下周就要过年了。”
许眠不敢吭声，安静的听他继续话题。
凌建成：“这过年是不是该合家团圆，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叔叔您想说什么直接说就行。”
凌建成打着哈哈道：“我寻思着这快过年了，等除夕的时候要不你请叔叔来家里吃顿饭？”
许眠：“……”
凌建成：“大家一起吃饭才热闹，对不对？”
许眠听出来了，可能是因为自己，阿姨跟叔叔闹了别扭。
凌建成：“你别怕，我保证不会再乱说话，过年要高高兴兴、和和气气。”
“叔叔也不用等到除夕，您如果有时间，这两天来也行。”
“哐当。”电话那头传来什么落地声。
许眠忙道：“您没事吧？”
凌建成：“没事没事，书桌塌了。”
许眠：“……”
凌建成：“小许可以文字邀请我一遍吗？我怕你阿姨不信。”
许眠忍着笑，“好，我等会儿就跟您发条消息。”
凌建成：“你记得写好时间地点。”
许眠点头应允，“好。”
凌建成坐在地上，翘首以盼的等待着手机响起。
“叮咚。”消息下一刻弹出。
【凌叔叔很冒昧打扰，您明晚有空吗，我想邀请您来我家吃顿晚饭。】
凌建成骄傲的仰起头，一副盛情难却的回了个嗯字。
真不是他不请自来，瞧瞧，孩子一片心意，身为长辈，他怎么也不好推辞。
“王秘书，王秘书。”凌建成从地上爬起。
秘书推门而进。
凌建成掩嘴咳了咳，“你去准备点礼物，送给病人的，不用太豪华，也不能失了礼数，另外再选一束花，红玫瑰，越鲜艳越好，明天下午给我。”
“好，我一一记着了。”
凌建成心情大好，笑容满面的离开了办公室。
夜色朦胧，院子里的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
许眠站在洗手间内洗漱，水流哗哗，他弯腰想要洗把脸，一抬头，世界不受控的天旋地转。
他用力的抓紧盥洗池边，依旧抵抗不住身体的下滑。
“咚。”膝盖重重的磕在地板上，疼痛袭来，瞬间击散脑中眩晕。
他想撑着站起，心脏却在下一刻剧烈收缩，仿佛是要挤压出所有氧气，他梗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不知过了多久，心悸减缓，他头晕眼花的往旁边挪动，后背重重的抵着墙而坐。
眼前虚虚实实光影不断，他努力的睁着眼，不敢昏厥，这一晕怕是今晚都醒不过来。
“嗡嗡嗡。”手机在外面响个不停。
许眠咬着牙撑起上半身，他浑身湿透了，汗水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出了一茬又一茬，连绵不断，似要将他淹没那般。
“嗡嗡嗡。”手机还在闹腾。
许眠摇摇晃晃的走回床边，头晕的厉害，他怎么看都看不清上面的号码。
“汪汪汪。”胖丫围着他转上两圈。
许眠单手捂着胸口，最终无能为力的倒回床上。
“汪汪汪。”
耳边是胖丫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许眠撑尽最后一丝气力，卷过被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完美的伪装着他已熟睡的模样。
楼下，凌彦舟提着酒酿丸子大步上楼。
他打了两个电话，许眠都是无人接听，不会睡着了吧？
“汪。”房门一推开，胖丫的大脑袋直接凑了过来。
凌彦舟差点被它给撞倒，蹙眉道：“一惊一乍的，好了好了，我回来了，你可以回你的窝躺着了。”
“汪汪。”胖丫杵在门口一动不动。
凌彦舟推着它庞大的身躯往外挪，“安分点，别吵着眠眠。”
第153章 胖丫的异常
凌彦舟控制着脚步声走到床边，瞧着睡得极沉的许眠，抬起手轻轻拂过他的额头。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凌彦舟用着温毛巾给他擦了擦，“还好，没发烧了。”
琢磨了片刻，他还是没舍得叫醒许眠，今天医生用了那么多药，等会儿醒来说不定又会难受。
他弯下腰亲吻了下他的额头，“睡吧，明天我再重新给你买。”
翌日，阳光明媚。
“汪汪汪。”
许眠是被一声高过一声的狗叫声唤醒的，他茫然的望着天花板，脑子重启了半晌才想起自己昨晚又晕了。
他僵硬的转动脑袋，屋子里空荡荡，并不见旁人身影。
“汪汪汪。”胖丫蹲在床边，继续扯着嗓门嚎叫。
许眠抬起手拍了拍它的脑袋，“真乖。”
胖丫往前凑了凑，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个虚弱的人类。
许眠笑，“阿彦呢？”
“胖丫。”下一刻，凌彦舟气呼呼的冲进屋子，连拉带拽的把这傻狗给弄出去。
许眠疑惑，“阿彦你弄它干什么？”
“就一眨眼功夫没看到，它就跑进来把你吵醒。”
“汪。”胖丫不客气的一个后腿踢，直接将拽着他的凌彦舟给踢得撒了手。
凌彦舟嘴角抽了抽，这狗要造反！迟早把它送回老宅！
胖丫又蹲回了床边。
许眠哭笑不得，“小心阿彦把你送走。”
胖丫直接跳上了床。
凌彦舟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床边，“你给我下来。”
胖丫拱了两下枕头。
凌彦舟越看越气，这家伙无法无天了。
许眠看穿它的意图，不着痕迹的藏起了枕头下的药瓶。
“汪。”胖丫继续拱。
凌彦舟火冒三丈的抓住项圈，“我非得跟妈妈告你的状。”
许眠莞尔，“阿彦，我来哄。”说着他又拍了拍胖丫脑袋，“我们下楼吃点东西。”
胖丫跟凌彦舟对着干了一会儿，同样累的气喘吁吁。
“明天就送去宠物学校减肥。”凌彦舟甩了甩胳膊，折腾这一小会儿比他打十几场高强度游戏都累。
许眠贴心的给他揉了揉手腕，“有没有受伤？”
凌彦舟低头看着轻重有度帮他缓解疲劳的许眠，他的手又细又长，跟葱白似的，指尖冰凉，贴在自己因运动而稍稍发烫的皮肤上，恍若烧红的铁溅上了水珠，一刹那，全都沸腾了。
许眠没有得到回应，抬头四目相接。
凌彦舟嘴角轻扬，笑意甚浓。
许眠耳尖发烫，明知故问，“阿彦你看我做什么？”
凌彦舟撩起他的下巴，只字未言直接吻上他的唇。
“汪。”胖丫嚎叫。
凌彦舟用脚拨了拨这没有眼力见的家伙。
胖丫一口咬住凌彦舟的裤腿，用足蛮力想要将他扯开。
许眠瞧着这又要打起来的一人一狗，急忙道：“肚子饿了。”
凌彦舟大人不跟傻狗斗，打横抱起许眠进了洗手间。
胖丫继续充当门神守在外面。
餐厅，林姐摆满了一桌子早餐。
许眠震惊，“就我们三个人，要吃这么多吗？”
林姐如实道：“昨晚大少爷发了一堆菜单过来，最后也没有定好早餐细节，让我全都准备上。”
“会很浪费。”
“没事，吃不完我打包去俱乐部，给他们加餐。”
许眠：“……”
凌彦舟拿起筷子，大致看了眼桌子，思考着从哪里下手。
林姐憋着笑，她家少爷离谱起来是真离谱，难怪夫人说别听他安排。
这一桌，别说三个人，三十个人都绰绰有余。
许眠胃口有限，吃了一个水晶包再喝了半杯豆浆就摇头拒绝。
凌彦舟也不敢多喂，见他摆手就把剩下的豆浆一口气喝个干净。
许眠坐在椅子上，安静的望着开始大快朵颐进餐的凌彦舟，现在想想昨天发生的一切，又荒唐又好像早该这样。
他和阿彦之间只隔着一层纸，只要他再主动一点就能戳破，终归是他太胆小。
“眠眠？”凌彦舟见他发呆，压着嗓子轻唤一声。
许眠脉脉含情的笑弯了眼，“嗯。”
“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凌彦舟怕他闷在家里无聊，建议着。
许眠点头，“好。”
林姐送来毛毯。
许眠躺在椅子上，阳光暖洋洋的照着他，照的他又有些昏昏欲睡。
凌彦舟温柔的拂过他额头上的碎发，“等年后我们重新种一批花，好不好？”
“阿彦安排就行。”
“眠眠还喜欢什么花？”
“我吗？”
“是啊，小主人喜欢什么花，我们就种什么花。”
许眠不是很了解植物，但无论是什么花五颜六色都漂亮，他道：“阿彦决定就行，我都喜欢。”
“那我过几天让师傅送来一批样花给你挑挑。”
“嗯。”
“嗡嗡嗡。”手机响起。
许眠注意到他口袋里传来的动静，道：“这两天出了这么多事，俱乐部肯定很忙，你先处理要紧事。”
凌彦舟看了眼来电显示，“我去接个电话。”
许眠仰望天空，暖阳下，天空湛蓝无云，他勾唇笑了笑，好喜欢这样娴静悠然的日子。
“汪。”胖丫大脑袋靠在扶手上，想他摸摸的意思。
许眠侧过头，笑意更浓，“你最乖了。”
胖丫往他掌心里蹭了蹭。
许眠笑着笑着眼前闪过黑白，他强撑着不闭眼，视线却越来越模糊，胖丫脑袋好像乱动了起来，他的手掌有点贴不住。
“咚。”左手脱落，无力的垂在了椅子上。
胖丫惊觉，看着笑容满面却是紧闭双眼的许眠，它急匆匆站了起来。
“汪汪汪。”胖丫疯狂的围着躺椅转圈圈。
梁斯羽推开远门，隔着老远的距离就看见跳个不停的傻狗，“它又怎么了？”
凌彦舟挂断电话，回头看去，“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劲闹腾。”
“这还不到春天啊。”梁斯羽打趣。
“舅舅怎么这么早过来，不是约的下午治疗吗？”
梁斯羽白了他一眼，“下午还得去你战队充当免费劳工。”
凌彦舟想起了今天的行程，“我一定让妈妈给你开双倍工资。”
梁斯羽挑眉道，“我不稀罕钱，我稀罕人。”
凌彦舟毫不犹豫拒绝，“人没有，钱管够！”
梁斯羽绕过他径直朝着许眠走去。
凌彦舟单手插兜，刚准备重拨电话，视线落在还在上蹿下跳的胖丫身上。
胖丫的吼叫声，隔在三里外都能清晰入耳，可许眠依旧双眼紧闭，好似睡得很沉，压根就听不见这惊天动地的狗吠。
凌彦舟神色顿了顿，不祥预感在内心凝聚膨胀。
梁斯羽忽地察觉到一阵风冲着自己袭来，他下意识的回头，眼前闪过一道残影，他被吓了一跳，“你咋咋呼呼的做什么？”
凌彦舟箭步如飞的冲到许眠面前，挽起他的胳膊。
许眠的手悄无声息的从凌彦舟掌心脱落。
凌彦舟瞳孔猛地一缩，声音在这一刻变得又紧又干，似乎耗尽了他全身气力才勉强的唤出两个字：“眠眠？”
无人回应。
“怎么回事？”梁斯羽发觉到异样，大步流星的跑上前。
“汪汪汪。”胖丫扯着许眠裤腿。
凌彦舟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将人抱起。
梁斯羽紧随其后，他看着许眠无力垂落的双臂，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油然而生，作为医生对生死的敏锐，他忽然感觉到双腿发软，一个趔趄差点跪在地上。
凌彦舟风驰电掣的抱着许眠跑回房间，当医疗器械连接的刹那，心电监护仪上所有数据归零，那一刻，凌彦舟浑身抖得几乎站不稳。
梁斯羽稍晚一步进入房间，不敢置信的望着那一条条直线的仪器，“快，叫医生，快去叫医生。”
凌彦舟颤抖的半跪在床边，求救般的看向同样身为医生的舅舅，“救救他，你救救他。”
梁斯羽强逼着自己镇定，取出急救药物塞进许眠嘴中，随后开始心肺复苏，“把氧气戴上。”
凌彦舟踉跄着从地上爬起，他是电竞职业选手，他的双手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该发抖和僵硬，偏偏在这生死关头，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抓不住氧气面罩。
医生鱼贯而入。
梁斯羽退到了最后，恍若泄了气的皮球，他一把扶住墙，支撑住自己摇晃的身子。
凌彦舟好似也生了一场重病，脸色难看到不见半点血色，他站在床尾处，两眼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被一轮接着一轮抢救的许眠。
那又粗又长的针头扎破他的皮肉，冰凉的液体一管又一管的注射进身体。
凌彦舟单手抵着自己的胸口，仿佛也窒息了那般，他恐惧的不敢喘气。
“嘀……嘀嘀……”监护仪上出现波动。
凌彦舟麻木的转动脑袋，原本浑浊的双眼在看到数字跳动时瞬间恢复了清明。
“没事了，活了，活了。”梁斯羽安抚着魂都快被吓没的外甥。
凌彦舟慢慢的弯下腰，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大口的喘匀气。
梁斯羽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这里的医生都是最专业的。”
医生的脸色并不好，一个个神色凝重的互看着彼此，大概都在组织语言，思考着该怎么给老板们交代病情。
许眠觉得自己睡了一个很沉的觉，他能断断续续的听见周围有说话声，有点陌生，他听不出是谁。
渐渐的，心口位置被一股股蛮力挤压，很痛，对方似要将他勒骨压断那般，他很不舒服的想开口阻止，奈何像是在梦里，他简直就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眠眠。”
熟悉的声音穿透梦境中的重重屏障直达耳朵深处，许眠被叫醒的睁开了双眼。
凌彦舟的五官从模糊到清晰，许眠很开心一觉醒来就看见想见的人，笑意缱绻的勾了勾唇，他想唤阿彦，只是很奇怪，他能感受到自己张了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凌彦舟心有余悸的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眠眠。”
许眠更是努力的扯着笑，说不出话，他就想点头示意，可是头也动不了。
凌彦舟哽咽道：“眠眠没事了，你不会有事，你不会有事。”
他重复不断，不知是在安慰对方，还是安慰自己。
许眠眼睛转了转，这才发现自己回了房间。
虽然睡了一个很沉的觉，但他还是有睡着前的记忆，他明明是在院子里晒太阳，晒得他很舒服，忍不住的他就想睡一觉，他只是想要睡一觉。
许眠知道了不对劲，他身上连接着所有仪器，脸上戴着氧气罩，嘴里还残留着药片的苦味。
刚刚他不是睡着了，是又晕了吗？
许眠的目光转向屋子里随时待命的医生。
不，或许他不只是晕了那么简单。
他是死了吗？
许眠心跳加剧，监护仪出现报警预兆。
医生警觉上前，观察了一下他的状态，确认并无大碍又退到一边待命。
许眠收回视线看向床边面色惨白的凌彦舟，他大概是被吓坏了，脸色和他这个病人不相上下，连唇色都泛着青灰。
“眠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都在这里，他们会想办法治好眠眠，你不会有事的。”
凌彦舟的手劲很大，许眠被捏的骨头疼，可是他没有阻止，任由对方攥紧。
“你们说是不是没有危险？只要好好休养，今天只是例外。”凌彦舟把希望寄托在身后的所有人身上。
医生们面面相觑一番，没有人出面回应。
许眠说不了话，言笑晏晏的望着他。
凌彦舟越说声音越轻，“我们回医院是不是就能好？”
许眠攒了一点力气，手指头轻轻的划过他的掌心。
凌彦舟憋着内心汹涌的绝望，强颜欢笑的凝视他的眉眼，“眠眠，不怕。”
许眠笑意更浓。
凌彦舟埋首在他怀里，“我知道了，我不急，我不慌，我慢慢来。”
门口，梁斯羽看着这一幕，心乱如麻。
梁如笙气喘吁吁的跑上二楼，目瞪口呆的望着屋内的所有人，“斯羽——”
“小眠刚刚心跳呼吸都没了。”梁斯羽抢先回答。
梁如笙纵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耳听见这些话时，身体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抖。
梁斯羽头上的汗渍还未干，他不安道：“小眠是不是很不好？不然为什么会毫无预兆的没了呼吸没了心跳？”
第155章 他撑不了几天了
梁如笙如鲠在喉，她不知道怎么说，或者说她压根就接受不了这样的局面。
“夫人。”医生走出房间，面色一丝不苟，甚是严肃。
梁如笙不得不认命，点头，“你说。”
医生如实道：“许少爷怕是撑不了几天了。”
梁斯羽顿时怒了，一把攥住对方的衣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斯羽，放手。”梁如笙呵斥着他的蛮横行为。
梁斯羽自欺欺人的摇头拒绝对方再继续胡言乱语，他道：“你别乱说话，小眠会长命百岁。”
医生叹口气，“那一刀能抢救回来其实都是奇迹，许少爷的身体之前就亏损的太厉害，养了一段时间看似养好了不少，实则外实内空，受伤后，如同被扎了一个漏风的洞，生命力每时每刻都在流失。”
“怎么会这样？”梁斯羽没了支撑的力气，身体重重的抵在墙上。
“我们现在就回医院。”梁如笙安排道。
医生踌躇片刻，还是坦白交代，“无论是医院还是家里，结果相差不大。”
“你什么意思？”凌彦舟蹒跚的走到门口。
医生侧过身，看向更是无法接受的大少爷，他道：“许少爷的身体已经无药可医。”
“你在跟我开玩笑？他现在好好的，除了身体虚弱点，和我们没有差别。”凌彦舟反驳。
医生欲言又止，似乎知晓自己不管说什么，对方都不会接受。
凌彦舟摇头，“出院的时候你们说没问题的，如果他没好，你们怎么敢同意他回家？”
“彦舟你冷静点。”梁如笙扶住摇摇欲坠的儿子，“小眠能听见。”
凌彦舟咬着牙，双目猩红的看着当初签字同意的医生。
“医院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挽救的生命。”医生委婉的解释着。
凌彦舟神色一凛，他不蠢，如何听不出对方的言外之意，他是说眠眠治不好了，所以才准许他回家？
医生再道：“许少爷找了我好几次，希望能回家休养，他比我们更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在最后一次检查报告出来后，我同意了他的出院申请。”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医生沉默了，自身的职业道德，他不能把病人的病情告知除家属外的任何人。
再者大少爷您那时问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问题，什么疼不疼，什么能不能出院，作为医生，他也如实告知。
至于更深一层的话题，似乎被命运巧妙避过。
“阿彦。”屋内传来轻不可察的一声呼唤。
凌彦舟立刻收敛情绪，强硬的挤出一抹假笑，踉跄着走回房间。
许眠恢复了点体力，虚弱的朝着他抬起右手。
凌彦舟三两步走到床边，握住他温热的手掌，“还有没有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