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色————羽羽羽

作者:羽羽羽  录入:12-10

看着三个长辈略微安心的样子,宙橙心中泛过一丝悲哀,他继续说,“我不回来住也是爷爷要求的,我现在也不在意这些事了,所以你们也不用说了。”
宙橙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三个长辈,看见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心中的苦涩更浓了,紫,他念着自己爱人的名字,把话题移开。
“我这次回来,是想问一下你们将来打算怎么办,是继续这样下去,还是改变一下。或者我可以帮你们换到楼房去住,毕竟楼房的邻居没那么多事。如果不方便的话,妈和我一起住。”
关于这一点,他们早就商量好了,所以宙橙的父亲当时就回答他,“我们在这住惯了,就这样住下去吧。过几年,你给我们找个老人院一送,就行了。”
他的母亲也说,“我可不到你那住,别回来惹儿媳妇讨厌。”
宙橙明白母亲的暗示,他只是笑了一下,说:“那至少妈先和我回去住两天,换换环境,散散心。”
母亲很快就同意了。
宙橙又看向他的父亲,他直视着他的眼睛,说:“爸,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我找到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人了,和我一样,是个男人,所以我不会有孩子了。”
“不行!”父亲站起来,指着他,充满愤怒,“卢家必须有后!”
“宇黄!”母亲赶紧把父亲拉回沙发上坐下。
“哥!”二叔也坐过来拉着父亲。
“哪怕像我当年一样,你也得给我生个孩子!”父亲的语气不容抗拒。
“宇黄,想想咱们受得罪!”母亲哭了。
“哥,咱们没立场要求孩子。”二叔也劝慰着。
“那不可能!”宙橙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是告诉你结果,不是问你意见!”
“你--”父亲又要站起来,被二叔死死拉住。
“哥--”
“妈,我去叫车,你收拾一下。”宙橙放缓口气说了一句,扭头出去了。要到胡同外面才有车,时间足够母亲收拾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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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久,宙橙才叫车回来,父亲没有理他,二叔让他经常回来,他拿着母亲的袋子,扶着母亲,没有和父亲说话,离开了。
和母亲并排坐在车后座,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快到家的时候,宙橙才很局促地跟母亲说:“他叫白紫,他知道我的事,是他叫我请您过来住几天,散散心的。”
看着从来没跟自己亲近过的儿子这样不安,她忍不住笑了,他的爱人很体贴啊,做了这样两全其美的安排,既可以让自己换换环境,又可以让那两个人独处一阵子,有三十年了吧,都在演戏。
没有敲门就开了,白紫对宙橙笑笑,说,“伯母好,我是白紫,我从窗台上看见你们了。”
她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少年,因为她看见了小橙看他的眼神是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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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夜。卢宙橙家。
橙搂紫躺在床上。
“谢谢你,紫。”
“谢我?为什么事?”
“为了我原谅他们。虽然对他们说不在意,但我还是希望他们会问问我是不是受了伤害,看到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我真的好失望。谢谢你安慰我。”
“噢,不客气。”
“话说回来,他们可真幸运,居然能找到和他们一样面临逼婚的女同性恋。”想起爷爷留给自己的遗书,橙的神情又黯淡下来。爷爷告诉自己父亲和二叔、母亲和二婶的关系,要求自己独住,给他们一个不需要演戏的空间。
“紫,也许我还要过好久才能完全释怀。”
“不要紧,我会陪着你的。”
…………
“橙,我告诉你一件事,关于你父母的。”
“什么?”
“我问你母亲,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这么深,怎么可能容忍肉体上的出轨呢?你猜她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她扭捏了好久,还好我会套话,最后她说,说啊……”
“说什么?”
“你是不是很在意这个?”
“啊?你快说!”
“她说,你不知道精子在常温下也可以存活二十四个小时的吗?”
“什么?”
“她还说,其实他们也不确定你到底是你爸的还是你二叔的孩子,你们三个都是O型血。”
“啊--”房间中响起橙的尖叫,“我绝不原谅他们!”
“橙--”紫的声音滑腻娇媚,“我又想要了……”
“唔……唔……嗯……”
夜色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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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卢老爷子的遗书片断
…………
他们刚开始搞对象的时候,我很高兴,他们终于从这种错误的感情中拔出来了,虽然我对小红不十分信任,因为那一晚我亲耳听到他说绝不放弃的,可毕竟这才是天道伦理正常的事,他们都结婚了,总不能是假的了吧。
可没想到天下居然有这样的事。那一天,我和他们闹了一场,早早就睡了,半夜想起夜,又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原来他们联合起来骗我,天下居然有这样的事,小黄和小红是幸运呢,还是命当如此,他们居然能找到和他们一样的一对女的。
宙橙,就是那一晚,他们决定给我生个孙子,也就是那一晚,我决定将来带着你住到外面,我不能容忍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骗我,我知道我是拆不开他们的了,那我眼不见心不烦总可以了吧。
可是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宙橙,我原谅他们了,他们是我的孩子,看着他们眼底的歉疚,我心疼啊。宙橙,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谅解他们,我不要求你谅解他们,我求你,看在我是你爷爷的份上,看在我照顾你这么多年的份上,这间房子留给你,你不要回祖屋去住,给他们一个不需要演戏的空间,让他们在家里可以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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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言:我好后悔把故事设定在中国大陆,当一倒年表发现橙的父母正好(也是必然)经过那个错误的时代时,我几乎要吐血,只好去搜集那个时期的情况,哪届毕业的分配工作,哪届毕业的上山下乡,哪届毕业的去军团支边,返城又都有什么政策,选调的,上学的,辞职的,还有不回去的,和死了的。天知道“伤痕文学”和“反思文学”是我在当代文学史中最痛恨的部份,那种心痛和无力。
我也好庆幸故事发生在那个时代,在那个混乱的时代,他们走到一起,更加需要勇气和爱。

 


绿之外章·风景与风情


今天紫决定和绿一起重游石桐水,他好喜欢那里的景致,紫的兴致特别高,一路上跟绿说着路上的景色。
石桐水,是巍峨中的一道绮丽。溯源而上,没有请人讲解,紫不停地说着一路上的感觉。
介山是纯粹的北方的山,不是沉积岩的细腻,不是火山岩的粗犷,是崔嵬。大块的岩石堆积起来,边缘处如刀斧形成,石面上,石缝中,千百年积累的沙土中长出青黄的树、草,远远看去,在褐的岩石、赭的树皮中,绿色实在太单薄了,但这样的景色,却完全不显凄凉,流露出的也不只是植被的顽强,那是坚硬,是坚定,是竹的宁折不弯,是磐石的无转移,是玉的碎无瑕。
纯钢中的柔韧便是这这道石桐水,水量虽然不大,却极清澈,但又不像江南水的温存,处在深山之中,岩石之中,平坦处急急而驰,有落差的地方飞奔而下,一条沟的水量,一条江的流速,在山谷间的回声,犹如万马齐驰。
紫和绿谈论着,游览着,每一道转弯,每道瀑布,紫都会感叹,赞赏美丽的同时,还会和许多地方的景致相比较,叙述每一种不同的感动。
从水的右侧去,穿过最后一个瀑布,自水左侧回来,中午的时候,紫和绿回到了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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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绿想着上午走过的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第一天影响他心情的那片“竹林”在哪,在他的脑海中只一一座无边无际的山,山中有一条流水不停的流着。
吃完饭,紫告诉绿他下午有点事,让绿只安排他自己的活动就好,紫那暧昧的表情成功的让绿误解了,绿决定下午再去看看石桐水。
晚上,紫只是简单地告诉绿明天下午再出去,去玩过的古栈道,就休息了,好像很累的样子。
绿因为一天走了几十里路,也累坏了,但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在下午刻意地多加留心,找到了那片“竹林”,但是他心中一点没有对于虚假景色的反感,他心中被感动塞得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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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
古栈道上冷冷清清的,可以看出来有限的几个游客都不是旅游团,全都是散客。
拾阶而上,山风扑到脸上,干燥而阴冷。行至山腰后,是一条嵌在山腰的长道,横在半空中,走在上面,一边是粗糙的岩石,一边是虚无的空气,上望是险恶的山势,下看是褚色岩石中的狭细道路。
没有了熙嚷的人群,古栈道现出了她原有的威严与萧瑟。
走过第一个转弯时,绿已经完全沉浸到自己的情绪中了,那是一种崇拜与恐惧交织在一起的感觉。
依山势而修的栈道,时常有锐角的拐弯,行进中收不住脚便会直跌而而下,但那些古代士兵,不,那些一千多年前的工匠如此地征服了这座山,在她的身上镶嵌出一条征途,壮哉,壮哉!
绿几乎是扶着墙--山体--走到栈道头的,一路上,紫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在前面大步向前,使得绿在后面紧追,越走越害怕。紫一直没有放慢速度,绿几次想喊紫慢一点,但心中总一种奇妙的感觉使他不去减速。
那不是倔强,不是不肯输于紫的竞争心,那是一种体验的欲望,虽然脚下的是水泥路,身边的都是现代人,但山间的风,耳边的寂静,让他有了置身于千年前行军的感动,催促他体验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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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候,紫问绿:“这两天的感觉如何,还会因为什么而郁闷吗?”
绿吃了一惊,之后一连串的问题不断提出:“你怎么知道我前两天郁闷?郁闷这个词好恰当啊!难道这两天是专门为了我而重游的?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
紫伸出了一根手指放到他嘴上,绿的问题停止,了,而暧昧的动作让他的脸刷地红了,他又一次想起了青蓝的警告,“看好你自己”。
紫收回手指,不意外地看到绿向后坐了坐,说道:“这两天玩得好吗?”
绿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紫,紫脸上是温和的微笑,放下心来,再一次沉浸于对景色的感动中。
“好!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地方,以前蓝……我和朋友一起出去玩,都是听导游讲解,大部分时间都觉得不过如此,偶而有觉得美丽却也不像昨天和今天这样震撼,经常中玩过就忘记了。”
“是了,这就是游览和赏玩的区别了,一个是看过,一个是想过,明白了吗?”
“看过”,“想过”,绿重复着这两个词,细细地品味着,明白了,所谓欣赏,是要自己去发现美的,有一个感应、思考、升华的过程,明白了,绿点了点头。紫继续说:
“对于风景,不要只去看样子,色彩、形状、材质是最外在的东西,最是容易变换,要看到她的全貌,领略她的风情,虽然人的心态不同,看到的感觉不同,但本质是一样的。”
看到绿的脸上出现了疑问的表情,紫不等他提出问题就说:
“比如这座介山,沮丧的时候会看到自己很渺小,自信的时候想攀到顶去征服她,悲伤的时候会觉得岩石太冷酷,高兴的时候又会感到山中树木的生命力,而这所有不同的感觉,都是因为介山本身的雄伟巍峨,她的本质,或是说她展现的风情是坚强,对不对?”
绿认真地听着,点点头,“我懂了,的确,在自然风情下,一些小动作是不值得注意的。”
“当然,在一个大型风景区里,每一处景点都有其不同的细节,这需要一一品味,在这其中,哪有时间感觉什么‘水泥竹林’、‘十年古栈道’。”紫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我吃完了,先回去了,你慢慢想。”
他站起来之后,又说一句,“明天,你来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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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走了不一会,绿的手机响了,是青蓝。
“蓝?”
“林林,昨天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昨天?啊,我太累了,忘了。蓝,我跟你说,原来我注意那些有的没的好无聊啊,原来,有这么美。我好高兴啊!”
“是吗?那就好,你学会了没有?”
“学会了?哦,学会了。‘色彩、形状、材质是最外在的东西,最是容易变换,要看到她的全貌,领略她的风情’,想不到白紫这么有见地,一下子,我就弄明白了,对风景是要看她的风情,好奇妙的词吧?可是好恰当呢!”
最外在的东西,最是容易变换,看他的全貌,这个白董事真的很不简单,这哪里是在说风景,他在暗示什么吧?青蓝在心中想着,口里却问:“林林,你现在在干什么?”
“吃饭啊,白紫吃完先走了,所以我可以慢慢跟你说。”
绿的心情非常好,可青蓝听了后却生气了,声音骤然低下去四五度,“在吃饭?林林,我的‘随身物品’你还带着吧?”
绿的笑容僵在脸上,然后,一下子红了,好半晌才喃喃地说:“带着呢,蓝,好难受啊,现在我不会再郁闷了,可不可以解下来啊?”
只听见那边阴森森地说:“我本来是想让你解下来的,但现在看来,你居然高兴得吃饭吃起来没完了,你还是带着吧。”
“哦,蓝你好狠心。”
绿委屈的声音丝毫没有打动青蓝,他恢复平常说话的声音交待了一声还有事就挂断了。
绿收起手机,站起来离开了餐桌,其实他已经吃完了,只不过想多和青蓝聊会儿,才暗示他旁边没有人的,可惜说错话了,他也没有委屈的情绪,毕竟他现在的心情装不下委屈。
明天,要让我来讲解了,要不要先找些资料呢?今天上午白紫看的好像就是“地方志”一类的书吧?借来看看吧。绿一边想着明天的事,一边向房间走去。

 


蓝之外章·青家的家规


绿站在书房外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推门走进去。
坐到书房里字台前的凳子上,他的背挺得直直的,等待着蓝抬起头来。
绿很怕进这个房间,因为,这间“书房”是罚抄书的书房,十平米的空间,只有一张字台,一把椅子,一把凳子。从被青先生资助起,每到周日,蓝和绿就会到这里来,汇报一周的学习和生活,做得好时,有零食、游戏、课外书等等各种各样的奖励;做得不好时,就会被罚抄书。跪在地上抄一些三千多历史的文字真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青先生的规矩是一次十页,一页十遍,毛笔,正楷。这种惩罚一直持续到蓝十八岁,向青先生表明他和绿相互之间的心意后,青先生就再没干涉过他们。到那时为止,蓝只抄了半部《论语集注》,而活泼的绿,则抄完了《论语集注》《诗经集传》《楚辞章句》和《古文观止》的第一篇。
那一年,他们搬到这套房子来住,绿依然会被处罚,只不过处罚他的人换成了蓝,而蓝,会要求绿在抄书时脱光衣服,使他在等待的时候不那么无聊,可结果是,绿再没有完成过“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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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绿出了一趟差,陪董事出去旅游,这本是一件辛苦的事,更何况他只是一个才上了两个月班的新人,因为担心自己会出错,所以绿向自己的爱人--蓝要了一件“随身物品”,希望它能代替蓝陪伴自己。
还记得当时蓝带着三分阴险的笑容,先逼自己答应“一定要放在我要你放的地方”,随后拿出了一根绳子,和自己梳头的头绳一样细长而富有弹性。
清楚地记得蓝的每一个动作。
蓝将自己带到镜子前,站在自己身后,将自己的双手夹在两人的身体中间,在自己耳后吹了一口气,伸手到前边来。
轻柔地解开自己衬衣的扣子,用手指在乳头上摁了两下,看到它并没有渴望地硬起来,使劲用食指和拇指拧了近九十度,疼痛让自己挺起胸迎向他的手,他说:“我们来和它玩个游戏,保证你回来的时候它会敏感的一碰就绽开美丽的花。”

推书 20234-12-10 :飞天-和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