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色————羽羽羽

“为什么？”绿在问出问题之后就明白了，“因为有人不满你说的太明白了，对吗？”
“对。”紫肯定了绿的猜测。
“可是……”绿回忆着，“我并没有听蓝……听同事说青先生受到了压力啊？”
哦，他不知道吗？那么，告诉他吧，紫下了决定。
“青先生是外聘的主编，虽然我们两大股东都授权让他管一切事务，但他毕竟不是报社的所有者，压力，是施加到董事会的。”
看着绿沉思的样子，紫打断了他的思考，虽然不知道他对社里的情况了解多少，但是青东的人，早晚会知道一切的。
“好了，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啊？噢。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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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7
不知为什么，今天游览古栈道的人出奇得少，没有了拥挤的人群，喧闹的人声，古栈道现出了本来面貌。
那种岁月特有的威严与萧瑟，深深地震撼了绿，连十年的水泥也笼罩上厚厚的沧桑，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完全忘了前两天所不能接受的“十年古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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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6
紫吃完晚饭后，丢下磨蹭的绿先回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青东。
“紫吗？”
“青先生，我已经办好了。费用是壹万柒仟肆佰，需要我附明细吗？”
“不用了，我会存进去的。比我预想的要少，谢谢你。”
“不客气，这个价钱是少，因为一部分的帐单我打算让青绿本人支付。”紫刺激着青东，“他也是吧？是青蓝，你的另一个被资助者，对吗？”
“是的。”青东肯定了紫的问题，“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稳定富有穿透力，“青蓝找我想办法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了，‘若是林林在上台阶时摔倒，若是滚下去，那我该怎么办’，这是他的原话，所以，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林林？”
“他们之间的称呼。再见，紫。”青东结束了通话。
“再见，青先生。”紫放下手机，在心中冷笑着，想打动我吗？哼！好，本来只是想逗逗他的，现在……

05
言色·青之篇·上

7月14日　星期五　20∶54
紫身上的痕迹褪了许多，紫色已经全部消散了，只剩下一块块的红色，他把一把水果刀放到两张床中间的平桌上，然后慵懒地靠在靠近浴室的那张床上，等着绿从浴室出来。
绿从紫床边走过去自己的床，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就可以看见蓝了，绿很想念青蓝。
“绿－－”紫用一种很媚惑的声音叫着绿，“你知道为什么前天古栈道上只有那么几个人吗？”
闻言绿停下脚步，看向紫，那种媚惑的样子让他谨慎地向后退了两步，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我找了所有的旅行团，把凡是计划在那个时间去古栈道的行程都改了。一共找了六十七个团，改了行程的是十四个，其中十一个是花钱买的，三个是给他们施压才办到。”
绿瞪大了眼睛，有这种事，好大的手笔，是为了我吗？为什么？等等，这么说，那天下午，白紫是去找旅行团谈行程了？
“可怜在我为你费尽心机的时候，你居然以为我去胡闹了，真是的。”紫哀怨的声音就好像是在自己的爱人抱怨。
绿的脸红了，他确实以为紫去找人睡觉了，心中的歉意和方才的冲击使他没有注意到紫的表情，他小声说：“对不起，白紫。我很感谢你。”
“那么，你是不是应该付给我一些报酬和补偿啊！”紫一边说，一边迅速地探身抓住绿的手腕，将他拉倒在自己身上，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绿被紫压在了身下。
绿奋力挣扎，厉声问道：“你要干什么？”紫牢牢地的压着他，伸左手从他的裙底向上探着，拧着绿滑润的大腿外侧，看到他脸上闪过吃痛的神情之后，咬住了下唇，笑道：“我花的钱会找你的青蓝要，可我费的心思，就用你的身体来付，好不好？”左手继续向上，在绿的腰侧狠狠地掐了一把。
“啊！”绿叫了一声，腰一软，动作暂停了一下，紫抓住这一瞬间，用右手将绿的双手抓住按在他的头上方。
紫的上身稍微撑起了一点，看见绿又咬住了嘴唇，显然后悔自己刚才的叫声。紫轻笑着，“你以为我有那么好心给你讲解风景吗？告诉你，是青先生求我的，为了你，他甚至愿意辞职呢！还有你的青蓝，再怎么说，我也是个董事，虽然平时不管事，但要对付他，也是很容易的。”
绿的脸白了，也停止了挣扎，紫看绿不动了，反而翻身起来了，后退了两步，到绿的床上坐了下来。在紫起身的时候，绿也迅速地向后退去，双手环膝，戒备地看着紫。
紫看着绿提防的样子，“呵呵”地笑着，“你很关心他们呢，这就好。来，绿，乖乖地，把这条裙子脱了。”
绿听了，忍不住将自己环得更紧了一些，他小心地环顾房间，突然向前一探，从桌子上抓起了一把水果刀，迅速地缩回角落。
紫笑得更大声，真是好反应，没白准备这把刀子，可惜他不知道扑过来，是善良呢？还是懦弱？不过玩到这里也差不多了，闹铃该响了吧。
“哎呀呀，”有意地大惊小怪，“绿，怎么动刀子呢？太可怕了！难道，你一点不顾念他们吗？”语音婉转，到最后一句时，更是把声线压到了极低。
“嘟……嘟……嘟……”紫身上突然叫了起来，吓了绿一跳，“你别过来！”他下意识地警告，只见紫举起双手，摆出一个无害的样子，然后放下一只手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按下通话键，“喂？我是白紫。”
“噢？现在，青先生的被保护人要杀我呢！”看见绿骤然睁大的眼睛，紫努力忍着笑，伸手把手机递了过去。
绿戒备着，没有接。
紫将手机放到桌子上，站起来，向后退，一直退到房门口，离绿有七八　米的距离。
绿盯着紫，注意力全在他身上，伸手去摸索。
“喂？”
“绿，你在做什么？”确实是青先生的声音，不过比起平时来低了几个音阶，也温和了一些。
“青先生，白紫他－－”绿急切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紫他不会做什么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青东说完就挂上了电话，全然不知绿的处境。
“青先生－－”
“嘟……嘟……嘟……”断线的声音。
“怎么样？”在绿还没有理解青东的话时，紫就先开口了，“是不是可以陪我玩啊？”
紫一边慢慢地向屋内走，一边看着绿的表情从疑惑转变成不可置信，他坐到绿所在的床的床尾，与绿保持着距离，用夸张地媚惑的笑容、热情的表情对绿说：“绿，你知道你有多可爱吗？我可以发誓，今天的事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演戏一样的声音和表情并没能引起绿的注意，绿紧紧地握着刀子，坚决地回绝了紫，“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白紫！蓝他是绝不会怪我的……至于青先生，虽然很对不起他，但我和蓝会报答他的。”
房间里陷入沉默。紫虽然神情不变，还是一副演戏一样的不正经，心中却泛起了苦涩的波澜，全然的信任，青绿居然可以对青蓝完全信任，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完全把一切交给橙呢？
想到这儿，紫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再没有兴致进行下去了，他站起身，拉好睡衣的襟摆，恢复了正常的神情，用一种风清云淡的语气说：“既然如此，就算了，真不好玩。”
说完，上了另一张床，抻开被子盖上，睡了。
绿看着紫的动作，各种念头在脑海中纠缠，疑惑、恐惧、担忧、喜悦，思考了几分钟，他就耐不住了。
“白紫，你别睡！你是什么意思？”
听了绿的质问，紫支起一只胳膊看了他一眼，又躺回去，答了一句：“你不愿意玩，就不玩了嘛，没意思。”
“那……蓝……青先生和蓝呢？你不会……他们不会怎么样吧？”绿的恐惧消失了，紫的态度很明显，今天晚上是不会侵犯自己了，于是担忧的情绪占据了全部心思。
紫这回连看都没看他，“青东是怎么说的？你问他吧！”说完，伸手把两边的床灯都关了，留下绿独自在黑暗中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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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5日　星期六　7∶03
紫的生物钟很准，到点就准时醒了过来，他看到绿的床上已经收拾好了，绿则不知到哪去了，他没有费神去想绿的踪迹，昨晚的事只是一个测验，最后一道题就是绿今天早晨的反应。
在紫梳洗完毕之后，绿回来了，和前几天一样的打扮，一样的表情，眼睛也很清明，他是来叫紫吃早饭的。
看来昨天夜里已经想清楚了，从他的精神看来，不论是休息得足够，还是伪装得很好，都合格了，紫在心中暗暗地评估完毕。青东这次叫绿前来，是一个一箭数雕的计策，一是解决绿太过感性的问题，二是让紫对他选的继任者做个评估，三是把紫调开解决报社的问题，四是希望紫能对绿有一个好印象。
紫和绿都对昨晚的事情绝口不提，吃完饭后一起回到了房间，各人收拾好东西后，紫对绿说：“有一件事要你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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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我到最后也没搞清楚“青”是怎么一个颜色，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是一种比蓝更纯粹的蓝？是一种比蓝要深的蓝？那是什么色？又说“青丝白发”，那就是黑色了？还有“青青河边草”，那是绿色？百般头疼之后，决定赋予其一个象征意义－－超越。
至于青东，“东”同“冬”，是黑色。

06
言色·青之篇·下

7月15日　星期六　19∶02
“咚咚”，紫的习惯是敲两下门。
门开了，橙在家。
紫进屋后，把行李往地上一扔，就直接扑到了橙怀里，甜腻地问：“想我吗？”
“你想我吗？”橙不答反问。
“当然，我好想你啊。不过……”紫推开了橙，“我们还要再等一会，我先给父亲打个电话。”
“好，”橙并不介意地放开了紫，关心地问：“吃了吗？我买了泡芙，再去给你泡上茶。”
橙进厨房去了。
紫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就是他在昨天晚上拨的那个电话－－昨天晚上他上的是闹钟，然后连按了两下通话键，所以他是打了一个电话，不是接了一个电话。
“喂？”
“父亲，我回来了，在橙这里。”
“玩得怎么样？那个助理没给你添乱吧？”
“青绿啊……告诉东叔，五年后应该可以……嗯……他有时有一些动作和表情很奇怪，大概是身上有什么束缚，影响了一些，所以实际情况可能更好。”
“等一等……”
“紫，说一下具体情况。”电话那边换了人，一个富有穿透力男中音提出了要求。
“领悟接受7，观察和耐力3，应变决断4，理智5，活力8，但这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的年纪，个人魅力中上，领导能力中下，至少需要五年的磨炼，还要加上那个青蓝才能完成你现在的工作，如果考虑到事态的发展，那就得有七到十年的时间。”因为不满白秋把电话交给青东，也不满青东下命令的口气，紫有意地把对绿的评价说低了，不过白秋心里很明白紫的想法，毕竟紫是继承了他的儿子。
“我知道了。”青东说完后把电话交还给了白秋。
“紫，那个卢宙橙在你身边吗？如果在，支开他。”
“没有。”
“那好，他的二婶撑不了几天了，那时应该是你的转机，要注意一点。”
“谢谢，父亲，我已经有计划了。您还有事吗？”紫看见橙从厨房端了花草茶和泡芙出来，忍不住微笑起来。
“没有了，再见。”
“再见。”紫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撂下了电话，把橙拉到沙发上坐下来，自己坐到他身上，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拿起泡芙咬了一口。
“好吃。”紫笑颜逐开地回过头对橙说，然后在橙的脸上亲了一口，又扭回去倒了一杯茶。
橙宠溺的笑容消失了，刚刚，随着紫的动作，露出在他的脖颈上靠近锁骨的地方有一串紫红色的痕迹。那不是我留下的，橙心里非常清楚，紫走前自己是在他身上留下了大量的吻痕和指印，但那已经是九天前的事了，这个痕迹，是新的。
橙搂着紫的手臂渐渐地收紧，紫和别人做了吗？虽然当初是紫追的橙，但橙自从和紫在一起之后，就认定紫是自己唯一的伴侣了，他一直认为紫的认知和自己一样，毕竟这五年来，紫从没找过别人，至少橙从不知道紫找过别人。
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知道，你选择我，是因为我可以给你温暖和关怀，那是你在家中无法得到的，所以我尽力好好照顾你……可现在，你不再需要我了吗……那，我该怎么办……不被需要的我，该怎么办……
橙的手臂越来越紧，终于使得紫回过头来和他抗议，“橙－－你干什么啊－－这么大劲……嘿嘿……是不是忍不住了？”紫伸出手去环住橙的脖子，贴近过去，在橙的脸上舔吻着，挑逗着。而橙的反应却是把紫推开了，紫跌坐到身后的矮几上，“啪”的一声，紫的花草壶掉倒地上。
“啊”，紫短促地叫了一声，碰到了滚烫的花草壶，他没去看自己疼痛的地方，而是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橙，就那样以一种不相信、被伤害的表情看着橙，紧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屋子里只能听到橙粗重的呼吸声，橙看到紫那副委屈的表情更加愤怒，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伤害紫……不要伤害紫……但却在看见紫眼中的泪水的时候爆发了。
紫强忍着眼中的泪，不让它掉下去，他知道橙为什么生气，那吻痕就是他在今天上午拜托绿吸出来的，他的目的就是要看橙的反应。
橙，你在这五年来一直温柔地对待我，我当初喜欢你也是因为你的温柔让我感到从未感到过的温暖，但是，你从未说过你想我，你要我，你爱我……五年了，你从未对我生过气，从未要求过我什么……我来，你就打点得我好好的，我不来，你也从来没有叫过我，问过我……五年了……也许，橙只是被迫接受我的……也许，橙只是看我可怜……也许，橙早就厌烦我了……也许，是我，打扰了橙，耽误了橙……
五年了，一千七百多个日日夜夜，心中的不安一点一点地堆积起来，使得紫孤注一掷，造出这些吻痕来看橙的反应。
橙的样子，很生气，那么，你是爱我的吧……你为什么不问我？你为什么不骂我？你……为什么，不打我……你在忍耐什么……果然，你是不爱我的，你的温柔，只是习惯吧？习惯了对人温柔，所以不忍心拒绝我……那么，我应该识相点，早早离开……
紫瞪大眼睛，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掉下来，投注了五年的感情，一下子，全落空了，五年的寄托，突然间，全不见了。紫忍着心中的委屈，忍着眼中的泪，努力地调匀呼吸，至少，我要自己离开这里，而不是被赶出去。
橙看着紫委屈着忍着不哭的样子，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气，明明是你在外面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你凭什么做出这样一副受了天大的冤枉的表情，难道我欠你的？这么被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橙腾地站起来，俯身，抓住紫的双肩，向后推，再抓住紫的衣摆，撕，向上拉，打结，再打结，系紧，看回紫的脖颈，咬向眼前那最碍眼的存在。
紫的头向后仰着，矮几很窄，他自肩往上都悬在空中，他的手被拉到头的前方捆在一起挨到了地板，他努力地想做出低头的动作以呼吸空气，却被橙的头挡住而不能成功，他只有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但这是高兴的泪水，他的喉咙被喜悦噎住了。
“你是我的！”
在橙把紫的脖颈咬到青色之后，他拉起紫又再一次把他推到地上，覆在他身上，双手撑在紫的头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紫，宣告：“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紫终于听到了这句话，在他已经全然放弃之后，在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之后，他终于听到了这句话，等到了这句话，他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泪水朦胧了眼睛，看不清橙了，他伸手下来用袖子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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