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俱备,明日我就要踏上归程了。
第四十章
"上级如飘云拖练,中级如碎石摧冰,下级如玉龙走潭。" 古人有云,水云涧艳绝天下果然不假。飞流直下三千尺,已是银河落九天。水流飞溅中,远隔十几米仍觉湿意扑面。
径自跑到瀑布下的水潭,清澈见底,蹲下身,掬一掌清水,透心冰凉,轻轻扑面,洗去旅尘。恰在此时,一伙盗匪打扮的人一将我与王谦玉诸人隔开。
"你们要做什么?"王谦玉大声质问道,身后守卫纷纷亮出兵器。
"你们留下钱财就可以滚了,身后的人,我要了。"我险些笑出声来,想不到周炎还是个做山贼的人才。
"你要钱没问题,不过人,你别想。"说着他便上前一步。
感到周炎的呆滞。我忙放声大叫:"你们别杀我,谦玉救我。"瑟瑟发抖。
周炎立刻会意,把我从地上拽起,拿剑对着我的脖子。
在我耳畔轻语:"何必这么麻烦呢?杀了他们便是。"
"那些家丁武功着实不弱,让他们先放下武器。一切稳妥为上。"
"想要他活命的话,先让他们把武器扔了。"剑锋威胁性地偏了一下。
"咣!咣!咣!"武器纷纷坠地。z
周炎一使眼色,顿时两方陷入交战,许是对方没有防备,立刻就落了下风。纷纷被压制住了。
"其他人杀了便是,王谦玉,好歹救了我一命,打晕他吧!"轻声呢喃。
"雅...殿..."他放下了剑。y
我看他的为难。"你就叫我萧若吧!"
"我还是叫您主子吧!"斟酌再三。
"你喜欢就好。"靥笑颔首。b
不知何时,天空开始飘雪。"朝中的形势如何?"我问出了自己一直来最关心的问题。
"皇上驾崩,传位于六皇子。"深深一叹,不想当日一别,却是阴阳永隔了。
"六皇兄?不是二皇兄吗?"我困惑不解。g
"二皇子半年前就已经......"他没有说下去。
"爱美人不爱江山。至情至性,让人好生羡慕。"一阵沉默。
雪越发大了。横七竖八的死尸零落着,绯红的血染透了地上的雪。 漫天的雪给尸体裹了一身薄薄的白。 红的血,白的雪,诡魅无比。就要离开了吗?这里有我最怜惜的女人,在我的眼前,慢慢憔悴,终于凋零。这里有我最爱的人,如今却要这般亡命天涯地躲他。我低头看了一眼昏睡不醒的人,在我生命垂危时他救了我,可如今,注定要用家破人亡来平息莫奈的满腔怨愤吧。
"我们走吧!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我顿感心灰意冷。
买了马匹,换了套装束,做了商旅打扮,一路快马加鞭。
"主子,好不容易到了个城镇,我们歇歇脚吧!照这个速度,再一天,便可到若国境地了!"
我环视望去,个个容颜憔悴,风沙满面。"也好,各位几日来都辛苦了,梳洗梳洗也是好的。"便找了家客栈,要了几间上房,准备住上两日再走。
这日清晨,刚用罢早饭,
"前些日子,雪阻了去路,明日便可起程,你我这身衣裳总不妥当,到了若国,我与这几位兄弟都扮做你的随从,可好?"一旁小二收拾着碗筷。
"也好,我等等就差人去。"他口中应承道,便要叫人。
"不了,我正想逛逛这集市,叫个兄弟陪我吧!"我接口道。
"这......好吧!不过你小心点。"他脸上有些许担忧。
"这里离莫国京都已经很远了,放心吧!"我笑着拍拍他的肩。
第四十一章
天空明净,仿佛用雪擦过了似的。那雪呢?雪已经停了。街上的积雪也被乖乖的扫至两边。不复前几日的光景,天地化为茫茫虚无,皑皑晶莹笼罩蒙蒙寒光,穹庐浩瀚仅存清白一色。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看来此处虽是个小镇,却也还算繁荣。一阵北风吹来,街旁的树上已经所剩无几的枯叶缓缓飘落。
"真是伤脑筋,不知绸缎庄在哪?要不我们分头找找吧!,我往前找,你往后。"我对身边闷声不吭的人说。
"是!"他应声后便走了。
我暗暗好笑,不知道路,问问不就好了?笨!
路过一家茶庄,外表高雅清幽,倒是个出乎意料的好去处。
"小二,来壶茶!"抛出锭碎银子。
"好嘞!客观您稍等!"接了银子,不多时便送上了茶水。
闲来独坐,沏上一杯茶,倒也不失人生一状美事。细看盏中叶芽若眉若花,浮浮沉沉,把玩手中茶具古朴大方,却不失精巧,香雾缭缭,云气袅袅。细啜慢饮,先涩而后回甘,只觉齿颊留香,清幽扑鼻。此等意境令人心旷神,物我两忘。忽然眼前一花,没了知觉。
等我再次醒来,已是在一间屋子里,烛火忽明忽暗,映出了一张阴沉的脸。确是王谦玉。想要起身,却发现手被绑在了柱上。过大的动静引来他的侧目。
"醒了,我可是等了好久了?谁叫你自己送上门,进了我表叔开的茶坊。"他一步步向我走来,感到心不规则的跳动。感觉衣领被猛地揪起,人身不由己地被直挺挺地拖到他眼前,已是鼻尖相触。
"我待你这样好,你竟然害我,害得我家破人亡,犹如丧家之犬。"低沉的咆哮,冲天的怨气。脖子被勒得生疼,
"好疼!"忍不住呻吟。感觉自己被重重地扔下。
"你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可是真心的?"含意冻在脸上。
"我的确骗了你。"已经无可辩驳。
猛然瞥见他眼中腾耀者的欲火,呼之欲出的企图,只惊得手脚发软,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来人!救命!"开始剧烈挣扎,任凭麻绳割伤了手。
"这是茶庄后的小仓库,你想叫就叫吧!"他冷冷地说到。
感到他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了我的身上,双臂紧紧环箍,几乎要将我碾碎,双掌沿着曲线,在身上游走,一寸寸,一点点,慢慢往下滑移...... 一阵阵的恶心感翻涌而上。
"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整个人痛得抖动难抑,额上沁出滴滴冷汗,唇咬得渗出细小的血珠,却还是忍不住,哭声、叫声、哀号声......,由响转轻,微弱下去,终不可闻,几经昏厥。鲜血伴随着粘稠的污物随着大腿流下。无尽痛楚慢慢退去,只剩下麻木与空洞,直到再次陷入黑暗......
第四十四章
一张青竹琴案。一盏古琴。淙淙琴声如高山中穿流而出的小溪,清澈见底,水波清亮,却又久久无法合流,不断周旋,不断徘徊。琴声中处处透着幽怨,又偶露曙光乍现的惊艳,带着尘世间至沉至痛的恨意却矛盾的怀有对红尘中最爱最怜的情意。突然,指尖一挑。清越的高音迸出,琴声嘎然而止。
"人都到了,怎么不进来?"门边站着个踌躇不定的小女孩,左右两颊被掌掴的痕迹通红骇人。
古琴之声再次传来,悠悠谦和,平淡绵长。有如暮冬时节的午后阳光,温和却不刺眼,一点一点将女孩从冰窖中溶化出来。似有意无意,对着她,绽开一朵优美的笑容,眼中闪着柔和的光芒。宽袖轻扬,一曲终了。
一个长者自发地走入屋子,径直坐在桌旁。自得地倒了杯清茶,满室生香。手握精致的青瓷杯,目光清远犀利。
毫不意外瞥见女孩再次紧绷的神情,"老爷好!"女孩慌忙行礼。
他却没有应答,慢条斯理的开口,"琴弦解语,方才听你的琴音,身在斗室,志在千里。又怎会甘心做一低贱的男宠,在别人身下承欢呢?"
嘟起娇美的嘴唇,轻眨媚眼:"那你说人家能做什么呢?"
脸色一变,转身而去:"我还道你与众不同,想不到却是这种货色,算老夫看走眼了。"一声闷响,门被狠狠的关上了。
几日的静养,身体俨然完全复原了。看看窗外,只有几个零星的护卫,若是拼上一拼,也许能逃出去,可是之后呢?我身无分文,能到哪去呢?此番变故,周炎他们必是搬出了客栈,人海茫茫,又从哪里去找呢?
"若少爷,我要去买菜了,不然又该挨打了。"突然的声响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府衙离这远吗?"
"不远,过了集市走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好似奇怪我突然的疑问。
铺上一方纸,磨了墨,匆匆写了几行字,折好,摘下脖子上的暖玉,一同交到女孩的手中:"你去县衙求见县官,他们若是为难你,就给他们看这块玉上的字,说‘传国灵玉在此,如皇上亲临。'就没人敢再对你造次了,等县太爷出来了,你就把这张纸交给他,记住了吗?你一定要牢牢地想清楚,我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我就会死的。"我郑重地说到。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东西,紧张的点点头。
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我的心就开始悬着。分分秒秒,度日如年。是的,我在赌,赌莫奈不会把才人逃离宫中的丑事公开,赌她能如我愿见到县官,赌传国灵玉的无尚权威。直到官兵把府宅团团围住,大肆搜查时,我才长长地送出了口气。
"才人受惊了,卑职救驾来迟,请才人赎罪。"一干人等跪在我眼前。
"起来吧!你们只有功,何来过。本宫自当在皇上面前为大人多多美言。"我笑着许诺。
"谢才人赏识,茶庄已经查封,卑职将一干乱党,悉数捉拿,正押在门外,请才人过目。"语罢便为我开了门引路。
整个府邸,男女老少,主子随从,都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旁边有士兵举刀压制。
哀嚎声一片:"冤枉啊!草民等实不知情。"
女孩怯生生地看着我。我向她招招手,"你救驾有功,不会有事的。"
这几十口人难逃死罪了,我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唯有一个人,直直地跪在那里,紧抿双唇,那道浸透了恨意的目光,毫不留情的向我射来。我走过去,扬起手,用尽全力朝他刮去。
"来人,把他们押到死牢,本宫不想看到这些人。"冷若冰霜。
人被匆匆的押走了,再没留下丝毫痕迹。唯有微微作痛的手掌,和那股往后不断出现在我梦魇之中的恨意,挥之不去。
第四十三章
呜呜噎噎断断续续的哭声从门口传来,迷茫地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破碎的记忆慢慢衔接回笼到了脑海,已是三天过去了。微微动了一下,疼痛排山倒海的涌来。稍稍平复了些时间,便还是决议纠出这恼人的抽泣声。
蓦的拉开门,一个小女孩坐在门口,十一二岁的年纪,一身简陋的打扮,半边脸浮肿着,这瞬间的变故让她忘了哭泣,惊吓的站起身就跑,撞到了本就勉力支撑地我,一下子跌坐在地,只觉眼冒金星。好似听到了我吃痛地轻呼,他有折返回来。
"大哥哥,你没事吧?"怯怯如雏鸟。
"扶我到房里坐一下吧!"把手伸向她。她脸上乍现惊喜的光彩,小心翼翼地撑着我坐到了椅子上,坚硬的木质触到皮肤带来尖锐的刺痛,不想惹小女孩笑话,我才咽下了嘴边的呻吟。
却见她垂手立在我身旁,怔怔地看着我,无意识地开口:"大哥哥,你好漂亮。"常听到这类的话,若是名门淑女,我会毫不吝啬的回献上赞美词。若是莫奈,我会继续用笑容来魅惑他。可今天这画面却让我不知所措,
"你先坐吧!你为什么要坐在门口哭呢?"僵硬地开口。
她突地一下跪下了"我忘记了房里还有人,以前表少爷都是很晚才回来的。"紧张的解释,两只小手扭得像麻花似的。
"我没有怪你。现在我身子不方便,你不会要我扶你起来吧!到这边来。"我笑着向她招了招手。
眼见她战战兢兢的走进我,"告诉我,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不着痕迹地握住她的手。
"我一失手把碗打破了,总管嫂嫂赏了我一个耳光,不准我今天吃饭。"眼泪噗噗得掉了下来。
门一下子开了,王谦玉走了进来,皱了一下眉,"你还生着病呢,怎么就下床了呢?"扭头却是严厉了不少:"哪来的丫头,这般不懂规矩。"
女孩瑟瑟发抖的身子让我起了怜惜之心:"她好可怜,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你别这么凶嘛。"纯净的眼睛没有一丝杂质。
"说过要叫我谦玉,记住了?"他不再看那女孩。
"嗯。那我们拿点东西给她吃吧!"乖巧的点点头。
"我会叫秀英给你晚饭的,既然若少爷喜欢你,你以后可以常来给他解解闷,先下去吧。"像是赶苍蝇般挥挥手。
"我是不放心你才赶回来的,我把你带回家,表叔心里不高兴,只是隐忍不发而已,你以后尽量别出门,切莫招惹他老人家。现在我要回去结账了,不能陪你吃饭,此刻还是非常时期,好日子也快要来了。"把我抱在怀里,述说着。
他走后不久,饭菜络绎上了桌,我有一筷没一筷地拨弄着,却是吃不下去。苦笑连连,只愿我好好的呆在房里,那位老爷子别上门来招惹我。想来这王谦玉这般卖力,动机也不会很单纯吧!老爷子这次可是开门放进匹狼。甩甩脑袋,随即又开始搜尽枯肠地琢磨着脱身之法。周炎他们也定是急疯了吧!
第四十四章
一张青竹琴案。一盏古琴。淙淙琴声如高山中穿流而出的小溪,清澈见底,水波清亮,却又久久无法合流,不断周旋,不断徘徊。琴声中处处透着幽怨,又偶露曙光乍现的惊艳,带着尘世间至沉至痛的恨意却矛盾的怀有对红尘中最爱最怜的情意。突然,指尖一挑。清越的高音迸出,琴声嘎然而止。
"人都到了,怎么不进来?"门边站着个踌躇不定的小女孩,左右两颊被掌掴的痕迹通红骇人。
古琴之声再次传来,悠悠谦和,平淡绵长。有如暮冬时节的午后阳光,温和却不刺眼,一点一点将女孩从冰窖中溶化出来。似有意无意,对着她,绽开一朵优美的笑容,眼中闪着柔和的光芒。宽袖轻扬,一曲终了。
一个长者自发地走入屋子,径直坐在桌旁。自得地倒了杯清茶,满室生香。手握精致的青瓷杯,目光清远犀利。
毫不意外瞥见女孩再次紧绷的神情,"老爷好!"女孩慌忙行礼。
他却没有应答,慢条斯理的开口,"琴弦解语,方才听你的琴音,身在斗室,志在千里。又怎会甘心做一低贱的男宠,在别人身下承欢呢?"
嘟起娇美的嘴唇,轻眨媚眼:"那你说人家能做什么呢?"
脸色一变,转身而去:"我还道你与众不同,想不到却是这种货色,算老夫看走眼了。"一声闷响,门被狠狠的关上了。
几日的静养,身体俨然完全复原了。看看窗外,只有几个零星的护卫,若是拼上一拼,也许能逃出去,可是之后呢?我身无分文,能到哪去呢?此番变故,周炎他们必是搬出了客栈,人海茫茫,又从哪里去找呢?
"若少爷,我要去买菜了,不然又该挨打了。"突然的声响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府衙离这远吗?"
"不远,过了集市走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好似奇怪我突然的疑问。
铺上一方纸,磨了墨,匆匆写了几行字,折好,摘下脖子上的暖玉,一同交到女孩的手中:"你去县衙求见县官,他们若是为难你,就给他们看这块玉上的字,说‘传国灵玉在此,如皇上亲临。'就没人敢再对你造次了,等县太爷出来了,你就把这张纸交给他,记住了吗?你一定要牢牢地想清楚,我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我就会死的。"我郑重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