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要一家人吃才有味道,一家人的数字肯定大于二。”
健一放了肉进去,笑得有些落寞,说:“数字到不是问题,火锅吃的在心意,即使汤是暖的,没感情,还是冷的。”
“我小的时候所有的年夜饭都是和杨伟民一家一起吃的。然后几乎每年都一样。直到有一年,有一个和孤单的人,他说他很饿,他说他在厨房吃饭就行了。于是,我每年都会在厨房包饺子,陪他多些时间。”
07
我说:“火锅要一家人吃才有味道,一家人的数字肯定大于二。”
健一放了肉进去,笑得有些落寞,说:“数字倒不是问题,火锅吃的在心意,即使汤是暖的,没感情,还是冷的。”
“我小的时候所有的年夜饭都是和杨伟民一家一起吃的。然后几乎每年都一样。直到有一年,有一个和孤单的人,他说他很饿,他说他在厨房吃饭就行了。于是,我每年都会在厨房包饺子,陪他多些时间。”
房间里变得安静下来。一时只听见汤冒出诱人的汩汩声。我伸筷子到锅里捞东西吃,健一站起来到厨房拿了几罐啤酒回来。我捡了一罐打开要喝,他伸手递了个玻璃杯过来,我摇摇头不要。他自己倒进去喝了。他以前不用玻璃杯喝酒。我闷头吃东西,不懂客气。健一不时捞一些东西到我碗中。我照样吞下不知道要回敬。
健一皱着眉头说:“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这些年我损失了不少美食,你补偿一下是应该的。”我对他微笑。
他的眼睛中也全是温暖的东西。他眨了下眼,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
“小文,我好像是喜欢上你了。”他抬头仔细盯着我的眼睛说。但是眼神逃开的是我。他搂过我的头轻轻吻在额头。这是那种让人安心的吻,但是我是疑心极重的人,我的不安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打消。我伸手紧紧搂住他,告诉自己可以深呼吸一下。我可以体会到满足感但是满足不等于心安。就像在别人告白后拥抱是理解不表示同意。然后健一突然松了手,说:
“胃疼。休息一会儿。吃饱了就收拾桌子。”
一个小时后,我缩在被炉中看电视,健一从厨房擦干净手走过来,倒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电视节目其实很无聊,没成名的人拼命地想要引人注目,情色的伤人自尊的节目也会参加,成名的人又千方百计想要暴露隐私创造热点。电视上是一个争取吸引别人眼球的世界,竞争和踩踏。只不过表面上比歌舞伎町看起来文明一些罢了。同样是演员,同样在肉搏,他们身上可以穿着昂贵华丽的衣服。
所以,看起来,两个世界相隔甚远。
歌舞伎町的男人,那些在黑暗中摸索的男人,却拼命地、想方设法地想穿上衣服。也许我可以过一下著名服装设计师的瘾,但是……我说不清自己是否愿意。也许这样子健一这个人就好像是附在名利和目的达成后的赠品,或者是交换后的补偿。
我突然问:“你说有人说你是那种出了孩子的内脏外什么都可以拿来出卖的男人?”
“嗯。”他应了一声,随便的扫了我一眼。
“那么你的身体卖不卖?”
健一笑了,笑得邪恶。“要看买家是谁。”
“对啊,什么样的买家你会卖?”
“和我一起做饭吃,一起看电视,就是什么都不说,心里都觉得平静的人,我就卖。”
如果说我一点都不心动那是假的。但是就是心动,他这句话中也有太多的不真实存在。“打算卖多久,一夜,还是……”
“一辈子也行。”
“通常那种高级妓女会骗有钱人我会一辈子在你身边。大哥你眼睛睁大些,找个会挣钱永远有钱的人,不然一辈子可不好兑现。”
健一冷冰冰地说:“小文,我有没有对你生过气?”
“有,不多。”
他深吸了一口气,搂过我的腰,在我耳边喃喃地说:“我会有钱的,我再不会让谁为了一些钱被杀死了。”当年的夏美,也就是吴富莲,她和吴富春,在名古屋抢劫地下钱庄,大概有六百万日元,夏美用这笔钱买了房子。她想独吞这笔钱,开始她的新生活,于是引富春回到新宿想要借刀杀人。但是富春死了,罪名要由她自己承担,可以说那笔买了房子的钱要了她的命。
这些我还是知道的。
“大哥,我的结局中不会出现因为钱而被人杀死这一种。”
“……所以许多感觉你是不懂的。”
“……我是不会骗人,我也……不会出卖一切达到目的满足自己的欲望!我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我的目的和欲望?你……”
“大哥我们不如直说,你要把钱漂白我帮你,你要实现你的梦想我也帮你。就算你不把我绑到你身边,这么温柔地对我或者想在床上征服我满足我,我也会帮你,像你说的,我也要活下去。我是很感激你帮我摆脱纠缠,但是有些事我自己也可以办妥。你不用这样……”
“怎么样?你想说你最想摆脱的纠缠来自我这里吗?你在发什么傻啊?你哪有什么原则和底线?!你可以对任何人巧言令色曲意奉承,对我你干吗这么直率?!……如果你不是仍然同情我瞧不起我,那你就是……在爱我。”
“哈!”我刚笑出第一个音节就被他扣住下颚。他说:
“我干吗听你那么多废话。”
我被他勒得说不出话,心中苦笑不已,知道他要做什么却不像那一次尚存一丝好奇和欲望,我只想挣脱他,健一他从来都是这样,他不用极端强硬的态度逼迫人,却喜欢用柔韧的钢丝来规划束缚,我百般挣脱不掉他却在网外静观,不即不离。这些年来,这些年来……从来都是这样,他知道我的感情。如果要接受的话,早好多年有的是机会,何必在这种时间这种局势下硬生生地愣是开始正视我们的感情发展我们的关系。除了利用我不知道还有其它的解释。我的价值也就这些吧,其实我也不是介意这些。
我介意……他依然不爱我。
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我放弃抵抗。健一的手伸进我的衬衣。下意识地,我一阵发抖。健一看着我,竟像是有一种歉意和关注的神态在其中,问:“害怕?”
……我心里可以暗示自己再怎么样也会比上次强暴一样的做爱要好,但是身体是害怕的,手指的轻抚在下一刻也许就变成了扼制,唇舌的添舐在下一刻会变成咬噬,被撕裂被贯穿,延伸到最细微的神经的痛苦,那一夜的静静苦想和接近真相后心脏沉入水底般的冰冷痛楚,这个身体比头脑记得更清楚。
“健一,我……”
他湿润的唇吻上我的,慢慢碾压反复诱导,灵舌最终窜入,我觉得鼻子一阵发酸,连忙忍住干脆回吻他以克制自己的情绪,健一像是受了鼓舞吻得更加炽热,热情中却带着体贴,让我觉得竟像是受到了呵护……这种温情,常常是爱的错觉……我闭上眼,头脑一片晕眩。到他离开我的嘴唇时我的喉咙好像已经哽咽了。健一推我躺倒在榻榻米上,说我会很温柔的。温柔的人不会把温柔这个词挂在嘴边的。我想象我看他的眼神都是有些绝望的。他的手指抚摸到哪里,我的惊惧就蔓延到哪里。房间里有一些清冷,我也不知道我是怕多一些还是冷多一些。健一也褪下自己的衣服,身体亲密地贴上我。皮肤的接触和拥抱可以缓解内心的饥渴,我得到的是一种假性的安全感。
健一的手抚摸着我的后背,另一只沿脊椎而下快抚上那个部位时,我一惊,立刻要推开他,他却撤了手,一手制住我,一手轻柔地抚摸我的性器。快感好像要冲破恐惧和羞耻感的压抑破茧而出,迷乱之中我看到了健一炙热的眼神,像被煞到一样,我疯狂的扭动腰身像要摆脱掉他的手指,他立刻恶狠狠地哑声说:“不想死就别动!”我以一种极端别扭的姿势向后撤着自己的身体。健一一把攥紧我的下体,我忽得一痛惊叫一声,他邪恶的细细把玩。几次欲望被挑起又被冷落后他已摸清了我的敏感点,大方地帮我达到高潮。
08
那是一阵失神的晕眩,快感几经压抑终于释放时我也忍不住低声呻吟。
健一抱住我,啃咬我的胸颈,好像渴求到近乎贪婪。他拉过我的手贴在他火热的下体上,我吓了一跳,奋力张开手指不去碰触。他嗤笑出声。湿湿粘粘的手掌抚过我的胸腹,探向身后,试探似的抚弄,然后没有耐心地挤进一根手指,凶残地搅动。我闭上眼睛,当天的恐惧和绝望全回来了。
随后我听见他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我冷得哆嗦了一下,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健一一把翻过我的身体,冰凉粘滑的液体洒到了后庭,我转身要看他抬起左臂压在我背上,手指送进更多的液体到内壁,之后又探入第二根第三根手指,我冷得不行,健一恶意地在我耳边说:“别装出一副可怜相,你给我好好感觉!”
健一的手指在我体内来回抽插,润滑液的冰冷也在我的体温和摩擦的热度下消融。他张开手指强行扩张洞口,我低吟了一声,他并拢手指伸向我肠道深处,当指尖扫过一点我克制不住地浑身激动。健一低笑,来回揉弄那里,快感立刻传递到身前。这时候他抽出手指撤回压在我身上的手臂,两只手掰开我的臀部紧紧扣住,他的性器就在洞外徘徊。
身体有些骚动,有些期待,但是隐藏在最深处的是恐惧和疼痛。
“你想要我怎么上你?”他哑声挑逗地问。
“我?!我不想……麻烦你花心思费力气地来上我。”我一定是在找死。
健一不再言语。但他涨大的性器开始插入我体内,慢慢的,好像是温柔体贴,可在我叫痛的时候也不曾停下。等他全部插入,我额头上已经有细细的一层汗了。连呼吸一下都是痛苦。如果说上一次好像是猛烈的鞭刑,这一次则是关入了水牢。他抚摸我的髋骨然后滑向大腿,试图撑开我的腿。双腿的挪动整个身体的下移就造成了他下体的抽动,于是他轻快地插进去,在我体内小幅度地摇晃。快感被一点点勾出,健一就加快了速度和幅度,像是要控制我的身体。快感在攀升,但是压抑不住的却是心中的悲哀。健一恶意地挑动我的敏感点,却在我要高潮是阻止我,我觉得他无聊的让人发笑,但是怕自己笑的同时会有眼泪,干脆暧昧地盯着他看。
“求你……”
“你想求我怎样?”他的问话充满着发泄式的快意。
“大哥……我爱你。”
他愣住了。
叹了口气,放开握住我下体的手。在我高潮时他快速抽插几下也射了。然后他从我体内撤出,翻过我来温柔地亲吻。真实却在舌喉更深处。
我搂住他,感觉他的兴奋,感受他的热情,彻夜缠绵,相拥而卧,我却难以入睡。
凌晨四点半,健一翻了个身,变成背对着我熟睡。睡眠本来就浅的我差不多就醒来大半。他的背结实又平滑,还有我抓过的指痕。我凑过去,他的气味就包围了我。这个动作让我想起来一本流行小说中,婚外恋的男女二人去温泉旅馆,也是在满眼都是白雪的冬季,女人在去浴池的小路上把自己的脸埋进了雪堆中,一动不动。
多少有些病态的感觉。
我根本不用去找一堆雪就能体会到这种病态的感受。
等到腰稍微好受了一些,我离开健一的背准备去泡泡温泉。刚转过身就被搂住了腰。
他问:“去哪儿?”
“……看日出。”
他若有所思,松开手。我在衣橱里找了件浴衣就出去了。清晨四点多的风比较容易让人清醒。
也许我需要的不是清醒。清醒是痛苦的根源。
坐在最外延的浴池中,望向附近隐蔽又蜿蜒的小道,没有一个脚印。这是极偏僻的私人住宅。没有车我回不去。我苦笑。等待太阳照在雪地上。然后爬起来进屋冲冷水。打开浴室门,走的过急脚磕在了门框上,太痛,我立刻弯下腰去揉自己的脚,一阵头晕后,我发现自己在不受控制又可以预见似的往前倒去。健一抓住我的上臂,在我就快栽下去时捞上来我。然后关切地看了我一眼。
“头晕?”
明显在说废话。我不想回答他,可是挣脱他的手臂我又站不住。摇摇晃晃地好像在点头表态一样。他抱起我,说:“每次做完你都死撑着不睡觉到底打算怎么样啊。”我也没有打算不睡觉啊,只是再强迫自己也都睡不着,总有被死亡和苦恼胁迫的感觉。
我勉强冲他笑笑。他看似立刻就要发怒了。突然,电话响了。
健一丢下我,说一句:“自己回去睡觉。”就匆匆去接电话。
按理说,我应该想尽办法去弄出电话的内容,为了保命,或者为了将来的计划。但是卧室的棉被松软芳香。我迅速沉入梦乡。记忆中很少睡得这么熟,熟得忘乎所以。
小说被老妈看到了,告诉我说你写了太多的心理,跟本没什么故事性,但是细节可以对话也成。多谢老妈夸奖,但是拜托不要这么一针见血好不好。想到故事性,我现在色色的头脑中只会出现发生个这件事小攻怒了,XX了小受,然后小受逃了,或者和别人XX,小攻又怎样怎样…………打住,跑题了。最后老妈说她看着还是会忍不住恶心……= =b││老妈你仍需锻炼啊,怎能革命半途而废啊,你看着看着总有一天会不恶心的。
09
熟睡一觉,神经不再紧张,连健一在身边枯坐许久我都不曾发觉。他表情有一些阴沉。但也许是背光的关系,我看不大清楚。他身上飘着淡淡的烟草味道。闻到这种味道我最是能被勾起心中像是怀念一样的感情。心情有一些跳跃,我伸手去摸他的膝盖,冲他笑了笑。
他僵了一下,不理我。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是不是要收回自己的手。忍了半天,问他:“几点了?”
健一盯着我放在他膝上的手,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伸手搭在我的手背上,指尖沿着我的手指滑动。然后像新闻叙事般陈述道:“徐锐失踪了。”
“你?!……”我大吃一惊。
“哪至于啊……”他继续抚摸我,我觉得那只手冰冷可怕。“他才几岁啊,分明就是个小孩子,小孩子能有什么大作为?相反的,有很多办法可以让小孩子夭折。小文啊……”
我叹了口气,说:“大哥,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了解,我不会平白无故地给自己找麻烦。一个小孩子,喜欢监视他的不是我。”
“他快上高中了吧。”
“……时间过得好快……”我印象中,徐锐总是那个拿着漫画被老爷子保护地很好对任何黑道的事充满好奇的孩子。其实他父亲已经跻身正派的体面人行列了,到他这一代,完全可以是白的。那是很多人百般羡慕而不得的身份。但是命运一朝突变,谁又能够承受得来又能泰然处之呢?我说不清这个孩子最后会长成什么样子。
不过显然健一对“时间”这个词非常敏感。他说:“……是啊,是很快。没什么事是能长久的,歌舞伎町也不可能长久地属于谁。历史很可能重演的。”
“……大哥我们都会死,但是刚生下来的时候,春风得意的时候谁又会想到这件事。每个人总有失去一些东西的可能。不过承认这个事实的人很少。”
他很不甘心地看了我一眼:“你的酒店总是在那里,你从来都是没变的。”
“飓风的中心是最平静的地方。”看来物理学家也很有远见真知。
我们一起叹气。
他问我:“如果你不幸也被卷入着暴风中呢?”
“和你一起吗?”
“对。”他认真盯住我看。我忍不住想笑。健一不耐烦了,他追问:“你实话告诉我,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大哥你干嘛还会想这种生死相随的童话?”
健一的眼神渐渐地就冷了下去。就算我知道他是变色龙,但是仍忍不住可怜他。我坐起来回握他的手,说:“我已经不是不幸要被卷入了,我身在其中,大哥,你一向运气极佳,即使想要和你在一起,也会多半像是即将破灭的幻想。”
他抓紧我的手,沉默半天。我看不过去,说:“大哥,我都想通了。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一定要去较真的。你不爱我,我以前痛苦万分,不愿意你死也不愿意你和那女人搅在一起我就想你走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并且永远记住我一个人情。现在呢,你冷酷势力,你还是不爱我,甚至你不爱任何人,但是我有利用价值你就要假意地接近我控制我还装出一幅你爱我的样子。其实我又能有什么意见呢,想怎么样,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