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都爱你......
流风般的轻抚自额上滑过,暖暖的,温柔而又坚定,伴着耳畔的呢喃,仿佛呵护一生一世的宝贝。
我疲倦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满足地叹息着,原本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大脑也慢慢放松......
云......是你吧?
你回到我身边了对吗......云......
一觉醒来,我发现又是睡在保健室里。
"睡醒了?上次是营养不良,这次是睡眠不足,你这个学生会长未免也太尽职了吧?"
保健老师调侃道。
"我......"
"你被足球砸到才晕倒的。"
"哦......"
很难得的,我竟感觉格外顺畅,这可说是我睡得最为舒适的一觉了,浑身的精力似乎也都回来了,身体不再似上午那般疲惫。
"对了,送你来的是那个人喔。"
保健老师正要走出去,忽想起什么又回头道。
我不解地看他。
哪个人?
"就是那个让全校老师都很头大的骆祺轩,看不出来他还会帮助人呢,上次也......"
我在乍闻骆祺轩的姓名时愕了一下,很快又被另一个疑点覆盖。
"也?"
"嗯,上一次你昏倒时被送到这里,我看到他很快就赶来了,只不过没有进门,但一直在外边守着呢,而这次他则亲自留守在你身边,刚刚才走的。足球社那群小子真可怜,被他瞪得动都不敢动,你可得帮说说话,毕竟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老师后边的话我全没听到,一径沉浸在前半段话的惊愕之中。
他送我来的?留守?
意思是说,这几个小时,都是他在我身边了?
不知是什么滋味,平静与舒畅一下又被打破。
我居然毫无警觉地在他面前睡得那么沉......甚至感觉就像慕云在我身边一样......
不甘与屈辱渐撩渐起。
下午自由活动时,我远远看到他。穿过人群,他也很快发现了我。
四目相接时,我的心迅速下沉,尤其在看到那暧昧的一笑后,几乎是狼狈地掉开了头。拳头握得紧紧的,我才不至于令自己激动起来。
他果然是在嘲笑我!
不管做什么,都不可能出于善意......
这么想着,我逃也似的离开了。
直到坐在学生会办公室里,不安的心跳才渐渐平缓下来。办公室里除了我,一个人也没有。发呆了约有两分钟,我才迫使自己振作起来,去看电脑里的那一堆文件。只有用学习、工作不断地湮没自己,才不会有胡思乱想的时间,才不会让我的心又趋于不该前往的方向。
慕云的世界,永远都是单纯而平和的,一如既往的优秀,人人称羡。
而我在接手这一切时,竟也轻而易举地就上手了。这是否表明,我真的有资格成为卫慕云?
"这么勤快?"
门口忽然传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忙看过去,只见骆祺轩斜倚在门口,两只黑眸定定地看着我,令我一阵慌乱。
"你......"
"你不是不舒服吗?怎么又跑到这个地方?学生会有那么多办不完的的事情,非得你一个人做不可?"
没等我说话,他就趋步走了过来。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一连串的问话也使得我莫名其妙。
随着他的走近,我的心也开始不听话地跳了起来。这个人有太强大的压迫感,只要是他存在的地方,想要装做不介意都是不可能的。
"这里是学生会的办公室,除了相关人员之外,闲人一律免进!"
不得已,我只好搬出这条。但显然对他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一点不觉得堂而皇之踏入被全校学生当作圣地一样高贵的学生会有何不妥,他径自来到会长专用的办公桌前,二话不说,就按掉了电脑主机上的开关。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我就眼睁睁地看到才打到一半的表格哔地一下不见了,屏幕上一片漆黑。
愣了几秒,我才想起罪魁祸首尚站在旁边。
"你......你这是干什么!"
我气得拍案而起。
"你知不知这是学生会很重要的资料?我都还没有保留,你居然......"
他打断我。
"交给别人做。"
"你说什么?"
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闲着没事干,专程跑来找我麻烦。
"你是会长不是吗?这种小事交给其他人做就好了。"
他居然还说得理所当然。
气到无力,我一指门口。
"没事请出去,这里不是你随便想来就来的地方。"
"如果你敢碰那台电脑一下,信不信我把它砸了?"
听似闲闲的一句话令我刚要按下开关的手停了下来。
"你......"
气恼地瞪着他。
"你到底来干什么?"
明明就是不想看到他,不想忆起有关他的不愉快的回忆,我才躲到这里,却偏偏还是被他抓到了。
他注视着我,目光灼热得令我全身发烫。正不自在,他忽然伸手探向我的额头。在触碰的那一瞬间,我退后了一步。他浓眉一皱,立刻夺步上前。我才发现这退后的一步反而使我自己被困在了他与窗台之间。
"骆......"
伸手推拒,却被他一把抓过。
不含任何商量成分的低沉命令在耳边响起。
"身体不好就回家去!不准再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什么?
我一怔,以为自己听错,怀疑地看他,却找不到丝毫玩笑与捉弄的意味。
但若是将他此刻的行为解释为关心,掐死我也不会相信!
使劲抽回手,我没好感地道:
"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假惺惺!我身体不好是因为什么,他难道还不清楚吗?何需这个时候虚情假意!
他还是没动,我只有粗鲁地推开他。
"让开!"
他不走,我走总可以了吧?
他强健的胸膛动也未动,大手一抓,反将我挣扎的双手扣住。这下我真的恼了,用尽全力一扯。
"放手!"
拉扯间,当地一个声响,一个东西从我脖子掉落地上,引开了我们的注意力。他抢在我之前拾起来。
"还给我!"
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后,我更是叫了出来。
他挥开我欲抢夺的手,握着那枚藏着我所有隐痛的坠子,目光渐而冰冷。
"你就是一天到晚在想这个,才会魂不守舍。卫慕云有那么重要?让你连自己都不愿做?"
"那不用你管!快还给我!"
不想受他的鬼话影响,我大叫。
这回他笑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句。
"只有事关你弟弟,你才会出现卫慕风该有的反应。"
"骆祺轩!"
"给我一个吻,就还给你。"
啥?
怒气轩昂的脑子里突然闯入这句话,我一下怔住,错愕地看他。
他的眼中不知何时蓄满了笑意--不是冰冷的那种。指指自己的嘴唇,他轻松自如地道:
"主动吻我,我就把这个还给你。"
说着还晃了晃手中的坠子。
我的血液顿时涌上面部。
要我主动......吻他?!不如杀了我!
又羞又气又恨,更多的是来自受辱的懊恼。
见我没有动静,他拿着坠子向后迈去。
"不愿意吗?那这个东西只好暂时由我保管了......"
"等一下!"
在他即将跨出办公室,我叫住了他。
他停住,好整以暇地睨着我。
"你......我......"
实在是难以启齿,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很不情愿让他得逞,但我更不愿意慕云落在他的手上。
正当我进退维谷时,他懒懒地开口了:
"会长大人,有话快说,要不然我就走了,你刚刚不是说这里不允许外人停留吗?"
说着他又要向外迈去,我忙叫住:
"慢着!你......回来!"
就算是赶鸭子上架也得挑个地方,我还没打算在随时可能有人出现的门口献吻。
"把门关上!"
在他走回之前,我又补充了一句,语气甚是恶劣。
可恶!真不想受他摆布!
他闻言扬眉,勾了勾嘴角,还是依言关了门。待他来到我的面前,我深呼吸了几次,还是没法让心情平静下来,尤其是看到他那双比子夜还要深沉的眸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身体更像着了火似的。
罢了,早完早了!
抱着被逼上梁山的心情,我飞快地在他唇上掠过一吻。
"可以还给我了吗?"
忍住想要擦嘴巴的冲动,我问道。
他却皱起眉。
"这叫吻吗?只在嘴边擦了一下,比被蚊子咬都不如,莫非我平时不够卖力,以至你连这个都还没学会......"
"你还想怎么样?"
我恼羞成怒。吻也吻了,他居然还嫌?
"照我说的做。"
他睇着我。
"先摘下那难看的眼镜。"
我身体一僵,停顿了几秒,直到他出现不耐烦的神情。
咬咬牙,我拿掉眼镜。
"靠过来。"
他进一步下令。
"扶住我的肩膀。"
我只有乖乖地照做,僵着身子把手放到他的宽肩上,形成相当暧昧的姿势,等待他下面的提示,却久久不见有声响。
烦躁地抬起头,恰恰与那双深黑色的眼眸撞在一起。我一惊,心一抽,手差点就缩了回来。那是什么眼神?仿佛要将人整个吞噬似的,黑得让人心悸!
为掩饰紧张,我催促着:
"接下来呢?"
他缓缓开口,声音较方才又沙哑了几分。
"现在吻我,记住,要用舌头,时间不得短于三分钟。"
听到这话,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想狠狠地往他脸上送上一拳!
简直是得寸进尺!存心看我笑话!
但没有让我退步的余地。
在心里挣扎了许久之后,我心不甘情不愿,迟迟缓缓地挨了过去。当那炽热的气息覆上脸部时,我迟疑了一下,几欲放弃。感觉到他频频催促的目光,我把心一横,闭上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强迫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只要当作亲一块猪肉就好,没什么大不了--尽管一直这么告戒自己,心还是怦怦怦地几乎要跳出胸膛。唇上的也不是猪肉的感觉,烫得我以为嘴唇就要熔化了。
然而这只是折磨的前奏。
犹豫再三,我才伸出舌尖,轻轻地在他唇上探索,却久久不肯进入。掌下传来的浓烈的热度,提醒我他已经在催促了,但我还是放不下矜持。
终于他的耐性瓦解,一把压过我的脑袋,变被动为主动,硬是撬开我迟疑不决的牙关,卷上我的唇舌。唇上的灼热也化做一股旋流,将我整个往下拖去。面对他近乎疯狂残暴的啃咬,我慌了,扶在他肩膀上的手也开始变为抵拒,但他不睬我,一径吻下去,如暴风骤雨,力不可挡。从嘴唇到牙根,每一处,每一寸。我没法呼吸,脑袋慌促地几乎要爆裂,只能拼命摇着头躲开他狂烈的吻,但无济于事。
当感觉到他来自身下的变化时,我的恐惧达到最高点。
"不......!唔......不可以!你答应过......"
我的抗议才刚刚逸出口,就又被吞没了。
他似乎什么也听不进去,手下的热力仿佛可以灼伤人似的,似要将我压入体内。巨大的眩晕铺天盖地而来,就在我的理智也即将涣散的时候,门外的叫声把我生生拉了回来。
"会长!你在吗?"
有人来了!
我遽然一惊,冷汗也渗了出来,以为那家伙会就此打住,谁知他愈加放肆地深吻起来。
不要!住手!
不敢出声,我只有用眼神喝令他。
似特地与我作对,他浓黑的眼更深了,不见一丝的妥协,反而转移了阵地,来到颈脖及锁骨处,专门找最敏感的地方啃咬。
"唔......"
我死命咬住嘴唇,隐忍的痛苦与快感却一波波袭来。
门外的声响也没有停止。
"咦?没人吗?我明明听说会长到这边来了呀。"
"怎么办?社团的资料今天必须发下去......"
一时间声音停了下来。以为他们离开了,忽然又有一人叫起来。
"啊!我怎么忘了,我有备份钥匙嘛!"
"真是的,快点开门啦。"
钥匙插销的声音传来,我惊得寒毛都竖了起来。
如果被人看到骆祺轩在这个地方,而且我们还处在这种暧昧的姿势,衣冠不整的样子......
没有时间发出悲鸣,门被打开了。
就在有人进来的前一秒钟,骆祺轩一把搂过我,退身藏到办公桌下。我惊得推他,却被搂得更紧。气恼地抬头,只见他唇边带着淡淡的微笑,有比了比外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只好安静下来,空间有限,想要不被人发觉,就只有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彼此过近的贴合,令我可以感觉到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反观我,心跳得跟无章节的鼓点一样,这令我更加厌恶自己。像是看穿了我心思,他长臂一收,我几乎是整个人都陷入了他的怀中,脸部正好熨贴在他的颈窝上,而他的下巴也靠在我的耳侧,浓热的呼吸掠过,引起我一阵轻颤。
"资料不在柜子了,放哪去了?"
仿佛嫌不够刺激,脚步声在办公室里四处走动起来。
"是不是已经拿出来了?在每张桌子上都找找。"
随着脚步声的走近,我全身都绷紧了,竟也不自觉地往那家伙怀中挨近了几寸。
好在他们在旁边的桌子上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找到了,在这里。"
就在我松了一口气,以为万事大吉时,忽来的一句话又将我的心悬吊起来。
"耶?会长的电脑线没有拔......"
惨了!他们要是走过来拔插头的话,一定会被发现的!
各种不良后果都在我脑中一一闪现,甚至涌现出绝望。这个时候,自由活动结束的钟声敲响了。
"呀!没时间了,快走吧。"
"可是......"
"没关系啦,反正会长待会儿还要来的。"
"哦......"
听到门砰地合上,我高悬的心才放了下来,身子却因过度紧张而呈现疲软。直到听见一声哧笑响起:
"这么紧张?很难得喔......"
我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人,忙不迭地挣开他,从桌子下跳出来,气恼自己种种不该有的反应都收入了他的眼底。
他倒没怎么介意,站起来后仍噙着笑看我。
"刚才的你很可爱。"
我瞪了他一眼,从口袋摸出眼镜带上,并向他伸出手。
"东西还我。"
他没有把坠子放回我手上,而是扯过我。
"做什么!你明明答应过......"
他迅速接口。
"我是答应过,当你是卫慕云的时候,我不会碰你,但是......"
他停住,神情复杂地看着我,难得语气和缓。
"你以为戴上这幅眼镜,还有这个东西,你就能成为卫慕云吗?"
仿佛被人说中了心事,我的胸口像有什么用力撞击了一下。
"从刚才到现在,我看到的,都只有卫慕风......"
"那还不是因为......!"
我叫到一半又住了口,脸上半青半白。
还不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我会一直好好地做慕云,根本就不会让卫慕风有出现的机会!
他没有追问,展开我握拳的手,将坠子放到我手心上。
"是不是你自己,只有你最清楚。"
我看看手上那枚松落的坠子,忽一握住,转身朝门外跑去。
那个家伙凭什么对我说那样的话?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可恶!可恶透顶!
这之后,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他暗中有什么打算,总觉得每次被叫去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似乎都不再只有暴虐的掠夺,而是加进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成分。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变化,我都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卫慕云的形象,为了这个,即便是再大的屈辱,我也可以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