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天使的摇篮曲————siren

作者:siren  录入:12-02

"是,母亲。"
女性甜美动人的笑着。
"你会问这种问题,还真是罕见啊--难道你爱上谁了吗?"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
那尔撒斯移动视线,回转开母亲的笑容,低声告解。
"对了,你不是交了个朋友吗?那个孩子,他还以为你是女生吗?"
依旧是悦耳如乐音的声音,却恍若蕴着几分寒意。那尔撒斯的背后蓦的升起一阵恐惧。母亲或许什么都知道了--他如此想到。
"达龙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我的性别了。他是我的朋友。只是朋友。"
"但是,你对他抱有超出一般基准以上的好感吧。"
一针见血的评析。与那尔撒斯完全相同的浅色眼眸里浮着尖刻的戏谑。
那尔撒斯凝视着摇曳的火光,沉默下去。
近旁,传来女性冷如冰霜的语音。
"那尔撒斯,若你坚持,这次我可以不插手。可是那尔撒斯,对某个人怀有好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再怎么微小的幼苗,也终有成为祸害的一日。要知道,感情是个游戏,也是场战争。两个人里面,先爱上的那个就输了。"
"我的半身,你是我的骄傲,是顺应天命而生的孩子,是被未来被历史所需要的人。你是我最重要的宝物,我希望你得到幸福。可是你有你的天命,也有你的魔障。所以现在,我送一句话给你。请一定记住它,那尔撒斯。"
"不要输了。"
"不要,逼着我恨你。"
那尔撒斯隐匿在阴影里的脸上,慢慢升起一个缥缈的微笑。
不要......输了吗?
母亲,我尊敬你,我依赖你。我没有想你恨我。我不是要与你为敌。
只是你不懂,母亲。一生也记得这句悲哀的话的你不会懂得,在这世上,总有一些事情不能遗忘,总有一些人无法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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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唯一的母亲大人。"
绚烂如黄金的华丽长发,纤细的五官,幽远深邃的双眸,虽不是多么绝世的美人,亦是一位相貌与之地位相称的高贵女子--只是,不具备任何生命与灵气,仅仅的,一幅画像而已。
黑发的少年笑着,笑容是纯然的爽朗,未染丝毫阴翳。
"这是,只让那尔撒斯你见的,我唯一的母亲大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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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了画画,并永生难忘,达龙看着自己所完成的第一幅作品时的表情。
很大的叹了一口气,扔掉了画笔。心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憾恨。
但在第二天,当男孩子委婉的提到在将来的某日,他终会想要一幅画像时,这画笔,却是一生一世也再放不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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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握着他的手,轻易就下了结论。
"天生薄命。"
"为什么?!"
以看白痴的眼光看他,然后一条条分析来。最后总归一句话:
你的手硬,而且粗糙。有这种手的人,大致都属于一世操劳型。所以,节哀吧。
他却笑得忍俊不禁。
你也去练几年剑试试。我保证你的命绝对比我还薄。
--
半夜里窗上响起的轻轻敲击--
"达龙?"
睡眼惺忪的开窗,冷不防的被抱进了那被夜里的露水和寒气沾染得又冷又湿的怀里。
"父亲大人,昨天去世了。"
语气是平静的。只是环握住自己双肩的手臂,没有温度。
睡意一下子消散。
"要进来吗?"
埋在自己颈窝的头摇动一下,夜色的发丝擦过裸露的皮肤。微痒,微醺。
"伯父大人还在等我,要去晋见陛下--可我想见你。不知为什么,就只想见你。"他抬起脸,夜色的发,夜色的瞳眼,仿佛即将融入夜色般的哀伤微笑。
"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不是女人?"
他的吻落到额上,眼上,稍微犹豫之后,轻轻点在了唇上。几可算是为所欲为的举动,却没有反抗,没有躲避。心绪的淆乱,来自不愿追究却分明早已洞察的缘由。
就算是陷阱,自己到底也是,陷进去了。
母亲,母亲,即便如此,你也叫我不要输吗?
母亲,你是要我打赢一场战争,却输掉整个生命吗?
"那尔撒斯,回答我。"
"知道了,母亲。我......不会输的。"


--转--

"我很清楚世界上有很多愚蠢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我要打胜仗是很容易的事。智能和勇气是随时都可以涌现出来的,可是资金和粮食可不行。"
面前是神色阴郁的老师,身后是越来越有喧嚣之意的交头接耳,那尔撒斯镇定自若的含笑而立,眼神浮在杳不可及的地方。
怎样也回不去了的话,就让一切,更加混乱吧。
"那尔撒斯?"
熟识的人,熟识的声音。眼光流过去,纤纤缕缕,藤萝般恋恋的缠绕上去。胸口埋得深深的疼痛无所适从的蔓延开,崩塌着,衰败着,灰飞烟散着。
顿首为礼,淡然一笑。
"今夜酒馆众人小聚以为送别,那尔撒斯恭请学长驾临。专此奉复,敬侯佳音。"
语毕旋走,再不给他发话的机会。
那一夜的巨细事宜,均由那尔撒斯一力操持。
"庆祝!庆祝!"所有人都在喊。
"大人们要庆祝什么?"酒馆的侍女耐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庆祝亚尔斯兰王子正式成为王太子!"
--笑。
"庆祝学长们毕业,从今学院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大笑。
千奇百怪的理由纷纷出炉,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欢呼、掌声和笑声。
那尔撒斯在众人的鼓噪声中连饮数杯。酒的味道的确很醇,他从此爱上杯中之物。
他们戏谑的说,那尔撒斯是食髓知味了。
他和他们一起笑,眼在笑中暗淡下去。
宴至中途,他回顾,蓦然惊心。当即撇开一堆纠缠成不明物体的人赶出去了,果然见到那人在中庭缓缓动作的身影。心静了,便站在廊下看着。
玄色的大剑,玄色的衣,缓慢而凝重的移动。并非虚张声势的强硬,却那般自然的融入到一片黑暗里,幻出无可比拟的压迫感。
"那尔撒斯,既然来了,和我练剑吧。"
取剑在手,挥出。迅捷无轮的一击,竟被根本未曾回首的人轻描淡写就避过。
"能与我战至平手的,果然也只有你了。"
口中慢道,手下却绝不留情,一剑狠似一剑的,仿若性命相搏。
双剑相交,清吟低啸,竟绵绵不绝的自剑身传出。
这人,又强了。
心念一起,手上不由得泄了劲道。双剑再次相交,剑被达龙大力一激,登时荡开了去。达龙的剑挟着破空之声,切近那尔撒斯毫无防备的颈项。那尔撒斯一愣,唇边勾勒出笑影,竟似不打算避开。谁知那剑竟在电光石火的刹那,生生从他侧旁绕开,反撩而上,画出一个半圆自达龙手中甩脱。
"你想死吗?"
达龙抑得低低的声音中,蕴着深怒。
没有回答。
一双手臂穿过那尔撒斯的肋下绕至背后,把他紧紧的环住。头顺势低了下来,倚在肩上。
"那尔撒斯,那尔撒斯,为什么不肯多珍惜自己一点?如果你死了......"
"就没人再帮醉酒的你善后了吗?"
话音顿住,稍后,无可奈何的笑声从肩膀处响起。
"差不多吧。"
没有再说什么,保持着这样暧昧的姿势不动,那尔撒斯闭上了眼。
若我是更愚鲁一些的人,就好了。若是我从没有欲念生出的话,就好了。
若是这样,我们也不至于如此。
第二日,那尔撒斯终于可以吟吟笑着,将父亲召自己回领地的意愿告知于达龙。然后得愿以偿的激怒他和自己,得愿以偿的拂袖而去。
拂袖而去的时候,心里所盼的,是今生今世再不相见。


--终--

兵广却杂,将多无才,联而不统,貌和神离。由此看来,三国联军亦无非乌合之众。只需利用其间隙在恰当时机稍加引导,便可使其迈向分崩离析之道。
如此一来--
将军。
修长的手指在盘面仅存的棋子上作式一弹,似乎真已决胜千里之外。
"那尔撒斯大人!"
黑发少年抓狂的哀怨叫喊回荡在皇宫觐见室外空空落落的休息厅里,突兀而刺耳。那尔撒斯回过神,面上顿时显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
"对、对不起啊,耶拉姆......"
似乎软弱的道歉并不能使熊熊燃烧的怒火平息,少年依然满脸黑线的申诉着。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国王来干什么啊!这已经是第八次了!第八次啊!您到底是不是打算教我下棋啊?"
看着对方如同试图掩饰过错的小孩一般捧起麦茶埋头啜饮,耶拉姆的声线渐渐有气无力的低了下来。
"而且......"
"而且?"
"国王陛下给的期限不就在这几天了吗?那尔撒斯大人不去那边露个面也没问题吗?"
整体给人以淡色感觉的青年抬起形状优美的下巴,神色似笑非笑。
"耶拉姆啊,在人类伟大的文化史上,有一句很有意义的话叫做好整以暇。还有另有一句叫做以逸待劳。好好记住,其余的我以后再教你。"
"咦?"
伴着由远及近的零乱脚步声,那尔撒斯温柔莞尔。
"因为我们就会变得很忙了。"
休息厅那奢华却意外脆弱的门被猛力撞开来,厅内冲进了一群情绪激亢兼且全身血迹斑驳的骑士。其中,浑身浴血的黑衣战神一眼看见那尔撒斯,就兴奋的大声呼喊着,一路大步走过来。
"你成功了!那尔撒斯,你成功了!"
那尔撒斯还未做出反映,达龙已到了他面前,将他高高抱起。大笑着旋转着,口里犹自喊着。
"你这家伙,还真是个天才!邱尔克军攻击了辛德拉军,特兰军袭击了邱尔克军!一切都按你的脚本上演,我们赢了!你成功了!"
不得不伸臂环在达龙颈后以支撑悬在空中的身体,感受着一群王国最高贵的军人们几乎失控的狂喜,那尔撒斯嘴角漾起小小的笑纹。可是一霎之后,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将那个完全敞开了心扉的笑容,在半途生硬的冻结。
俯下头,那尔撒斯在达龙耳边低声说。
"是的,你们赢了。那么,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吗,达龙大人?"
拥住腰部的手臂一僵,那尔撒斯轻轻挣脱了开,落回地面。
对着不知所谓的耶拉姆点点头,那尔撒斯扭头离开。
"为什么一定要变成这样?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出了错误?"
直至走进庭院,身后声音也在追赶着他的脚步。
"不要说你不知道。我是愚钝的人,所以我不懂。可你明明懂的。那尔撒斯。"
站定了,张了口,却发不出声。只知在这一刻,这个人的面前,他不可能再是王家的官员,不可能再是忧心天下的智者,只还原为一个连声音也发不出的普通人,由着他操控,由着他牵引,由着他包围,坠入无所适从的混沌。
--幸福到恐怖的感受。
心满满的溢开,胀裂成无数的碎片。口里一片苦涩。
是的,我懂。我承认。如此,我就可以说吗? 我是,比起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更愿意留在你身边的。
你可知,我也不是多么坚强的人。
所以,达龙。请你。不要,再逼我了。
滞留的脚步再度前行,而这一次,没有任何追随。
便是所谓的交错了:
一个人终是什么也没说。一个人终是没有再问。
其后太平无事的三年里,那尔撒斯和达龙各自以文官武将之职享有盛誉。
某日。
"我大概得去到绢之国几年。"
"喔。"轻描淡写的应答令人无法不怀疑听者究竟是否有心。
达龙微皱起眉,似乎是困惑的表情投射于慵懒的坐卧于矮榻上的朋友。那尔撒斯抬高头,将杯里的酒一口气喝掉近一半后,终于开了口。
"那么,我也该走了。"


--结--

"那尔撒斯,是我,达龙。"
"不需要报名字了,你这个吵闹的家伙。"
倚在屋内的光亮中,那尔撒斯眼里的笑容是温暖的。温暖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达龙"想的是什么,"那尔撒斯"当然清楚。
同样,"那尔撒斯"的回答会是什么,"达龙"也不可能不知道。
即使如此,那个男人也到底还是来了。
那尔撒斯听见自己的胸中的低叹。这世界的真理是,只要有过一次的分歧,就再不可能恢复旧观。达龙,达龙,为什么你要如此天真?
不可避免的舌战,稍后是耶拉姆面带笑容的捧上晚餐,晚餐后又是舌战。直到亚尔斯兰被达龙送入客房。
达龙返回客厅之时,那尔撒斯向他递出斟了葡萄酒的酒杯。
"辛苦了,‘保姆先生'。"
"不用再嘲弄我了吧。那尔撒斯。" 达龙苦笑着接过杯子,坐在了那尔撒斯对面的椅子上。
那尔撒斯站起来,绕到达龙身后。
"现在讲讲你吧。你在亚特罗帕提尼做了些什么?"
听着达龙讲述的经过,那尔撒斯皱了一下眉头,轻轻按在达龙肩上的手似乎在若无其事的增加力度。
"进出十万大军如入无人之境,达龙啊达龙,你究竟是怎样强大的妖魔?"
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武勇之名冠绝天下的黑衣战士不置一词。
毫不介意对方故意的无视,那尔撒斯笑着转移了话题。
"对于整件事,我还抱有一个无关紧要的疑问,你不想回答也可以。达龙,你究竟为了何种理由,要如此的效忠殿下?"
"当然是因为殿下是我的君主。"
似乎没料到这样的回答般略作停顿,那尔撒斯的声线微微不悦着响起。
"不要当我是傻瓜啊。"
黑衣的前万骑长让自己陷入椅子舒适的靠背里,同时闭上眼微笑。
"那尔撒斯,我可有曾对你说过任何不实的言辞吗?我说是因为如此,那就是如此啊。"
即便如此,也一定有什么的。更深层次的理由--凝视着达龙平静的脸,那尔撒斯想着,思维的走向无意间由喃喃泄露。
"......仍旧是,这样无情的人啊......"
"嗯?"
语音在最恰当的时机消失于无声。因而即便耳力敏锐如达龙,也没能听出那尔撒斯此番话中所包含的,该属何种感情。
似乎为此感到不满而皱眉,达龙睁开眼,眼里有着那尔撒斯所不熟悉的神情。
"...达龙......?"
拧住那尔撒斯见势不妙想做出抗拒的手,达龙吻住了他。
这个死性不改的混蛋!
惊愕之后,那尔撒斯恨恨的想。可是到了再下一个瞬间,已是心志为之所夺。
舔舐、吮吸、噬咬、轻啄,无穷无尽的花样变换中,口中似乎已变得无比敏感的神经随着外界任何微小的力量而颤抖,快感在交合的唇舌间流窜。煽情的呻吟从那尔撒斯喉咙深处间断溢出,抵抗的双手也渐渐转为迎合和索求。
喘息之间,那尔撒斯听见达龙的低语。
"为殿下服务吧,那尔撒斯。他需要你的力量。"
"我不会对任何人忠心的。只要有趣,我随时可以倒戈向任何人--这样也无所谓吗?"
不理会那尔撒斯的讽刺,达龙接着说。
"我知道你是个毫无忠诚心的家伙,但我仍然代替殿下要求你的服从。做为代价,我、甚至殿下,都会成为你的执行者,服从你的一切理念,完成你所有的决策,或者愿望。所以,和我一起来吧,那尔撒斯。"
"--你可以将帕尔斯的土地当作画卷来描绘。"
那尔撒斯笑了,突然的,毫无预兆的,笑得如月色般清雅。

推书 20234-12-02 :幻灭(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