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怒拍桌案:“没错!就是被你灭了门的镇江伍家!今日上门是讨债,讨的是我伍家上上下下一百六十七条人命!你要如何还我!”
“啊!原来如此。”邹天行又捏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轻嚼慢咽之后轻声笑道,“那镇江伍家的确是被我杀光了,你上门来讨债,想必是来杀我报仇的了?”
“不错,我是来报仇的!说!你跟我伍家有何羁怨?!”
邹天道冷冷哼了一声:“既没世仇,也没有宿怨。”
伍天行强压胸中怒火,问道:“既无仇怨,你为何要杀我伍家满门!”
邹天道品了口茶,缓缓放下茶杯:“只为一个人。”
“为谁?”
“便是自小与你定亲的谢云烟。”邹天道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茶碗盖。
随着邹天道直接清脆的叩击声,一位女子缓步走了出来,抬眼却看见伍天行,美人一见伍天行又惊又喜,不由得一时间一双杏目泪水涟涟,低声唤了声:“天行,你还活着……”
“云烟?”伍天行看见谢云烟,顿时失了魂。
邹天道挑起嘴角笑得暧昧:“怪只怪你这未婚的妻子长得太过标致,也怪我看见她时,一时难以把持,心猿意马之下,决定把她娶回家做夫人。可她誓死不从,说什么早已跟你伍家有了婚约,不可违背。所以我想如果没有伍家,她就没有了夫家,也就没有了什么婚约可言。”
伍天行的脖子暴出青筋,落下泪来,竭力嘶吼着:“所以你灭我伍家满门?杀我伍家一百六十七条人命?你……你……只杀我不就好了么!!!为什么要累及这么多无辜!!!”
邹天道微微皱了皱那两条秀气的眉:“我之前又不认识你,不知道哪个是你,所以都杀了省得麻烦。没想到天不绝你,还是让你给活了下来。斩草不除根还真是麻烦!”
伍天行取出鸳鸯双环,横在胸前,圆睁已经布满血丝的双目,小伍嘶声叫道:“有本事的,今天把我也杀了,省得你以后更麻烦!”说罢,便挥动双环攻了上去。
邹天道展开眉头,面露不屑,轻声笑道:“就凭你?”话音未落,人已飘起,把小伍左右封住,绕在小伍周围,只守不攻,小伍顿时难以施展。邹天道占尽上风,沈悠和七柳对了对眼神,七柳捻起一块被砸碎的瓷瓶碎片,只听“嗤”地一声,那瓷片穿进了邹天道的身形残影之中。小伍捉住机会,左手鸳鸯环抵住对方咽喉,右手鸳鸯环抵住对方小腹。一时间,邹天道被小伍制住。
“杀了他。”沈悠在小伍身后沉声道。
小伍抵在邹天道咽喉上的鸳鸯环微微颤动,小伍只需稍一用力,便能取邹天道的性命。突然,谢云烟飞扑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跪在小伍面前,抓住小伍的下摆衣襟:“求求你放过他,错不在他,是我不好,你要杀先杀我。”
小伍的手顿了一顿。
七柳抱着手倚在墙上,叹道:“自古红颜多祸水。”
沈悠却摇头:“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被小伍制住的邹天道却说:“知道酒会醉人还要去喝,只能说这人蠢。我明知要娶谢云烟必定祸事连连,还是决意娶她,为了她不怕犯下滔天大错,只能说我蠢。”
沈悠笑道:“你倒是明白的很。”
邹天道也笑:“明白是一回事,要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我杀人如麻,早就料想到会有报应,每天都在等人来杀我。正等得不耐烦,你们就来了。”
谢云烟跪在小伍面前只是叩头,她趁小伍的手稍微松了些,便冲上前去把邹天道护在身后,只是跪着:“天行,要怪只怪我不好,当初只当你死了,万念俱灰没了主意,才被他强抢了来。他现在已经是我丈夫,放了他罢。”
小伍搀起谢云烟:“既然被他强抢而来,为什么如此护着他?”
美人被小伍搀扶而起,不由得双眼再泛泪水涟涟:“他再坏也是我的丈夫,他再毒辣也是我的夫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是一个女人的一切。丈夫就是我的天。我已经受过一次丧夫之痛了,我不要、不想再承受一次。我会受不了的,我会疯的,你要杀他,先杀了我,我实在不愿再尝到那种苦楚了。”
小伍呆了一呆:“以为我死了,真的让你这么痛苦么?”
谢云烟只是一味哭泣。
沈悠开口缓缓道:“小伍,你下不了手么?这个女人的话,你最好不要相信。听信这女人的话,迟早会吃亏的。”
“若云烟的话我都不能相信,那这世界上我还能相信谁呢?”小伍放下手中的鸳鸯双环苦笑道。
邹天道见他放下鸳鸯双环,不由皱眉道:“今日你不杀我,来日定然追悔莫及。我为你着想,速速杀了我了事。”
小伍一拳打在邹天道小腹上,邹天道没有防备,被他打翻在地,小伍骑在他身上,一拳一拳朝邹天道秀美的脸庞打了下去:“你没看见云烟在为你求情?你没看见云烟正在苦苦哀求?你没看见云烟在哭么?”
被小伍拳脚相加的邹天道看见小伍伸出的拳头上那些惨不忍睹的伤疤,邹天道只觉得小腹中升起了一股奇异的快感,他一把捉住小伍的拳头,紧紧攥着小伍的手,轻抚那些伤疤,轻声笑道:“一个女人值得你这样么?是男人就想想你伍家百余口的性命,是男人就杀了我为你伍家报仇。”
说时迟,那时快,谁都没料到,谢云烟从怀中迅速抽出一把匕首,用尽全力插在小伍曝露给她的后背之上。
鲜血涌了出来,滴落在邹天道的衣襟,邹天道连忙放手,出手点穴,止住小伍的不断涌出的血。小伍回过头来诧异地盯住谢云烟。同时盯住谢云烟的不止伍天行,还有叶七柳、沈悠和邹天道。
“为什么?”小伍问出在场所有人心里想问的话。
“因为我已经有了他的骨肉,他是不可以死的。我知道你的仇是非报不可,今天你又有高手助阵,今天天道终究难逃一死,到不如先把你杀了,留给天道一线生机。”谢云烟咬住嘴唇说道。
沈悠面无表情,沉声道:“你难道认为你把伍天行杀了之后,我们会放过你?”
“你们自不会杀我。如果天行、天道都死了,沈家唯一的一条命根便在我肚子里,你们会杀我么?”谢云烟仰起头,脸颊上还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小伍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邹天道呵斥道:“云烟,闭嘴!”听到邹天道呵斥,谢云烟只好闭上嘴巴。
小伍上前摇晃谢云烟的肩膀,怒吼道:“你说什么呢?你什么意思?你到底在说什么?”
沈悠叹了口气:“只怕她要跟你讲的是,邹天道其实并不姓邹,而是和你一样,是姓伍的。伍天道、伍天行,就名字来看,你们是兄弟的可能性很大。稍微推算一下,他是兄,你为弟的可能性更大。”
小伍心里一惊,一把揪起邹天道的衣襟,声音嘶哑:“他们说什么呢?他们胡说什么呢?你怎么可能姓伍?你姓伍怎么可能杀我伍家满门!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给我讲清楚!”
邹天道只是轻笑:“刚才你那位朋友说了,女人的话,最好不要相信。”
伍天行一拳下去,邹天道清秀的脸庞已经泛青扭曲,小伍不停地打他:“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要我杀你?为什么帮我止血?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邹天道挣脱开小伍的铁拳,轻声笑道:“你如果非要知道,我就告诉你实话。但我只能告诉你我恨的是伍家,想灭伍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我想杀伍家满门,谁也拦不住。我虽然恨伍家,却不恨你,我还是有些喜欢你的,所以你想杀我,我就给你杀。就这样,你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够了。”
小伍似乎想起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被他打得脸已经扭曲变形,却还在微笑的邹天道,喃喃道:“难道你是……”随即小伍不由落下泪来:“你到底是什么人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谢云烟低声带着哭腔嘶声道:“他……是你嫡亲的……兄长……”
伍天行望着谢云烟,神情恍惚起来,“云烟,你一直都知道事情的始末,只是和他一起瞒着伍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么……在你心中,我只是个白痴么……”小伍见云烟紧紧咬住嘴唇,嘴唇已经快被她咬出血来,谢云烟虽不敢抬头直视伍天行,但还是死死护住身后的邹天道。
只听“呛啷”清脆一声刺耳,小伍把手中双环狠狠撇掷在地上,鸳鸯双环碎成了几瓣,有如金莲花瞬间盛开般美丽,这美丽稍现即逝成一堆残骸。小伍只觉得气窜上胸膛,紧紧闭上双目,仰天长啸,两行清水,泪洒腮边,小伍哽咽着自己的喉咙:“为谁辛苦为谁忙,到头来不过是场天大的笑话!伍天行从此再不提报仇二字!也罢,伍家这鸳鸯双环,今天改了名字,从今以后便叫做绝情环!伍天行从此自当如此名!绝了爱……”小伍的眼睛扫过谢云烟,接着盯住邹天道,“也绝了恨……”说罢,头也不回,便走了出去。
沈悠伸手拦住了他:“你的仇就这么算了?你伍家一百六十七条人命就这么算了?不去问他到底为什么?不去问他为什么独独放过你?”
小伍回头望过去,看见的是自己的没过门的妻子、自己深爱的初恋女子谢云烟死死护着身后灭了他伍家满门百余口性命的却是自己嫡亲的哥哥。小伍顿时觉得百感交集,胸中一团怒火气愤难以控制,只觉气血攻心,他凄然一笑,摇了摇头,双目垂泪,顿时,晕倒在沈悠怀里。
第16章 [仇人的名单]
沈悠抱着已经昏厥的伍天行,冷眼看着谢云烟:“你最好上香跟菩萨祈愿小伍没事,否则的话,我会来找你剖腹取子。会让你亲眼看着你肚子里面的儿子是怎么死的。他伍天行不舍的,我沈悠可舍得!”
邹天道蹙眉唤道:“等等!”
沈悠冷哼一声,不听邹天道废话,抱着小伍奔回家中,让高宁飞把脉之后,只说没有大碍,刀没有伤到要害。失了些血而已,好好养着身体很快就会恢复。
但是从那天起伍天行便似失了魂般,谁也不理,只是闷头窝在床上。有时候半夜会听到啜泣声。沈悠很难想象,平常脸上很少有表情的伍天行,在受了那天的刺激之后,释放了所有压住自己心头的东西放声哭泣的模样。光是想着就会觉得心疼。身上的伤好医,心上的伤却如何医治?之后,邹天道把鸳鸯环修复好了送了过来,看见伍天行的样子,便天天来看伍天行,陪他说话,沈悠只怕邹天道下手要害伍天行,可又知伍天行不想杀他,只得和叶七柳在暗中保护小伍。听多了邹天道的絮叨,只是觉得他伍家的是是非非,谁又能论断。
却说这天,邹天道刚刚离开,伍天行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出来。”
沈悠和叶七柳现身出来,七柳抱着手靠在墙上,沈悠爬上小伍的床,倚在床头:“你总算好歹和我们说了句话。”
“只是想些事情,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这么久。”小伍仰天躺着。
“以后怎么打算?”zybg
“好想继续睡,不想醒。”这是伍天行留给沈悠的最后一句话。
自从伍天行失踪之后,邹天道也再没有来过。伍天行消失了,随后高宁飞与罗子峡也接连不见人影。而七柳也从不跟他再提那天竹林里的事情。只是很沉默地紧紧跟在他身后,片刻不离。本来热热闹闹的家里突然变得冷冷清清,没有伍天行、罗子峡、高宁飞的家里,沈悠总觉得像少了些什么,心里难以踏实。
沈悠拿起七柳存放在这里的花雕,一掌拍开,猛然灌进嘴里。酒性烈了些,沈悠几乎一口呛了出来,强行咽下之后只是感觉一阵头晕,沈悠笑着自言自语:“原来酒是这个味道。”
“怎么你没有喝过酒?”七柳从他身后走了过来。
沈悠点点头:“这么难喝的东西,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呢?”
七柳笑了笑:“想醉的人才会喝酒。”
沈悠皱起眉头:“我也想醉。”
七柳把酒倒在茶碗里,满满的几乎快溢出来了:“想醉几口便能醉了。”
沈悠慢慢啜饮着,好像习惯了那苦烈的辣劲儿,话却多了起来:“那……你为什么喝酒?也是想醉么?你可是心头有苦处?为你的差使还是为女人?”
七柳给自己满了一杯,摇了摇头:“不是为女人,却是为个情字。”
“那情字在你心里写,就变成了方儿两个字,是不是?”沈悠笑眯眯地看着他。
七柳看见沈悠的眼睛里丝毫没有笑意,七柳紧紧闭上嘴唇,苦笑无语。
沈悠借着酒劲站起来,扶着七柳的肩膀,脚下一软便摇摇晃晃倒在七柳身上,七柳扶起他的时候,却见他死死盯住自己,从那两片嘴中吐出来令自己一时心悸不已的语调:“你不要喜欢他了,行么?”
七柳还没答话,刚刚吐出某让人心动的句话的嘴唇已经堵住了他的嘴唇,沈悠口中还残留的酒被小巧的舌送入自己的口腔之中,混着沈悠口中的独特的气味,七柳便吸吮过来咽了下去。沈悠连脖子都变得粉红,七柳觉得那粉红的颜色和沈悠身上独特的体味混在一起,实在能挑逗他的情欲。七柳贪婪得吻着那两片刻薄恶毒的嘴唇,咬起来软软的,平常它们毒舌的时候一碰一碰的就很想咬了,七柳用力咬了咬。又觉得不过瘾,捧着沈悠的脸,吸吮起沈悠的耳垂来。沈悠被他热气吹到耳后敏感地带,脸色更红,哼了一声,却激起七柳的兴致。七柳把沈悠抱起来,扔在床上,趴在沈悠身上开始添噬沈悠的身体。沈悠扭动着身体,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七柳急躁起来,翻过沈悠的身体,开始揉搓沈悠身后的小穴,低头去舔,沈悠缩了缩身子强忍身下疼痛,颤抖的声音在埋怨:“你……轻一些……”
听了略带娇意的埋怨,一时之间,七柳只觉得冰融雪销,也埋怨自己今天动作怎么也忒粗鲁,只怕伤了沈悠。七柳放慢节奏,花费了足足半个时辰弄软了沈悠的小穴,才用插入自己已经涨得快到极限的性器,怕沈悠疼痛,只是缓缓进出。
沈悠见七柳满脸涨的通红,满头大汗却紧咬嘴唇,正强克制住自己的冲动,沈悠笑了一笑:“别光顾着看我脸色,你不是想要我么?我就给你啊……你想怎样就怎样,只管舒服痛快就好,快些……再快些……嗯……啊……嗯……啊……”鸳鸯枕上颠鸾倒凤的事自不必细说。
七柳还没有从沈悠身体里面出来就趴在沈悠身上睡着了,沈悠下床又喝了口酒,用口灌在七柳口中,七柳半梦半醒间吞了那酒,继续迷迷糊糊地吻着跪在床边喂他酒的沈悠,见七柳睡得熟了,沈悠随即站起身来,摊开手才发现攥在手心那张原本包着蒙汗药和春药的纸已经被自己手心的汗水浸揉烂了,他看着身后喃喃叫道:“悠儿、你去哪里……”的七柳,翘起嘴角冷冷一笑:“不是方儿了么……变成悠儿了么……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