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谭嘉应笑着说,“我回家洗干净了在床上等他,给他个惊喜。”
徐洛闻笑着摇头:“同情肖想三十秒,累死累活上一天班回家还得伺候你。”
谭嘉应说:“我不用他伺候,我可以坐上去自己动。”
徐洛闻捂住咩咩的耳朵:“别教坏我儿子!”
谭嘉应嗤之以鼻:“教坏个屁,它还听不懂人话呢。”
徐洛闻也不知道咩咩听不听得懂人话,回头得问问白郎。
天黑透的时候,汽车终于驶进C市。
因为下雪的缘故,市里堵车堵得厉害,磨磨蹭蹭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徐洛闻家小区门口。
车还没停,谭嘉应说:“你看,门口站着的是不是白郎?”
徐洛闻看过去,果然看到白郎撑一把黑伞站在大雪里。
只觉心头骤暖,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说不出话来。
车停在白郎旁边,谭嘉应降下车窗,特别浪地问:“嗨,帅哥,等人啊?”
白郎弯下腰,视线越过谭嘉应看到旁边的徐洛闻,这才微微笑着点头:“嗯,等人。”
徐洛闻解开安全带,扭头冲谭嘉应说:“你甭下车了,雪这么大,回去的时候慢点儿开。”
谭嘉应笑着打趣他:“重色轻友的家伙。”
推门下车,白郎已经撑着伞等在旁边,对视一眼,又急忙挪开眼,仿佛多看一眼心就要跳出来。
先把阿黄从后座放出来,又去后备箱把行李箱拿出来,然后绕到前面和谭嘉应说句“路上小心”,看着车开走了,这才一起往小区里走。
白郎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行李箱。
徐洛闻一手抱着咩咩,一手牵着阿黄。
“等了很久吗?”徐洛闻问。
“从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开始等的。”白郎说。
所以,他在冰天雪地里站着等了一个多小时。
喉咙再次哽住,一直到进了电梯,徐洛闻才开口:“你爸的身体没事吧?”
“没事了。”白郎把雨伞靠在电梯上,伸手握住徐洛闻牵狗的那只手,“我给你暖暖手。”
他的掌心火热,将徐洛闻的手整个包裹住,暖意顺着手上的皮肤蜿蜒向上,一直爬到胸口去,有点痒痒的。
垂眼看见他另一只手里提着的塑料袋,徐洛闻问:“里面装的什么?”
白郎说:“下班的时候去超市买的菜,打算露一手给你尝尝。”他露出一点得意的笑容:“跟我爸学的,他还夸我聪明来着,说我学什么都快,而且还学得好。”
徐洛闻故意跟他呛声:“你爸这是鼓励你呢,不能当真。”
白郎笑着说:“是不是真的等你尝过就知道了。”
出了电梯,找出钥匙开门,回到了暂别半个月的家。
因为没开暖气,家里冷得像冰窖。
徐洛闻跑去打开暖气阀,又去找了件羽绒服穿上,把咩咩塞羽绒服里抱着,就露个小脑袋。
白郎已经提着东西进了厨房,洗菜切肉,像模像样地忙活着。
徐洛闻在旁边烧水,视线不时往白郎身上飘。
水开了,冲一奶瓶奶,尝一尝,不烫,把奶嘴塞咩咩嘴里。小家伙应该是饿了,吸得特别卖力。对了,还有阿黄。快步出了厨房,往阿黄的食盆里倒满狗粮,不用叫那家伙就颠颠地跑来了。又折回厨房,问:“需要我帮忙吗?”
白郎正遇上难题,忙说:“帮我把这个燃气灶打开,和我家的不一样,我不会用。”
徐洛闻走过去,让他扶着咩咩的奶瓶,伸手拧了两下开关,没着,探身看了眼燃气表,不出所料,没气了。
“看来今天尝不了你的手艺了,”徐洛闻说,“还是叫外卖吧。”
“去我家吧,”白郎说,“反正也不远,十分钟就走到了。”
“还是不要了,”徐洛闻说,“打扰你爸休息。”
“这才几点,他每天晚上看电视剧看到十点才睡。”白郎笑着说,“而且我家比这里暖和多了,走吧。”
徐洛闻只好点头。
白郎把切好的菜和肉打包带上,徐洛闻抱着咩咩,原本想把阿黄留在家里,但它跟得太紧,又想到它也很久没跟它的盟友六耳见面了,索性把阿黄也带上了。
雪依旧下得很大。
白郎把装菜的塑料袋和阿黄的狗链都挂在伞把上,就为了空出一只手来牵徐洛闻的手。
徐洛闻不让他牵。
路上有行人,两个大男人牵着手走太奇怪了。
白郎便也不再勉强。
他爸说,人与人相处,最紧要的就是互相尊重,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别人身上。
徐洛闻想起之前的疑问,于是问白郎:“咩咩现在能听懂人话吗?”
白郎说:“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当爸爸,很多事都不懂。”
徐洛闻微微一窘,心想还是问李潭吧。
想到李潭就想到李彦,又想到李彦之前说自己有超能力,不禁笑了下,问白郎:“狼人除了会变身、会自愈、会让男人怀孕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特异功能?比如读心术、预见未来什么的?”
“没有,”白郎侧脸看他,“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随便问问。”就知道不可能,李彦果然是逗他玩儿呢。想了想,又问:“既然你没有特异功能,你那天是怎么找到烂尾楼去的?”
“靠气味,”白郎说,“狼人的嗅觉本来就灵敏,而且我正处于发情期,对你的气味非常敏感,所以才能循着你的气味找到了你。”
听他说到发情期,徐洛闻有些不自在,便岔开了话题:“你怎么会和裴澍言一起去N市的?”
白郎说:“我当时陪我爸在医院,正好撞见他,听见他说N市地震了,就跟他一起去了。”
他竟然丢下生病的爸爸跑到N市去救他。
徐洛闻讷讷无言一会儿,问:“你走了那谁照顾你爸?”
白郎说:“一个姓邵的阿姨,跟我爸是好朋友。”
徐洛闻说:“邵阿姨帮了你的忙,你要好好谢谢人家。”
白郎点头:“嗯,知道了。”
说话间便走到了家门口。
推门进去,暖黄的光从一方小窗透出来,洒在院中雪地上,雪积了厚厚一层,上面一个脚印都没有,平整干净。
“爸,”白郎扬声,“我回来了。”
屋里应了一声,然后六耳跑出来,“嗷嗷”叫着迎上来,阿黄也“汪汪”叫着迎过去,六耳一下蹿上阿黄的后背,抬起一只爪子扯住徐洛闻的袖子晃了晃。徐洛闻摸摸它的头,它像是得到鼓励,站到阿黄背上试图往他肩膀上跳,被白郎一个眼神制止,于是乖乖坐好,抓着阿黄的尖耳朵玩儿。咩咩见六耳和阿黄玩得热闹,就也急着下地,徐洛闻快走两步进了屋,才弯腰把它放下来,然后笑着同白成礼打招呼:“白叔叔好。”
白成礼正坐在沙发椅上看电视,听见外面传来狗叫声,就已经猜到儿子带了谁回来,一见徐洛闻的面,果不其然。他站起来,一笑脸上的皱纹便堆叠起来,看起来格外慈祥可亲的样子:“你好你好,快坐。”
白郎冲徐洛闻说:“你坐着陪我爸看电视,我去做饭。”
白成礼奇怪地问:“不是已经吃过饭了,怎么还做饭?”
白郎说:“洛闻刚从外地回来,还没吃晚饭。”
白成礼看一眼徐洛闻,又看一眼白郎,笑着说:“那你多做一点,让我也蹭两口,这么会儿又饿了。”
白郎应声“好”,提着菜出去了。
做饭的地方依旧在檐下,不过白郎用石棉瓦和塑料布围了个棚子,可以挡风挡雨。
徐洛闻走出来问:“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白郎说:“不用,去屋里呆着吧,暖和。”
徐洛闻只得回屋,在白成礼旁边的沙发椅坐下。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滋滋啦啦的炒菜声,香味儿很快飘进屋里来,勾得饥肠辘辘的肚腹咕咕叫起来。
徐洛闻唯恐白成礼听见,抬头一看,就见白成礼不看电视,正盯着他呢,眼神有点奇怪。徐洛闻忙搜肠刮肚找话说:“听白郎说您前几天生病了,现在好多了吧?”
白成礼点头:“都是些老毛病,不碍事的。”
徐洛闻说:“冬天容易生病,您平时得多注意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