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静下来时也暗自苦恼,难道我这个一直被王爷训练要冷血的侍卫竟然对人起了情爱之心,那个人居然还是这时候我的主子。
荒唐荒唐,我想要挥走这个想法,但每次在看见他,那个我的主子,我的公子,羽佳公子后就又一次的沉醉于他的笑容,沉醉于他漂亮的眼睛。心中竟然会感激王爷让我遇见了他。
不只如此,他仗义的救回了被灏珠夫人欺辱的宁馨公子,聪明的用妙着让灏珠夫人既吃瘪又无法反驳。
他的善良与聪慧又一次的让我折服。
这件事后他和宁馨公子成了朋友,宁馨对他真是宠溺至极,我也喜欢宁馨公子,所以看见羽佳在他怀里撒娇觉得此时的羽佳就是个让人疼爱的小孩子。
宁馨叫他"羽儿",我觉得很贴近他的性子呢,出凡脱尘,调皮可爱。
在一次醉酒,他说出了很了不得的话,我听着象是天书一般,宁馨公子推测他奇异的身世要我也同时保密。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奇怪,但这又算得了什么,我现在只要能保护他就好。
终于王爷缠上了羽佳,爱上了他,而信王也对他宠爱有加。
这对他应该是好事,但于我,每当看见王爷和他两人亲亲密密的在一起的时候,我看得出来,王爷对他是情人般的深爱,心里总是酸酸的。
我到底还是爱上了,这个与我身份不相称的人。我只有不停的练功让自己疲惫来抵消自己对他的思念。
直到一天我无意间在他的窗外听见他对王爷的情感,我有些心口发疼,一半因为自己的情感,一半有些担忧,毕竟王爷有着那么多的妻妾,我怕他也会象曾经的一些人,在王爷腻了以后被抛到一边。
但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的爱情。
我和他,不可能的,我自嘲的笑笑,只要他过的幸福,怎么样都好,我只有默默的守护吧。
希望王爷也能善待他。
第 25 章
二十五、
然而事情永远不会总向让人如意的方向发展。
我的羽佳公子被六王爷带进宫了。
多年的宫廷生活让我知道那里是多么的险恶,他甚至一步都不应该迈进去,可他去了。
在他走后,我紧张的象是身后着了火,不时的摸一把腰间缠的软剑,生怕他会出什么事。
却,怕什么来什么。
疯了般的王爷快近子时冲了回来,同时也带回来让我快疯了的消息:
我那个精灵一样的小公子以刺王杀驾意图谋反的罪名下入天牢。
一切是不是搞错了?我感觉心里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塌了。
王爷在缥缈别院里咆哮、杀人、喝酒,我无计可施。
宁馨公子让人趁王爷不太清醒时偷偷的唤我出来,要我去找六王爷,
他说:"记住,要小心,现在他们都被软禁。你要把话说清楚。以六王爷的性子,如果知道羽儿的真实情况,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去劫天牢,把这个包袱带上,里面应用之物已经装好。倘真如此,你就带着羽儿先去避难。我来和王爷说,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救出来。我们只能赌一赌信王的性子了。"
我明白了他是要我把公子的事全盘托出,只有如此了。为了那个我所爱过的人。
在暗处换好夜行衣,巧妙的避开两府外的禁卫军,我进入了六王爷的府中,找到他的寝室,迷昏屋外的看守,我跳了进去。
信王也正愁眉不展,声声的骂着四王爷和自己,见我进来,先是一惊,待看清我的打扮,便也猜到几分。关好门窗,我一五一十的说出了真相,他咬着牙跳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小佳佳会是反贼杀人凶手。烈,正好,跟我去劫天牢。现在小佳佳已经被关进去两个时辰了,皇兄说是严审,难保那些狗屁狱官不连夜就动酷刑,我们得快,不然的话,小佳佳他..."
一边说一边手下动作,换好衣服,提着剑带着我向皇宫方向奔去。
宫内四处灯火通明,摸到天牢所在,果然不出所料的重兵把守,六王爷也顾不得许多了,对我一点头,两人便挥剑冲了上去,杀开血路。
当我们赶到时,只见那个早晨还活泼泼的做鬼脸的小东西,现在浑身是血的被链子吊着,头发散乱,向下淌着血水,旁边的两个狱卒正在往他的手上套着夹棍,
我感到气往上涌,身体自己就做出了反应,两剑下去结果了两人,
而六王爷则让那名刑狱官连话都没喊出来。
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放下被吊着的羽佳,小人儿面色苍白,气若游丝。我慌忙翻出补血与安神的丹药,六王爷给他灌进去,门外禁卫军已在集结。
两个人趁人未太多时又是一番拼杀,终于逃出皇宫。
躲在京城外的林子里,看着六王爷怀中重伤的他,我的心刀绞一般。
在听过信王的简单介绍,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连四王爷,那个爱他的他爱的人,居然也怀疑他,我一阵的心痛。
从今夜起,我,死了也要保护他。
宁馨公子真是个细心的人,包袱里一应俱全。
羽佳还是昏迷,我轻轻的给他上药,换衣,他的伤还不是一般的严重,那些人怎么能这样下的去手。
做这些事的时候,摸着他滑滑的细腻的肌肤心里有些发痒,脸烧的很难受,幸亏他是睡着,否则,我......
然而,聪明如他,我还是被他戏弄了一下,不过看他偷笑,我心里稍安。
已经跑了几天,远离了京城,既然不能去东南,我索性便投向了西北。
但是接下来却发生了一件让我不能原谅自己的事,我竟然把他一个人丢下去取水,看着五六个肮脏的人侵犯着他,我想要吃人,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他们,把惊恐的他搂进怀里。
说真的,从没看见过哭得那么悲切的人。他小小的身子不停的颤抖,这一切对于他就是一场恶梦,可怜他已饱受惊吓伤害的心哪里还禁得住。
高烧,昏迷,惊叫,说胡话,抑制不住的吐血,我狠狠的敲打着自己的头,骂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我恨不能是自己去替他俩承受这一切,我手足无措。
带着他来到一个偏于大山的小山村,请来郎中给他治病看伤。
看看也无处可去,索性便先于此安身。
第 26 章
二十六、
然而,当昏迷了好久的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却看见他的眼中流露出的陌生与惊恐。
"你是谁?这是哪里?我怎么了?你认得我吗?"
他失去了记忆。
我慌张的找来郎中,那白胡子老人这样说到:
"看他这一身的重伤,不知公子可也受到过极大的精神伤害,再加上...通过给他全身的检查,公子想必是受过侵犯吧,这事也会和前事阴影叠加,如此,公子是自己选择不再记起,自己封闭了自己的记忆。"
老人顿了一顿又说:"恢复要看公子自己了,但是当他想起过往种种时是否有巨大的心理承受,老朽就不得而知了。一切在其心。"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有悲伤还是该松口气,
那样精灵般的一个人就这样变得什么都不记得,对他好残酷;但这样的记忆不要也罢,也许他可以就此重新开始他开心的生活,也说不定。
我告诉他他叫羽佳,是我的公子,但他固执的让我喊他"羽儿",他说这样的称呼使他感到温暖;
我告诉他我叫烈,是他的侍卫,但他坚持要叫我"烈哥哥",说这样让他感到安全与亲切。
于是,在冬天过去后,我和他便在这个小山村开始了新的生活。
每天他什么都不想,身上的伤在郎中的精心照料下慢慢的好转。
因为时常请老郎中看病的缘故,他竟与那老人很是投缘,干脆便拜在门下做起了徒弟。
我一开始还在其左右陪着他来去,怕他会出什么乱子,毕竟现在的他和一个小孩子没什么两样,什么都不知道。
可在我看过他对村人的诊治以后,我惊讶不已,同时也稍稍放下心来。
那熟练的手法和精准的诊断,以及我从没见过的治疗方法哪里象是初学者,分明就是一名医术高明的名医。那些东西仿佛是他与生俱来一样,面对病人没有丝毫的生疏与胆怯。
老郎中乐得看他这么尽心,在把自己所学传授之后,索性便把医馆让他来接理。
而这个因医术高超开始闻名于本村临乡的小忙人,居然还忙里偷闲的带领村里的大人盖了木屋,在村子里开起了学堂,教着村里的孩子识文断字。
如此一来,乡亲们很是喜爱他,我感到了一丝欣慰,毕竟他又重新活过来了。
他从不问我关于他以前记忆的事,而我也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个。
白天他是快乐无比的,虽然忙得不可开交,但每当夜幕降临,也没有病人来访的时候,我却发现他总是会坐在灯旁静静的发呆,目光里仿佛没有焦距。
在月色好的夜晚,他会无意识的站在门外的草地上对着远处的山吹箫,箫声总是幽幽的带着些许的悲伤。
然后他便会问我:"烈哥哥,我为什么会吹箫?为什么在我吹出来的曲子里听不出快乐,却仿佛满是凄凉,我不想吹成这个样子的。"
每一次都如此,我无法回答他,有时我会反问:"那为什么羽儿会给人看病?而且还看得很好?"
他会很自豪的说:"其实我也不知道,看见他们,头脑里好象在看着书说一般的就能说出他们的病情与治疗呢。"
这时候的他,眉飞色舞。
但多数时候,我是不知所措的,他便也不再追问,只是默默的陷入沉思,然后慢慢睡去。
他睡的很不安,看着他会在睡梦中皱眉,呻吟,甚至流泪,我觉得心疼。
我无法知晓他心中所想,但看他关闭自己记忆的闸门,身体却凭着印象在面对相似事件时做出相应反应,他自己也应该很迷茫。我却无法给予他帮助。
我只能在他醒来时对他微笑,在他做事时给他帮助,希望他可以就此快乐。
就这样,每天忙的时候给病人看病抓药,甚至会不辞辛苦的被叫到到临村去看病。
闲下来会教村里的孩子们识字,或者要我跟他去山上采药。
日子一天天的过的倒也平静,转眼又到春天了,已经是一年的时间过去了。
我叫着他羽儿,他会快乐的喊我烈哥哥。其实,在我心里一直自私的希望,能永远这样就好了,至少他只能记得这段快乐的时光。
第 27 章
二十七、
我很想知道烈哥哥为什么有时候会很忧愁的样子,看着我的眼神也很复杂,那里有疼爱,有包容,有理解,也有忧伤和焦虑。
但他对我格外的好,从最一开始的不会下厨到现在能作出可口的饭菜,甚至和邻居学种地,他略显笨拙的学着照顾我,每天我都在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下生活,
我告诉他我喜欢烈哥哥因为他很疼我,他居然脸红。
看他的样子是会武功的,很长时间以前我就这么猜测,他却从没显露过。
我不再问他那么奇怪的关于我"为什么会什么"之类的问题了,会就是会呗,有什么不好呢?
至少师傅会夸我,村子里的大人会感激我,孩子们也都非常喜欢我,这就够了。以前什么的,听师傅说是我自己不愿意想起来,那就不想好了,知道了也没什么意义,不过徒添苦闷,何必?
如果一直都这样也是还不错的生活嘛。只是,我吹出的箫曲仍然没什么让我感到安心的感觉。
然而,我的生活在一个下午又被打乱了。
我和烈哥哥的快乐生活就这样突然的被终结了。
那天下午,我在教孩子们习字,忽然邻居的小儿子指着窗外说:"羽儿老师,外边有个叔叔一直在看你。"
我疑惑的走出学堂,阳光下,一个身材魁伟的男人站在那里,就那样定定的看着我,
阳光略微的刺眼了些吧,为什么眼前的景象在晃动呢?
一片片的白。孩子们在喊些什么?一个黑影盖了下来。
好久,耳边响起孩子们小声哭泣:"羽儿老师,羽儿老师。"
中间还夹杂着大人们焦急的轻呼:"羽佳公子,羽佳公子,不会有事吧,老爷子。"
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一屋子大的小的焦急的表情,我躺在烈哥哥的怀中,他正给我喂水,臂上师傅正诊着脉。
老人家闭眼沉思之后缓缓的说:"徒儿只是连日劳累,身体旧伤反复,歇歇便可见好。"
然后挥挥手让松口气的众人离开,象是对着我又象是对着烈哥哥说:"该来的是避不开的啊!徒儿好生静养吧。"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了。
好奇怪。
烈哥哥紧了紧抱着我的手臂,温柔的问我:"羽儿,感觉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又急急的说到:"烈哥哥,下午看见了一个人,可是我很丢脸的居然晕倒了。"
他摸着我的头发说他知道了,可为什么他的眼圈发红。
"听见你又晕倒了,我害怕极了,羽儿,你不能再有什么差错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被他抱在怀里感觉到他身体微微的颤。
入夜,我睡得迷迷糊糊,勉强听见屋子外面烈哥哥象是在和什么人说话,
开始是小声的,那人极力的说着,之后烈哥哥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在质问,那人一时没了声音,然后又慢慢的说开。
就在又要睡过去时,我听见了打斗的声音,烈哥哥吗?
我爬起身向窗外看去,月光下,烈哥哥擎着宝剑和一个人对峙。那人赤手空拳,我睡眼惺忪,但仔细辩认正是白天我看到的那人。
突然间的剑光飞舞,两人斗在一处,不一会儿,只听"扑"的一声闷响,
我一惊,看见烈哥哥手里的剑直直的插在那人的左胸口,鲜血顺着剑流淌了下来,
我一声尖叫惊动了外边的两人,烈哥哥连忙跑进来。
我慌张的点着烛火,连鞋都没顾得上穿,跳下炕翻出小药箱,做着这些,眼泪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对着跑进屋的他大喊:"烈哥哥你做什么,你杀人了吗?烈哥哥,烈哥哥..."
我抱着小箱子没多想的就跑了出去,看见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胸口还在向外冒血。
我手忙脚乱的帮他止血,费力的把他向屋子里拖,
烈哥哥看不过去的过来,叹了口气,接过我的手,毫无半点温柔的抓起那人的腰带子拎进了屋,使劲的抛在了外间屋他自己的炕上。
我又一声惊呼,抓住烈哥哥的袖子,强迫他出去打水。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害怕,不是,我害怕,潜意识里我很是害怕炕上的这个人死掉。
第 28 章
二十八、
那人安静的躺着,对烈哥哥做出这样的事似乎并未生气,仿佛没发生过。
我擦擦脸上残留的泪痕,连忙仔细察看他的伤口,
还好,烈哥哥的宝剑只是剑尖刺入所以伤口不宽,而且在离他心脏不到一寸远处停住,所以心脏没有受损。
我长舒一口气,一边给他上药包扎一边连忙道歉说:"这位大哥,对不起啊。烈哥哥他...平时不这样的。难道你们之间..."
他转过头来,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嘴唇因为失血略有些发白,但这样仍不失他的英俊,却又和烈哥哥帅的感觉不同,看着他我的脸有些发烧。
然后我看见他竟然哭了,眼睛里是不相信和无比的痛苦,却又那样的悔恨,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还在忙碌的我的手,越攥越紧,我的手被握的生疼,想要抽出来,
这时,烈哥哥端着盆水进来,看见两人的动作,扔掉盆子飞身跳过来,劈手打在他的腕子上:"我还认你是主子,但你不要太过分!至少今夜,你还不是能命令我的人!"
我一脸迷惑的看看这两个人,继续手下的动作,包好了伤口,我告诉他不要乱动,至少七日不要沾水,
可我还没说完,便被烈拽进了里间的屋子。
那一晚,烈哥哥象是生怕我会不见了似的紧拥着我躺在炕上,手轻轻的揉着被那人攥过的有些红肿的腕子。
我经过这么一折腾又困又累,只感觉烈哥哥的怀中很暖,便睡去了,
恍惚间仿佛听见烈哥哥的喃喃低语和轻声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