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尖叫,李寿海直接吓得尿了裤子,剑尖戳进离他耳朵两公分的地砖里,剑身争鸣,丞相大人的胆儿都被吓破了。
胥臧轻笑,接着前一句话,撂下血腥恐怖的威胁,“不仅脑袋搬家,还要被抄九族,家族世代为奴为娼,永世不得翻身!”
曾经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当着百官的面,不仅尿了裤子,还抱紧傻太子的腿,近乎哀嚎的表衷心,绝对拥护太子登基。
最具有威胁的丞相被胥臧轻而易举的扫开了,三皇子胥连听闻母后和舅舅相继败下阵来,缩在自己的宫殿,恨的怒发冲冠,但是不敢出去,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闹不清楚这傻子是怎么跟胥衡那蠢东西连起手来的。
现如今胥臧威慑住了百官,又有三万精兵和宫中精锐御林军,登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这时候,最好的是养精蓄锐,找准胥臧的弱处,给他致命一击。
第875章 他是殿下的逆鳞8
伊牧心知胥臧这趟进宫必定不简单,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再见面,胥臧已是龙袍加身。
朝珠挡住了他的面容,伊牧看不真切那张脸上的表情。
胥臧站得高高的,比所有人都高。
他受着万民的敬仰,百官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傻子胥臧果然是假的,这男人身上哪有半分傻气,明明耀眼的如中午太阳,光芒强盛,让人不能直视。
胥臧的登基仪式出乎意料的顺利,三皇子和七皇子全程做臣服的姿态。
伊牧不用住在宫外的破太子府了,直接搬到皇帝寝宫,只和胥臧的寝殿隔一个院子。
新皇登基后不久,七皇子胥衡回到边疆,在北境的对战中,被北境将领射杀。
旭国朝野上下震惊,无数的武官请命,赶赴边疆,愿击退北境贼人,为七皇子报仇雪恨。
胥臧压了所有人的奏折,独派了御前司卓林,率领两万精兵,攻打北境。
卓林并不是官宦子弟出生,他出生贫寒,为人刚正不阿,先帝派他去行军打仗,他因脾气太耿直,宁折不屈,得罪了不少人。
同级的武将都晋升三品大员,他只混了个小小的御前侍卫。
胥臧无视那么多能力卓越的武官,用这么个颇有争议的人,百官当中,有微词的不少。
但是胥臧处置丞相那一幕,实在给了太多人震撼,即使心里有不满,也没人敢违背皇帝的命令,冒死进谏。
胥臧用卓林,没有别的原因,他当年被送出宫,李氏那个毒妇早就派人守在暗处,想要杀了他。
卓林当时正巧出宫,拔刀相助,救下了胥臧。
胥臧记得每一个对自己有恩的人,也记得那些坏心肠的恶人。
卓林刚到边境,便打了胜仗。
他武功高强,小时候熟读兵书,是用兵奇才。
当年是那个将军嫉妒他的才华,怕被抢了风头,所以才设法污蔑了他,让他错失晋升的机会。
此番胥臧让他出山,卓林也憋着一股子气,没费吹灰之力,便打的北境那群蛮字屁滚尿流。
大军班师回京,胥臧准备了隆重的接风宴,将卓林封为左大将军,统御旭国十万大军,赐虎符。
卓林可谓是一战成名。
已故七皇子的娘舅风家也在席,看着卓林春风得意的和同僚接受旁人的祝贺,思及风家这段时间遭到的冷遇,恨的牙都要咬碎了。
风家如今的家主,也就是当年绊倒卓林的将军。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卓林颇得皇帝盛宠,而风家,因为先前站七皇子的阵营,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
风家人其实也不知道,胥衡到底是何时和胥臧连起手来对抗皇后一脉的。
他们甚至来不及和胥衡通气,他便回到了边疆,陨身于残酷的战场。
风家败的不明不白,甚至没有办法申述,只能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吃哑巴亏。
宴会持续到后半夜,百官们被搀扶着送出宫,胥臧回到寝宫,熟门熟路的摸向伊牧的床边。
床够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胥臧轻手轻脚的爬上床,自以为小心,可还是惊醒了伊牧。
第876章 他是殿下的逆鳞9
胥臧像以前一样,抱着伊牧的腰,将头深深的埋入他师兄的怀里。
伊牧却没像从前那样,将他抱在怀里。
“我有话要问你。”
胥臧身上有淡淡的酒气,他很高兴,所以多喝了点酒。
他像巨犬,拱了拱伊牧的脖子,火热的鼻息都喷在伊牧露在外面的皮肤上。
“牧牧想知道什么?”
“七皇子早就死了对吗?”
胥臧用手指把玩着他手腕上的玉方钱,毫不掩饰的点头。
“两年前就被我阿公砍下人头,抛尸荒野。”
所以,跟傻太子联手的“七皇子”,其实是别人假扮的。
胥臧从两年前起,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已经为今天谋划了。
即便伊牧猜到一直跟在自己后头叫牧牧的小傻子,其实不是个简单人物,也忍不住心惊。
一个人,到底心思有深沉,才能一直装疯卖傻,忍辱负重,骗过所有人?
伊牧不说话了,胥臧睁开眼睛,闻着他师兄身上的暖香味儿,轻轻的笑出声“师兄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伊牧合上眼睛,一点睡意都没了,可是嘴里却说“睡吧,你明日还要早朝。”
胥臧抱着他,一点一点的收拢手臂。
伊牧都感觉到疼了,听见这个天下尊贵的男人在他耳边颤抖着声音说“牧牧,你别怕我。”
伊牧不怕胥臧,只是有点吃惊,心情复杂罢了。
胥臧就像他弟弟,试想从小照顾长大的弟弟,原来不是认知里的那个单纯孩子。
憨厚的假象背后,是深沉的帝王心机。
伊牧这辈子,最恨那个一句话,灭了伊氏满门的狗皇帝。
虽然皇帝死了,但伊牧还是由衷的厌恶一句话就能否决所有人生死的皇帝陛下。
他不希望胥臧成为那样一个无情的帝王,但事实却是背道而驰。
胥臧天生是做皇帝的料,他的无情和冷酷已经初显,伊牧只希望,他以后不要变得像那尊皇座一样冰冷。
胥臧很忙,他忙着肃清朝野,将细枝末节上坏死的枝干砍掉,嫁接上新的枝苗,让旭国重新生长,成为中原最强盛的帝国。
近年来,旭国水患频发,南方之地,每年都发洪水,淹死不少人。
堤坝年年修,年年垮塌,没有人在意百姓的死活,当官的只在乎口袋里白花花的银子够不够鼓。
朝廷命官各各富的冒油,而国库却空的连老鼠都不愿意光顾。
眼看着洪灾又要来了,胥臧下令南下修建堤坝防洪,工部问他要银子,户部哭穷,国库亏空,什么都拿不出来。
胥臧这皇帝刚上位,只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京城父母官草菅人命,逼良为娼。
那官员有大人物撑腰,如若牵扯,便是一个集团的势力。
不仅有朝廷一品大员,还涉及到公爵侯府,如若牵扯下来,等同于扒下旭国的脸面,把血淋淋的恶臭皮肉露给外人看。
泱泱大国,从神圣的朝野内部腐朽,到清贵矜持的豪门大族,同流合污,欺压百姓,王法只约束平常百姓,对于这些特产阶级,永远是废纸一张。
第877章 他是殿下的逆鳞10
即便胥臧有通天的本事,他一时半会,也撼动不了那些大员和贵族的势力。
新帝的力量在这些势力绵延几代,甚至十几的权贵家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表面上,大家都被他刚登基时候的凶悍吓到,但其实,那张惶恐的表皮下,多的是嘲讽。
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是太嫩了。
最厉害的御下之术,不是横冲直撞,而是不动声色的布局,牵一发而动全身,就如下棋,只有高手,才能改变全盘局势。
而胥臧,只干掉了一颗棋子而已,准确来说,只吹了一阵风,让棋子晃了晃身子。
李寿海依然是丞相,因为他只出言不逊,得罪了皇帝,罪不至死。
先帝在时,曾经多次夸赞丞相乃是治国奇才,清政爱民,两袖清风。
没道理老子刚死,做儿子的后脚就铲除朝廷重臣。
胥臧敢动李寿海,天下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将他淹死。
他现在是困兽,不管挪动哪只脚,都会受到掣肘,寸步难行。
自古以来,帝皇和臣子,就不是心心相惜的关系,不过是相互制约,谁的力量更大一点,谁就占上峰。
胥臧明白这其中厉害关系,是御书房跪了一地的重臣。
他们每个人都以头抢地,跪的分外惶恐,没有一个人为君王分解忧愁。
表面上,他们能力有限,只能惶恐的跪地求饶,可实际上,不过是向皇帝施压。
胥臧摔了茶盏,将书案上的周折全部挥到地上,只换来一声高过一声的“皇上息怒”
福禄守在书房外面,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胥臧的性子,和先帝一点都不像。
他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一般盛怒之后,会阴沉着脸,沉默不语的一个人坐着,那样子,比摔杯盏和花瓶都要可怕。
福禄为书房内的各位大人担忧,害怕一会进去,看见的会是一颗脱离身体的血腥头颅,毕竟有丞相的前车之鉴在那放着。
小太监来询问过两次,要不要进去添茶,都被福禄给打发走了。
这时候进去,是不想要命了。
眼瞧着日头一点点的落下,天边泛起不吉祥的火烧云。
福禄腿都站麻了,口干舌燥,心里焦躁难安。
突然,远远瞧见有人朝这里走来。
按理来说,书房是皇宫重地,等闲人是进不来的。
可一瞧见那熟悉的轮椅声,福禄就悟了。
同时,他心里的焦躁被一盆冰水就浇灭,取而代之的是欣喜。
他真是年级大了,怎么把这位主儿给忘了。
要说什么最能安抚里头那位的情绪,可不就是这位公子么?
福禄是近身服侍胥臧的人,胥臧的衣食住行都是他管着的。
他最清楚伊牧对胥臧意味着什么,那就是着急上火时的降火药。
这位甚至不需要开口说话,往那一座,就能让皇上熄灭怒火。
小太监正要上前去盘问,福禄一把挥开没眼力劲的小子,亲自从元宝手中接过轮椅,推着伊牧上了书房的台阶。
“公子啊,皇上在里面发火呢,您进去好生劝着,别气坏了身体,得不偿失。”
伊牧点点头,他此次来,可不单纯是安抚胥臧的情绪。
第878章 他是殿下的逆鳞11
胥臧不能动这些老东西,但他有足够的时间和他们耗着。
横竖他是坐着,而这群老骨头,喜欢跪,那就一直跪在地上。
“皇上,伊牧公子到。”
福禄在外间高呼,胥臧紧绷的脸上露出一道裂痕。
他恨恨的瞪着这群老蛀虫,叫他们滚出去,明日如果再想不出法子,刑杖伺候。
大臣们鱼贯而出,经过伊牧身边的时候,都好奇的打量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
听说,自从皇帝登基后,宫里就多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住在皇帝的寝宫,感情非比寻常,每日夜里同寝而眠。
宫里传起皇上爱男色的流言蜚语,御史的奏折递了一本又一本,像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声。
后宫如今无一妃嫔,胥臧堂而皇之的让一个神秘男子住在宫中,相当的不避嫌和肆意妄为。
伊牧无视那些目光,被福禄推着,走进里间。
宫人已经将地上的狼藉给收拾好了,胥臧从桌子后起身,给了福禄一个眼神。
福禄躬身,退出书房。
胥臧不知道伊牧来是为何事,他走到伊牧身前,询问是否宫里闷得慌,他想出去走走。
伊牧摇头“我来找皇上,是有要事。”
他称呼胥臧为皇上,这是第一次。
胥臧正经了表情,等候伊牧下文。
伊牧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玉佩,那是他贴身佩戴着的信物,从来不离身。
“洪灾即将降临,国库亏空,没能力修建堤坝,皇上就算把满朝文武都斩了,也无济于事。”
胥臧突然知道伊牧要说的是什么了,他神情复杂的看着那块玉佩,“牧牧,我……”
伊牧不由分说的将玉佩塞到他手中,“师傅临走前吩咐,师兄弟之间,一定要相互协助,师兄为你解燃眉之急,同时也有个请求。”
胥臧矮下身体,半跪在他脚边,郑重的看着他“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为你办到。”
伊牧攥紧了腿上的衣料,时隔多年,终于有机会为家族平反。
他白润如云的脸上,挣出两抹激艳的红。
“我要你彻查当年户部侍郎贪腐案!”
胥臧不清楚伊牧是什么来历。
他这些年,光顾着活命和策划一切,耗费了所有的精力,实在无暇再问旁的事。
伊牧比胥臧年长三岁,伊家出事时,他才能下地走路,一个小孩子,不可能知道朝堂上的事。
如今伊牧解释起一切,胥臧才明白,为什么伊牧身上气质卓然,原是出身清贵的官宦子弟。
如若伊牧的父亲没有被冤枉私吞官银,伊牧也就不会变成一个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