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今天也在等男主篡位[穿书][穿越重生]——BY:鬼酉蜡烛

作者:鬼酉蜡烛  录入:08-08

  李锦余求助地看向了霍采瑜。
  霍采瑜站在一旁,将李锦余脸上的震惊和伤感尽收眼底,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他的左手,表示自己的安慰。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向前一步:“太后如此心计,当年调换皇子时,想必没有遗漏手尾,缘何还被发现了呢?”
  太后不知道霍采瑜为何突然这么问,轻轻皱了皱眉:“哀家自然将人都处理了。只是钟氏当时底子尚在,发现哀家的动作也不奇怪。”
  “太后已经将当时的人都处理了。”霍采瑜慢慢重复了一遍,侧头看了眼李锦余。
  李锦余还有些迷糊地看着他。
  霍采瑜拍了拍手:“请上来。”
  随着霍采瑜的动作,慈宁宫外缓缓走进一个年逾半百的老人,花白头发高高挽起,一身金贵的锦白长袍。
  一直站在太后身边装哑巴的迟钟鸣忽然像找回了声音,向前一步,恭敬地唤了一声:“父亲。”
  那老人点点头接受了迟钟鸣的问候,随后对着凤座上的太后轻轻施礼:“见过太后。”
  太后在迟钟鸣喊出那声“父亲”的时候脸上便有些不满,待这老人行礼之后方才忍不住,声音像淬了冰:“你带走了哀家的儿子,还敢出现在哀家面前。”
  那老人沉默着没有说话。
  霍采瑜淡淡地道:“太后娘娘应当感激迟老先生——当年钟太妃对迟老先生的要求可是将那个孩子直接杀死、彻底将所有的痕迹抹掉。迟老先生于心不忍,带着孩子远走他乡,还将迟钟鸣教导得这样好。”
  “那也是酿成我母子分离十八年的悲剧的凶手!”太后脸色微微胀红,怒气冲冲地一拍凤座,大喝道,“哀家恨不得将那个贱人拖出来鞭尸扬灰!”
  “太后莫急。”霍采瑜淡然笑了笑,又拍了拍手,“带上来。”
  李锦余正疑惑着还有什么人要上来,目光看向殿门,发现再次进来的人竟然是个熟面孔。
  一身灰扑扑的太监官服、满是皱纹的脸庞、粗糙的双手。
  竟然是在永世皇陵见过的钟安。
  太后显然不认识这个老太监,扫了一眼便将目光放在了霍采瑜身上:“摄政王这是何意?”
  霍采瑜不答,只看向了钟安,缓缓地道:“钟安,将你的身份、当年做的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钟安有些畏惧地看了霍采瑜一眼,跪在那里乖乖地道:“禀陛下、太后、摄政王,老奴是当年钟太妃娘娘身边的内侍钟安。当年太妃娘娘犯了圣怒,在冷宫诞下皇子,担忧皇子殿下得不到好的教养,听闻太后娘娘同样诞下皇子,便指派老奴偷偷将两位皇子调包。老奴做下此等罪大恶极之事,罪该万死,还请陛下、太后责罚。”
  这些内容都是李锦余在永世皇陵便已经知晓的事情。
  然而太后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她直勾勾地盯着钟安,不自觉地站起身,嘴里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瘆人:“你说什么?钟氏当年也调换了皇子?”
  李锦余又愣了一下,敏锐地捕捉到那个关键的字眼。
  ——也?
  钟安脸上都是冷汗,内心正惶恐不安,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只下意识回答:“是,老奴罪该万死……”
  太后打断他,直愣愣地问:“是哪一日换的?”
  “老奴记得……大约是十月初二。”
  “十月初二……”太后有些不可置信,向后一步跌坐在凤座上,口中喃喃地道,“比哀家的人晚了一个月……”
  李锦余望着太后煞白的面容,双眸蓦然睁大,内心瞬间明白了过来。
  当年不光是钟太妃使手段将景昌帝和迟钟鸣换了一次。
  太后也叫人换了一次?
  所以换了两次之后,其实景昌帝就是太后的亲生儿子?
  脑袋里还震惊于这个事实,忽然一双温暖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李锦余愣愣地抬头,正对上霍采瑜坚毅信任的眼神。
  “陛下,从一开始,您就是大荻正统的继承人,当之无愧的天下之主。”
  那边太后却猛然站起身,指着霍采瑜,手指微微颤抖:“不可能!你在骗哀家!哀家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儿子!”
  “太后若不信,可自己来问。”
  太后瞪着跪在下面的钟安,声音带着一丝凌厉和恐慌:“哀家问你,你既然当年调换了皇子,可还记得哀家的皇子穿的襁褓上是什么花纹?”
  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钟安迟疑了很久,才小声道:“太后恕罪,老奴记不清了。”
  太后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脸色回血,大喝道:“看吧,哀家就说……”
  “但是老奴记得太后这边的皇子只穿一条玄黑色的肚兜,连长命锁也无,不似太妃娘娘那里的皇子小心呵护。”
  太后脸色瞬间煞白。
  霍采瑜抬头与迟钟鸣对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当年太后先换了皇子,把钟太妃的儿子拿到自己这里来,竟连面上的功夫都不愿做,长命锁都未给。
  太后有些迷茫、又有些绝望地看了看迟钟鸣、又看了看站在霍采瑜身边的李锦余,嘴唇轻轻哆嗦了两下,喃喃道:“哀家、哀家都做了什么……?”
  一切真相大白。
  霍采瑜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眼迟钟鸣。
  一直没有说话的迟钟鸣抱着黑猫忽然走了过来。
  太后下意识道:“你做什么?”
  迟钟鸣在小黑猫背上轻轻撸了一把,娃娃脸上浮现出一丝同情:“既然我不是太后的亲子,自然也没必要站在这里了。”
  太后看看迟钟鸣毫不留恋的动作、又看看霍采瑜默契地让开路让迟钟鸣离开,瞳孔蓦然收缩:“摄政王好手段。”
  难怪她这次叛乱开局顺风顺水,中途形势却斗转急下——她还排查过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没想到却是她最不设防的人!
  “不及太后。”霍采瑜淡淡地道,“若非太后铁了心想要谋杀陛下,本王也不至于请迟兄帮忙。说起来,太后还应该感谢本王不是吗?否则太后若当真谋害了陛下才得知真相,只怕悔之已晚。”
  太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荻朝最为尊贵的女人如今跌坐在慈宁宫的凤座上,只愣愣地看着李锦余,一只手撑在凤座扶手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嘴唇轻轻颤抖,最终只吐出一句话:“陛下,可否与哀家单独说几句话?”
  李锦余沉默了片刻,抬头看了眼霍采瑜,随后点点头:“好。”
  ……
  其他多余的人都撤了出去,就连霍采瑜最后都退到了殿外,将空间完全留给了里面的母子二人。
  少了那么多人,华美的慈宁宫里瞬间变得冷冷清清。
  太后支撑着从凤座上站起来,慢慢走到李锦余两三步远的距离,抬头凝视着这个自己忽视了十几年的孩子,心头悲楚、痛恨、后悔交杂,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都做了什么?
  这么多年一直无视了自己的亲子、给自己的亲子下了那等绝户之毒、甚至还想诛杀他!
  她想怨钟氏,却无法心安理得地洗清自己。
  如今的局面,当年她亦作了一半的孽。
  李锦余脸上的沉默让她更加痛苦。
  隔了半晌,太后才颤抖着道:“是哀家对不起你。”
  李锦余凝视着太后眼中的愧疚,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对除了霍采瑜之外的人的感情都很有限,也没有原身的记忆,很难对太后的情绪产生共鸣。
  他只是有些可怜景昌帝。
  明明是正儿八经的中宫嫡子、大荻皇帝,却阴差阳错蒙受这么多年的折磨。
  若是景昌帝还在,会原谅太后吗?
  李锦余想起景昌帝每到沐休必定去慈宁宫问安、哪怕吃闭门羹也从未间断的记录,心中微微恻然。
  太后看出李锦余脸上的疏离,心中痛楚更甚,却不敢多说什么,低声道:“是哀家的错……哀家不求陛下原谅,只望陛下能好好的。”
  李锦余抿了抿唇,忽然问:“太后,当年钟太妃失了君心,已经被打入冷宫,为何你诞下皇子后要调换呢?”
  如今窥探,当初的太后已经是宫斗的胜利者,为何要把自己的亲子送到钟太妃那里去?
  太后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与憎恨:“当年钟氏给哀家暗中使手段,让哀家险些难产,诞下陛下后,太医说可能活不过一个月……而且还说哀家以后都不能再有孕了。”
  这对一个后宫女人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那时钟氏已经被打入冷宫,先帝正在考虑封哀家为后以平息宗亲之口,若无皇子傍身,如何使得?与哀家同期有孕的只有钟氏一人,哀家没办法……”说到最后,太后掩面,声音哽咽,“哀家真的没办法……”
  李锦余又抿了抿唇。
  宫中记载钟氏的皇子出生后身体虚弱,钟太妃与太医院日夜看护才勉强抢救了回来。据说当年钟太妃盯着自己的皇子几日几夜未曾阖眼,皇子身体稍稍恢复,钟太妃便一病不起。
  太后当年难产是钟太妃的手段、难产之后太后便去调换了钟太妃的健康皇子……
  如今看来,竟然都是各自的因果。
  太后哭了两声,情绪稍稍收敛,忽然转身,从凤座后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玉盒,颤抖着放在李锦余手中:“这是传国玉玺,一直都是陛下的东西,陛下拿回去吧。”
  看着李锦余把传国玉玺收起,太后似乎整个人都振奋了许多,“绝子的缓解之药,陛下可去太医院找韩太医……要他好好研制真正的解药。”
  李锦余下意识道:“不必了,霍采瑜那边已找到解除绝子的法子。”
  太后之前对霍采瑜恨得咬牙切齿,现在却万般感激陛下身边有这么一个能干的摄政王,连说了几句“好、好、好”。
  此后相顾无言。
  李锦余与太后独处总觉得有些不自在,见太后不再说话,低声道:“那朕先走了。”
  “陛下……去吧。”太后想要挽留却强行忍住,“韩氏与孟氏都不会对陛下有所威胁了……陛下想如何处置都由陛下决定。”
  李锦余点点头,沉默着转身离开。
  太后追着走了两步,怔怔停住。
  她忽然发现,李锦余身上这件外袍,竟是自己前些日子为了拿走传国玉玺而命慈宁宫姑姑带去、假称“太后亲手缝制”的衣服。
  年幼时期的皇儿那孺慕崇敬的目光与如今陛下的冷漠排斥交杂,终于让她忍不住痛哭失声。


第67章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走出慈宁宫, 对上霍采瑜关切的眼神,李锦余心头一直压抑着的气才找到了消散的口子。
  霍采瑜没有问陛下和太后谈了什么,只轻轻过来拥抱了一下李锦余:“陛下莫要难过。”
  “嗯。”
  李锦余靠在霍采瑜温暖的怀中, 鼻息间闻到霍采瑜身上熟悉的气息,那些彷徨和郁郁忽然烟消云散,只有霍采瑜带来的沉稳与宁静萦绕心头。
  他忍不住往霍采瑜怀里缩了缩。
  霍采瑜唇边笑意更甚, 将李锦余抱得更紧了些。
  过了半晌,迟钟鸣在一旁凉凉地道:“差不多得了啊,正事还没搞完呢。”
  出了慈宁宫, 迟钟鸣又恢复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 娃娃脸上也重新挂上了笑容。
  这才是李锦余熟悉的迟钟鸣。
  李锦余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从霍采瑜怀里出来, 咳嗽一声,打量了一下迟钟鸣:“没想到……”
  没想到他和迟钟鸣竟然是兄弟。
  迟钟鸣心有灵犀地同时道:“没想到陛下竟然是我弟弟。”
  他最初在青水郡见到霍采瑜和李锦余两人时主动上去搭话,一方面是因为当时霍采瑜正在分析青水郡的局势,另一方面则是觉得李锦余给他一种天然的好感。
  原来是血缘之间的互相吸引。
  慈宁宫的宫苑里已经只剩他们几个。孟大将军早早被拉了下去听候处置,其他的宫女侍卫也在叛乱开始的时候就被赶了起来。
  李锦余忍不住顶了一句:“谁是长谁是幼还不一定呢。”
  当初为了调换皇子, 钟太妃和太后都模糊了皇子出生的时辰,如今也分不清谁才是年长的那个。
  不过这也不重要。李锦余跟在霍采瑜身边, 有些疑惑地道:“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用耳朵想也知道霍采瑜和迟钟鸣早早就知晓了太后叛乱的事情, 故意设套给太后钻。
  迟钟鸣挠了挠小黑猫的下巴, 笑着道:“年前还在边关的时候, 父亲派人给我送信,说有人找上了他,让我小心些。信里提到了一些隐秘之事, 我与摄政王商议了一番, 感觉有些不对, 便提前返回江南,寻父亲确认消息,然后悄悄来了京城,查到了钟太妃调换皇子的事。”
  李锦余恍然大悟:“原来情报上说霍采瑜身边带的下属就是你!”
  “其实太后也调换过皇子是我们没想到的。”霍采瑜笑了笑,继续道,“当时我们都以为迟兄就是太后的亲子,为此还和迟兄发生了一点矛盾。”
  李锦余可以想象——霍采瑜必然是以保护他为优先,但迟钟鸣猜测太后是他的亲生母亲,自然不愿霍采瑜伤害太后。
  “最后我们互相妥协,迟兄入宫与太后认亲,同时打探太后的计划,伺机破坏;我则去调派京城禁军,准备应对太后的叛乱。”
  迟钟鸣揉了揉小黑猫的脑袋,忽然叹了口气:“我原想着看能不能劝说太后放弃谋反的计划,奈何入宫之后完全插不上话……太后整个人都沉浸在拿回自己失去的东西的热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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