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苏河洲掐了掐眉心,万般挣扎后认命道:“跟我走。”
这个季公公惯是会招惹人,又生得那样招蜂引蝶,苏河洲心想:寻个住处安置他,然后就离开吧,不然……那样期期艾艾的模样缠着、要着,看样子是心里做好准备要突破那一步了,可如今我不得不考虑长远,荒唐过了,不能再继续沉沦了。
苏河洲把季路言带到议事书房,看着环境还算不错,指了指矮榻软枕道:“你这几天就在这里歇息吧,白天……我不在,你也不必去伺候侧妃。”
“嗯,我只伺候太子殿下。”季路言两眼放光地看着苏河洲,手指抚过矮榻,心想:原来苏河洲好这一口,床上的事情不爱在床上办,非要把我拐带到这矮榻上,打算重温旧梦吗?
苏河洲想说自己将宫女太监带的足够,行宫不比东宫隐私性好,何况侧妃还在此处,就不必他伺候了。他怕离得近,他的自持力有些岌岌可危。
但又一想,就因为自己冷淡了些,还带了侧妃出游,那人就要死要活的去跳井,到了嘴边的话,苏河洲只能生生咽回去。
于是他背对着季路言道:“有事我召见你,先走了,你休息吧。”
季路言后背一僵,声音如被卡住脖子的鸟雀,惊慌而又破破烂烂:“你……你不同我一起在此处休息吗?”
“我回自己房间。”苏河洲狠心道,说罢头也不回地就要离开。
“你别走!”季路言上前挡住了房门,目光灼灼地看着这个“刚正不阿的好青年”,突然,他拉起苏河洲的手覆在了自己脸上,季路言心里紧张,口中哀怨道:“太子,我都瘦了,你摸出来了么?”
“你做什么!这是行宫!你……”
苏河洲瞳仁颤动,心道是瘦了,脸上的线条更加分明,颧骨有些明显,显得那双眸子更大更抓人了!
可那是什么眼神?他的心为什么跳得如此剧烈?!
“我瘦了,想你想的,茶不思饭不想,孤枕难眠夜不能寐。我等了你好久,河洲,别走好不好?”季路言说的都是真心话,他实在想不通,两个人之前明明在一起好好的,太子为何突然就疏远他?连个像样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侧妃她……”
“河洲,我脚疼,跟了你一路走得脚疼。”
“我……”
“腿也疼,又酸又疼,怕是肿了。我不曾走过这么多路,为了你我跟着来了。我浑身上下哪儿都疼,心里最疼!”季路言看苏河洲浑身紧绷戒备,想走的决心还有几分坚定,又趁胜追击道:“我怕黑,习惯和太子同眠,现在害怕一个人睡……”
苏河洲:“……”
这人为何如此磨人!
“河洲,你不开心,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说给我听听,嗯?我帮不了你许多,但我保证不乱说话,你把我当树洞好不好?”季路言说着,上前紧紧盯着苏河洲的眼睛,像是要抓老鼠的猫一样急迫,语气里的小心翼翼却是无处隐藏。
苏河洲的心防塌了,猛地抬手攥住季路言的下巴,眸子里是翻滚的暗云,他微微偏头对门外喊道:“来人!去通知侧妃娘娘,本王今日在书房阅奏章,让她不必等了!”
说完也不听门外的人作何应答,径直拖拽着季路言来到书桌边,扯开椅子坐了上去,把人按在了自己腿上,拖过一本折子却是翻都没翻开。
他一手环着季路言的腰,手指微微摩挲着,道:“仅此一回,下不为例!”
嘁,口是心非的东西,怎么那么……可爱?季路言心生欢喜,腰间又被那人摸得麻痒,止不住笑到身子乱颤,道:“河洲,你这算什么?金屋藏娇吗?”
……
季路言恨不得撕烂自己这张臭嘴!眼看就要水到渠成了,他一句“金屋藏娇”也不知哪儿就招惹了苏河洲,那人把他一推,让他“滚”到榻上去睡,他还当这是某种情趣呢,结果他左右都没等来苏河洲,那个男人居然就真的看了一宿的折子!
害他在梦里都在琢磨,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他不一定非要做点儿什么,但看样子,太子现在只吃引诱这一招。
这让他如何是好?他要走心,对方偏要走肾!做个好人真难。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鞠躬。
☆、东宫太子要上位15
次日,伺候太子梳洗后,季路言眼睁睁地看着昨夜“留宿”的男人又有变回薄情郎的势头,也不管什么原则和脸皮了,按着苏河洲最吃的那套,一阵死缠烂打,撒娇耍赖终于是让太子殿下点头答应,待他忙完正事后,一起去汤泉看看。
行宫的温泉,除了灵武帝与后妃使用的汤泉单独在东面外,其余的温泉都在南侧,且皇子公主的汤泉距离较远,苏河洲上回来的时候还是几年前,隐约记得自己的私泉和其他皇子共浴的汤泉也不挨着。
苏河洲心想,既然自己有私泉,那么就挑个人少的时段,等他泡完,赏那磨人的东西也进去泡泡。不是脚疼腿酸,浑身哪儿都不舒服吗?进去泡泡解解乏就好了。
太子自认为自己思量妥当。季路言却在心中暗骂起来:忽冷忽热的就算了,如今还想与他鸳鸯浴?但这个水,他定然是不能下的,倒不是怕让那人过了眼瘾,主要是他……是个假太监!
季路言心里嘀咕:按苏河洲的意思,我就得牺牲色相,然而现实条件不允许这样,可不能进一步接触,就不能交心,不能交心怎么培养爱意?怎么才能让苏河洲发现我的人格魅力?眼下苏河洲只是对我的肉身感兴趣,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我都不能这么快把自己交代出去,让那别扭玩意儿得逞。
如果不鸳鸯浴,怎么才能在顺了太子毛的情况下,让两个人能多有些推心置腹的机会呢?
季路言灵机一动,去寻来了自己藏起来的包袱。
他在书房里百般无赖,终于等到日头都歪斜了,才等来了下人通传,说太子召季公公去荷熙宮伺候。
季路言早就对着铜镜收拾妥当。
到了荷熙宮,季路言隔着屏风就听见了熟悉的水流声,只是这里实在宽敞,那撩水弄波的声音仿佛立体环绕了一样,一下下地搔着他的心脏。
他忍着快要炸裂的心跳,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绕过屏风。
苏河洲浸在水中,只漏出一小截锁骨和肩膀,修长的脖颈丝毫毕现。水面上浮着些许嫣红的花瓣,随着涟漪不断撞击在了那片白皙的锁骨上,锁骨处还盛着一小窝水洼,像玫瑰蜜露。
雾气微微,模糊了苏河洲的脸,却更加如梦似画。
苏河洲闭着眼睛,一手撑在岸边托着额角,雾气里,纤长卷翘的睫毛像鸦羽一样引人注目,俊朗清逸的外表少了一丝清冷,多了一种性感,纯粹的性感——超越了他的实际年龄,十分成熟稳重,不动声色地静坐在水中,就像是从平静的海面里突然生出高耸入云的海蚀柱,突兀的存在,却是让人无法忽视的挺拔坚毅,宛如身后有一片落日余晖,整个水面都被笼罩在他的光影之中。
季路言看过的男男女女无数,只有苏河洲,让他越看越觉得新鲜,越觉得着迷,心跳越是无法克制。
他突然缓过神来,想起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让太子对他不再冷淡。
进屋前,季路言特意没有让小太监通传,此时也遣散了外头的侍奉之人,他悄悄弯下腰去,用手掬起了一捧温热泉水……
苏河洲耳尖微动,眼皮颤了颤,疲倦地道:“季路言,你来了?”
这还是那个人第一次叫自己全名,一开始关系不好的时候,不是“大胆奴才”就是“狗太监”,后来关系好一些了,最多也就得了个“季公公”的称呼,不得不说,那样一把好嗓子因为疲倦带了微微沙哑,叫他的名字让人听得心驰荡漾。
季路言不语,又掬了一捧水起来。
未闻人应答,苏河洲皱眉,他缓缓掀开了眼皮……
“你在做什么!”苏河洲瞬间直起身子,他已经平复了心境,可那人又在作什么妖?好端端的脱衣服做什么?!
“唉,太子殿下啊,您叫我来不是要伺候您沐浴更衣的?您看我衣服上不小心弄了好些个水,衣冠不整的岂不是对您大不敬?”说完,季路言把自己的外袍随手扔在了地上,可他手中的动作还在继续。
“你脱了外袍就是,脱中衣做什么!”苏河洲忍着自己的气息,只见他四周的水波荡起了涟漪,一层层扩散开来,一直到了季路言的脚边。
“中衣也湿了啊。”季路言心想,要不是降温了多穿了一层,他何必多此一举呢?他的里衣才是重点,是他特意准备的。
也不管苏河洲是个什么表情,他兀自坐了下来,去掉了靴子袜套,将一双赤足伸进了水里。
泉水温热,季路言好久没有这般享受了,情不自禁地吟叹了一声,苏河洲看着那薄如蝉翼的里衣之中,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又是力量又是芳甜,连带露出了小片的紧实胸膛,他心里的麻绳都快拧断了。他已经够难熬了,那段日子的荒唐事一下跃入脑海,尤其是那一声喟叹,更是让苏河洲浑身紧绷燥热得厉害。
这人简直令人头疼。比起湿了的衣服,如今衣衫不整的模样才是大不敬!苏河洲心里大骂不止。
“唉,太子好像很累啊?过来,我给你捏捏肩,嗯?”季路言半眯着眸子看着水里的人,抬手拽过衣袍,随意往自己身前一遮挡,重点挡住了腰腹的位置,而后装作无奈道:“太子殿下,我该遮挡的也遮挡了,您怕什么?还是说,我伺候的你不舒服?你现在不需要了?”
苏河洲从齐腰深的水中走到季路言身前,季路言在岸边比他高出了一些,他仰头看向对方,神色阴翳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让人知道了……”
“这哪有其他人啊?”季路言抬手攀住了苏河洲的肩膀,轻轻地揉捏起来,“这屋里就你我二人,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
苏河洲只觉得自己的身上酸软无力,麻痒难耐,更是火烧火燎的烫。这个季路言的勾人功夫着实可怕,稍有不慎就丢盔弃甲……
这比比灵武帝召的胡姬舞女,还要妖媚化骨!
苏河洲垂眸,看着那被外袍遮挡住的腰身,那个地方明明是硬朗的,但他总觉得像水蛇一样,只要缠住就热闹,就是只紧不松……
“太子,我们聊聊天好不?”季路言一边揉捏着他的肩膀,一面凑近了说话。
苏河洲顿时后仰,避开了那要送上来的嘴。他浑身僵硬,想要走却忘了如何动脚。
季路言撇了撇嘴,心说他们现在连说个话都不成了吗?他不主动牺牲一下,是不是今晚两个人就耗在这儿了?
季路言眼神一暗,带着点情绪道:“太子,现在同我说话都不愿意了吗?那昨晚挽留我作何?”
“……我、我,是你非要缠着我留下的!”
“哦……”季路言屈膝一动,按压对方肩膀的手索性/交缠在那人脖颈上,他浅浅笑道:“那现在呢?我非要缠着你,同我聊天说话呢?”
季路言的腿又动了动。
苏河洲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忘了。
他身子开始止不住颤栗,半晌才说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你……你的脚……在做什么!”
季路言一不做二不休,把脑袋放在苏河洲的肩膀上,在那人耳边吹着气,压低了声音道:“我在做什么太子难道感觉不到吗?哈……”他用唇瓣轻轻蹭了蹭对方的耳朵,说:“太子,钢筋铁骨,宝剑出鞘……”
他一动,虚虚挂在身前的衣袍掉了,薄透的里衣更松了,露出的是春光潋滟,是被水汽蒸腾出粉红色的意浓缠绵。
季路言脚上的动作重了些,快了些,苏河洲实在受不住——偷欢的刺激,禁忌的阻碍,欲望的呼之欲出,礼法规矩的界限森严……
但,都不及季路言的触碰!
苏河洲猛地抓住那截湿漉漉的修长小腿,声音若风中战栗草木道:“够了,够了!”
“不够,这哪儿够啊……太子非要这样才肯跟我说话,我怎么甘心呢?好难过啊。”话音未落,季路言两手握住太子的上腰,把人往自己身边拉扯过来,膝盖隔着光滑的布料磨着太子的胸膛,哪怕一条腿被抓着,但丝毫不影响他脚踝的灵活度。
苏河洲不曾受过这样的刺/激,饶是他再坚定也无法冷静思考了,他无法控制地拱起腰,低伏身去,重重地喘息。
苏河洲的头若再低些去,就……
季路言也没工夫想自己是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苏河洲备受煎熬的表情给了他鼓舞,他动作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太子,两张嘴,总要有一张要先开口的……”季路言也急喘起来,说话不过脑子。
苏河洲恍恍惚惚地想,他自是说不过那诡言善辩之人的,如今被一个太监这般戏弄,他……
他说不过,还动不过吗!
太子猛然起身,捉住了那双赤/足,眼神波澜起伏道:“转过身,趴下!”
并时,他手指蹭过季路言的脚心,感受那细腻的触感和滚烫的温度。这人真是从头发丝到脚尖都充满了甜釀,他已是退不得,就是想当自己瞎了也办不到了。
季路言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叫“转过身,趴下”,脚心就被挠得痒难耐。
他当即松开了苏河洲,两手撑着石阶后仰起身子,笑得不能自已,同时两脚乱蹬,扫了太子一头一身的水也顾不得了。季路言捂着肚子躺倒在地,若不是脚还被人抓着,他恨不能原地打滚。